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客棧時,阿灰已在宋杳房內等她。丙生下午與燕婉玩的累了,睡著了,床周隆著結界。


    宋杳將打聽到消息告知了阿灰和燕婉。


    燕婉小手一拍,興衝衝的道:“可算找到了!二師兄,咱們挑了他們!”


    白舟楫未理睬她,而是客氣的問阿灰:“秦宅可有不妥?”


    阿灰搖搖頭,


    “並沒有,想必他們早有準備。我想著他們近日表麵按兵不動,大約都在秘密的尋找丙生和我們。他們已被救走兩個孩童,想必很是戒備。你們可想好了對策?”


    燕婉姑娘又被二師兄無視了,嘟著嘴坐下生悶氣,宋杳拍拍她的肩為她倒了杯茶安慰,


    “女俠便要有女俠的辦法,我們又不是官差,大張旗鼓的說挑便挑?何況挑了他們總是有些匪氣,與我們氣質不符!”


    宋杳舉起自己的茶杯叮的撞了燕婉的茶杯。聲音十分清脆。


    她眨了眨眼眸,“不若說,滅了他們,尚且顯得霸氣十足。”


    燕婉激動的兩眼放光,“杳音姐姐,不愧是你!我跟著你滅!”


    白舟楫眼含笑意的看了看宋杳,末了又挑事的逗起小師妹,


    “捕頭的事你倒是熱衷的很!何時法術修習的如你五師兄一般,何時圓你做捕頭的夢,屆時我會給你找個最不安定的縣城,保證你每日均有案件要辦!”


    “二師兄!”


    燕婉嘟著小嘴氣悶的看向白舟楫,又委屈的看宋杳。


    宋杳笑咪咪的又與她倒了杯茶。淡定,淡定!


    白舟楫尤不過癮,又慢悠悠的開口,


    “唔,不過剛剛聽你言下之意,更熱衷於做悍匪,倘若你術法修習的比你五師兄還好,我便去向小師叔替你申領一座山頭,你倒是可自立為王。”


    白舟楫話落還頗為認真的看了看她。


    燕婉姑娘已欲哭無淚,“二師兄……”


    宋杳樂不可支,此時笑出來著實不太厚道,遂拍拍她的手,豪氣衝天,


    “倘若真到那時,你不必害怕!我陪著你一起做山大王,我們隻劫壞人與美男!屆時定給你娶一窩壓寨相公!”


    燕婉眸光鋥亮,“倘若這一窩壓寨相公均想給我生小寨主,我當如何?”


    宋杳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鄙視模樣。


    “笨蛋!隨他們生!一寨之主難不成養不起幾個娃娃?”


    “不錯不錯!”


    燕婉突的一拍桌子站起來,“他們不會來一場寨鬥吧?便如宮裏的娘娘般?”


    阿灰瞧著這兩個不靠譜,慢吞吞來了一句:“待明生迴來,你們問問他!”


    燕婉不明所以,“為何問他?”


    宋杳笑而不語。


    白舟楫聽了半天,此時意味不明的問宋杳:“阿音可也打算娶壓寨相公?”


    宋杳擺擺手,“男人多麻煩!還是一個人瀟灑!”


    白舟楫勾起唇角,“你便隻娶一個最好看的照顧你,不但不麻煩,還可省了你許多麻煩。”


    宋杳無所謂的聳聳肩。娶什麽最好看的,想想瀾庭仙主的臉,宋杳不由抖了抖,不將他捏成麵人,是我仁慈!咳……貌似打不過……


    “白師兄這些年不也是一個人麽?”


    白舟楫眸光幽深,意有所指,“如今我便想娶個最絕色的。”


    宋杳瞪大了雙眸頻頻看他。她一直以為白舟楫這輩子將天下抗在肩膀上,必是要打光棍的!不曾想他竟有如此高遠誌向。


    佩服佩服!


    為表敬佩之心,宋杳抬手給白舟楫倒了杯茶,看了看阿灰,又與她也倒了杯茶。


    唉,如今她這一碗茶端平的功夫屬實練的如火純清,任誰也挑不出不是!


    白舟楫始終未放過她一個神情,不由緩緩舒了口氣,還是個未開撬的小姑娘……


    他喝光杯中茶說起正事,


    “我已著五師弟去請德王,兩日後應會有德王親信趕到,我們現下最要緊的是要找到其餘孩童下落。我已有了計劃。”


    話落將手中空杯順其自然的放在了宋杳手邊,宋杳下意識的又與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茶碗再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吐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怎麽引?”


    “兩日後,我們需演一場戲。”


    幾人商量妥當後,各自迴了房間休息。


    宋杳拉住阿灰跟她迴了她的房間,一進門便神色凝重。


    “阿灰,我有事跟你講。”


    阿灰見一向不太正經的人突然變得正經,也慎重起來。


    “嗯,今晨白師兄與我說你們在露歡樓地下室見到了魔石,具體如何?”


    “是綠息石,你知我讀過魔族史與其上記載相同。另外還遭到骨吸蟲偷襲。”


    阿灰一驚,皺著眉想了想,


    “此事須得告知仙主。魔族怕是有異動!”


    宋杳點點下巴,“我猜想魔族應是還在籌謀當中,魔族史記載,綠息石當年已在仙魔麵前損毀幹淨,現今綠息石再現,數量應不會許多,作用想來不比當年。


    且五大門派暫時未出現變故,凡間亦無征戰,我猜想魔族的計劃不過剛剛開始。青君會當是他們不會錯過的良機。


    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此時迴去告知仙主,再迴還時,青君會必定已過,隻怕五派變故已生。”


    阿灰覺得她家阿兔說的有理。她撇著眉問:“現下你如何打算?”


    宋杳托著下巴,思忖片刻,


    “魔族當不會親自上陣,應隻是借著凡間皇家的野心背後挑唆引發各派矛盾。


    一旦五派結仇,凡間禍亂便隻是時間問題,戰事一起,這濁息便取之不盡,隻怕司命星君也隻當是凡間的權勢爭奪改了他預設的劇本。畢竟這世間還有命數一說!”


    阿灰歎了口氣,“我知曉你的意思,倘若真如你所想,司命星君豈不是要被匡?”


    司命這差事著實不大好幹!她還當司命的職責便是寫話本子,不曾想還擔了如此大的風險!倘若他日有機會飛升成仙,絕不幹司命這活。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你越不想來什麽,便會來什麽!當有一日她陰差陽錯的坐上司命星君的矮墩子時,一向淡定的阿灰恨不得鑿了眼前的石桌和妙筆!


    阿灰接著道:“眼下我們先幫著燕婉他們破了魔族青君會的如意算盤,爭取些時間再行通知師父。”


    “隻能如此了。果然與我最默契的是我家美嬌娥阿灰嗷!”


    宋杳風流的欲挑起阿灰下巴,阿灰啪一聲打掉她的手,嫌棄的橫了她一眼,


    “宋公子,你家美嬌娥要歇息片刻,請迴!”


    阿灰手指著門口趕人。


    宋杳怪叫:“哇啊啊!美人,你好狠的心!本公子著實心痛,你竟趕我出門!莫非是本公子不夠俊俏!?”


    阿灰目不斜視幾步上床,理都不理她,宋杳一步三迴頭的走出房門。


    夜裏


    張府之上,有兩道人形,暗黑的夜晚,無人能夠瞧清。


    此二人便是白舟楫與宋杳。他們站在白舟楫的青劍之上。宋杳向下望去,張府一片漆黑,


    宋杳揉揉眼睛,“這是,都走了?棄宅而去?”


    白舟楫不著痕跡的護著還有些迷糊的宋杳,宋某人是在睡夢中被他叫醒的。


    想著他們出門時,他禦劍飛了一段距離,宋某人還閉著眼睛站在原地,嘴上念念有詞的叨咕,“白師兄,怎麽還不飛?”時的場景,便覺得好笑。當真迷糊的可愛!


    “嗯,倒是走的幹淨!”


    白舟楫拉著宋杳落在院子中央。宋杳掏出兩顆最近頻繁出鏡的夜明珠,塞到他手裏一顆。


    宋杳看了四周布置,朝著一間屋子邁開步子,白舟楫忙一把拉住她,


    “有機關!你跟在我身後。”


    “噢,你拆了機關便是,躲著走多廢力。”宋杳打了個嗬欠。


    “你倒是省心,若是明日他們派人來查,豈不是暴露了我們查到他們的事實。”


    白舟楫忍不住敲了她額頭。宋杳捂著額頭抬眼看他,


    “知曉了,知曉了,我跟在你身後便是。”


    白舟楫帶著宋杳七拐八拐的進了最近的一間房,明明直線距離最短,非得費事來迴繞,這設置機關的定然腦子有包!


    設機關的小哥倘若在現場,定然會跳腳,防的便是你,你腦子才有包!


    “房間裏可還有機關?”


    “沒有。”


    “嗬。。終於鬆口氣。”


    宋杳走到櫃子前,拉開櫃門,


    “什麽也沒有,走的挺幹淨。”


    白舟楫翻了四周,“確是如此。”


    宋杳跪在床上翻床褥。


    “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他們帶不走的還會藏在床褥裏?”


    白舟楫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


    宋某人頭也不迴的扒拉完床頭,扒拉床尾,


    “他們不會,孩子會。我小時候藏東西便喜歡藏在枕頭底下,褥子下麵。


    他們走的定然是有些匆忙的,也許忘記拿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片刻,宋杳舉起手中之物,“找到了!”


    “兩塊麥芽糖!白師兄,你瞧!”


    “竟真叫你找到了。”


    宋杳垂首瞧了這半化了的麥芽糖半晌未動,白舟楫走到她身邊,拿走她手中麥芽糖包在帕子裏,放進袖口。


    “阿音,兩日後,便能找到他們,相信我。”


    他目光溫軟,語聲緩和。


    宋杳抬首看他,勉力勾起嘴角,“嗯,再找找。”


    “好。”


    兩人走了這院子裏所有屋子,站在最後一間臥房前,宋杳看著兩人手中的幾顆糖果,草編的蚱蜢,木質的小劍,頭上的珠花,幾個銅板。


    輕聲的說:“白師兄,你看這蚱蜢編的有些稀鬆,卻絲毫未壞,可見是他們平日愛惜的。還有銅板,也不知是怎麽存下的。”


    他拿過她手中的東西,再次包在手帕中放進自己袖口。


    “阿音,他們定然無事,正等著我們。”


    宋杳吸口氣,“好,屆時我親自還與他們!”


    白舟楫撫了撫她的頭頂。


    兩人一刻不停出了院子,走到一個拐角處白舟楫突然停住步子,他迴走了兩步,蹲下身敲擊地麵。


    宋杳見狀挨著他蹲下也敲了敲地麵,“空的?”


    “確是空的。”


    白舟楫又敲了敲周圍的青石,一直敲到牆根底下。他站起身拉著宋杳翻進院子,在牆內摸了一陣,突然‘哢噠’一聲,種著蓮花的水缸緩緩移向一旁,


    “又是缸!嘿,這癖好……”


    白舟楫走在前麵,宋杳跟在白舟楫身後。


    下麵空間不大,與其說是地下室,不若說是地窖更為妥當。


    黑暗潮濕的地窖中間躺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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