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布蘭南家族在短短兩年內積攢下來的財富還是非常可觀的。


    在商業戰場上屢遭重挫的情況下,布蘭南依舊能夠周轉出整整13000盎司的黃金作為流動資金,足見其財力之雄厚。


    西部第一個百萬富翁,名不虛傳。


    一百萬美元在這個時代是什麽概念呢?


    南北戰爭前夕,南方邦聯的工業產值僅為1500萬美元,北方聯邦工業總產值為2.5億美元。整個美國的貨幣流通量也不過10億美元。


    這個時期的百萬富翁其實比起後世的億萬富翁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這些黃金並不能和生產力畫上等號。


    梁耀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要將這些黃金作為原始資本,迅速轉換為生產力。


    這場商業上的交鋒對決,梁耀贏的並不輕鬆。


    如果沒有采金礦場為他產出黃金輸血,沒有中華銀行為他吸收淘金公司的黃金作為儲備資金。


    最後究竟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梁耀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黃金源源不斷地從布蘭南的濱海莊園內搬出。


    斯特勞斯親自盯著每一塊黃金過秤裝箱,並一一記錄了下來。


    等到箱子裝滿後斯特勞斯小心翼翼地給裝滿黃金的箱子貼上封條,並在封條上做了記號,隨即裝車。


    起初從布蘭南的莊園裏拿出來的還是一塊塊規整的金塊、金條,無論是稱重還是裝箱都比較方便。


    到了最後,過秤裝箱的就不是規整的金塊,而是形狀不規則的黃金器皿。


    由此可見布蘭南的財富也快見底了。


    “布蘭南那個鬼佬剛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吃了,咱們還是得提防著些。”鄧延寸步不離地跟隨在梁耀身邊。


    “我巴不得他現在就把我給吃了。”


    要不是格裏芬在這裏,他現在就想一勞永逸,解決了布蘭南這個後患。


    梁耀贏了商戰,但他和布蘭南之間的恩怨,還需要做一個了結,現在這個結果,隻不過是多方臨時妥協的產物罷了。


    這種脆弱的妥協就像四五個月後的1850年妥協方案一樣,注定不會長久。


    北方工廠主和南方奴隸主之間的矛盾無法妥協,更無法長久互存,想要發展實業的企業家也無法和一心隻想聚斂黃金、撈快錢的投機者共同生活在加利福尼亞的同一片藍天之下。


    他們天生就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兩個家夥怎麽處理?!”


    斯文像遛狗一樣,牽著兩隻布蘭南的鷹犬,一個是在聖弗朗西斯科惡貫滿盈、臭名昭著的治安隊隊長,一個則是殺死蔡來喜的真兇。


    這兩隻鷹犬早沒了往日欺行霸市時的囂張跋扈,梁耀冷冽的目光掃向這兩人,這兩人無不是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向梁耀搖尾乞憐,希望梁耀能夠饒他們一命。


    “我要給蔡叔一個交代,殺死來喜的兇手交給蔡叔處置吧,二舅,蔡叔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要是到時候他下不了手,就由你代勞。”


    “我和銘生自幼便是故交,來喜也算是我的半個子侄,我絕不會手軟。”


    鄧延抬起槍托狠狠朝這兩隻鷹犬的腦袋上砸了下去,他們的腦袋上赫然現出了兩朵血花。


    “納爾遜倒是可以用來給我們造勢,擇日在廣場上進行公審。”梁耀說道。


    “梁耀,納爾遜剛才向我交代布蘭南的商鋪賭場還有很多財寶,你看,這天也快黑了,布蘭南的雇傭槍手被咱們嚇的龜縮在莊園內不敢出來,咱們是不是應該趁此機會做些什麽?”


    斯文打起了布蘭南在聖弗朗西斯科城內商鋪的主意。


    沒搶成布蘭南的莊園,搶搶布蘭南在聖弗朗西斯科的賭場商鋪也好,大小也是塊肉。


    梁耀也有再給布蘭南來個釜底抽薪的想法,他唯一的顧慮就是格裏芬的兩個步兵連。


    格裏芬的兩個步兵連現在正在準備晚餐,看樣子他們今晚是不準備走了。


    格裏芬部隊的軍紀,梁耀實在不敢恭維。


    說難聽點,格裏芬的部隊紀律還沒梁耀的護衛隊紀律好,美軍從來就不是以紀律嚴明而著稱於世。


    不過有一說一,論戰鬥素質,格裏芬的部隊絕對要比他的護衛隊強,這一點梁耀也承認。


    格裏芬的部隊紀律再差,那也是打過仗,由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組成的隊伍。


    梁耀也托斯文招募了一些職業雇傭兵迴來,聽說還有三個是正兒八經的英國退役軍官,曾受雇於墨西哥軍隊,當過墨西哥軍隊的教官。


    希望這些人的到來能夠給他的護衛隊帶來改觀。


    “你想搶商鋪和賭場可以,但你不能一個人搶。”


    梁耀看了看格裏芬的士兵,那些士兵零零散散分散在四處,或是自帶幹糧就地生火做飯,或是成群結隊地前往商業街的美食攤點就餐,亦有飽暖思**,詢問妓館何處有的**。


    “帶上他們一起搶。”


    斯文聞言猶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撫額道:“哎呀!我這笨腦子,我怎麽沒想到呢,這真是個好主意。”


    “搶歸搶,但你們要搶的有秩序。”


    “搶劫還要有秩序?”


    “第一,隻許搶布蘭南旗下的商鋪,不許搶其它地方,第二,不許縱火。你要是觸碰了這兩條紅線不要說格裏芬,就連我也饒不了你。”梁耀板著臉帶著訓誡的口吻對斯文說道。


    “放心,我分得清是非和輕重緩急,除了布蘭南的那些商鋪,尋常的小民家裏也沒幾個美分,我現在可是月薪高達30盎司黃金的大船長,那幾個美分我還看不上呢。”斯文向梁耀做出了保證。


    在征得梁耀的同意後,患有社交牛逼症的斯文輕車熟路地上前和幾個正要進城嫖宿的大兵搭上了話。


    “這麽做會將布蘭南這隻瘋狗逼急,隻怕狗急了會咬人,更何況還是一隻瘋狗。”


    鄧延雖然英語說的不利索,但卻能將對話聽懂個大概,畢竟他也在這裏生活了快四個月了,沒少和洋人打交道。


    “既然是瘋狗,就算你不逼它,它也會咬你。”梁耀說出了他的判斷,“格裏芬不想多管三藩的事情,明天天亮之後格裏芬就會走,布蘭南這隻瘋狗要咬我們,隻在這兩三天之內。”


    “三藩的事情交給二舅,你先迴薩城暫避,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咱們誰都可以有閃失,唯獨你不能有任何的閃失。”鄧延有些擔心梁耀的安慰。


    “這隻瘋狗認定了我,我不在三藩它還能咬誰?”梁耀迴絕了鄧延的提議。


    布蘭南現在最想要報複的人是他,而且布蘭南也隻有一次動手的機會,不會輕舉妄動。隻有他留在三藩,才能誘使布蘭南出手。


    布蘭南一旦出手,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將其擊斃。


    隻要布蘭南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之間的戰爭才算真正結束。


    他的護衛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現在布蘭南的雇傭槍手傷亡慘重,人心浮動,而他在這次衝突中,武裝護衛的傷亡微乎其微。


    他在武裝力量上對布蘭南有著很大的優勢。


    再者,聖弗朗西斯科還有弗萊格警長的五十多名騎警,他和這些騎警是一條船上的人。


    布蘭南想在這種情況下翻盤,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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