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芊同司空冥夜迴府不久,冷淩剛擺上飯菜,就聽侍衛來報,說司空文睿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司空齊的聖旨。


    太子來,他們是料到了的。但聖旨……


    夫妻倆也沒心思用膳了,一同去了廳堂。


    兩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裴芊芊站在司空冥夜身側,手裏還拿著聖旨看個不聽,同時臉上布滿了驚訝。


    皇上居然要她家男人入朝了!


    而且還直接封了他一個內閣大學士之職……


    要不是聖旨在手,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司空齊居然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不是忌怕司空冥夜入朝奪勢嗎?不是忌怕司空冥夜一朝風頭展露會壓住瑞慶王和太子嗎?


    她家男人今年二十七了,他終於知道要對這個兒子好了?終於願意相信這個兒子了?


    相比起司空冥夜此時的波瀾不驚,她是發自內心的激動和複雜,既是替司空冥夜委屈,又替他高興。這代表什麽,代表司空冥夜不用再刻意的隱藏自己的實力,不用再被世人議論紛紛說他這樣無用、那樣不行……


    論才能,司空冥夜會醫善毒,哪怕這是個秘密,但司空齊卻因為他這方麵的天賦而不敢拿他如何,這就說明他醫毒之術與眾不同,非常人能比。


    論武功,外人不祥,隻會訛傳他體弱多病,殊不知他是深藏不露。


    論心思縝密、論膽識過人、論是非分明……司空冥夜沒有一樣落於他人之後。


    他被雪藏,本來就是對他不公,而這個對他不公的人,還是他親爹。早在她跟他熟悉以後,她就替他叫屈了。這會兒看到聖旨,要不是司空文睿還在,她真想替他哭幾聲。


    而這還不是唯一讓她激動的,更讓她欣喜的是司空文睿帶來的消息——袁貴妃被禁在碧霞宮中,連瑞慶王都被下了禁令不許他踏入碧霞宮一步。為此瑞慶王還去找司空齊理論,司空齊稱病將他拒在寢宮外。


    這消息讓她忍不住插嘴,“太子殿下,父皇這次是真的囚禁袁貴妃還是再次做給我們看的?”


    司空文睿也不惱她插話的無禮,俊朗的臉上笑意昂昂,絲毫不掩飾此刻的得意,“依我看,父皇這次是真的要懲罰袁貴妃。老二現在還跪在父皇寢宮外麵,父皇也稱病拒不見他。”


    盡管如此,可裴芊芊還是不太放心,“也不知道父皇會禁她多久,他那麽看重瑞慶王,要是瑞慶王跪個一晚半宿他就心疼了,說不定明天就把袁貴妃放出來了。”


    聞言,坐上的兩個男人都沉下了臉,司空文睿眼中的得意頓時就沒了。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樣的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是極有可能發生!


    裴芊芊歎了口氣,繼續道,“袁貴妃原本想陷害我們的,這次陰謀沒實現多虧了冥夜。而今父皇好不容易對他們母子生了氣,如果就這麽便宜放過他們,也太讓人不甘心了!唉,我想著就算整不死他們、滅滅他們的威風也好,要是父皇真心軟,不僅打壓不到他們的威風,以後他們做事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司空文睿扭頭看著她,目光複雜,“弟妹說得極是。”


    司空冥夜也迴頭看著她,低聲問道,“你可是又想到辦法了?”


    不得不說,還是他更了解自己的女人,知道她敢開口,心裏肯定有計量,否則沒把握的事,她也不會如此插嘴了。


    聽著他的話,司空文睿眼皮抬了抬,又驚又喜,“弟妹,你有何法子讓父皇不心軟?”


    對她,他一直都有些好奇,以前她在裴家當閨女之時跟現在完全是兩個人。傳聞聽多了自然也就信了幾分,所以老三要娶她的時候他都替老三急了一陣子。京城未出閣的女子,隨便哪一個人都比裴家這個庶女強,不明白老三是發了什麽瘋才會娶他。


    他們成親後,老三性子漸變。他也見過她幾次,其實心裏早就否認了外麵那些謠傳,什麽草包、什麽廢物,那些難聽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簡直是胡言亂語。他所見到的和聽聞的那些,根本就不符合。這個弟媳為人如何他不清楚,但所表現出來的從容不驚就足以證明傳言是在中傷她。而且他更相信,老三寵她絕對不會毫無理由。


    現在聽著老三當麵征詢她的意見,他就更加能篤定這弟媳婦是有些能耐的。


    這事關報複袁貴妃和瑞慶王,裴芊芊也不對他們賣關子,把想到的辦法直接說出,“我們現雖不能直接收拾他們母子,不過也可以從側麵下手。對付他們這種喜歡用卑劣手段害人的人,我們也不要去在乎什麽高尚了,也跟他們玩一次陰的——就從看守袁貴妃的那些侍衛下手!”


    兩個男人緊緊盯著她,眸底都有異光閃動。


    裴芊芊也不給他們搶話的機會,接著道,“你們想想,要是看守袁貴妃的人出了意外,父皇會怎麽認為?肯定會認為是瑞慶王做的啊,難道還能懷疑我們?”


    “哈哈……”司空文睿突然拍著大腿笑了起來,笑聲朗朗又不掩驚喜,“弟妹這招真是妙!好,就如此做!”


    司空冥夜牽著她的手,將她拉近,幽深的眸底溢著柔和的光澤,盡是對她的讚賞和寵溺,“此法確實好。”


    司空文睿笑著起了身,“老三,我看這事就讓我去辦吧。你們今日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司空冥夜微微擰眉,“皇兄,還是讓我去吧。”


    司空文睿扯了扯唇角,笑得邪惡又極有自信,“你且安心,這點事都做不好,那我太子豈不是真無用?”


    司空冥夜抿了抿唇,輕道,“那皇兄一切小心。”


    司空冥夜很快離開了南贏王府。


    看著手中的聖旨,裴芊芊塞到自家男人手中,幽幽歎氣道,“你父皇能重用你是好事,希望他是出自真心的對你好。”


    沒想到司空冥夜俊臉微微一沉,“你想讓我入朝做事?”


    裴芊芊想都沒想,“當然啊!”頓了一下,她有些詫異,“怎麽,你還不想給自己撈點權勢?”


    司空冥夜倏然冷笑,又像是不屑,“就一個內閣大學士,替他操那份心,還不如教導南召一人。勞心費力不說,俸祿也不會增多。”


    裴芊芊一頭黑線,自己還為他高興呢,結果這家夥……是不是太清高了?!


    別人擠破頭都想當官,那都是為了什麽?可不是為了那點俸祿。


    “可你現在也不能抗旨啊!”


    “哼!”司空冥夜冷冷一哼。


    “哎喲,我的爺啊,你別跟我說你壓根就沒在乎過。你要真這樣想的話,那袁貴妃和瑞慶王才真是高興死了。朝中少一個人同他們爭名奪勢,他們求之不得呢!”裴芊芊緊緊的擰著眉。


    司空冥夜眸光落在她小腹上,低沉道,“我隻想等著女兒出世。”


    裴芊芊一下子就笑了,坐上他大腿,對著他俊臉吧唧了一口,“乖乖去做大事,女兒好得很。我發誓我會聽話,絕對不會讓你擔心半分。”雖然她知道他有許多‘大事’在偷偷摸摸的進行,可那都是背地裏不敢見光的。明麵上,他也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跟虛榮無關,隻是能很好的打擊某些人。退一步說,就算打擊不到,刺激許多人也是可以的。


    司空冥夜自然而然的圈著她身子,額頭抵著她額頭,不太相信她說的話,“你確定為夫不在府中時你會安分?”


    裴芊芊很果斷的點頭,“肯定會啊!像我這樣安分老實的人,誰能比得上?”


    司空冥夜抽著唇角捏她的臉蛋,“你也真不害臊的。”


    裴芊芊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嗬嗬……行了,你就去吧。我要是無聊就讓南召和布布迴來陪我,反正你父皇已經知道南召沒事了,我們也沒必要刻意藏他。隻要他們不在外麵露臉,迴府裏住應該問題不大。”


    司空冥夜也不反對她的提議,“你覺得好就好。”


    見太子已走,冷淩從門口進去,低著頭提醒,“王爺王妃,該用膳了。”


    夫妻倆這才想起之前在用午膳的事。


    返迴膳廳,意外發現桌邊多了兩個小人兒,裴芊芊驚喜的上前,“寶,你們怎麽迴來了?”


    司空南召立馬從凳子上跳下,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起來,“娘,聽說你們進宮了,孩兒不放心,所以迴來看看。”


    裴芊芊彎下腰在他白皙精致的小臉上親了親,“爹娘是去了一趟宮裏,不過沒什麽事就先迴來了。”


    司空南召這才放下心,指著桌上飯菜,“娘,飯菜都沒動,我想你們也還沒用,就跟布布一直在這裏等你們。你趕緊寫,別把妹妹餓著了。”


    兒子關心的小摸樣認真又嚴肅,裴芊芊心裏暖得跟吃了蜜一樣,牽著他一同坐在凳子上。


    司空南召還不忘迴頭招唿在家爹,“爹,你也趕緊過來啊。”


    司空冥夜淡淡的應了一聲,這才走向他們。


    一家人都坐下後,司空南召摸了摸身邊小丫頭的腦袋,“布布,快叫人。”


    布布正玩著呢,身前的碗裏有幾塊肉片,她用筷子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許是沒了耐性,於是把筷子放下,開始用手抓。剛把肉片抓起來就聽到司空南召的話,腦袋抬起,小臉對對麵的夫妻倆咧了個大嘴笑,稚氣無比的喚道,“爹……娘……”


    司空冥夜扭頭,狠狠抽起唇角。


    裴芊芊則是‘嗬嗬嗬’,就跟傻笑一樣。如果左文箏在這裏,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把桌子給掀了?


    其實她對布布是很喜歡的。小丫頭神經有點大條,一點都不懼生,對她家南召也是依賴得很。兩個孩子玩得好原本他們是該高興的,畢竟左家的人跟她家男人有些交情,兩個孩子的友誼也能給兩家關係帶來好處。可關鍵的問題是她家南召不是這樣想的啊,他跟布布好不像其他孩子交朋友隻為在一起玩耍,而是一開始他就把布布的身份定成了‘媳婦’。他對布布的想法比幼兒園小朋友說‘喜歡xx’還讓人難以接受,早戀啥的在他麵前都弱爆了,這分明就是早婚!


    這讓她如何不淩亂?


    南贏王府做事的人不少,可在他們身邊近身做事的也就冷淩和啟風。管家一天要忙的事也多,沒重要的事基本上不會來煩他們。啟風如今在南贏城,現在他們身邊就一個冷淩,幾乎被他們當成了三頭六臂使用。下午的時候,裴芊芊提議讓府裏多進幾個小丫鬟,主要是考慮到照顧兩個孩子。


    這還是她嫁給司空冥夜之後第一次提出要添置人手。成親之前她就知道司空冥夜喜歡獨處,看看府裏的氣氛就知道了,那時南贏王府處處幽靜,跟鬼府似的。就他為她安排的冷淩,都冷冷冰冰的,別說陪她說話陪她玩鬧了,就算冷淩一時得空沒事做也隻會當木樁子,恨不得自己能成為隱形人。可如今府裏人口越來越多,添點人手是很有必要的。


    她這一開口,司空冥夜立馬就讓冷淩去辦了。晚上的時候,冷淩就帶著四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到她身邊讓她親自過目。


    爺倆在書房還沒出來,裴芊芊就帶著布布跟四個小丫鬟聊天,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幾個小丫鬟的性子和為人。這一忙,也幾乎把宮裏那些人和事給拋在腦後……


    ……


    如裴芊芊所料,為了讓司空齊消氣放過袁貴妃,司空黎皓還真是在司空齊寢宮外跪了一宿。


    這一晚司空齊也幾乎沒有睡,臨到快天亮的時候聽說兒子還跪在殿外,心裏還真有了些心疼和不忍。可就在他準備讓曹公公去把人叫進寢宮時,突然一侍衛匆匆來報——


    “啟稟皇上,看守碧霞宮的人遭遇偷襲,已有不少死傷。”


    “什麽?!”司空齊大驚,隨即怒問道,“是何人所為?”


    “迴皇上,抓到一名刺客,臨死前被逼問出是受了瑞慶王的指使。”


    “混賬東西!”司空齊拍桌大怒,鐵青著臉朝寢宮外而去。


    ……


    在寢宮外,司空黎皓耐著性子跪了一夜。這一夜看似辛苦,可對自幼習武又久經沙場的他來說,這點苦微不足道。


    等了一宿,總算將司空齊等出來了,可他沒想到的是司空齊一出現就指著他大怒,“你可真是好樣的!連朕的旨意都敢違抗、連朕的人都敢動,你們母子是當朕死了麽?!”


    司空黎皓神色一沉,受了一夜寒風的臉色此刻蒼白得更沒什麽血色,“父皇,兒臣不懂您的意思。”


    司空齊手指著他,怒火衝發,“你還敢跟朕裝糊塗?瑞慶王,你真以為朕寵信你你就可以一手遮天、連朕都不放在眼中了?朕告訴你,朕可以器重你,也可以廢了你!別以為你功績顯赫朕就不敢拿你如何,要知道,這蟠龍國是朕說了算,膽敢挑釁朕,不管是何人,朕一律不會放過!”


    司空黎皓眸孔驟睜,再次迴道,“父皇,兒臣不懂您的意思!”


    司空齊正在氣頭上,哪裏會聽得進他的話,隨即就朝殿外候著的侍衛下令,“來啊,將瑞慶王押進天牢,待朕查明一切再做定奪!”


    聞言,司空黎皓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剛毅的五官都因為震驚而變得扭曲了,不敢相信這個一向寵信他的人居然會如此對自己。


    “父皇!”


    “擺駕去碧霞宮!”司空齊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憤甩龍袍離去。


    “父皇,兒臣做錯何事了?!”司空黎皓再也忍不住咆哮起來。


    可司空齊腳步都沒停一下,隻留給他一道怒不可遏的背影。


    “王爺,請吧。”幾名侍衛上前將他包圍住。


    司空黎皓神色淩厲,憤怒、震驚、委屈……在臉上不停的變換。怎會變成這樣?


    ……


    碧霞宮裏,袁貴妃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行刺大內侍衛的人肯定不是她指使的,她也是被刺客偷襲大內侍衛的事給驚嚇到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兒子,肯定是兒子不想她委屈所以派人偷襲。可她被關在寢宮一宿,外麵把守森嚴,她根本打探不到外麵的情況,自然也不清楚兒子到底在做何。


    看著司空齊怒發衝冠的出現,她是真膽顫心驚了,朝司空齊跪下就哭著喊冤,“皇上,不是臣妾做的,請皇上明鑒!”


    司空齊看她的眸光是從未有過的恨,“袁貴妃,你們母子可真是夠膽大的,連朕的旨意都敢公然挑釁,怎麽,是覺得朕這個皇帝太過昏庸、可以任你們母子為所欲為?”


    袁貴妃本就因刺客偷襲的事緊張著,突然聽到他譏諷似的話,頓時就誤以為真是兒子派的人來行刺大內侍衛,於是磕頭哭求起來,“皇上開恩啊,就算瑞慶王有何不對,可他也是一片孝心為了臣妾。皇上,您息怒可好?臣妾甘願替皇兒受罰。”


    司空齊龍顏上的怒火更深,眸底的火星都快將她湮滅了,“袁貴妃,瑞慶王如此不把朕放在眼中,你以為你脫得了幹係?如今你們母子公然挑釁朕的威嚴,朕若不治你們,實難消朕心中之恨!朕乃一國之君,由不得你們如此膽大包天!”


    ------題外話------


    這兩天家裏事忙,今天就更新這麽多,群麽麽(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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