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看熱鬧?”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


    “……呃,還是算了。”裴芊芊搖頭,僵屍有啥好看的?她口味沒那麽重。再說了,萬一被發現,又是一身麻煩。


    “芊芊。”司空冥夜也不勉強她,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喚。


    “幹嘛?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跟你算賬了!”裴芊芊試圖推他。


    司空冥夜俊臉微沉,霸道的抱著她不願鬆手。


    裴芊芊伏在他胸口上抽泣,雙手摸到他腰間,也不是真掐他,就是心裏氣他,“我跟左文箏真的清清白白,你覺得那六年裏我跟他或許有什麽,其實什麽都沒有。我就是賣了些圖紙給他,而且他鋪裏的人都可以作證……”


    她話隻說了開頭,司空冥夜輕壓著她後腦勺,突然打斷了她,“你不必解釋什麽,為夫沒懷疑過你。”


    裴芊芊抬起頭,眼眶紅紅的望著他,“你是沒懷疑過,可是你心裏不舒服。我知道你恨我當初離開,也介意我跟任何男人接觸。可是那六年來,我始終守著自己的心,從來沒想過要去招人任何男人。左文箏的身份,也是你出現之後我才知道的,我跟他見麵就是銀貨兩清的關係,對他真的一無所知,也沒有那個心去打聽有關他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能解釋的就這麽多。至於花樓的誤會,冷淩也是清楚的,我是因為你一整夜沒迴房,放心不下,怕你跑去那種地方找女人,所以才喬裝男人摸樣去了花樓。我本來是想讓冷淩去打探你們在哪間房,可冷淩剛走左文箏就來了。他見到我也很驚訝,知道我是去找你的,就說要帶我去你那裏。他抱我真的隻是我差點摔倒!”


    “不許哭了。”指腹在她眼角輕拭著,男人幽深的眸底也有許多悔意,“為夫沒你想得那麽不堪。”


    “那你為什麽鎖我?”裴芊芊紅紅的雙眼瞪著他,她解釋清楚了,那他也要給她個說法。


    “那鎖隻是做做樣子罷了。”司空冥夜不自然的移開眼。


    “做樣子?你是說隻是掛在門上嚇唬我的?”裴芊芊頓時拉長了臉,差點噴一口老血。


    “……嗯。”男人不止移開眼,還扭開頭,寬厚的肩膀突然震抖起來。


    “司空冥夜,你信不信我咬死你?!”裴芊芊那個抓狂啊,對著他大腳踩了起來。


    “好了,不許再生氣了。”司空冥夜轉過頭,又是一臉肅色,摟著她的手臂更加收緊。


    “那你為何不迴房?五天……你居然麵都不露一個!你好意思讓我不生氣?你說,這幾天你都住哪裏的?”裴芊芊繼續跟他算賬,似要把所有算得一清二楚。


    “咳咳……”司空冥夜突然輕咳起來。


    “怎麽?你還心虛了?是不是真跑外麵鬼混去了?”裴芊芊抓著他衣襟,眼裏有火星在滋滋燃燒。


    “盡胡言亂語!”司空冥夜瞪著她,“除了同你睡,我還能去何處?難道你還想讓我睡書房?”


    “什麽意思?你說你有迴房?”裴芊芊驚訝,而且還不信。


    “哼!”司空冥夜突然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俯下頭在她紅唇上咬了一口。


    他那一哼氣,裴芊芊是真有點懵。意思是這男人每晚都有迴房跟她睡一塊,隻不過她睡得跟豬一樣所以沒發現?他用假鎖門來嚇唬她,讓她誤以為他要鎖著她,晚上又偷偷摸摸的迴房……


    這男人……


    “司空冥夜,你會不會太過分了!”她粉拳敲打在他肩膀上,真是被他氣得想吐血。這混蛋怎麽能這樣心黑?敢情這幾天都是自己在被她耍著玩?


    “哼!”司空冥夜還是哼著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意出去!”


    “我咬你——”裴芊芊抓狂的對著他肩膀咬了下去。


    男人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貼著她耳朵道,薄唇吐著炙熱的氣息,“莫撩我,否則別怨我在這裏要了你!”


    “……”裴芊芊立馬鬆了口氣,坐在他臂彎裏都不敢動了。對著他眸底的火熱,她臉頰也忍不住發燙。


    司空冥夜嗔了她一眼,抱著她走到桌邊在凳子上坐下。


    裴芊芊坐在他大腿上,摟著他脖子,將頭枕在他頸窩裏。


    幾日冷戰,總算和解。


    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裴芊芊幾度想哭,“你以後不要再嚇唬我了,好不好?”


    司空冥夜收緊了手臂,下巴在她額頭上輕輕蹭著,“嗯。”


    看著他露在自己眼前的脖子,裴芊芊竟沒多想的張嘴。她是真想咬他!


    司空冥夜抽了抽唇角,喉結更不自然的動了動,低下頭也在她細白的脖子上輕吮起來,喉間呢喃出來的嗓音低沉沙啞,“芊芊……”


    “嗯。”


    “為夫想要了……”


    “……”


    裴芊芊身子僵住,再也不敢撩他絲毫。眼見他大手從她腰間往上爬,她一下子將他手腕抓住,就一瞬間的事,臉紅得跟煮熟得蝦皮一樣,“你……你不怕傷到孩子?”


    “為夫有分寸。”司空冥夜含住她小巧又肉肉的耳墜。


    “你確定……”裴芊芊往身下看了看,“你這叫‘分寸’?”


    司空冥夜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頓時伏在她脖子中輕笑起來,“你要是嫌‘分寸’不夠,為夫也可以……”


    裴芊芊趕緊把他嘴巴捂住,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要點臉?”


    司空冥夜抱緊著她,把她手抓下,笑著覆上她紅唇。


    裴芊芊縮著脖子直往他頸窩裏鑽,“我不要在這裏……你別亂來!”


    抬眼掃了一眼室內,司空冥夜倒也沒強迫她,隻是摟著她享受著這片刻安靜和溫馨。


    幾日的冷戰,這一和好,兩個人少不得打情罵俏、親親我我,似乎忘了不久前有一具‘似鬼非鬼’的東西從這裏走了出去——


    沒有他們夫妻倆在宴殿,熱鬧的氣氛絲毫不減。今日別樣的相親盛宴,所安排的節目自然是有別於平常的。由邱皇後提議讓各家有才華的閨中小姐大膽的上台展示自己的才華。這一提議,得到司空齊大讚。


    於是乎,原本還比較嚴肅的宴殿熱鬧紛呈,除了有些羞羞答答的公主小姐們不敢出來外,不少膽大的都紛紛到殿中卯足勁兒把自己擅長的一麵展示出來。在場的人也都清楚這場宴席的目的,對左文箏的身份也是了解的。曼羅國的女人都可以把持朝政,就他們這點拋頭露麵,說起來根本不算什麽,羞羞怯怯的估計人家還嫌棄呢。


    而就在一位小姐剛上台準備展示自己的琴藝時,宮女正在擺放琴架,突然一名太監直愣愣的走進宴殿。


    其實也沒幾個人注意這名太監,畢竟宮人進進出出的不少,上酒的、上瓜果點心的……根本沒幾個人去關注這些做事的人。


    加之今日有貴賓在,不論男女、官大官小都把注意力投在了司空齊座下方的曼羅國大公子身上,真是恨不得把他的一言一行都收入眼中,紛紛猜測著這位大公子到底會看上哪位公主或者哪家小姐。


    太監僵硬的擺動腳步,一直行至到殿中才讓殿中擺放琴架的宮女‘啊’的尖叫起來。不止是她們,就那位剛上台準備表演才藝的小姐都在尖叫一聲後雙眼突然翻白……暈了過去。


    這一幕,讓在場賓主紛紛投去不滿的目光,畢竟這樣的場合如此喧嘩也太不應該了,皇上和皇後以及各位皇子公主都在場呢。


    可當有人看清楚那太監的摸樣和肢體行動後,立馬就有人跟著尖叫起來,而且尖叫聲一聲蓋過一聲,神色大變不說,還有人因為恐懼而掀翻了身前的桌子——


    隻見那太監眸孔突睜,眼珠子就死從眼眶裏滾落出來一般,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對眼眶中還不停的往外滲血,那血液順著臉頰滑下,在臉上醒目而又嚇人。而這還不止,他走路軀幹筆直,隨著雙腳僵硬的擺動,那雙垂放在身側的手就如同枝條般搖擺。


    眼前的太監無論從哪裏看都沒有一絲人樣!


    滿場賓客瞬間亂成一團,離殿中央近的更是連滾帶爬的躲逃,生怕那鬼一般的東西朝自己撲上來。


    可死太監臉都沒側一下,僵硬的擺動著四肢,帶著一雙流血的恐怖的眼睛直直的朝主位那方而去——


    “啊——”又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各皇子公主全掀桌慘叫,幾名膽小的公主也是瞬間嚇暈了過去。


    主位上,一男兩女看傻了眼,幾乎是被嚇得沒了反應。


    “皇上!”曹公公第一個撲向司空齊將他護住,並朝太監怒喝,“小萬子,你要做何?竟敢用這幅鬼臉出來嚇人,你該當何罪?!”


    可死太監別說沒行禮的態度了,壓根就沒朝他們多看一眼,直接朝袁貴妃的方向而去——


    “啊——”


    “母妃!”司空黎皓迴過神,第一時間衝向袁貴妃,並將她護在身後。迎著死太監猙獰恐怖的摸樣,他慣常冷肅的臉都露出驚嚇的神色,征戰沙場多年的他,早就對血腥之物沒有了感覺。可今日麵對這麽一副非鬼非人的東西,他是真心驚了一把。眼前的東西沒有唿吸,沒有生氣,就連那流血的雙眸孔都死沉猙獰,根本沒有光澤可言。


    憑他一眼,他就看出眼前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個剛死不久的人!


    可為何死人能如同正常人一樣行走?!


    “皇兒!啊!”袁貴妃躲在兒子身後,嚇得渾身哆嗦。


    另一頭,太子司空文睿也保護著邱皇後,同時將曹公公和司空齊都擋在了後麵。邱皇後抓著兒子的手也不敢多看,實在是那個小萬子的太監麵容太嚇人了。


    看著兒子挺拔的後背,司空齊淩厲的眸光多了一絲溫馨和滿意,不僅僅是因為太子的膽氣,更重要的是他能在危機關頭想著自己的父皇母後。隻不過眼前嚇人的場景讓他沒多餘的心思去讚歎兒子的孝順,麵對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東西,他從兒子肩膀上看去,真是多看一眼都觸目驚心——


    死太監沒有理睬任何人,而是直接朝袁貴妃去,就算司空黎皓將她護在身後,那死太監也擺動著雙腿圍著他轉,親眼看著這一幕的人都明顯的發現到了,是袁貴妃到哪裏他就轉到哪裏。


    “皇兒!皇兒!”袁貴妃雙手蒙著眼,渾身哆嗦著愈發厲害。


    “來人,拿劍來!”司空黎皓不敢離開,隻能低吼。


    很快,一名宮人哆嗦的從他們身後遞來一把長劍,“王……王爺……”


    司空黎皓反手摸到劍柄,迅猛抽出,鋒利的劍刃在空中劃開一道弧度,伴隨著他散發出來的驍勇氣息,劍刃帶著勢不可擋的戾氣從死太監脖子處橫抹過去——


    “啊——”頭顱落地的那一刻,滿殿又是驚唿聲炸響。


    趕來的侍衛站在殿門口,驚得都不敢上前了。


    本以為死太監屍首分離,應該沒事了。可就在袁貴妃從司空黎皓背後探出腦袋的時候,隻見地上的頭顱突然跳動起來,原本挽在頭頂的墨發隨著跳動全散開了,就跟被人踢過的蹴鞠一般彈跳不止。


    “啊……”


    “啊……”


    眼前的場景似乎比剛才還刺激、恐怖,人頭跳動不說,那具屍身居然繼續搖擺雙腳,繼續朝袁貴妃去——


    這場麵,怎一個駭人能形容的?簡直是讓人心驚肉跳、魂兒都快被嚇出來了!


    賓客們全擠在一團發抖,宮女太監們擠在一團發抖,皇子公主們擠在一團發抖,滿殿不下百人,誰敢說心裏不驚、心裏不怕的?


    就連滿身殺氣的司空黎皓都為之震驚,舉著利劍的手都帶著幾分顫意。可他也發現了對方沒有攻擊之力,似乎隻是想靠近自己的母妃,於是淩厲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擺動的軀幹,也將身後快嚇死過去的袁貴妃牢牢護住,陪軀幹轉著圈。


    除了他,滿殿裏也就司空齊還算鎮定了,見此情景,他幾乎是衝那些嚇傻的侍衛咆哮著,“南贏王在何處?快把他找來!快——”


    侍衛一聽,一部分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了。


    滿殿的人都處在心驚膽顫中,也想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叫南贏王來,這死人還能動,分明就是有鬼,要找也該找有道術、法術的人來治啊!


    站在角落邊,左文箏手握拳遮著唇,好幾次都差點笑出聲。活了二十多年,總算見識到傳聞中的蠱屍了,隻不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中見到。


    ……


    月西宮,夫妻倆還在親親我我。


    “冥夜,改日我們抽空把這裏徹徹底底的收拾一番,行嗎?如果可以,再添置一些東西,把這裏好好布置,我想我們就算不住這裏,母妃在天有靈也會高興的。咱們也不要你父皇出銀子,就自己出銀子修整、裝潢。”


    “嗯。”對她的提議,男人欣慰都來不及,哪可能會拒絕的。撫著肩頭,他幽深的眸中都溢出不少柔色,“你說如何做就如何做,為夫都聽你的。”


    “喲,現在就這麽聽話?咋平日就霸道的要死。”裴芊芊捏著他臉暗諷。


    “從來都是你不聽話!”司空冥夜板起冷臉瞪她。


    “我什麽時候不聽話了?”裴芊芊從他懷中坐直身,鼓著腮幫子同他對瞪。


    “還敢強嘴?迴去有你好看!”司空冥夜低頭又咬她。


    “嗬嗬……”裴芊芊趕緊把嘴巴捂上。她喜歡掐他腰,可這家夥居然喜歡上咬人了。


    如果說以前他這樣威脅,她心裏還會緊張,可現在她肚子裏有貨,壓根就不怕他亂來。他要是真會胡來,根本不會禁欲,早都化身禽獸了,哪裏還會有這樣的閑心陪她在這裏聊天哦。


    “王爺……王爺……王爺……”外麵傳來焦急的唿喊聲,而且不止一人在喊叫。


    “走吧,帶你看熱鬧去。”司空冥夜不慌不忙的把她放地上,還替她理了理衣裙。


    “嗯。”裴芊芊笑著牽住他的手,隨著他一同往外走。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到底宴殿發生了何事,要不然這些侍衛咋會叫得這麽淒慘,跟遇上了鬼似的。


    ……


    看著他們夫妻重新返迴殿中,司空齊立刻指著兒子下令,“快……把這東西給朕弄走!”


    其他人都傻眼了,望著夫妻倆都不禁生了幾分同情。這麽恐怖的東西,不知道他們要如何弄走?


    裴芊芊都險些被嚇一跳,之前親眼看到詐屍已經夠讓她心驚了,這會兒腦袋和軀體分離,居然還有這麽恐怖的一幕。要不是知道自家男人做了一些不正常的手腳,她都要以為鬧鬼了……


    “冥夜……”饒是心裏強悍,可那是人頭啊,跟皮球一樣在地上跳動的人頭!那屍身更嚇人,沒有頭都還能走路!


    “別怕,隻是一些小把戲而已。”司空冥夜低頭在她耳邊輕語,對司空齊的命令聲就似沒聽到般。


    “皇兒,快弄走他!”司空齊鐵青著臉咆哮起來,這次不知道為何,居然連稱唿都改了。


    司空冥夜摟著裴芊芊朝她走了過去,掃了一眼滿殿的狼狽和淩亂,再看向被屍身纏住的母子倆,薄唇不禁劃過一絲邪惡。


    “皇兒!”要不是司空文睿擋著他,司空齊都想過去抓人了。


    “父皇,兒臣也無能為力。”司空冥夜看向他,俊臉頃刻間沒了一絲表情。


    “你——”司空齊差點脫口而出,可好在及時打住了,目光恨恨的瞪著。


    “父皇,實不相瞞,這東西兒臣也隻聽太師提過,叫蠱屍。這東西不會傷害無辜,隻不過會找殺他的人報仇。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人死得冤,怨氣重,所以才會死不瞑目糾纏殺人兇手。”司空冥夜慢條斯理的對他解說著。


    “那、那如何才能讓他罷休?”司空齊真是恨不得拿眼神剜他,什麽‘太史提過’,鬼才信他的話!可這一切他還不能點破,這是他們父子間的秘密!


    “父皇,您這是讓兒臣為難了。殺他的人又不是兒臣,兒臣就算想出掉他,也有心無力。他心有怨恨,如若不報仇,就算肉身遭千刀萬剮,也一樣不會停歇。”


    “朕是讓你想辦法,沒讓你去對付他!”司空齊臉色難看得就差吐出一口惡血了。


    “辦法嘛……”司空冥夜突然擰起濃眉,頗有些為難得看著同屍身周旋的母子,特別是袁貴妃,都被嚇得不成摸樣了,要不是司空黎皓一直將她擋在身後,估計早暈死過去了。


    “快說!”司空齊一絲耐性都沒有,咬牙低喝起來。


    “父皇……”司空冥夜再次麵對他,“那就恕兒臣直言了。這東西寧願受千刀萬剮之罪也要找仇人,一般人真拿他無法,如果是殺他的人獻出鮮血潑至他身。”


    “誰殺的?”聽到他說出解決辦法,司空齊頓時咆哮起來。不怪他火氣大,連他都有殺人的衝動了。自己眼皮下出現這離奇又駭人的一幕,真是恐懼又晦氣,就差沒把他這帝王嚇死過去。


    “皇上……”袁貴妃當然也聽到了解決辦法,頓時驚恐的大哭起來,“臣妾不是有意要殺他的,實在是他對臣妾大為不敬,臣妾一氣之下才將他……”


    “你……你真是會幹‘好事’!”司空齊抬手顫抖的指著她,怒不可遏,‘好事’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牙間狠狠磨出來的。


    “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心的……”袁貴妃還想著解釋。


    “閉嘴!朕不想再聽你一句話!”司空齊冷冷的喝道,淩厲而無情的摸樣直讓其他人都低下了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他責罵的對象。


    “皇上……”


    “哼!”司空齊憤怒轉身,似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司空黎皓護著自家母妃,對他的指罵也起了幾分不滿,可眼下也不是爭執誰對誰錯的時候,不得已,他隻能沉著臉朝司空冥夜問道,“難道除了償命就沒有別的法子?”


    司空冥夜微微仰頭,一副思考摸樣。片刻之後,他才歎氣道,“我也隻是聽說此法能克製這種東西,至於是否有用也從未見過。不妨讓袁貴妃先放些鮮血潑他,看能否將他克製。”


    聞言,司空黎皓對四周膽顫心驚的侍衛喝道,“還不快把這東西拉住!”


    自家母妃就在他身後,眼前的駭人的東西又不停的圍著她母妃轉,他是真不敢鬆懈分毫。


    那些侍衛臉色蒼白的跑過去,若仔細看定會發現每個人都不同程度的腳軟打顫。也好在他們聽南贏王說這種東西不會傷害無辜,否則就這鬼樣的東西,有幾個人敢上前碰?


    一群人圍過去,顫抖的舉著大刀將屍身擋下。


    司空黎皓總算得到機會轉身了,忙朝袁貴妃道,“母妃,恐怕要委屈你了。”


    袁貴妃臉色青白交錯,看著兒子手中明晃晃的長劍,突然白眼一翻,最終沒承受住這份恐懼,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母妃!”司空黎皓單臂將她攔腰抱住,又朝那些嚇得還在哆嗦得宮女吼道,“還不過來幫忙!”


    幾名宮女這才連滾帶爬的往他們這邊來,從他手中接過袁貴妃。


    司空黎皓也不再遲疑,卷起袁貴妃的一隻廣袖,露出她白皙的臂彎,狠心咬著牙,用手中鋒利的長劍在她手腕上劃下。


    一名宮女雙手捧著酒樽,顫抖的接住刀口流下的鮮血,直到差不多有半樽,她才將酒樽呈給司空黎皓。


    其他宮女手忙腳亂的給袁貴妃包紮起血口子,司空黎皓此刻也顧不上她,快速的轉過身,將一半血泊到那具擺動的屍身上,剩下的一半又潑到那個彈跳的頭顱上。


    震驚又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隻見那顆跳動不停的頭顱突然停止,落在地上一動不動。而那具肉身,突然朝後栽去,同地麵發生碰撞,‘咚’的一聲之後僵硬的躺在那裏也沒了絲毫動靜。


    頃刻間,偌大宴殿傳來一片片吐氣的籲聲,上百人幾乎同一個鬆氣的表情,那也真是罕見到了極點。


    原本一場歡喜熱鬧的盛宴,此刻混亂又狼狽不堪。幾十張矮桌倒得倒、翻得翻,桌上的瓜果水酒全灑在地上,還有不少人把坐的軟墊拿來當盾牌蒙在臉上。上百人竟沒有一人待在原位……


    司空齊是被氣走的,臨走時還狠狠的瞪了一眼暈死過去的袁貴妃。這一記恨意飽含了多少情緒在裏麵,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雖然死的人隻是一個小小的太監,可這個小太監卻是他身邊的人……


    “王弟,皇兄帶母後先迴永霞宮,待安撫好父皇母後再去南贏王府找你,”司空文睿攙扶著受驚過度的邱皇後,對司空冥夜招唿過後就快速離開了。太子妃也被幾個宮女攙扶著,緊隨他走了。


    皇子公主們以及大臣同各自的家眷,也紛紛離開了。金碧輝煌卻又混亂不堪的宴殿,突然間安靜得隻剩下幾道人氣。


    司空黎皓將袁貴妃抱起來,路過司空冥夜和裴芊芊身旁,目光淩厲如刃,牙間磨出的字眼都蓄滿了危險,“走著瞧,本王不會讓你們得意太久的!”


    這算是他第一次正麵同夫妻倆撕破臉,也正麵做出了挑釁。


    司空冥夜輕勾著薄唇,似笑非笑的迎著他狠戾的雙眼,“臣弟願隨時領教。”


    司空黎皓再迴頭看了一眼牆角邊那襲白袍,雙眼中的狠戾更加深重,“哼!”


    他抱著袁貴妃大步離去,裴倩雲在宮女攙扶下也快速的跟著,但從夫妻二人身邊經過時,司空冥夜卻把她喚住了,“瑞慶王妃請留步。”


    裴倩雲冷著臉,也是恨意深深的看著他們,“何事?”


    司空冥夜素手一番,一對白色的耳珠突然從他廣袖中飛出,落在她腳邊。


    裴倩雲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可還不等她說話,隻聽某個男人陰陰沉沉的笑了起來,“不過是些破玩意兒,居然也敢拿出來顯擺?瑞慶王妃下次記得,做那種誣陷人的手腳,還是要多上心。這些不值錢的貨傷不了人,隻會讓瑞慶王妃自找難堪罷了。”


    裴倩雲咬著唇,那臉色慘白得比地上的死人頭顱還難看。


    從自家男人把耳珠扔出來的那一刻,裴芊芊就反應過來了——


    今日宴上裴倩雲找耳珠、她們婆媳唱雙簧不是臨時扯上她,而是早就預謀好要潑她一身汙水!


    想想也是啊,她在這麽多妃子公主中,打扮算是最簡樸的了。一副窮酸樣,就算被汙蔑偷人東西,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她是清白的。


    至於這對耳珠是怎麽到自家男人手裏的?肯定是在月西宮他從她身上摸到的!


    至於耳珠怎麽到她身上的……


    裴芊芊臉色一沉,她進宮沒有同任何人有肢體接觸,唯一碰到過她的人,隻有一個宮女!


    她就說嘛,隻要袁貴妃和裴倩雲這對婆媳在,隨時隨地都會給她埋地雷!


    她嚼著冷笑朝裴倩雲走過去,彎腰拾起一隻耳珠,對著裴倩雲嘲諷的笑了起來,“六姐,就這麽個破爛玩意兒你還當寶?這滿大街都可以買到的東西,也真虧袁貴妃送得出手。”她撩起衣袖,露出自己手腕上那通體碧綠、剔透無瑕的手鐲,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六姐,看看我婆婆留給我的東西,美嗎?這種才叫珍寶,你這對破珠子,充其量不過百十來兩銀子,別說我看不上了,就算我看得上,我們家王爺也不會讓我用,這帶出來可是很丟人的。”


    以前她還能勸說自己保持低調,可現在,她覺得真沒那個必要。特別是在裴倩雲麵前,更應該有多高調就多高調,沒高調也要製造高調!


    裴倩雲最大的特點是什麽?愛慕虛榮!妒忌成恨!


    特別是她在做了瑞慶王妃之後,那不可一世的嘴臉比當初裴蓉欣還讓人厭惡。而她比裴蓉欣更可恨的是,她心計重得要死,逮著點機會她就要使壞,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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