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早早的反應,印證了六一之前的猜想。


    原來自己還真不是單相思!


    他又驚又喜地捧著懷裏這棵草看了又看,滿眼都是歡欣。


    “看來你真的早就知道了呀……”


    “……”


    早早輕搖葉片,說:“你對我這樣好,我又怎麽會察覺不到?”


    六一滿臉期待:“那你……”


    是否也是一樣的心意?


    “對不起。”


    早早的迴答,讓他仿若被澆了一盆冷水。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真覺得完蛋了。


    但早早的下一句話,又讓他重燃信心。


    “我不知道……是否該迴應你的心意。”


    “啊?”


    他一臉懵逼。


    “……為什麽?”


    早早猶豫片刻,才說:“我化形後的樣子,也許無法令你滿意。”


    居然是這個原因!


    六一瞬間鬆了口氣:“沒事!不管你化形成什麽樣,我都能接受!”


    他本就不在乎對方的美醜!


    他喜歡早早,又不是因為外表,怎會在意對方長得好不好看?


    不論如何,對方在他眼裏都是最可愛的!


    “……真的?”


    早早看起來還是有點自卑。


    就連葉片都有些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樣子。


    六一不由急了:“真的真的!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


    “……”


    柔軟的葉片緩緩勾住他伸出的手指,像是情人間的撫觸與安慰。


    “不用,我相信你。”


    聲音聽起來清清潤潤的,十分悅耳。


    看著纏在自己手上的葉片,六一忍不住開始傻笑。


    “嘿嘿……那就好。”


    戀愛使人變傻,果然是真的。


    ……


    等待花苞開放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六一從來沒覺得時間有這麽漫長。


    盡管隻是過了十來天,卻仿佛等了十餘年。


    不過想想,之前那麽久都過來了,也不差這點日子。


    早早能健健康康,順順利利地開花,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盡管心裏急切,卻沒有表現出來。


    每天還是一樣細心照料,不漏下任何一個環節。


    終於,等到了開花的這一天。


    他總算見到了那朵小花苞完全盛開的樣子。


    純白的花瓣圓潤而飽滿,在它們的簇擁下,中間一抹嫩黃的花蕊格外亮眼。


    沒有什麽美得驚心動魄的顏色,也一點都不嬌豔。


    可他就是覺得很好看。


    “你……轉過身去。”


    早早忽然說。


    已經預感到了什麽,六一興奮照做:“哦哦……好!”


    立馬把整個身體都轉了過去。


    約莫半分鍾後,早早才再度開口。


    “好了,轉過來吧。”


    六一立刻忐忑又緊張地迴過身來。


    隻一眼,就差點忘了唿吸。


    眼前的人看起來和他年齡相仿,身量也相仿。


    一頭深綠色的發絲,長而柔順。眼睛像是深邃的森林湖泊,卻又清澈見底。


    膚色顯然比他白,身形纖細,衣著簡單,卻很有特點。


    一襲柔軟的綠色長衫,上麵編織著一些草葉,還點綴著幾朵白色小花。


    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清新好聞的草木香氣。


    不是……這哪裏醜了?


    他愣愣地望著對方,被驚豔到差點成了啞巴。


    明明是個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一點都不難看啊!


    ……等等?


    腦子裏剛冒出“女孩子”這個詞,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對方胸前。


    是發育不良嗎?


    這胸……是不是太平了點?


    “你在看哪裏?”


    眼前的“少女”一出聲,他便紅著耳朵移開視線。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忍不住嘛!


    他也明白,這樣的確是有點冒犯了!


    “……”


    見他這副春情蕩漾的模樣,早早沉默著向前走了兩步。


    “不,你應當……再好好看看。”


    “?”


    當他靠近後,六一忽然便注意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等等,你你你……你脖子上那是什麽東西?!”


    那頸間的凸起……是一個少女該有的嗎??


    他的腦子瞬間宕機了。


    像是程序錯亂,一時難以理清。


    隨著對方的靠近,本能讓他開始不自覺向後退。


    “……”


    早早唇角微抿,臉色忽然暗了下來。


    背後驀地竄出數條植物的根須,迅速攔住他的去路。


    這數十條結實而粗糙的“手臂”,將他圍得嚴嚴實實。


    “??!”


    六一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仿佛聽見什麽崩塌掉的聲音。


    此時此刻,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眼前這個哪是什麽少女,分明就是個男的!


    “你說過……不論我化形成什麽樣子,你都會接受的。”


    早早也終於不再裝了。


    一邊牢牢地桎梏著他,一邊沉著臉說。


    聲線相比之前,明顯更偏向男生那邊。


    更低沉,也更沙啞了些。


    “不過十多天之前的事……你這就忘了嗎?”


    當時在月光下,是怎麽發的誓?


    “呃……”


    六一仍然沉浸在震驚中,腦子難免有點遲鈍。


    曾經的畫麵,不斷在腦海中閃迴。


    “不對……我記得,你明明是女孩子啊?”


    “你可知,什麽叫先入為主。”


    早早站在他麵前,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驚慌的臉。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女生。”


    隻是性格和說話方式溫軟了點,就被他誤認。


    而且,這一誤會,便是上萬年。


    “我曾經無數次想解釋……可你都沒給我這個機會。”


    總是陰差陽錯,被他岔開話題。


    再後來,就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尤其是……在他突然離開之後。


    “早、早早……”


    發覺他情緒不對,六一隻好試圖安撫。


    “你先放開我吧,咱們有話好好說……”


    眼下,性別好像已經不是那個最緊要的問題了?


    直覺和求生欲提醒了他。


    早早這狀態,怎麽跟當初仙尊要黑化的時候一樣啊!


    聞言,有著碧色瞳孔的少年冷哼一聲,態度堅決。


    “不可能。從今往後,你都別想跑。”


    “……為什麽?”


    六一神色莫名,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他。


    他想不到,早早隻得親自提醒他,曾經發生過的事。


    “你可知那次你忽然不告而別後……我獨自煎熬了多久。”


    他們一直相伴而生,伴生石的離開,讓他萬分落寞。


    好在……他的伴生石,終究還是迴來找他了。


    想到那天,早早眼裏的陰鬱總算散了些。


    “你不知道……當你來找我時,我有多高興。”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沒有忘記自己的存在。


    假如那時六一還不來……


    他一定會不管不顧地,主動離開九重天。


    去把對方找迴來。


    不論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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