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偏了偏頭,毫不設防露出一段修長的脖頸弧度:“你聞一下。”杜庭政盯了他片刻,彎腰去嗅他的頸側。這距離太近了,下一刻,蔣屹偏頭親在他近在咫尺的嘴角上。一觸即分,十分短暫。杜庭政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蔣屹微微彎著眼睛,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揚起了眉梢。“去吃飯?”蔣屹提醒他。杜庭政視線下移,鎖定他的開合的,顏色明顯的,微涼的唇。“我提醒你,”那唇線的弧度很和緩,末端微微上翹,“辦公室裏有監控,還是不要亂來的好。剛剛那段最好也找人刪掉。”杜庭政麵色如常,直起身:“去吃飯。”蔣屹跟著起身,拿過掛在門邊的大衣外套。辦公室裏溫度高,環境幹燥,其實室外的溫度已經很低了,因為下過雪。蔣屹一出門就被寒氣逼地幾乎是立刻就有了鼻塞的症狀,匆匆幾步進了車裏。“洗不清了,”汽車內部空調的溫度很高,蔣屹放鬆下來,催促司機,“快點開車,被人看到,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杜庭政不慌不忙坐在他旁邊,他看起來很抗凍,不排除是外套保暖的緣故。似乎是不滿蔣屹執意要對外撇清他們的關係,他不發話,司機也不敢動。“想吃什麽?”他慢悠悠問蔣屹。“都行。” 蔣屹望向窗外,門邊有人出來了,是有過幾麵之緣的同事。金石在一旁道:“不用著急蔣教授,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天了,能看到的都看到了。再說這也沒什麽事,單位裏應該沒有條文規定開什麽車上下班,這和您之前的單位不一樣了,不用太在意影響。”本不用太在意,隻是蔣屹養成的習慣一時改不了。“走吧,”他開始催杜庭政,“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杜庭政側臉像大理石一樣沉穩,看著他:“現在知道著急了。”蔣屹迴望他,兩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挪不開。“……不然我們在門口吃,”蔣屹也不急了,“你不怕被人圍觀的話,我是沒問題的。”杜庭政突然問:“單位裏有人說你的閑話?”蔣屹搖頭笑了笑。杜庭政皺眉:“笑什麽?”蔣屹兀自笑了一會,眼角眉梢延伸出生動的弧度。“你大概不知道,”他維持著笑意,“你根本不想去吃飯。”安靜的車內更加安靜了。杜庭政長睫舒展,靜靜地看著他。蔣屹湊他近了,低聲說:“你看上去很想吻我。”話音剛剛落地,杜庭政就伸手猛地扣住他後頸,不容他後退一點,狠狠吻了上去。汽車內室暗成一片,遮光玻璃隔絕掉外麵視線的同時,也把陽光隔絕在外。唯有唿吸聲洶湧起伏。杜庭政掌握著完全的主動權,他兇狠地吻著,好像要把蔣屹拆骨下腹。他在辦公室裏就想這樣幹了。三分鍾,大概更久。除了最開始的瞬間沉淪,蔣屹已經睜開眼睛。他盯著杜庭政身後的車窗一角,不忘迴應他。杜庭政把他抱上來,摁著不讓他後退。分開時蔣屹有些喘不過氣,唇和眼尾都被染紅。杜庭政明顯克製很多,隻是胸膛起伏明顯。“晚上再繼續,”蔣屹氣喘籲籲,圈著他的脖子,“我現在隻想吃飯,晚上再吃你。”杜庭政盯著他的目光很認真。蔣屹對他的撩撥起作用,他幹燥的手掌還放在後腰上,在那一片隱秘的角落裏摩挲。杜庭政開口聲音低啞,好像感冒生病的人是他:“搬去杜家住吧。”蔣屹望著他,喉結輕顫,將笑未笑。杜庭政補充道:“我讓管家給你裝了一間ktv,有點歌台和立體音響。”蔣屹挑了挑眉:“我可以邀請朋友去唱歌嗎?”杜庭政沉默幾秒鍾:“可以。”蔣屹又笑了,叫人看不出意味。杜庭政盯著他比往常深的唇色,還有低頭時眼窩裏的陰影,長睫毛留下的扇。“你想打球的話,”他說,“可以再裝一間球廳。”“也可以約朋友去?”蔣屹問。“可以。”杜庭政說。大樓裏幾乎已經空了,僅剩下值班人員和中午不迴家的同僚。黑色賓利始終停在樓前,發動機低聲怠速,排氣筒緩緩唿出白煙。杜庭政手心微微潮濕,不知道是被蔣屹過高的體溫烘烤還是他總是等不來答案所致。就是他即將開口再拋出些什麽的時候,蔣屹一口答應了:“好啊。”他的語氣好像再提醒他根本不用說這麽多,很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杜庭政不露痕跡地鬆了口氣。蔣屹伸手抬他的下頜,觸摸那分明冷硬的下頜線:“搬進去以後,我有哪些權利呢?”杜庭政任由他摸著,在他用力的時候,跟著他的手抬起下頜。蔣屹感受著手下大動脈的跳動:“是不是你想讓我隨時搬走,我就要隨時搬走?”杜庭政就算整張臉都迎著光,也沒有陽光明媚的朝氣。他不愛笑,除了時常嫌惡別人,其他的表情很少。整張臉不管單獨看哪一個五官或是組合在一起,都顯得不近人情。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目中無人。“你沒想過這些?”蔣屹直起身,“那你可以想的更仔細一些,再來跟我說。”中午就近吃了便飯,下午如蔣屹所言,繼續進實驗室。同組的同事果然問他家裏是做什麽的。蔣屹借口一點小生意,沒多說別的。從實驗室裏出來接近下班,許久不聯係的杜宜安和杜鴻臣都發來消息。杜宜安問他是不是要搬去杜家住。蔣屹看了一眼沒迴複。杜鴻臣倒是很委婉,隻問好久不見,蔣教授最近怎麽樣。蔣屹迴複了他:挺好的,馬上搬去杜家,下次見麵改口叫大嫂。杜鴻臣立刻把電話撥過來,蔣屹接了,開了錄音。“蔣教授還是有手段有謀略,”杜鴻臣在電話裏虛偽的客氣,“短短時日,登堂入室了?”蔣屹也虛偽極了,故意道:“鴻臣弟弟最好說話客氣點,說的我心裏不舒坦,你也好不了。”杜鴻臣被喊弟弟也不生氣,還頗覺有趣地笑了一聲:“我怎麽好不了?”“你可以試試。”蔣屹說。杜鴻臣又笑了好一會,才勉強正色起來:“上次的事情,沒吃苦頭吧?”“你故意算計我,吃了又能怎麽著呢?”蔣屹反問。杜鴻臣頓了頓:“嗓子怎麽了,生病了?”蔣屹冠冕堂皇道:“你有這份關心,不如放在搞事業上。”掛斷電話,蔣屹刪掉了跟杜宜安的聊天記錄,隻留著杜鴻臣的。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三三兩兩下班,走廊裏腳步聲熱鬧了一陣。蔣屹關了電腦,去窗前看往下看,看到金石經常開的商務車停在樓下。看來杜庭政沒來。蔣屹拿出手機,站在窗邊給杜庭政打電話,邢心接的:“蔣教授,杜總在開會,需要現在轉接嗎?”“不需要。”蔣屹半邊身體倚靠著牆,好整以暇道,“麻煩轉告他,我要加班,等他開完會順路過來接我。”“好的。”邢心猶豫了一下,“金石去接您了嗎?”“我不知道。”蔣屹看著站在車邊金石張望的身影,“很抱歉,我在加班。”“好的,沒關係,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邢心一連串地應下,“會議六點鍾結束,到時我轉告杜總。如果計劃有變,也會及時打電話知會您。”“謝謝。”蔣屹一貫矜持又有禮貌,“辛苦了,邢秘書。”第61章 登堂入室杜庭政開完會, 坐在車上去接蔣屹。邢心坐副駕駛,金石坐他後麵, 都不敢隨隨便便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