“不告而別?”


    六一連忙為自己叫屈。


    “天地良心啊!明明是偽天道把我弄走的,不是我自己要走!”


    當初他這石頭做得好好的,誰知道會突然變成戰神大人曆練的係統?


    分明都是那偽天道的鍋!


    結果現在,早早卻把這賬算到了自己頭上?


    簡直太冤了吧!


    不過……


    聽完早早這番話,他才明白。


    原來對方的真實想法竟是這樣的。


    假如早早不說,他可能永遠都想不到。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像從前那樣,相伴下去。”


    眼前的少年垂著眸,低聲說。


    “如今好不容易重聚,我不會放你走的。”


    “……我真沒有要離開啊!”


    六一隻好舉起雙手解釋。


    “好吧……雖然你不是女孩兒,的確很出乎我的意料,但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狀似誠懇的保證,確實管用。


    聽完他的話,早早才把身後那些根須收了起來。


    “……那就好。”


    一轉眼,便又換了一副麵孔。


    好像變迴了之前那溫和無害的樣子。


    “……”六一心有餘悸地往他背後瞅了瞅。


    哪能想到,自己心裏的白月光草,居然擁有這麽嚇人的“武器”。


    而且,對方這兩副截然不同的麵孔……切換得也太順滑了吧。


    “你在害怕嗎?”


    看出他眼底的情緒,早早耷拉著眉眼,有些失落地又往前靠了一步。


    “你覺得……我很可怕?”


    碧色的眼瞳中,蘊著幾分憂鬱。


    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六一自然也不例外。


    “沒……沒有。”


    強忍住後退的衝動,露出一抹盡量真誠的笑容。


    “隻是沒見過,覺得意外而已……”


    今天自己受到的衝擊,真是太大了。


    先是發現自己心頭的白月光草是男生,又見識到了對方的真麵目。


    至今都沒法冷靜下來……


    “那先前的表白,還作數嗎?”


    早早還是沒有就這麽放過他。


    有種非要弄清楚這件事的感覺。


    “我……”


    六一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哪可能給的出迴答?


    麵對對方的逼問,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讓自己好好靜一靜。


    見他猶豫,早早的眼神不禁黯了下來。


    正打算再說點什麽,卻見麵前的人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他立刻伸出雙手,將人接住。


    於是六一便軟塌塌地倒進了他懷裏。


    雙眼緊閉,四肢無力,像是暈了過去。


    早早沉默了下,才將他打橫抱起,送迴神殿中。


    ……


    神君和仙尊住的是正殿,六一自化形後,就一直住的偏殿。


    在這之前,早早自然也就一直跟著他同住。


    躺上床後,他始終閉著眼,也從未動過。


    早早心知肚明,知道他這是在裝暈。


    沒有揭穿,隻輕扯嘴角,去打了些水來。


    將帕子浸濕,給他擦了擦臉。


    然後便一聲不吭地變為了原形,迴到先前的花盆中。


    靜默半晌後,六一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見到對麵桌上那盆安安靜靜的草,總算鬆了口氣。


    暫時逃過一劫!


    ……


    等他醒來後,雙方誰也沒再提之前的事。


    六一仍舊每天定時定點給他澆水,帶他去外頭沐浴陽光。


    就是氣氛總有些微妙,沒法真的迴到之前那樣了。


    早早有時會變成人形,安靜地陪著他。


    六一的生活挺簡單,不是修煉,就是在九重天到處逛。


    到了晚上,再迴神殿休息。


    早早對他的作息了如指掌,從不用問他想去做什麽。


    就這樣過了幾天之後,他們之間的氛圍總算沒那麽奇怪了。


    或許應該說,是六一逐漸習慣並接受了他是男生的事。


    隻是,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對早早表現出那種春心萌動的樣子了。


    仿佛一夕之間,他們的關係就純潔正經了許多。


    當然,這隻是六一單方麵認為的。


    早早變成人形時看他的眼神,從來就沒單純過。


    “……”


    六一背著一隻手,在九重天裏四處溜達著。


    早早就在他身後跟著,那眼神都快把他的背給盯穿了。


    但他壓根不敢轉頭。


    “咳咳……那邊咱們好像從來沒去過,不如過去看看?”


    狀似淡定的語氣,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忐忑。


    “好。”


    早早在他身後應道。


    之所以這幾天這麽老實安分,是不想再逼他。


    免得他再用那種假裝暈倒的法子。


    其次麽,也是想給他一點時間去適應,不想逼得太緊。


    “那走吧!”


    六一迫不及待地往前踏出一步。


    不知踩到了什麽,眼前忽然電閃雷鳴,無數道火光伴隨閃電襲來。


    “小心!”


    早早瞳孔一縮,立刻擋在他身前。


    那數條根須也再次竄了出來,組成了一堵防禦牆。


    即便身後充滿危險,還是毫不猶豫地用身體將他掩住。


    “……”


    六一抬起腦袋,看著罩在自己頭上的那雙手,還有對方近在咫尺的臉,愣了愣。


    “……原來隻是幻境。”


    發覺那些火光和閃電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早早這才把手和根須收起來。


    迴頭一看,眼前的場景的確可怕,但不過是幻象罷了。


    九重天裏類似的幻境有不少,但其中有的卻是真實的。


    他根本不敢賭,這次的究竟是真是假。


    六一迴過神,幹笑兩聲。


    “……早早,你是不是忘了,我沒有那麽脆弱的。”


    他可是九天神石啊。


    連對付偽天道的虛空大陣都能頂得住,這點東西根本傷不到他。


    就算真落在身上,也隻會安然無恙。


    “……我知道。”


    早早低頭看著自己腳麵,輕聲道。


    “可我忍不住。”


    “下次,真不用啦……”


    六一笑著說。


    “真的沒事。”


    他笑得輕鬆,早早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猛地抬頭,直直望進他眼底。


    “就算不會受傷……可你難道不會痛?”


    六一不由怔住了。


    “我……”


    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離開幻境。


    “那倒是。”


    尷尬一笑,撓撓耳朵。


    “我不想讓你痛。”


    早早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他的眼神太直接,六一不得不避開他的視線。


    “好吧……我明白啦。”


    兩個少年麵對麵站著,一個坦然而直白,另一個莫名偷感很重。


    六一也搞不明白,為什麽到頭來,好像心虛的那個人變成了自己?


    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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