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轉播比賽的家夥一定是個強驢,偏偏不理解屈沃爾塔和北歐少女的急迫心情,任他們怎麽碎碎念,一連給了好幾個角度的鏡頭,全放在坎切拉拉他們身上。


    近了,更近了!快速行進中,基特的力量似乎耗盡,速度明顯有一個停滯。薩甘被坎神秒殺了,第一名的位置瞬間易主。隻見坎切拉拉腮幫子鼓鼓的,掄圓了大腿把單車“操”得歪歪扭扭的,仿佛這樣才能釋放全身力量。


    200米、190米、180米……坎神不愧為“神”,秒決了彼特·薩甘後,再也不給後者機會,狂魔護體一般越蹬越猛。


    坎神始終還是那個坎神,太厲害了,隻能爭取第二名了!可第二名有什麽意義呢?薩甘暗自歎口氣,心情變得沮喪起來。


    嗖……


    誰?難道是“雞腿”?難道是“盤爺”?難道是……


    薩甘定睛一看,都不是,而是那個在大部隊中就一直緊跟他的青衣少年。


    電視畫麵中,華衝鋒的出現,如美妙的夜空中綻放出一顆瞬閃而過的流星,給許願的人滿滿的驚喜。


    “好的,讓我們來看看這個華-衝-鋒能取得什麽樣的成績。”華國少年的出現,屈沃爾塔精神為之一怔,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度。“還剩下最後一百多米,華能逆轉戰局嗎……有點懸,他的踏頻還是有障礙,不行啊,華還得加把勁,薩甘重新迫近了!”


    “薇薇卡、薇薇卡,那人難道就是你的‘衝鋒’?”


    薇薇卡·古斯塔夫兩眼持續放光,對女伴的話恍如未聞。


    她還在卑爾根念大學,還沒有放假。如果放假,她一定會去找他,哪怕千山萬水哪怕千刀萬剮。現在,王室公主的眼裏隻有華衝鋒,沒有別人、別人、別人,哪怕他拿不到冠軍,哪怕他倒數第一名。


    終於還是差一口氣,望著法比安·坎切拉拉放開車把舉拳狂叫的樣子,華衝鋒卻感覺很是欣慰,他這樣一個無名的小角色,能戰勝這麽一大堆絕頂高手,第二個完成撞線,沒有遺憾可言。


    他高興就對了,應該不爽的人實際上是彼得·薩甘。


    完了,原來好歹也能拿個亞軍,現在累死累活拚一場下來,卻隻拿到一個第三名!真是有夠悲催的。


    我說薩甘老兄,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好不好?是了,你隻得第三名,可是還有這麽多人啥都沒有,還有這麽多人被強製關門在外。人家華衝鋒雖然拿了個亞軍,可是他的8名隊友隻有3人有成績,剩下6人連毛都沒有得到。


    好景不長,華衝鋒因為用力過度而自廢武功。比賽結束後就感覺全身不適,身體發燙四肢發虛,連勉頒獎儀式上熱情的女郎送來的香吻,也沒有好好體會體會。夜晚來臨,乏力的症狀更嚴重了,全身虛脫水米不進,這是要死的節奏嗎?


    把隊醫叫來,隊醫說應該是過於勞累,沒啥大礙。劉清波還是不放心,立刻送到當地最大醫院一檢查,什麽毛病也沒有。醫生問明情況,就說可能因為運動量太大,超出人體的極限,才出現虛脫等症狀。不打針不吃藥,迴去多臥床休息少活動。


    這醫生算得上業界良心,要是在國內,先住院觀察幾天再說。


    騎行208公裏,相當於全力跑完一個全程馬拉鬆,普通人或許會體力不支,但華衝鋒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兩百多公裏是一個長距離耐力項目不假,而且在衝刺時的確傾盡全力,卻不至於讓他像個廢人一樣生活無法自理。


    跨界到短跑會出現“暈眩”,跨界到拳擊會出現“戰栗”、“水阻”,跨界到遊泳會出現“僵硬”,現在轉戰公路自行車——必須是“競技王座殿堂”的傷害元素再一次降臨!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華衝鋒很不理解。最後100米的衝刺,他可是以“熔煉客”的身份全力以赴,但預料中的衝刺技能沒有出現,莫非熔煉等級還沒有達到“殿堂”的要求?或者,因為他出口成髒罵了人,星神老兒有意延緩他激活衝刺技能?


    當夜,華衝鋒大汗淋漓盡做噩夢,一會兒是星神追他,一會兒又換成木木對他揮拳相向。偏偏和他一個房間的侯震又鼾聲如雷,這一夜是沒辦法睡個安穩覺了。


    第二天起床梳洗,華衝鋒被鏡子中的人嚇一跳:眼眶周圍烏青一片,好像熊貓附體;嘴唇幹裂,又像是身陷沙漠斷水好多天的逃犯,那一頭青絲,更好似過了電一樣蓬鬆直立。


    特麽的,這是另類的晨勃不是?


    熊貓眼可以帶墨鏡,嘴巴可以抹點藥膏,那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就不好弄了,無論往腦門上澆多少水,隻要一擦幹,一根根頭發全都嗖嗖地立正,活像恭迎檢閱的軍隊。除非找一頂鋼盔帽戴上,否則,沒辦法馴服這倒黴催的怒發們。


    正發愁,睡得昏天黑地的侯震醒了。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會兒,哈哈哈的笑聲極具穿透力,招來了隔壁的王一哲和程雲朋。華衝鋒人沒事,就是狀態很另類。一老一少憋著笑,想盡辦法幫華衝鋒掩飾發型,搗鼓半天不得其法,幾人隻得選擇放棄。


    煙熏妝+刺蝟頭,華衝鋒別別扭扭地出現在餐廳,觀者無不莞爾。事到如今,華衝鋒隻好當一迴淡定哥,任由別人圍觀……並偷偷地拍照留念。


    剛吃完隊內配送的營養早晨,劉清波安排的理療師匆匆趕來。按摩放鬆一係列套餐弄完,華衝鋒感覺好多了,除了因為睡眠不足眼睛發脹,其它部位的肌肉神經沒有太多不適,如果好好補上一覺,就能正常參加定於12時開始的第二賽段比賽。


    可是不能迴去補覺,9名隊員就是一個團隊,團隊比賽就必須相互配合,認真執行教練布置的戰術,即使昨天隻有3人的成績被官方認可。


    上課了,一看到華衝鋒的模樣,綠波隊上下無不感覺好奇,主將菲德列·蒂皮還有意識的摸了一把,以為華衝鋒為了在比賽中出出風頭打打廣告,故意用發膠給自己做了定型。


    語言不通也是個麻煩,勒內和教練講完第一遍,坐在華衝鋒身邊的劉清波又講一遍,無形中就花了兩倍的時間。出於禮貌,剛開始華衝鋒還強撐著,到了後來,也許是這些戰術毫無新意,又也許是劉清波的翻譯很有問題,令華衝鋒聽得昏昏欲睡。


    劉清波無法了,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刺蝟頭閉眼養神。可就算這樣,華衝鋒也無法安心睡覺,一合上眼皮,星神和木木就來夢中搗蛋,弄得他實在苦不堪言。


    半夢半醒地結束戰術課,半夢半醒地吃中飯,半夢半醒的午休,直到臨近比賽,大巴車開到出發點,華衝鋒的腦袋中還在搗漿糊。


    本賽段是從阿爾蓋羅前往卡利亞裏,比賽全長198公裏,途中設了3個爬坡點。其中有1個三級坡,2個四級坡,基本還是屬於平路賽段。


    即使戴上比賽頭盔,不馴服的頭發還是不馴服,見縫插針地從各個窟窿眼向外鑽。這種特立獨行的造型,可能是任何大環賽中獨一無二的,對手、隊友、觀眾、裁判包括轉播比賽的工作人員,無不笑得嘻嘻哈哈。開賽前,華衝鋒的出鏡率成功擊敗所有選手,一撮撮頭發成了他的名片。


    笑夠了,也就發槍了。


    剛騎了不到5公裏地,睡意再一次湧上來,而且不光是想睡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腿上沒勁、手臂也開始發抖,好像低血糖病犯了。


    剛才練習賽時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聯想到以前的經曆,無論拳擊、遊泳或直道上短跑,下來屁事沒有,一到正賽就什麽都來了。不過,華衝鋒還不敢確認傷害元素找上門來。因為在三人製籃球比賽時,啥都沒有;公路車比賽同樣是集體項目,也不應該出現傷害元素才合理罷。


    華衝鋒把整整一瓶水全澆在頭上,想借此讓自己清醒點。完全沒用!他勉強又騎了幾百米,虛汗長淌,牙齒敲得格格作響,人已經跟不上大部隊的節奏。到最後,連隊伍的尾巴都看不見了。


    “衝鋒,實在撐不住就退賽吧,身體才是本錢。”劉清波發出指令。


    在大環賽上退賽很普遍,為了保證平地賽段成績,一些指望不上總冠軍的衝刺型騎手,就專門有選擇性的參賽,從而避開要命的山地賽段,全力以赴爭取某個賽段冠軍。


    果然年輕氣盛,經不住打磨。


    看見華衝鋒退賽,包括綠波車隊內部,對這個年輕選手的運動能力心存質疑,而遠在澳洲的天空主播約翰·屈沃爾塔,在卑爾根市的薇薇卡,也為看不見200號選手的出現而猜疑不斷。


    華衝鋒退賽後,劉清波和鋒之隊成員一起,把他送到阿爾蓋羅市最大的一家醫院,試圖借助各種高科技的醫療器械,找到他退賽的原因。


    腦電波、心電圖、肌肉疲勞度實驗、神經末梢檢查,該做的全做,不該做的做一部分,最後的結論是華衝鋒沒病沒災,沒有帕金森式綜合症,沒有急性短暫性精神分裂症,沒有持久性妄想性障礙,疲勞度也在可控的合理的範圍內。


    “年輕人,知道地中海貧血症吧?”胖乎乎禿腦門的醫生問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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