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睿挺詫異的,看向陸心草,“嫂子,不通知老爺子怎麽行?”


    陸心草冷冷一笑,“為什麽要通知他啊?他能一腳把江酆踹得胃穿孔了,把江酆當成兒子了嗎?不就是10個億嗎?值得把自己兒子踹成胃穿孔?”


    10個億真的不是小數目,那可能是江氏兩年的盈利。


    但,平心而論,當時江延年一腳下的這麽狠,說明他心裏,覺得這個兒子還不如十個億重要。


    和江延年身份地位相當的人也不少。


    陸心草覺得,如果是自己或者哥哥輸了十個億,假如爸爸沒有死,陸家也沒有倒。爸爸也會生氣的。


    但爸爸絕對不會下手這麽狠,一腳把自己孩子踹出重傷。


    閔爸也不會。


    趙伯伯也不會。


    江延年的心太狠了。


    她眼睛盯著手術室大門上亮著的燈,不高興說:“別打電話,江酆不需要他。”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但仔細一聽,是心疼江酆了,很明顯。


    陳家睿突然笑了一下,“嫂子,你這是被我酆哥焐熱了?十個億真沒白花。”


    “什麽啊?”陸心草看看陳家睿,聲音軟軟糯糯的,她說話就是這種聲音,“什麽焐熱了?我說的是事實。”


    “嗯嗯呢,是事實。”陳家睿一陣笑,“沒說不是事實啊。”


    “你囉嗦什麽呀。”陸心草有點臉紅。


    “萬一我哥出點什麽事,怎麽辦?”陳家睿問。


    “我不是在這裏嗎,你不是也在嗎?”陸心草說,“他死不了,胃穿孔不死人。”


    “哦哦哦,好吧。”陳家睿聽了陸心草的話,和陸心草坐在手術室外麵守著。


    手術到半夜才結束,江酆打了麻醉針,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被送迴病房,還糊糊塗塗和陸心草說了句:“老婆,迴去睡吧。”


    聲音特別小,很虛弱。


    “你好好休息,我一點都不累,沒事。”陸心草陪著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酆又叨咕了一句什麽,陸心草沒聽清楚,江酆就睡著了。


    江酆沒事了,沒有危險了,天亮時,陳家睿還是給江延年打了電話,他腦子聰明,和江延年說:“老爺子,昨晚酆哥病了,做了個小手術,現在在醫院住著呢,昨晚怕您擔心,就能打電話通知您。”


    “什麽病?”江延年語氣很差。


    “外傷胃穿孔。”陳家睿迴答。


    早上6點多,江延年就來到了醫院,沉著一張老臉,身後跟著江家的管家和他的保鏢。


    別人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有沒有一份內疚,關於把自己兒子踹成重傷的內疚。


    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擔心,或者心疼江酆。


    他冷著一張老臉,到了病房裏,看到陸心草的時候目光急速陰森。


    這時江酆還在沉睡著,陸心草麵無表情從椅子上站起身,朝著病房外麵走,路過江延年身邊淡淡說:“有什麽話,出來說,他在休息。”


    一群人從病房裏出來,陸心草和江延年兩人對視,江延年眼裏是陰森,陸心草眼裏是不掩飾的恨意。


    “陸心草,都是你害了阿酆。”江延年冷笑一聲,“現在你覺得自己贏了嗎?從我們江氏騙走十個億,鬧得阿酆受了重傷,你報複到我了?”


    “江董事長說錯了吧?”陸心草笑了,“十個億是你們應該賠給拓新集團的,江酆是被你踹成重傷的,我害了他嗎?又怎麽談得上我報複了你?”


    他搞不搞笑,土埋半截了,老臉都不要了,說話一點都不講究真實。


    陸心草說的是事實,江延年一時半會說不上來什麽,怒視著陸心草,“阿酆手術,你為什麽不通知我?你有什麽居心?”


    “我為什麽要通知你啊?”陸心草一臉不解,“我沒去報警,你把他踹成重傷,讓你坐牢都不錯了,我還通知你?通知你來再踹他一腳嗎?”


    “他是我兒子!”江延年咬著牙,說不過陸心草,對陸心草恨之入骨,“我怎麽處理他,他都要受著,你算什麽東西?輪的著你指手畫腳?”


    “我是他老婆啊。”陸心草笑了起來,“這個法律都認可的,法律上講,我和他關係,比你和他關係還親近呢。我就不讓你看我老公,怎麽了?”


    “你!!!”


    “別你不你的了,趕緊走,別去打擾他。”陸心草真是對江延年厭惡透了,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下著逐客令,“等他醒了,如果想見你,我會讓他見你的。別在這裏和我囉嗦。”


    以陸心草對江延年的了解,他的脾氣秉性,吵醒江酆後,又不會說好話給江酆聽。


    江延年自從當了江氏的掌權人之後,就沒被人這樣不客氣過。


    一時半會臉上極其掛不住,轉身就要進入江酆病房裏去。


    陸心草越不讓他看,他還就越要看了。


    他還要把從陸心草這惹的氣發在江酆身上,還有那十個億的事情,他要通知江酆,他要罷免江酆的總裁職位。


    另外,他要把江酆帶走,帶迴江家軟禁起來。


    直到他自願放棄陸心草之前,休想再出門。


    陸心草也火了,從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110.


    沒接通之前,她告訴江延年,“江延年,你把江酆踹成重傷,你去牢裏待著吧?我這就報警,你敢去打擾他,我真的不客氣,咱倆多大的仇,你自己也清楚。”


    不是開玩笑。


    陳家睿見狀,急忙去攔著陸心草,“嫂子,有話好好說,別這樣,江酆也不願意這樣。”


    “我不管,反正江延年走進去半步,我就打電話報警。”陸心草掐著電話,冷臉看著他們。


    “老爺子,您也別……”陳家睿又去勸江延年。


    江延年憋得怒發衝冠,氣正沒處發,見陳家睿過來,狠狠一耳光抽了過去。


    陳家睿頓時鼻血都被抽了出來,眼淚也冒了出來。


    江延年一甩袖子,憋著氣,轉身朝著醫院樓下快步走。


    陸心草去衣袋裏找紙巾遞給陳家睿,真的不知道江延年這樣的人,是怎麽身居高位的。


    其實有時候運氣特別坑人,竟然讓那種人走了狗屎運。


    除了陰毒狠辣,他還會什麽呀?


    “家睿,我帶你去找醫生吧。”陸心草有點暈血,看著陳家睿鼻血止不住,心都抽抽著,“不行,好像大血管破了。”


    “嫂子,你在這守著我哥,”陳家睿捂著流血的鼻子,眼淚也在往下掉,“守著點,剛才還是你聰明,假如我沒猜錯,如果你沒攔著老爺子,老爺子是想把酆哥帶走的。”


    江延年什麽事都幹的出來,這些不得不防。


    陳家睿也是被江延年抽了一耳光,才想到這個可能性的。


    說完這話,陳家睿就捂著鼻子,自己去找醫生了。


    陸心草覺得自己鼻子也反射性有點難受,邁步走進了病房。


    江酆還在睡著,陸心草就又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看看他。


    剛才外麵吵得聲音大,他也沒有醒來。


    看來是麻醉劑還沒過藥效。


    半個小時之後,江酆睜開了眼睛。


    陸心草問:“感覺還好嗎?疼嗎?我叫醫生來。”


    江酆搖搖頭,剛做完大手術沒幾個小時,臉色很蒼白,搖搖頭,朝陸心草無力地笑了一下,病恢的眼裏有很多愛,還有感動。


    這時的他,讓陸心草真切感到心疼了。


    “我爸和你說了什麽?”江酆虛弱問。


    其實剛才,他什麽都聽見了,但是陸心草迴來的時候,他由於頭暈想吐,沒有立刻睜開眼睛。


    他不知道,江延年有沒有又說一些恐嚇陸心草的話?


    以他對父親的了解,父親威脅恐嚇人的時候,都低聲說話。


    他怕陸心草被父親嚇到。


    陸心草以為江酆是才醒,不知道她和江延年吵架的時候,江酆就已經醒了。


    她搖搖頭,“你爸來看了看,讓我照顧你。”


    江酆想笑,這傻女人啊,還隱瞞什麽?他什麽都知道。


    他突然來了一抹捉弄她的興致,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傻善良,於是他虛弱的問了句:“他擔心我嗎?”


    “嗯,當然是擔心的。”陸心草點點頭。


    雖然她想實話告訴江酆,你爹啥也不是,就是個吝嗇貪財,陰狠毒辣的老畜生。


    他根本就不關心你。


    但現在江酆在生病,她想,還是不要那麽說了。


    別讓他難過了。


    她也不想繼續編下去了,站起身打算去找醫生過來看看。


    剛站起身,江酆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低頭看看江酆,“幹嘛?”


    她的瞳仁清澈幹淨,江酆病恢的眸子盯著她的模樣,聲音虛弱卻溫和,“老婆,你真好,別怕我爸,我也沒事,保護你還是行的。”


    陸心草心裏莫名抽了一下,抽出手,丟下一句話,“在這等著,我去找醫生。”


    醫生到病房查看了刀口,又給江酆開了一天輸液針,做了一些檢查後,便離開了。


    江酆現在連水都不能喝,非常的可憐,陸心草拿著棉棒沾著水為他擦幹燥的嘴唇。


    下午,江酆狀態好了點,陸心草才和江酆說:“江酆,和你說一件,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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