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綿綿是個很聰明的人,聽我這麽一解釋,她敢怒不敢言。


    關於早餐的事,隻要繼續將就。


    她隻能吃醫院裏供應的食物,至於我就能出去吃,起碼比她有選擇的權利。


    給她喂完了早餐,我去外麵用餐,順便讓護工進來陪著她,我打算吃過早餐後直接迴離園給她準備午餐。


    我打車迴到離園,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午餐,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迴到三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醫院裏洗澡不方便,換衣服更是。


    打車迴到醫院,我拎著東西進去,看到韓芊蕪就坐在病床前。


    “這不是我老公捧在手掌心寵上天的蘇如嗎?”她笑著酸我,臉上的笑容溫柔極了,“別愣著啊,你快和我說說,是怎麽想的會把綿綿從樓上推下去。”


    韓芊蕪對我有恨,我是理解的。


    畢竟在她的眼裏,我和蔣天禦的關係讓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原配萬分的痛恨。


    “對於這件事,我沒什麽可說的。”


    我淡淡地道。


    伊綿綿怎麽在韓芊蕪麵前搬弄是非我不清楚,可是我有權利選擇不迴答,被人誤會,被人冤枉,這些都不算什麽,我認為最痛的莫過於蔣天禦他不相信我。


    “蘇如,你不是很想要你外婆的遷墓地址嗎?”


    韓芊蕪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為什麽會知道我外婆遷墓地址一事?


    “慌什麽呢!這件事我不是聽我老公說起的,難道我會讀心術不成?”她嬌笑道。


    我對韓芊蕪始終沒辦法信任。


    原因無他。


    我和蔣天禦的關係,是韓芊蕪痛恨的,那麽她就沒有要幫我的理由。


    隻是我沒有想到,蔣天禦居然連這種事都和韓芊蕪說,難不成這公婆倆背地裏在看我笑話不成?


    “這件事不勞你費心。”


    我冷冷地道。


    伊綿綿似乎也有話想說。


    “蘇如,拿到你外婆的遷墓地址你可以離開蔣天禦,試問,這又何樂不為呢?”


    韓芊蕪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走到我麵前,雙手抱臂,下巴微微抬著,表現的一臉驕傲,“地址可以給你,不過不是白給的。”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麽好心好意的說出那個遷墓地址。


    伊綿綿和韓芊蕪是一丘之貉。


    我想了想,按照蔣天禦的脾氣,要他順順當當的給我地址,恐怕是難如登天。


    可是韓芊蕪願不願意給我那個地址,我認為不會太難,條件是有。


    原因就是,我離開蔣天禦的身邊,對她和伊綿綿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他們會小小刁難我,可不會對我進行極大的威脅。


    “說說看,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我站在她麵前,淡漠的問道。


    韓芊蕪勾唇冷笑道,“跪在吳楚琳的墳墓前磕三個響頭,我就說出你外婆的遷墓地址。”


    吳楚琳嗎?


    對,我差點忘記了這個人。


    那個心心念念想給蔣天禦生個孩子的女人。


    有了蔣天禦這個前車之鑒,我認為不能貿然的答應了韓芊蕪的條件,我下跪給吳楚琳磕頭這已經是屈辱,可是為了得到我外婆的遷墓地址,這些小小苦楚我可以忍受。


    假如磕完頭不給我呢?


    那我豈不是被他們愚弄在股掌間。


    “我需要你先告訴我遷墓地址,我再給吳楚琳磕頭,你同意的話,就成交,不同意的話那就當我們雙方沒有談及這件事。”


    我語氣冷淡的道,清澈的雙眸睨著韓芊蕪妝容精致的麵容。


    我認為答應韓芊蕪給吳楚琳下跪磕頭,似乎比較實在,我想要撬開蔣天禦的嘴,從他的嘴裏得到我外婆的遷墓地址,這完全是不太可能的事。


    關鍵是,目前我與他處於水深火熱的狀態,死水一潭的相處模式讓我感到吃力,心累。


    也許,韓芊蕪說出這個提議,是給我離開蔣天禦的一個契機。


    韓芊蕪眯著眼望著我,當我說出要先得到遷墓地址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顯得非常特別。


    “真看不出來蘇如,你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敢對我坐地起價。”


    她冷聲一笑,表情嘲諷。


    我沒有畏懼韓芊蕪會不同意,本身能不能得到我外婆的遷墓地址一事就是沒什麽定論和把握,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和蔣天禦談了這麽久,我都沒能得到,反正也沒有指望韓芊蕪會痛痛快快的交給我。


    “芊蕪姐姐,要不然我們就答應她。”伊綿綿適當的插了一句話。


    她要韓芊蕪轉變心意,不要一直堅持。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給不給都是他們說了算。


    我隻能等,等他們商量好。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麽我要你再答應一個條件。”


    韓芊蕪又說道。


    我真心覺得她很厲害,可以在一瞬間想出一個又一個的耍人花招。


    “這次是什麽條件?”我問道。


    我有了好奇心想知道第二個條件。


    “我要你離開本城,徹徹底底的,明天我要看到你坐上飛機離開機場,從此以後不得再踏入本城一步,要不然我發誓,韓家會和你糾纏到底,奉陪到底。”


    她憤恨不已的道。


    我從韓芊蕪最後那句話中可以聽出她對我的恨有多深。


    在我和蔣天禦這段關係上,我確實欠了她一個可以展開幸福的機會,可是,真正摧毀她新婚生活的人不是我,是她名正言順的老公——蔣天禦。


    “可以。”


    我痛快的答應道。


    也好,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我若是不離開,我哪裏有機會重獲自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韓芊蕪麵對我痛快的答應,她整個人喜出望外。


    在我看來,她當下的表情如獲新生,好似重獲自由一般,誇張的不得了。


    她和我約定,明天帶我去我外婆的遷墓地址,並且要我帶上身份證,等我給吳楚琳磕完頭之後,就帶我去機場買完機票就當即離開。


    飛機票是實名製的,這無從抵賴,她肯定也會派人在暗中監視我,到時候有沒有上飛機,第一時間韓芊蕪就會知道我的行蹤以及下落。


    韓芊蕪走後,伊綿綿躺在病床上,她看著我。


    “蘇如,你以為我這樓是白跳的嗎?”


    她看著我的眼神無比陰冷。


    我似乎想到了什麽。


    “蔣天禦要我過來照顧你,是韓芊蕪開口要求的對嗎?”我坐在病床的椅子上反問她。


    伊綿綿沒有想過要隱瞞。


    “不錯,芊蕪姐姐說,你要是不過來照顧我,我就能對你進行起訴,受傷的是我,當時宅子裏也沒有監控之類的東西,你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她自信的道。


    我沒有想到蔣天禦要我過來照顧伊綿綿還有這麽一層意思在。


    他要我照顧伊綿綿難道是為了起訴這件事嗎?


    “那麽我來照顧你,韓芊蕪再利用我陪夜的空隙,讓我在蔣天禦的眼皮底下,正大光明的離開,那時候,你們就能說是我自願走的,而不是被逼的。”


    我坐在椅子上平靜的說道。


    韓芊蕪真是費煞苦心布了這麽一盤好棋,目的就是逼我離開蔣天禦身邊。


    而利用伊綿綿當誘餌來釣我這條大魚。


    伊綿綿看似很可憐躺在病床上,可事實上,一旦趕我走,她就能心無旁騖的接近蔣天禦,而韓芊蕪更能高枕無憂。


    我不得不說,這兩人狼狽為奸,出謀劃策,確實謀劃了一盤好棋,好的不能再好。


    這盤棋局下的真妙。


    明著看,是我推伊綿綿下樓,可暗地裏這些主意統統都是韓芊蕪出的,逼我離開,在蔣天禦看來,是我沒有良心拋棄他,可事實上是伊綿綿和韓芊蕪聯合起來要我走。


    留下,罪名我承擔;離開,罪名我背負。


    他們這是逼我進退兩難,退無可退。


    “蘇如,你知道就好。”伊綿綿看著我挑釁的說道,“事到如今,你不照辦也得照辦。”


    我坐在椅子上,沒有再說一句什麽。


    我喂伊綿綿用過午餐,她今天沒有刁難我,放我自由活動,我坐在病房的沙發上,努力迴想蔣天禦喜歡吃的菜肴。


    今晚下班,他還會過來醫院。


    不過,我想好了,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為他準備晚餐。


    “我得迴去稍微收拾一下東西,趁著他沒有迴來之前先把私人物品拿到醫院裏來。”


    我從沙發上起身,看著伊綿綿開口。


    她隨意的揮了揮手,語調輕鬆的道,“你隨便,總之晚餐按時送來就好。”


    我走出了伊綿綿的病房,走出醫院的時候,我的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裏,抬著頭,望著遠處的天。


    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離開蔣天禦了。


    我去了相應的超市買了食材,打的迴離園,到了離園傭人看我的眼神依然是冷淡,陌生,我先把食材擱到廚房,迴到三樓,帶走了我的電腦,以及日常我自己買的幾套衣服,整理完畢,拎到樓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晚餐,拎著行李,當我走出離園的玄關,我抬著頭望著這棟宅子,一時間心頭湧上了萬千愁緒。


    我的快樂起源於蔣天禦,我的悲傷也結束於蔣天禦。


    從今往後,我與他一刀兩斷,再也瓜葛。


    傭人似乎對我的離開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他們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迴來離園。


    走到路口,我打車去往醫院,坐在車裏,我的腦海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蔣天禦英俊的俊臉,我一點也想不出來了。


    原來,哀莫大於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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