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了大部隊之後,慕容淵與蘇雲初兩人兩馬,自是悠閑往京城而去,大婚的事情總之不用他們來操心,想必他們迴到京城的時候,靖王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已經行走了五六日,這五六日,兩人繞到西邊,去遊覽了一番大新邊境唯美的落葉林。


    為了讓慕容淵不因為那雙標誌性的藍眼而引起路人側目,蘇雲初拿出了早先在軍營時候研製出來的遮蓋住那藍色瞳眸東西,如此,靖王倒也變成了一個人海之中尋常的年輕男子,雖還是生得俊美,不過惹人注目的重點卻已經不在那雙眼睛之上。


    雖然剛剛放入眼中未免覺得不舒服,不過,慕容淵倒是真的對蘇雲初研製出來的這個不知名的玩意很喜歡,十八年了,他都沒有看到過自己的黑眸了。


    當下也不得不對著鏡子研磨了一番,隻蘇雲初看著慕容淵對於這東西的好奇,隻覺得好笑,這東西,類似於時下的美瞳,不過,並非真正的美瞳,因為技術和條件的欠缺,隻能說是一種雛形,並且研製得也比較困難,目前為止,也隻有這麽一副。況且這東西還不能長帶在眼中,否則會對視力產生影響,減弱視力。


    這一日,兩人走到了一處小鎮之上,正坐在小鎮中的一處茶樓裏邊休息,隻是,這邊兩人尋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喝茶,卻是聽著下邊茶樓下邊傳上來的聲音,茶樓的客堂之中,有幾人圍在一處,聽著其中比較年長的一人海侃,「你們是不知那景和郡主,生得虎背熊腰,站在城門之上,就是兇神惡煞的男子模樣,連那北梁的士兵看到了,也麵生恐慌,丟盔棄甲,逃之夭夭,那安城,就被景和郡主輕而易取拿下來了……」


    他說得興起,還配上了親臨其境的表情,仍舊侃侃而談,描繪的場景也是繪聲繪色,讓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這一處茶樓的客堂之中,許多人都圍在了他身邊聽他講著關於蘇雲初在戰場上的事情。


    慕容淵早在聽到的時候就恨不得一個杯子摔下去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巴,那些人沒見過蘇雲初,可是,對於蘇雲初破了北梁三道防線的事情卻是早有耳聞,加上人人相傳,不免將事情誇張大了,也將蘇雲初要麽美化要麽醜化了。


    慕容淵聽到當然是不高興,可是蘇雲初卻是聽得饒有興趣,看著臉色黑化了的某人,一隻小手在他手背上拍一拍,算是安撫了他免得在這兒鬧出大動靜。


    可是對於下邊那中年男子的這番說辭,也有人表現出不同的意見,「可是,我卻是聽說那景和郡主生得貌美如花,哪裏有你說的虎背熊腰,那樣,豈不是無人敢近身。」


    「唉,這位小夥子,你可別懷疑我的話,我隔壁家的二狗前不久去軍營之中探望了他如今在靖王軍營中的表弟,他那表弟親口跟他說的,他迴來跟我說的,假不了……景和郡主,就是生得女兒身,男兒樣。」


    「你……你,景和郡主若是這樣,靖王爺豈會看上她,你分明是胡說,景和郡主分明就是生得貌美天仙,北梁士兵也抵擋不住她神仙一般的智慧……」


    說到最後,客堂下邊的兩種聲音倒是交織了起來,有人發出不同的意見,對於那中年男子的話將信將疑。


    一旁原本圍觀的人聽到另一個男子對蘇雲初不一樣的看法,也表示了認同,紛紛出口,「是呀是呀……要是那景和郡主生得虎背熊腰,誰會看上她啊,你盡瞎扯呢你……」


    說著,圍觀的人卻是紛紛走開了,不再繼續聽著原先那中年男子講下去。


    「唉,你們別走啊你們……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男子本就是講得興起,如今看到圍觀的人都走開了,口中嘟囔這這幫人沒有眼力見。


    蘇雲初見此,才牽起慕容淵的手,笑顏看他,「懷清,走吧。」


    慕容淵卻是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小女人一眼,心中覺得鬱悶。


    隻是,走下樓的時候,經過了還坐在客堂之中的那男子,隻在慕容淵走到了門口之後,那男子所在的桌子卻是嘭的一聲碎裂了,而男子也是從板凳上邊猛地摔下來,桌子碎裂的木渣子刺入了胳膊之中,痛得他齜牙咧嘴大喊大叫。


    慕容淵冷哼一聲,反手牽著蘇雲初離開了此處。


    隻蘇雲初看著他似乎緩和了麵色,笑道,「懷清,即便是武功高強,也不是這麽用的。」


    可慕容淵隻轉臉睨了一眼蘇雲初,「本王沒把他嘴巴撕了就算仁慈了。」


    蘇雲初咋舌,不再說話,如此,兩人上了馬,卻是繼續往小鎮外邊而去,繼續南下迴京。


    隻是兩匹馬悠閑走出了小鎮,隻是,走入了這片山林之中,才走了一段路,蘇雲初與慕容淵對視一眼,卻是突然揚鞭而起,兩匹馬便飛奔了出去。


    此處的山林是迴京的必經之路,但是如今卻也是人煙稀少之處,加上深秋的天,看起來尤為蕭索。


    蘇雲初與慕容淵這邊快馬奔馳而去,後邊便緊緊追著幾十個黑衣人,在落葉紛紛的林子裏施展輕功往蘇雲初與慕容淵的方向飛掠而去。


    隻是,等到追趕上兩匹馬的時候,一眾黑衣人卻都停了下來,因為馬上的人已經不見,正待幾十個人停在林子裏邊,心生警惕地環繞著這一處林子的時候,卻是從十幾人的後方咻的一聲發出了根根銀針,每一針都刺入黑衣人身上的死穴。


    如此,前來的黑衣人麵上更是警鈴大作,一邊躲閃銀針,一邊朝著銀針飛刺而來的方向飛身而去,可銀針還在繼續飛刺而來,幾十名黑衣,一瞬之間隻剩下了二十多個。


    帶頭的黑衣男子見勢,顧不得已經倒下了兄弟,卻是在稍帶濃密的林子裏朝著銀針飛射的方向猛攻。口中唉不斷叫囂,「怎麽,堂堂的靖王殿下也就是隻敢躲在背後放銀針暗中傷人,連出麵都不敢了麽?」


    這句話一說完,黑衣男子仍舊站在地上,與一眾兄弟一起,背靠背環視這這一處的林子,而這一處剛好是整個林子裏邊樹葉最密集的一處,即便是深秋時節,卻也還是枝葉茂密。


    他這句話說完,卻是聽得林子上方傳來一聲低低的嘲諷之笑,然後,在幾人前方的樹上,慕容淵卻是摟著蘇雲初出現在了幾人幾丈開外的地方。


    落地了之後,慕容淵看著眼前二十多個黑衣人,嗤笑一聲滿是不屑,「你們,有何資格與本王當麵對決?」


    帶頭的黑衣男子瞳孔一縮,嘴角揚起一抹奸佞笑意,「有無資格,立見分曉。」


    看著在慕容淵身旁的蘇雲初,那黑衣男子一雙眼睛微微眯起,「蘇三小姐。」


    蘇雲初麵上淡然神色,「閣下,又見麵了。」


    經過先前在上方的觀察,加上這個聲音,蘇雲初已經猜測,這個大概就是當初在三縣時候刺殺慕容淵的那一幫刺客。


    這番說著,木韓已經帶領十多名暗衛出現出現在了慕容淵與蘇雲初的身前,呈護衛之勢將慕容淵與蘇雲初保護住。


    那男子聽著蘇雲初瞭然一切的神色,眼神微暗,「蘇三小姐好記性。」


    「不敢,隻是,我容易記仇罷了。」蘇雲初如此說著,眼中寒光一閃。


    那黑衣人聽此,卻是朝著一邊的二十幾個兄弟使了一個顏色,木韓見此,已經與十幾名暗衛齊齊上前,朝著二十多黑衣人展開攻勢,


    隻是黑衣人的人數幾乎是暗衛的兩倍,這群黑衣人卻也是不可小覷之人,身手並不在暗衛之下多少,可見,對方這次,是想要讓慕容淵迴不到京城了。


    打鬥之間,已經有幾名黑衣人朝著蘇雲初與慕容淵而來,慕容淵自是有武力護身,黑衣人的合攻不是他的對手,而蘇雲初自然也不會是任人宰割的主,手中軍匕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手中,手起刀落之間,已經斬殺了兩名黑衣人。


    可是,這番他們在解決黑衣人,隨著那領頭之人一聲口哨想起,四周的林木之中卻是不多時便再湧現了一批黑衣人出來,足足有三十多個。


    見此,慕容淵麵上寒光更勝,蘇雲初亦是手腳利索,還不含糊,手中的軍匕毫不留情,直直以最快的速度取了這些人的性命。


    不難看出,這些人應該是死士,而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讓他們葬身在此處。


    那領頭之人依舊是站在場外,看著這邊的打鬥,口中輕蔑,「靖王殿下,即便你武功蓋世又如何,雙拳難敵四手,我這邊人多,今日,殿下的命便留在此處吧,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慕容淵手中攻擊的動作不停,聽著這番話,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掌風一揮,卻是將前邊兩個人直直揮向了那領頭的男子,男子躲避而開,可那兩個被揮過來的黑衣人卻是七竅流血,顯然已經死亡。


    「想要本王的命,閣下不止一次了,也不見得有哪一次成過。」靖王府的護衛自然是數一數二的,即便對方人多,並且與他們的實力不相上下,但是,因著還有一個慕容淵在場,還有一個武力值並不比他們差的無需保護的蘇雲初,這場打鬥,倒也沒有多少束縛。


    隻那帶頭的男子聽到慕容淵這番話,卻是雙眼看向場中出手狠幾乎招招致命的蘇雲初,眼神微眯,嘴角扯起一抹諷刺,「此番,有蘇三小姐陪著,王爺便是做鬼,也能風流了,哈哈哈……」


    說著,隻打了一個手勢,大部分黑衣人全部朝著蘇雲初攻擊而去。


    「阿初,小心!」


    此話一出口,慕容淵已經急速到達蘇雲初的身邊,而隨著黑衣人往自己身邊聚集,蘇雲初見到此番形式,手中的動作卻是更狠,慕容淵與一眾暗衛都朝著蘇雲初這邊過來,與她一起架開黑衣人的攻擊。


    而慕容淵卻是一尋到機會,便攬著蘇雲初腰身往上而起,一眾黑衣人自是緊跟而上,可,蘇雲初見時機已經成熟,隻從腰間以極快的速度灑出一層粉末。


    黑衣人雖是立即躲開,但是卻是大多數都往地上倒去。


    見著時機已到,蘇雲初隻打了一個不知是什麽動作,木韓見此,立刻出聲,「全部閃開!」


    原本已經要上前解決倒下的黑衣人的暗衛聞言紛紛閃開,慕容淵卻也以極快的速度將還在半空中的幾名黑衣人兩三腳踢翻而下,那層粉末不過是一個遮掩,倒地的黑衣人還不待再上去,卻被空中掉落的黑衣人再次砸到了地上,而被慕容淵摟在懷中的蘇雲初卻是從上方扔下了一個什麽東西,隻隨著嘭的一聲,那東西在一群黑衣人中間炸開,一時之間鮮血橫飛。


    那帶頭之人見此,麵上驚訝,顯然料不到,原本勝券在握的他們,明明可以仗著人多取了蘇雲初的命,可是此時……


    見此,他正想飛身離開,可慕容淵卻是早已發現了,隻快速接過了蘇雲初手中的匕首,朝著那黑衣人直直刺過去。


    黑衣人躲閃不及,正被慕容淵刺中後心。


    木韓在慕容淵刺過去的時候,已經與兩名暗衛飛身到了那領頭的黑衣人的麵前,製住了他。


    被製住的黑衣人還想掙紮,但是木韓也不是好對付的。


    隻是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蘇雲初和慕容淵,咬牙切齒道,「靖王殿下今日即便躲過了我們的追殺,還有來日!」


    慕容淵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笑意,卻是直直盯著那男子的雙眼,「你們的目的,不是本王。」他說得篤定。


    那男子聽了,卻是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蘇雲初,「蘇三小姐每每讓在下意外。」便是蘇雲初扔下的那個突然炸開讓一眾黑衣人殞命的東西,他也不曾見過。


    時下仍是有火器這種東西的,並且火器已經運用在戰場之上,但是,由於技術的匱乏,火器並不完善,殺傷力根本就不大,甚至,在戰場之中,使用火器還不如使用傳統的刀劍與弓箭。


    那個似是火器卻比火器威力更大的東西讓黑衣男子覺得此是大事,必須迴去報給主子,可是……此時……


    「意外?閣下未曾見過的意外還多呢?本小姐的命,也不是好取的。」蘇雲初隻冷眼出聲。


    可慕容淵卻是麵色黑沉,隔空點住了那男子的穴道,被製住的男子暈死過去,被幾名暗衛帶著離開。


    如此,這場歸途之中的暗殺才結束。


    待到結束這一處之後,一路之上,慕容淵都未與蘇雲初說話,隻抿著一張薄唇,便是雖蘇雲初那神秘的能夠致人於死低得東西也不見多問。他是知道的,蘇雲初說過,安城兩旁的山上多是寶物,而那些日子,她去了幾次安城兩旁的山中。


    見此,蘇雲初隻朝後邊的木韓揚了揚手,木韓會意,帶著暗衛化為明衛的幾多人繞到了另一處,這一路之上,便隻留下了蘇雲初和慕容淵。


    蘇雲初調轉馬頭,與慕容淵靠近了一些,「懷清,怎麽了?」


    語氣裏邊不免帶了一絲擔心。


    慕容淵轉頭看這蘇雲初,剛剛打鬥過後,她麵上還帶著一絲耗費力氣之後尚未完全消散的紅,右手微微抬起,為蘇雲初捋了捋額前的一縷碎發,卻是將蘇雲初一把從馬上提起,放在了自己的身前,雙手環住蘇雲初,下巴微微磨蹭著蘇雲初的鬢髮,並不說什麽,隻喚了一聲,「阿初……」


    「嗯?」蘇雲初應他。可是慕容淵卻是沒有了下文了。


    而蘇雲初卻是跟著他一起沉默了,過了良久之後,慕容淵才開口道,出口的話語裏邊,已經帶上了一層戾氣,「阿初,他們想要殺你!」


    蘇雲初一頓,卻是握了握慕容淵放在自己身前的手,「懷清,他們殺不了我。」


    蘇雲初見此,自然知道慕容淵早已明白是誰想要要了自己的命,在這番她名聲大震之後,最希望慕容淵死的人,首先希望她死掉。


    蘇雲初的聲音柔和平穩,她一直目視著前方,卻是看不到坐在自己身後慕容淵,一雙眼眸字中閃過的狠厲與嗜血之色。


    之後的日子裏,兩人並沒有被這一日突然出現的刺客影響了心情,依舊是一路遊山玩水地迴去,隻是,這後邊的一路之上卻是再也沒有刺客地出現了。


    沒有刺客出現,但是,一路之上,蘇雲初卻是不知道聽到了多少個關於自己攻破北梁三道防線的佳話,其實蘇雲初卻是明白的,三道防線能被她攻破,其中不乏僥倖,因為北梁突然換將,甘繼替代了甘承,所以她的計劃才會實施得那麽好,倘若是甘承還在軍營之中,恐怕此時他們仍舊還被圍困在三道防線之外,無法突破,這場戰爭,打下來,少說也要耗時大半年之久。


    因此,對於百姓各樣版本的議論,蘇雲初倒並不覺得有任何可崇拜的地方,各種事情,隻有她自己明白了。


    隻是,蘇雲初與慕容淵在這邊遊山玩水悠哉迴京,另一邊,此時的慕容治卻是一臉怒氣進了端和宮之中。


    淑妃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修剪剛剛搬移進來的一株盆栽竹子,看到失掉了平日裏儒雅溫和之色,一臉明顯怒氣的慕容治,隻對著身後的楊嬤嬤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楊嬤嬤看著慕容治的樣子,以及雲淡風輕的淑妃,帶著一種丫鬟離去,另一邊同樣呆在寢宮中另一個角落的一位公公抬眼看了看這兩母子,也跟著走出了淑妃的寢宮之中。


    淑妃並未轉身,隻背對著慕容治,依舊在修剪栽種在盆中的那一株短小的竹子,「治兒已經有二十多日未曾來我這端和宮了,今日,還真是難得,母妃知道,近來,治兒需要忙的事情也多,男子嘛,要以大事為重,母妃這兒沒什麽……」


    慕容治聽著淑妃這番話,原本麵上的怒氣卻是稍微沉澱了一些,「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淑妃轉過身來,看著慕容治的一雙眼睛,「母妃如何了?治兒這是怎麽了?」


    慕容治看著淑妃這番裝聾作啞,眉頭皺起,開口說出來的話語也少了更多溫度,「誰允許你派人殺她的?」


    淑妃看著慕容治一臉寒意,便是那雙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也是隱忍這一臉怒氣,開口輕笑了一聲,「治兒這般匆匆進宮,便是來與我興師問罪的?」


    「為什麽?」慕容治隻堅持。


    「治兒。」淑妃卻是抬眼看他,然後吐出來的話語也是冰冷無情,「因為,她會擋住我兒子的路。」


    聽著淑妃說出這句話,以及麵上毫無商量的口氣,麵上顯露出一股微微疲憊之色,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母妃,我說過,她不會!」


    「不會?」淑妃看著慕容治這番神色,卻是反問道,「治兒可知,北梁三道防線是誰攻破的,你可知,你可知今後她會成為誰的女人,你可知,她身後的宋家、江南一旦與靖王府聯合,你便什麽也沒有了。」


    「母妃,朝堂之事你根本不懂?」慕容治沉聲道。


    「不懂?朝堂之事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如何做才是對自己的兒子最好,治兒,蘇雲初到底哪裏好?讓你如此鬼迷心竅,你可知,你如今為了她阻攔我派出去的人手,可她卻與另一個人生死相許,這樣,你還要維護她,還不許母妃對她出手,這個人,不能留下,治兒,你可知道?」說到最後,淑妃已經難掩神色激動,出口的話語也是咄咄相逼,隻想要敲醒慕容治。


    可是慕容治卻是失聲喊出了一句,「夠了!」


    「夠了?治兒,現實便是如此,你要知道,今後,整個大新都是你的,倘若你現在為了她而出現任何一絲不妥,日後,你連登上那紫金殿的資格都沒有。」淑妃還在刺激這慕容治。


    可慕容治隻是沉眸,看著咄咄相逼的淑妃,「母妃,此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是什麽?治兒,倘若你一直如此下去,別說此時我會再派人出去,她是一定留不得了。」


    見著淑妃還如此咄咄相逼,慕容治卻是往前不已,逼得淑妃倒退一步,「下一次,若是母妃仍舊幹涉此事,別怪兒子不留情麵,母妃手下的那些人,便無須再存在了。」


    慕容治說得話語冰冷,完全不帶一絲兒子對於母親的感情,淑妃被她逼得倒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身後的花瓶,花瓶哐當一聲掉落下來,在地上砸成碎片。


    外邊的人聽到聲音,那公公卻是一臉緊張推門進來,「娘娘……」


    接著便看到如此母子對峙的局麵,隻慕容治反手一揮,「出去!」


    淑妃見此,卻是麵上帶笑,「治兒如今是要為了一個蘇雲初與母妃反目了麽?」


    「母妃,你別逼我。」慕容治卻是眼中含著一抹複雜神色看著淑妃,負手而出,直到走到了寢殿門口,看著站立在一旁,那先前想要闖入的公公,稍稍打量了一番,卻是迴頭看了一眼淑妃,「母妃宮中的這位公公,看著麵生,並不是常年跟隨在母妃身邊的鄭公公。」


    聽著慕容治突然這麽說,淑妃心中一滯,身形一頓。


    倒是站立在門外垂頭的公公開口道,「治王殿下,奴才是前些日子來代替生病告老了的鄭公公照料娘娘的。」


    慕容治唇角微翹,卻是冷意閃現,「是麽?母妃宮中的宮人,該重新學學規矩了。」


    說著,慕容治已經負手離開了端和宮。


    隻留下淑妃,在慕容治注意到那公公的時候,麵色有巨大的變化。


    直到慕容治離開了端和宮,那公公才走進了淑妃的寢殿之中,「娘娘?」淑妃驚餘未定,他隻扶著淑妃的手,讓她坐在了另一旁的軟榻之上。


    隻淑妃坐下之後,卻是猛地甩開了那公公的手,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那公公隻收迴了手,訕訕站在一旁,眼中黯然,而後,才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才走出去吩咐外邊的人來收拾這屋中的狼藉。


    在十月底的時候,蘇雲初與慕容淵的遊山玩水才結束,在抵達京城的前一個小鎮上與顏易山匯合,隻顏易山看著兩人姿態悠閑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隻覺得恨得牙癢癢,這些日子,他一路帶著藍鷹這麽一個將近來三千人的隊伍從北梁迴來,一路上盡職盡責,還有解決一撥追殺,可是這兩人倒好,自己悠閑去了,藍鷹是慕容淵的軍隊,如今,做牛做馬累死累活的人卻是他。


    越是這麽想著,心中越是不平。


    所以看到悠哉悠哉的慕容淵,顏易山尚未發現自己已經麵目扭曲。


    倒是慕容淵睨了顏易山一眼,「如此看著本王作何?還不帶著藍鷹迴營?」


    靖王爺對顏易山使喚得理所當然,顏易山卻隻能敢怒不敢言,憤憤一聲,眼不見為淨。


    隻是,靖王再次迴朝,此次,在城門口,卻是圍觀了不少百姓,可是,這圍觀的百姓,並非是想要來看迴朝的慕容淵,而是看看,慕容淵的身邊,是不是有蘇雲初的存在。


    到達城門口的時候,陳自明已經在城門口等著兩人。


    見到出現在京城之中的陳自明,蘇雲初頗覺意外,「自明,你為何會在京城?」


    據她所知,江南那邊,要來參加她的大婚之禮宋家至少要在十一月初五才會到達,她的婚禮在十一月十八。


    陳自明不會隻身首先離開,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段時間,在她不再京城的這段時間,陳自明一直呆在京城之中。


    如此想著,蘇雲初眉頭一皺,「怎麽迴事?出了什麽事情?」


    可陳自明對於蘇雲初的這番相問,隻簡單安撫了一番,「無事,隻這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京城之中罷了。」


    然後,對於蘇雲初懷疑的眼神視而不見,卻是看向了另一旁的慕容淵,拱手道,「恭喜王爺還朝。」


    慕容淵嘴角微揚,「這聲恭喜,本王更想在半月之後的大婚之禮上聽到。」


    陳自明聽此,嘴角淡笑,「大婚之日,賀喜無數,便是在下道了一聲,王爺恐怕也記不住。」


    「不,本王會記住,尤其是陳公子的恭賀。」


    陳自明聽此,再是淡淡一笑,顯得不甚在意,卻是看著城門裏邊,對著兩人道,「北梁三道防線一破,兩國之間的平衡被打破,王爺戰功赫赫,百姓贊服。」


    慕容淵聽此,輕哼一聲,「這話,該對阿初說才是。」可語氣裏邊,卻是自豪無比。


    陳自明輕笑一聲,已經讓開到另一邊,「王爺該進城了。」


    可是,慕容淵卻是盯著陳自明看了好一會兒,眼光之中盡是複雜,「不知今後,該如何稱唿陳公子?」


    陳自明聽此,嘴角揚起的笑意不減,「如何稱唿?王爺不是仍是稱唿在下陳公子?」


    「本王隻怕,日後,這稱唿會不自覺變了。」


    陳自明仍是保持這原先的神色,似是沒有看到蘇雲初疑惑的眼神,「在下永遠是來自江南的陳自明,若是年老,這陳公子自是變化了,在下不介意王爺稱一聲陳先生。」


    聽此,慕容淵才睨了他一眼,不再理會,卻是與蘇雲初騎馬朝著城中而去。


    隻蘇雲初聽著兩人的這番對話,麵上不解,隻微微皺著眉頭,騎在馬上,坐在慕容淵的身邊,「懷清,你們先前,說的是什麽?」


    慕容淵卻是搖搖頭,「沒什麽,阿初先迴府好好休息一番。」


    可蘇雲初卻是皺眉。


    可是隨著兩人進了城,今日,圍觀在街道兩邊的人,卻是紛紛發出了驚唿之聲,「是景和郡主,真的是景和郡主啊……」


    原先那一則是蘇雲初用計攻破了北梁三道防線的消息,在看到蘇雲初與慕容淵並馬而迴的時候,已經被真真實實印證了,蘇雲初真的出現在了北梁的軍營之中。


    百姓歡唿,尤其是蘇雲初此時此刻,雖然身著女裝,可是,因著為了方便出行,窄袖修身,更顯得英氣十足,與慕容淵兩人騎著馬進入京城,倒是十足十的將門夫婦。


    對於周圍百姓的歡唿,蘇雲初未見一絲不自在,隻與慕容淵對視一眼,兩人騎著馬大大方方從人群之中走過去,在另一處街口分開,她迴致遠侯府,而慕容淵要進宮去復命。


    隻是,兩人這般走著,卻是不見街市之上的幾處茶樓之內在高處看著這一幕的人。


    慕容治在蘇雲初進入城門之後,目光便一直放在了蘇雲初的身上,半年的時間未見,這幾個月的時間,蘇雲初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而蘇雲初及笄之後,人長開了不說,這幾個月軍中的生活,也將她早先隱藏在書香世家的閨秀背後的軍人本色展現了出來,雖是溫婉如初,可是,那一股軍人的英氣,卻是再也不掩藏了。


    而在慕容治身邊,跟隨在他身邊的蘇亦然卻是始終看著慕容治的眼睛停留在蘇雲初的身上,還有麵上複雜的不知深淺的目光。


    這半年的時間,她與慕容治相處下來,越發覺得自己的卑微,可是,卑微又如何,她一顆心還是落在了慕容治的身上,即便他眼中看不到她,她還是將目光將一切都放在慕容治的身上。


    而看著蘇雲初,她那個半年多不見的妹妹,連她自己都驚覺了蘇雲初的變化,是啊,這個妹妹變了,變得更加引人側目了,而她自己呢,她還是京中的才女,可是,也僅僅是京中的才女罷了此後,但凡說起致遠侯府,人們不會想起蘇亦然這個響徹京師的才女,隻會想起那個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過的女子。


    可是……女子難道不該隻是在後院之中相夫教子取悅夫君麽?為什麽,蘇雲初這般幹涉男子該做的事情,還能得到百姓的推崇?


    這般想著,蘇亦然握住絲帕的手微微緊住,可她卻是揚起一抹笑意,對慕容治行了一個禮,「王爺,三妹迴府了,亦然也先迴府看看。」


    慕容治並不轉臉看她,隻輕嗯了一聲,算是應允了。


    蘇亦然見著這般,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卻是退出了慕容治所在的這邊廂房。


    而另一邊,二皇子慕容瀚同樣在另一處茶樓之上觀賞著底下兩人迴朝的這一番,嘴角的笑意帶著一抹邪氣,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老五,本王還真是小看了你,這般大膽公然帶著蘇雲初接受京中百姓的洗禮。」


    隻站在他身邊的呂遠卻是皺眉看著下邊那一幕,「青州那邊呈上來的書信,王爺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舅舅……難道你還不知道本王的意思麽?」


    「五五?」呂遠不確認地出聲?


    「五五,那也太小看本王的胃口了,四六!」慕容瀚嗤笑一聲。


    隻呂遠聽了,卻是眉頭皺起,青州那邊會答應麽?礦產難得,劉家那邊好不容易發現了,倘若真的要開動的話,還需要藉助慕容瀚的勢力,但是,四六的分成,的確是讓劉家為難?


    似乎是感覺到了呂遠的為難一般,慕容瀚聲音微沉,「如今,舅舅是覺得兒媳婦比我這個外甥重要了?」


    呂遠聽罷,趕忙解釋,「王爺不要折煞了老夫。」


    慕容瀚隻嘴角揚起一抹莫名笑意,他也有自己的資本。


    而除了兩位關注著慕容淵迴朝的王爺之外,另一處,同樣在觀察著下邊這一幕的,還有兩位老人——老秦國公與老楚國公。


    早年的時候,慕容淵在老楚國公麾下當過小兵,而後,也是老楚國公看著慕容淵慢慢走過來的。


    對於後宮中的事情,他一個臣子不會多置喙,但是,卻欣賞一早就表現了軍事才能的慕容淵,更是對慕容淵有一定的了解,聽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任楚國公楚義的在朝中所知的慕容管攻陷三道防線的時候運用的戰術,也覺得那些不像是慕容淵的風格,接著後來便傳出了,景和郡主蘇雲初也在軍中,而那攻破之策,是蘇雲初提出來的。


    對於蘇雲初,老楚國公倒是知道這麽個人物的,隻是,也僅僅覺得這是一個在醫術上不凡的女子罷了,卻是不想,竟然還有這樣的傳言傳出來。


    即便那戰術不像慕容淵的,可是,老楚國公始終不相信蘇雲初一個女子能夠做到這番,不過是覺得那是無稽之談罷了,便是這時候,看到蘇雲初出現,跟著慕容淵出現在了此處,也是覺得心中仍是懷疑的。


    可是懷疑歸懷疑,看到蘇雲初通身流露出來的這份氣質,卻又無形之中覺得,那消息的真實性可能性足有七八成。


    微微皺了皺眉,老楚國公此時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


    倒是老秦國公鋝了一把鬍子,眼中卻是帶著笑意,「老楚是不相信,那三道防線是那丫頭想出來的?」


    「難道你相信?」


    老秦國公聽著老楚國公的這番疑問,卻是朗聲一笑,「有何不信的,我可是看出來了,那丫頭,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老楚國公皺眉,似是不太認同著一番話,可老秦國公在幾聲朗笑之後,卻是搖搖頭,「智多易損啊,靖王與那丫頭如此不避諱眾目,陛下原本就已經忌憚靖王軍中的威望,如今……唉……」


    提到此事,兩個老人麵上也出現了一絲憂慮,「陛下忌憚的何止是靖王,便是我們兩家,也是在暗中打壓。」


    說到此處,兩人卻是不繼續這個話題了,隻是老楚國公卻是突然說道,「那丫頭,原本生活在江南,江南宋家雖是書香門第,可是,上一代,卻是將門之家,可是,以我所知,宋言並無太多能力,並且因早年受傷,早已離開戰場隱退,不曾多引人注目。」


    老秦國公聽此,也是贊同地點點頭,「就是不知,宋家是如何養出了這個女兒的。」


    此處兩人不再多話,蘇雲初直直迴了致遠侯府,她沒有迴江南,而是去了軍營之中的事情,蘇府早該知道了,而她也沒有迴去跟誰解釋的打算。


    再有半月,就會開這個糟心的地方了。


    隻是,剛剛迴到蘇府的府門口,一腳才剛剛踏進府門之中,便響起了一聲帶著諷刺之意的聲音,「哎喲,我們府中威名赫赫的景和郡主終於從戰場上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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