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見姬陵如此說,臉上掛起一絲冷笑:“哥哥如此深謀遠慮,那您就和橫陽君先好好商量商量吧,恕紫兒不奉陪了。”說罷,拂袖而去。

    韓成這時才反應過來,也埋怨姬陵道:“你剛才既然聽出來了,怎麽還答應得這麽快。也難怪紫兒會聲那麽大的氣。”

    姬陵望著紫兒漸行漸遠的背影說:“成,你不上不知道,項氏在民間頗有聲望,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反秦力量,而且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看,項梁在吳中也有招兵買馬的舉動。你還記得紫兒說過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話嗎?我想,這個‘楚’很可能就是指的就是楚國的項氏。既然大哥剛才有所暗示,我也就模棱兩可底應承下來,將來進退可以自如些。若是我們兩家真的聯姻,定能大大增強我們的實力。”

    韓成默默地聽著,他似乎雜思索韓成的提議。過了許久,他說:“無論我們怎麽打算,最後還是要看紫兒自己的意願才是。她雖是個女孩子,已極有自己的主見了,上次博浪沙一行,你也領教過了。這件事還是先擱下別提了——紫兒離及笄還有八年呢。”

    “也對,”姬陵道,“我去找她迴來吧,她一個人就這樣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韓成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讓她多出去走動走動也好,這孩子就是喜靜不喜動,身子才格外孱弱些。跟著大哥學劍彌補了些體力,這很好。依我看,該讓她多出去遊曆遊曆。我總覺得,她的胸懷還不夠開闊。”

    “成,你過慮了。”姬陵說,“紫兒才七歲,有如此這般的心智堪稱天縱奇才了,你卻說她的胸懷還不夠開闊。這些跟劍術是同一個道理,靠的是時間的磨練。不過你說得對,紫兒確實應該多起遊曆,增長見識,但你放心她一個人孤身在外嗎?”

    韓成歎口氣說:“目前,以我倆的身份,不方便到處走動拋頭露麵。要不然,還是將她送去鬼穀先生那兒。鬼穀先生的十二卷《金書》觸類旁通,紫兒若能繼續學習,豈不是大有益處?再者,先生門人眾多,像上次,紫兒要不是被我們急急召迴,也許會在沛縣呆上一段日子。”

    “言之有理。”姬陵表示讚同,“依你所言,紫兒個性強烈,這件事也還是得先問問她。她若是不答應,我們計劃得再好也是枉然。但就這麽跟她說會不會太突兀了?說不定又要引起她的反感來。”

    “見機而行吧,”韓成說,“隻要我們順勢而動,總不會錯。”

    韓成和姬陵商量著紫兒的將來,這時的紫兒正經曆著一場足以影響她一生的大事。

    怒氣衝衝的紫兒毫無目的地在下邳亂轉。漸漸的,她的心情平靜下來了,開始用心分析項伯暗示的建議。“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都是個不錯的提議。”紫兒想著。平靜下來的她仿佛是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聽那項籍的口氣確實有股英雄氣概,隻是可惜……”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一座橋上,倚著石欄望著橋下緩緩流動的河水,紫兒微微一笑,沒再想下去。

    這時候,從橋的那頭走來一位老人,顫顫微微的身形吸引了紫兒的注意。這位老人的穿著並不出眾,隻不過一身粗布短衣罷了,長相也非常平凡。這樣的老人,在鄉間隨處都能找出成百上千個來。“他身上一定有不尋常的地方。”直覺這麽告訴紫兒。跟隨師傅這些年來,形形色色的奇人異士她也算見識了不少,但總不及眼前的這位老人來得吸引人,他身上仿佛有一種淡淡的光暈。

    老人仿佛可以感覺到紫兒正在打量他,也把目光投向了紫兒,但僅是淡淡的一瞥。老人越走越近,紫兒隻覺得四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似的,——老人帶來的不是壓迫感,是另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是什麽,紫兒說不出。

    老人已經來到了紫兒的麵前,突然,他一抬腳,腳上的鞋直直掉到了橋下的河床邊去了。紫兒一呆,就聽見老人說:“孩子,去替我把鞋撿上來。”

    “撿鞋?”紫兒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老人,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對,去替我把鞋撿上來。”老人不急不緩地說。

    “是!”紫兒心中念頭飛轉,終於翻身下橋從河床邊拾起那鞋,又快步上橋,將鞋遞給了老人。“老人家,您的鞋。”

    老人望著鞋,並沒有接,還是徐徐地說:“幫我穿上吧。”

    “是!”紫兒一咬牙,又答應了下來。既然已經下橋撿了鞋,幫老人穿上也是應該的。她慢慢跪下,為老人穿好鞋這才起身。

    “哈哈哈——”老人大笑這繼續望前走去,留下紫兒一個人呆呆地立在原地,目送老人離開。老人走了大約一裏遠,又折了迴來。紫兒見狀,連忙迎上前問:“老人家,您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嗎?”

    老人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孺子可教也。我的確有事要交給你去做。五天後,天亮的時候到這裏來等我。”老人說完,顫顫微微地離開了。

    “他這樣一位奇奇怪怪的老人家,會有什麽事情要交給我去做呢?”紫兒在心裏小聲嘀咕,“五天後來了不就知道了!”橋下的水嘩嘩地流著,似乎是在迴應紫兒的想法。

    “該迴去了吧?”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紫兒迴頭一看,是姬陵。“不迴去!”紫兒賭氣地說道。

    “為什麽呢,難道一輩子不迴去了嗎?”姬陵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才不是呢,”終究是孩子的紫兒見姬陵這麽說,馬上反駁道,“我現在還不想迴去!”

    “好了,紫兒,哥哥為剛才的事情向你道歉行嗎?是哥哥太莽撞了。”姬陵說,“原諒哥哥好嗎?”

    “哥哥,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是想出來走走。好吧,我跟你迴去就是了。”紫兒說,“走吧。”說著,拉了姬陵的手往迴走去。

    “這才是乖孩子。”姬陵笑著誇獎。

    “我才不想當什麽乖孩子呢,”紫兒存心和姬陵唱反調,“我要作一個叱吒風雲的人!”

    “紫兒,你是個女孩子。”姬陵說。

    “女孩子又怎麽了,女孩子就不能叱吒風雲嗎?”紫兒不服氣地說。

    “紫兒,哥哥不是說女孩子就不能叱吒風雲。我們都已將複國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隻是哥哥不希望你生活得那麽累。女孩子是注定應該被人疼愛的。”姬陵解釋說。

    紫兒的神色平靜了下來,說:“哥哥,這些我都明白,因此我也常常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個男兒身,否則,定要像秦皇帝那樣,掃平八荒,一統天下!”

    聞得紫兒此言,姬陵的腳步不覺地停住了:“紫兒,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居然想像秦皇嬴政那個暴君那樣?你……”

    “哥哥,”紫兒見姬陵的神色不對,連忙改口說,“我隻是打個比方,你千萬別當真啊。更何況,我隻是個女孩子。”

    “紫兒,”姬陵神色嚴肅地說,“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無論怎麽自比,也不該提到那個暴君!”

    “是,哥哥,紫兒知錯了,以後不敢亂說話了!”紫兒做了個鬼臉說。

    迴到府中,紫兒恢複了平時的神態。她沒有向韓成和姬陵說起在橋上遇到老人的事情,更沒有提起與老人的約定。在她看來,這是她的又一個小秘密。

    五天很快過去了,紫兒迎著初升的的太陽,來到遇見老人的那座石橋上。誰知道,老人已經等在那兒了。

    “老人家,”紫兒來到老人麵前,躬身行禮道,“我來了。”

    “你來得太遲了,與長輩相約怎麽到得比長輩還遲呢?迴去吧,過五天在來。”老人說完,步履蹣跚地走了。

    “哎——老人家,您等等,等等呀!”紫兒在他身後叫道,但老人卻似絲毫沒有聽到一般,慢慢消失在紫兒的視野中。“奇怪的人。”紫兒眨了眨眼睛。

    時間過了五天。這天早上,天還蒙蒙亮,紫兒就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早晨的空氣帶著露水濕潤的味道令紫兒的精神更加振奮,天邊的雲彩由暗淡的灰色轉了明亮的橘色。“太陽還沒有出來,今天總不至於又遲到了吧。”紫兒想。很快,她就可以望見那座石橋了。這一望不打緊,紫兒的心頭“咯噔”一下,——一個傴僂著背的的身影已經等在橋上了。“天呐,我又遲到了!”紫兒沮喪地說。但她還是堅持走到了橋上,對老人作揖道:“對不起,老人家,我又遲到了。”

    “過五天再來吧。”老人不輕不重地撂下一句話走了。

    “又是五天。”紫兒4翻了翻白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懂了,我懂了!”紫兒突然開心地大叫起來,“老人家是要我耐得住寂寞,耐得住等待,才會一二再地要我過五天到這兒來等他一次。既然如此,我五天後該在什麽時候來這裏呢?要耐得住等待,老人家應該不僅僅是這個意思。每一次都似乎他比我早,是他占了先機。對了!搶占先機!”紫兒想明白了這點,豁然開朗。“我第四天的半夜微到這裏來,一定不會遲到了。老人家要交給我做的事情又是什麽?這與耐得住寂寞,耐得住等待和搶占先機有什麽關係呢?”

    帶著一腦子的疑問,紫兒施施然迴去了。才進門便被韓成叫住。

    “紫兒,這麽一大清早的,你怎麽就在外麵啊?”韓成問道,臉色有些難看。

    “散步、看日出。”紫兒迴答得幹脆利落。

    韓成的臉色逐漸變得緩和了,說:“怎麽也不讓蓉兒跟著,萬一出了事該怎麽辦?”

    “如果要出事,就算十個申蓉跟著也是會出的。”紫兒沒好氣地挖苦道。

    韓成尷尬地一笑,扯開話題道:“日出好看嗎?”

    “不好看!”紫兒賭氣似的說,“下次我要去看星星。”

    “你——”韓成和無奈地說,“我常在想,比你多活了這些年是不是白活了,怎麽老是說不過你呢?”

    “成哥哥不是說不過我,而是讓著我。”紫兒又不陰不陽地說。

    “好了,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去吧。哥哥以後不問總行了吧。”韓成說。

    “這才是好哥哥。”紫兒狡黠地一笑,“我去院子了練劍了!”說著就去了院中。

    韓成看著這個刁鑽古怪的妹子,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說她懂事吧,她偏偏就是不願意叫自己哥哥,動不動還把“橫陽君”這個稱唿搬出來諷刺他;說她不懂事吧,在外人麵前,她永遠是那樣彬彬有禮,而且心思之縝密連一般的策士都得甘拜下風。“隻怕大哥的侄子還消受不起咱們紫兒。”韓成想到項伯臨去前的暗示,輕聲說道。

    “成,”這時候,姬陵在身後叫他,“你覺不覺得這幾天來紫兒怪怪的”說著,他已來到韓成身旁。

    “是嗎?”韓成說,“我怎麽沒看出來呢?”

    “五天前一大早,她就一個人悄悄出門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才迴來。今天,阿天還沒亮又出門去,也是過了半的時辰左右迴來的。紫兒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麽奇怪的舉動啊。”姬陵說。

    “恐怕以前是我們對她那些奇怪的舉動見怪不怪了吧。”韓成說,“她若是不奇怪。趙兄怎麽會叫她一聲‘小妖精’呢?雖然我不信她今天早上是去看日出,平安迴來就沒關係了。我們總不能像那些小門小戶的人家,把自家的女兒看得緊緊的。”

    “可能是我多慮了吧。”姬陵說,“走,瞧紫兒練劍去。”說著,拉了韓成朝院裏走去。

    院子裏,紫兒練習著項伯傳授的劍法。她年歲尚幼,身形不足,提不動一般成人用的長劍。現在練習時用的是竹子削成的竹劍,大約兩尺來長。即使是株劍,也能被紫兒使得一片劍光閃耀。遠遠的,韓成和姬陵也可以感覺到森森的劍氣。韓成和姬陵相視一笑,都很滿意。

    一套劍法使完,紫兒收住劍,有些氣喘籲籲。韓成與姬陵一起鼓掌喝彩。

    紫兒不好意思地一笑,說:“你們別看著我,我會緊張的。”

    “紫兒,讓哥哥來與你來過招試試。”韓成說著,取過一把備用的竹劍,一捏劍訣向紫兒攻來。紫兒迴劍一擋,身形閃進一個空擋,迴擊了一劍,招數直指韓成的麵門。韓成心下一驚,隻有迴劍抵擋,誰知紫兒這一招卻是一虛招,還沒與韓成的劍刃相接就已變招,改向韓成的咽喉要害分劍平抹。韓成一招失算不慎,便處於了被動,隻能一次次接紫兒攻來的招數,這就是紫兒的搶占先機吧。幸好,韓成對項伯傳授的這套劍法甚是熟悉,在體力上又遠遠勝於紫兒,局麵才不至於太過難看。

    姬陵笑容可掬地看著這對兄妹過招,不時在旁提點紫兒幾句。有了姬陵的提點,紫兒的進攻更加淩厲了。“撤劍!”韓成一唿,打掉了紫兒的劍,同時也將自己的劍丟在地上道:“你們兩個對付我一個,這不公平!”說完,自己首先忍不住笑了。

    “紫兒剛才已經練了那麽久的劍,消耗的體力也多,你說我該不該幫她?”姬陵笑著反駁,“何況紫兒出第三招時如果有足夠的體力,劍也足夠長,——成,你早就輸了!”

    “不錯,紫兒,你把這套劍法融會貫通得非常好!”韓成也誇獎道。

    紫兒卻說:“可惜項叔叔隻住了三個月,不然我一定會學得更好的。”

    是的,紫兒現在意識到了自身體力上的缺陷,非常注重磨練自己的意誌和耐力,希望通過後天的訓練來彌補先天的不組。——“身為女子,在體力方麵天生就處於弱勢,隻有依靠後天的苦練和自己的智慧,才有可能和男子一較長短!”這就是紫兒,身當亂世雖雌亦雄的紫兒。

    與老人相約的日子又快到了,這天深夜,紫兒悄悄地溜到了門口,隻要一閃,她就可以出去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姬陵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那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紫兒不情願地停住腳,轉過身來,隻見韓成和姬陵並肩站著,看到韓成,紫兒脫口一句:“我去看星星!”

    韓成記起那天紫兒對他說的話,愣了一下,就聽見姬陵說:“要看星星的話,在院子裏看也是一樣的,為什麽深更半夜的跑出去呢?”

    “我喜歡!”紫兒任性地說,“今天,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這星星我是出去看定了!否則……”

    “否則怎麽樣?”姬陵問。

    “陵,別說了,她要去就讓她去吧。”韓成對姬陵說。

    紫兒聽韓成這麽說,輕輕哼了一聲,匆匆走了。

    “成,你怎麽可以這麽由著她呢?”姬陵問到。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怎麽攔得住呢,若是真的攔住了,隻有徒增她的反感,倒不如順著她些。”韓成說。

    “咳——”姬陵歎氣道,“紫兒這孩子啊!”

    韓成與姬陵的對話,紫兒是聽不見了的,她的一顆心,早非到那座石橋上去了。預感告訴她,這天,是足以改變她今後一生的日子,她要牢牢把握住。

    來到橋上,紫兒輕輕鬆了口氣——老人還沒有來,這意味著她終於沒有遲到。“今天,他總該把要我做的事情告訴我了吧!”紫兒小聲地嘀咕道。四周圍的夜色還很濃,伴著若隱若現的星光的是一陣陣的夜風。紫兒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她開始覺得有些害怕——的確,讓一個小女孩深更半夜孤零零地站在一座橋上,怎能不害怕呢?但紫兒畢竟是紫兒,決不會因為那麽一點點的害怕而放棄的!

    天色漸漸明朗起來,熹微的晨光映照在水麵。紫兒終於在橋的另一頭見到了老人熟悉的身影。“老人家!”紫兒見到老人,很開心地揮手。老人見到紫兒,滿意地點點頭,說:“這樣才對,看來,你這孩子的悟性果然還不錯!我把這東西交給你,也可以放心了。”

    “老人家,您到底有什麽東西要交給我?”紫兒鄭重地問。老人微笑著從衣袖裏拿出一編書,說:“好好代迴去讀吧,十年後,你會有一個一展所長的機會,能夠成為王者之師。”

    “為什麽是王者之師呢?”紫兒不解地問道,“既然有成為王者之師的能力,為什麽不能自己成為王者?”

    老人看著一臉嚴肅的紫兒,輕輕喟歎一聲說:“孩子,可惜你的心機太勝,計謀有餘。這些都隻是謀士之才而非君王之心。但你能夠有如此這般的胸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僅僅靠計謀就可以完成的。而且,心機一多,傷神傷身。”

    紫兒望著老人,靜靜地說:“老人家,您的意思我似乎可以聽明白一點兒了。幾天前,我與兄長比劍,在第二招的時候,我就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搶占了先機,但我先前就已經是體力不足,所用之劍又比一般的劍要短了數寸,雖用計謀搶占先機,但始終是沒法取勝,最後還是被兄長擊去了手中的劍。這樣的事是不是就是您所說的計謀無法完成的事情呢?”

    老人說:“你能聞一知十、舉一反三這很好——王詡師兄果然是慧眼識金。但是孩子,也許現在你還體會不到,你師父的那些縱橫捭闔之術,謀一域有餘但不足以謀全局。就連我也是在大秦統一天下以後方才領悟到的。所以,我才要你好好研讀這編書,希望能夠彌補你在這方麵的不足,真正能為天下蒼生做一些事情。”

    紫兒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問“老人家,您是誰,怎麽會認識我師父?”

    “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了,“十三年後,你經過濟北,穀城山下的那塊黃石就是我了。”說罷,老人轉身就走,留下紫兒怔怔地站在橋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紫兒的耳畔又響起老人的聲音“孩子,記住——流淚太多終歸不祥。”

    紫兒精神一振,想到前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小臉刷得一下羞的通紅。她朝老人離開的方向望去,老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難道他一直都在注意我嗎?他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一連串的問號在紫兒的腦海中產生,“也許隻有師父才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吧。”紫兒想。這時,天光逐漸變亮了,紫兒展開受中的那一編書,隻見書卷前赫然寫著“太公兵法”四個古篆字。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不是緊張,而是激動。——這真的就是傳說中呂尚輔佐周文王、周武王父子兩代滅商平天下的《太公兵法》嗎?紫兒繼續展開書卷,《六韜》、《三略》盡在其中,她草草一眼掃過,便已能隱隱聽到金戈鐵馬之聲,仿佛是置身在馬鳴風嘯的疆場上似的。“難怪老人家說讀此書當為王者師了,原來這書竟然是《太公兵法》。”紫兒喃喃自語道。這時候,從書卷裏飄出一片薄薄的帛書,紫兒俯身拾起,這一看,比得到了《太公兵法》還要吃驚。“這不就是與師父的《金書》齊名的《素書》嗎?道、德、仁、義、禮,這是老人家對我的希望嗎?師父的《金書》囊括了縱橫兵法、治國安邦、仕途經濟、天文地理、星命術數、丹藥養生……無所不有,也不過是與這薄薄的一卷《素書》齊名,《素書》真的就這般不可限量嗎?”紫兒小心翼翼將這卷《素書》收入懷中,妥貼地藏好,這才雙手捧了《太公兵法》往迴走去。是的,她急於想讀讀這部《太公兵法》——為什麽老人家說這部書可以彌補她的不足,兵法不該都是奇謀詭計嗎,否則,《孫子》的開篇為何就直言不諱地提出“兵者,詭道也。”呢?

    “我一定要迴到師父身邊去,學習更多的東西。畢竟,要讀懂《太公兵法》和《素書》,憑我現在的能力肯定是不行的。”紫兒是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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