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禦下班迴來的時間和昨天沒有差別。


    我讓護工進來給他們擺桌,把飯菜端上去,讓他們兩人先吃。


    我並沒有留在病房裏麵,倒也不是對於伊綿綿和蔣天禦之間的互動看不順眼。


    大概是我知道自己即將要離開,對他們那一段關係,無法接受,我也做到了試著去接受。


    以後的我眼不見為淨,心裏自然就沒有太大的起伏。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窗外那盞暈黃的路燈,天氣越來越冷了。


    即將過年,街頭小巷到處都是買春聯,買紅燈籠,特別喜慶,然而我一點也感覺不到過節的熱鬧氛圍。


    我在外麵看了許久許久,就到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麵前,他擋住了我眼瞳裏的那一抹暖光。


    蔣天禦就站在我麵前,我抬著頭看著他英俊的俊龐,幽冷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我的雙眼。


    他拉著我往外麵走,我沒有任何的動作,任由他溫熱的手掌握著我的小手。


    明天即將要離開這個男人,我居然沒有任何一絲的舍不得。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把我塞進他那輛科尼賽克裏麵,他跟著坐進來,車子開啟了暖氣,我才覺得沒那麽冷。


    “昨晚的事,你到底想明白了沒?”


    蔣天禦嗓音陰戾的問道。


    昨晚什麽事?


    他說的“追悔莫及”嗎?


    “蔣天禦,你覺得我們現在像什麽?”我淡漠的發問道。


    他不說話,我接著說道,“像七年之癢的夫妻,明明相對無言卻仍要痛不欲生的捆綁在一起。”


    “放屁。”他朝著我低咒一聲。


    然而,我竟然沒有覺得他這句粗話很低俗。


    我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隻感受到這個男人有一股不容忍忽略的強大氣勢和霸道,其他的一點也感受不到。


    “你和伊綿綿既然選擇了開始,那麽我與你隻能選擇結束。”


    我冷靜地說道。


    今晚隻要是他想吵架的,我絕對不奉陪。


    吵架是還有感情在,恨一個人是因為還有愛。


    我該適當的放下,該避開這個男人。


    “蘇如,如果我說你一個月後離開我身邊會後悔呢?”蔣天禦老調重彈,陰鷙的冷眸睇著我的雙眼。


    我抓過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接著我低眸,衝著他冷笑,“你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以前他碰我,我是有反應的,可是現在,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蔣天禦當著我的麵勾唇冷笑,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笑容弧度很深。


    “衣服穿的這麽厚,你有感覺的話,我的手應該帶十萬伏特。”


    他冰冷的目光似淬了毒的冷箭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鬆開蔣天禦那隻手,他的話輕易的劃破了我好不容易戴起來的麵具。


    “總之你安安心心的先留到我們之間約定的那一個月。”


    蔣天禦冷冷地道。


    我憑什麽要聽他的話?


    我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


    “沒事的話,我要迴去用餐了。”我推開他。


    當我正要下車的時候,他把車門鎖住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車座的車座被調低,他高大的身軀壓下來。


    我的衣服被推高,他的手用力揉著我的胸口。


    我的吟哦抑製不住的從口中發出。


    “不要,蔣天禦求你不要。”我慌了,趕緊去推他放肆的大手。


    他陰鬱的黑眸深深地凝望著我驚慌失措的雙眼,他嗓音淩厲的道,“你不是說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我隻是摸了你一下,還不是一樣這麽敏感。”


    我知道他的話留了一下餘地。


    我發現我更敏感了。


    這感覺我自己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


    蔣天禦估計這會兒完全沒有心思和我鬧。


    我感覺到自己竟然害怕的渾身顫抖著,他沒有幫我拉好衣服,應該是懲罰我剛才在無意中說錯的那句話。


    對於蔣天禦而言,我說的那句“我沒有感覺”,等於是在詆毀他不行的意思。


    我穿好衣服,把車座座椅搖起來,在原位坐正。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妥協道。


    當著蔣天禦的麵,我隻能心口不一的暫且答應他,至於我明天的離開,他是不會知道的。


    他把車門解鎖,我推開車門快速下車。


    我真的很奇怪,他明明有機會對我下手,明明有機會用強的,可是並沒有這樣做。


    我想,這大概是蔣天禦連碰都不願意碰我了吧!


    特別是經曆過上次陸致遠的那件事之後。


    當我迴到病房,伊綿綿正在和別人打電話,她看我進來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仿若知道我要離開,敵意很自然就消散了。


    隻是,我心中仍有沒有放下的情愫。


    隻是,比起那場醫療事故,我願意得到我外婆的遷墓地址。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這兩者之間最重要的還是後者。


    我用過晚餐,護工進來幫伊綿綿擦身,替她換上病服,我進去洗手間洗漱,鋪好被子,和衣躺下。


    那一夜,我竟然睡的很安穩,好像少了心事以及怨恨,整個人特別的輕鬆。


    晚上入睡前,蔣天禦發了一條信息給我。


    「你的胸好像變大了。」


    我看到那條信息恨不得砸了手機。


    這簡直就是無孔不入的流氓分子。


    「你的胸好像變大了。」


    「你的胸好像變大了。」


    「你的胸好像變大了。」


    他看我不迴複信息,一口氣重新發送了一模一樣的文字三條。


    我氣惱的迴複了一條。


    「我每晚自摸的,你煩不煩?」


    發完這條信息我是後悔了,這男人總有能力影響我的心情。


    這條信息根本不該這樣迴,是我一頭腦熱太衝動了。


    「想不到你還有這麽變態的嗜好。」


    蔣天禦又發過來一條信息。


    我印象中和他在一起的幾個月時間裏,我們很少像這兩晚這般猶如異地戀的情侶,互相以文字維係我們之間薄弱的情感,進行曖昧的交流。


    這感覺不賴,隻是我們的情形不再適合。


    「不要你管,我睡了。」


    我無奈的又多迴了一條。


    我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個男人,我就覺得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聯係。


    既然要走,那麽不要道別,不要說再見,最好永遠不見。


    「你繼續摸。」


    他也變得無聊了,又迴過來一條信息。


    我關掉手機拉高被子繼續睡,我需要好好養足精神,明天等待我的會是很累很累的事。


    和他糾纏了這麽久,到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心頭反而湧上很多無奈與悵惘。


    我與蔣天禦竟然走到這麽可笑又無奈的地步。


    我閉上眼,輾轉著身子,很快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隔天醒來,我被人接走,來接我的是一個男人,伊綿綿全程由護工照顧。


    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帶上了我的私人物品,從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起,完全沒有必要再迴去。


    我坐進轎車的後座,看到韓芊蕪也坐在那裏,她正在打盹兒。


    感受到我坐進去,她把準備好的一份文件袋丟到我身上。


    “這是你外婆的遷墓地址,你隻要打上麵這個電話就能進行核實,你要是迴去查看一趟,我估計時間不夠。”


    她警告我別耍花樣。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文件袋,裏麵有一些資料,關於我外婆墳墓的樣子,在第幾排,第幾座,甚至連墓碑上刻的字都顯示的一清二楚。


    我才發現,這地址非常熟悉。


    居然是在我外婆的鄉下,但是地段是最好,最貴的墓園。


    蔣天禦居然在背後默默地做了那麽多。


    我有很多時候真的搞不懂那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麽,可是當我得知墓園資料的時候,整個人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接下來我帶你去吳楚琳的墓園磕三個響頭。”韓芊蕪冷眸瞪了我一眼,語氣冷然的道。


    我得到了這份資料,可總覺得來的特別輕而易舉。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坐在我身旁的韓芊蕪沒有再說話。


    我望著窗外的景色,這座城的冬景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我稍稍搖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最後一次感受來自這座城市的風。


    在我出神之際,車子已經抵達了某處墓園。


    車子率先下車,接著打開韓芊蕪方向的車門,她優雅的下車,我推開車門從另一邊下去。


    她的身份以及談吐與修養,的的確確配得上蔣天禦,隻可惜,神女有心,注定是一個人的愛情。


    由韓芊蕪帶路,我被她帶到了吳楚琳的墓碑前。


    “倒上三杯酒,磕三個響頭。”


    她看著我說道。


    我沒有遲疑,照做不誤,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沒有誰強迫誰。


    我下跪磕頭的時候,心裏沒有任何的憋屈感覺,隻覺得慶幸,我得到了我外婆的遷墓地址。


    韓芊蕪見我的手上有紅酒的酒漬,朝我遞過來一塊手帕。


    “擦擦吧!”


    她語調平靜的道。


    我接下韓芊蕪遞上的那塊手帕擦了擦手,又還給了她。


    “不用了,你拿著吧!”


    她謝絕我歸還的那塊手帕。


    後來韓芊蕪送我去機場,盯著我買機票,又看著我進入安檢閘。


    我買的機票的目的地城市是北京,今天非常奔波,我累的連喝口水都沒時間,離開飛機起飛還有段時間,我感到口渴,擰開礦泉水的瓶子,水比較滿,擰開蓋子的時候灑了一手,我隨手從包裏拿出一塊什麽。


    往瓶口上擦了擦,是韓芊蕪給我的那塊手帕。


    我喝了一口水,總覺得這瓶礦泉水的味道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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