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芊芊,你怎麽一個人在此?”被宮人擁護著走近,裴倩雲像是才發現她一般,驚訝無比。


    “納涼。”裴芊芊簡單的送了她兩個字,再沒多看她一眼。


    “南贏王呢?怎麽沒陪著你呢?”


    “那瑞慶王呢,怎麽也沒陪著你?”裴芊芊不得不迴頭反刺她。


    裴倩雲臉上的假笑僵了一瞬,隨即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上了台階。她挺著腰,手捧著肚子,一左一右兩宮女隨著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活似她不是個人,而是一隻隨時會碎裂的花瓶。


    看著她在自己對麵坐下,那舉手抬足所流露出來的嬌氣,讓她竟生出一種肉麻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人啊,還真是不能比的。再看不慣裴倩雲,她還是要服輸的。人家就比她混得好了,怎麽滴?甭管瑞慶王愛不愛她,至少人家現在被捧成寶。再看看自己,沒人捧不說,唯一讓她有點驕傲的現在都沒了。


    所以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真不能當飯吃!


    她也沒想到自己也有轉變觀念的一天,自己的堅守、自己的底氣、包括自由,全被現實擊敗,被踐踏得一地粉碎……


    她甚至在想,司空冥夜現在還留著她,是不是在等她生完孩子?


    一旦她生產了,就是她被掃地出門的時候,對嗎?


    “芊芊,你氣色怎如何難看?”裴倩雲一臉關心的看著她,那雙手一隻溫柔的撫摸著自己顯懷的肚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肚子裏有貨似的。


    “嗬嗬……是沒瑞慶王妃氣色好。”裴芊芊心涼著,也無所謂的承認道。


    “怎麽,你這樣南贏王都不心疼嗎?”裴倩雲似是看不到她冷漠的樣子,繼續著自己的關心。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朝她們這邊來。


    亭子裏的人全都發現了,包括裴倩雲和裴芊芊都下意識望過去,主要是那由遠及近的氣息過冷,想忽視都忽視不了。而且那一襲黑袍在繁花錦簇的花園中,真是格格不入。


    “南贏王來了?”裴倩雲笑著招唿道。


    司空冥夜幾乎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連一個餘光都沒有,更別說會應她的招唿聲了。


    裴芊芊沒一絲動作,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走上台階、步入亭中。


    “走吧。”


    男人彎下腰執起的手,低沉的嗓音雖不柔和,可這般躬身牽她,就足以讓看見的人掉眼珠子了。


    裴芊芊還是麵無表情,盯著他指骨分明的大手,感受著他氣息將她包裹,說真的,她隻想冷笑幾聲。要不是裴倩雲在一旁看著,她早都甩開他獨自走人了。


    她承認她還是很虛榮的,願意配合他去擊敗裴倩雲的冷嘲熱諷,更喜歡看到她露出的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看著腳下的台階,就四五階,她突然停下。


    “嗯?”男人斜了她一眼。


    “我腳累。”她依然盯著台階不願看他。


    男人絲毫沒遲疑,彎下腰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下了台階,撒下一路冷氣而去。


    裴倩雲睜大著眸孔看著他們離開,如裴芊芊早料到的那般,那真是有心而外慢慢的妒忌,妒忌到讓她心中、眼中全是恨。她不需要去看裴芊芊的神色,她隻看著她被男人溫柔抱起的那一刻,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直到他們走遠,她才收迴目光,“哼!”


    裴芊芊,走著瞧!


    今日你進了宮,就休想安穩的離開!


    ……


    從禦花園一直到月西宮,夫妻倆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哪怕一路上引來不少目光和議論,裴芊芊也沒啥反應,司空冥夜也沒將她放下。


    月西宮裏還是那麽冷清,再次來到這裏,裴芊芊覺得這裏更顯得幽靜陰森了。沒有歡聲笑語,沒有親親我我的場麵,月西宮安靜得像是一座鬼屋。


    男人將她放在寢宮的床上,自己坐在床邊,突然抓住她的雙腳放在他大腿上,先替她脫了鞋,再把裹腳的襪子給她褪下,在她白皙的腳踝處輕柔的捏起來。


    裴芊芊看著他做的這些事,突然就笑了。不是因為腳癢,也不是因為感動,隻是一種滲透著心涼的笑,“如此不覺得委屈嗎?”


    男人垂眸看著她的腳,似是沒聽到她的聲音,指腹不輕不重的按壓著她腳骨。


    裴芊芊把目光投向別處,吸了吸鼻子,“司空冥夜,其實我們倆真的挺不配的。如你這般清高冷傲的男人,也隻有那種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才配得上,像我這樣的,真的挺委屈你的。你受不了我,我也受不了你,可以說我們彼此都受不了對方。我改變不了你,你也改變不了我,我們都沒想過為對方改變什麽。你說,這樣的結合有意思嗎?”


    男人猛然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麵向她,隻見那雙冷眸中溢著陰沉冷冽的光,分外兇險,“怎麽?你還想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


    這個‘別人’不用指名道姓裴芊芊都知道是誰。她忍不住揚起唇角,笑得全是諷刺,“我要改嫁,今日還會在這裏?”


    把自己的腳從他腿上抽開,她爬到床裏趴著,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可男人就是不如她的願,非要將她抱起來放他腿上安置著。


    就在他指腹剛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裴芊芊一下子就炸開了,帶著哭腔的吼聲撕心裂肺,“誰要你管了?誰稀罕你管了?你覺得我對不起你給你戴了綠帽那你就休了我啊!這麽委屈做什麽?擺這幅姿態做什麽?關著我、鎖著我又算什麽?你要我信任你,可是你呢,你又信任過我嗎?我摸著良心可以指天發誓沒對不起你絲毫,那你呢,你這般對我又算什麽?”


    出奇的,男人居然沒一點帶怒的反應,一手摟著她,一手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裴芊芊激動的拍開他的手,紅著眼眶打著他肩膀,“司空冥夜,你還是不是男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我沒有對不起你,為什麽要懷疑我?為什麽要那樣對我?你要是覺得我對不起你那你就休了我啊!你休啊休啊——唔!”


    對她抓狂般的質問和嘶吼,司空冥夜也隻能用最直接的辦法對付了,堵上她紅唇的同時,也順勢將她壓在床上,把她所有的聲音都吞掉。


    他吻得深入,但還不算粗暴,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冷靜。


    裴芊芊是開不了口,可眼淚卻掉得更厲害。就算她不做任何迴應,他也自顧自的吻得投入,心肺間全是他的氣息,霸道的讓她除了哭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直到她唿吸緊蹙,司空冥夜才將她放過,額頭抵著她額頭,手捧著她臉頰,逼她看著自己,突然沙啞的道,“為夫知道錯了。”


    他突來的道歉讓裴芊芊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怔了片刻,對上他幽深的眸光,她冷冷笑出了聲,“不用這麽勉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司空冥夜俊臉微沉,又覆上她紅唇輕吮著,“不許再哭了。”


    裴芊芊流著眼淚,不是心痛,是有內傷想吐血的衝動。就他這樣,還想著和解?


    司空冥夜突然抓著她雙手往自己腰間放,見她還沒有反應,他還皺起了濃眉,“讓你掐。”


    裴芊芊眼淚還掉著,但一個沒忍住,‘噗’一下笑出了聲。


    見她笑,司空冥夜神色也好轉了不少,抵著她額頭不停的蹭著,“不生氣了,可好?為夫也是氣糊塗了……”


    裴芊芊又冷下了臉,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雙眼,把頭扭開。


    “芊芊……”男人突然在她耳朵上輕吮起來,許是開了口,這會兒哄人的勁兒顯得自然多了。


    “閉嘴!”裴芊芊冷冷的喝道,拿他之前的話迴敬他。


    “嗯?”司空冥夜俊臉一沉,扳迴她的臉,又堵上了她紅唇,橫衝直闖的在她口中翻攪、吮吸。


    “唔……”裴芊芊嗚咽的扭著頭掙紮起來,摸到他腰間真掐上了。她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混蛋?!以為這樣就能讓她迴心轉意?那她被關幾日的委屈不白受了?


    她是真不想哭,可是心裏又是真委屈,眼淚想忍卻怎麽都忍不住。


    嚐到那些鹹鹹的淚水,司空冥夜也沒有繼續下去,將她臉按在自己頸窩裏,緊緊的摟著她。


    “王爺,您在裏麵嗎?”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太監獨有的嗓音。


    “何事?”司空冥夜斜眼瞪去。


    “王爺,皇上讓奴才來請您過去。”


    “知道了。本王稍後就去。”他並未立刻起身,而是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指腹再次輕拭著她臉上的淚水,“不許哭了,有何話迴去再說,好麽?”


    “你走開!”裴芊芊憋著氣推他,哪裏是他哄兩聲就能好的?


    司空冥夜抱著她坐起身,沉著臉也不說話了,隻是替她整理起儀容來。


    裴芊芊也不願多看他,低著頭盡量把他當隱形人。


    對自己的儀容儀表,她今日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冷淩為她梳的妝,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光光的腳丫子被他又纏上了裹腳的布,精致的繡花鞋也套迴了她腳上,眼看著男人又想抱她,她下意識的推了他一把,自己站在地上,頭也不迴的往外走。


    司空冥夜俊臉沉了又沉,薄唇抿了又抿。


    他們去擺宴的宮殿時,被邀請來的官員都已經入座了,就連司空齊和左文箏都到場了。夫妻倆走入殿中時,頓時就引來全部的目光。


    司空冥夜也沒跟誰打招唿,沉著臉牽著自己的女人就這麽走到自己該有的位置上。


    就他這麽一個無視全場的舉動,直叫殿中所有的人都瞠目,畢竟皇上還在上方坐著呢!


    司空齊臉色那是真不好看,放在扶椅上的手都緊了緊。可他到底還是把這口氣忍下了,孫兒的事還沒個交代,他現在是被迫心虛,甚至有那麽一絲擔心這對夫婦當眾跟他翻臉。


    殿中氣氛確實有些尷尬,好在左文箏突然出聲,同司空齊笑談著把全部人的注意力又給拉走了。


    裴芊芊坐在司空冥夜身側,抬頭掃了一眼全場,立刻就發現今日的宴席跟她之前參加的不同。今日男女賓客沒有分開坐,而是像家庭聚會般幾個人圍坐在一處。而且最為顯眼的是今日來的年輕女子很多,一個個打扮得比花兒還嬌豔,給這富麗堂皇的宮殿都增添了許多不一樣的美感。


    她這才想起左文箏這次來蟠龍國的目的。看來司空齊也是有心要同曼羅國聯姻的,不止官員家中的女兒來了,連不少公主都露麵出現在這裏。一個個目光含羞帶怯的偷瞄著同司空齊說話的左文箏,偌大的宴殿中,滿是春心蕩漾的氣息。


    今日的場麵,恐怕是她見過的最為隆重的相親場景了!


    也不怪這些未出嫁的美人們對左文箏有好感了,撇開他的身份就憑他那風華卓絕的容貌,都夠這些女人犯花癡的。而且他自身還是那種能侃能談的人,性子爽朗又溫和,這樣的男人比起時下有著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那真算得百裏挑一……不,說萬裏挑一的男人也不為過。


    她保持著優雅端莊,靜靜的觀察著目光所及的每個人,突然放在大腿上的手被人握住。她睫毛顫了顫,想把手抽出。


    可男人卻在矮桌下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淡淡的斜了一眼,嫌棄、嫌棄、再嫌棄……


    見他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她咬了咬牙,在桌下對著他的手猛掐起來。


    “聽話,迴去讓你掐個夠。”男人突然傾身靠近,甚至不懼別人的注意力在她耳旁低語起來。


    他們同左文箏坐在同一側,盡管司空冥夜說什麽沒人聽到,可他這舉動也是極其招眼的。在別人看來,司空冥夜的舉動無疑是親昵的,裴芊芊低著頭顯然是在害羞,夫妻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公然顯示恩愛……


    感受到一束束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裴芊芊麵上沒啥反應,但桌下卻猛戳起男人的手掌心來。她現在是很想離他遠些,越遠越好,這種動不動就翻臉的將她冷落的男人,誰稀罕?


    但很快,坐在他們對麵的一桌傳來動靜,像是生怕引不起人注意似的,還伴著小小的驚唿聲。


    裴芊芊抬頭望去,隻見裴倩雲一臉焦急,而她身旁的宮女更緊張,還在他們桌子周圍轉了兩圈,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這動靜讓司空齊下方的袁貴妃冷了臉,“出何事了?”


    宮女趕緊跪向她,迴道,“稟貴妃娘娘,您剛送給瑞慶王妃的一對耳珠不見了。”


    袁貴妃不悅的皺起了精致的柳眉,“不見了?如何不見的?”


    宮女低頭道,“娘娘,奴婢正替王妃尋找,此處沒有,想必是不小心落在禦花園裏了。”


    袁貴妃輕斥,“那還不快去找找。”


    宮女應聲退了出去。


    看著袁貴妃不悅的神色,裴倩雲從軟墊上起身,挺著肚子走向她,欲對她跪下,“母妃,是倩雲粗心了,還請母妃莫要生氣。”


    袁貴妃柳眉皺得更緊,“行了,別跪來跪去的,小心著肚子。”


    裴倩雲乖巧的應著,直起身小心翼翼的撫著肚子,也向她解釋著,“母妃,都怨倩雲大意,剛剛在禦花園恰好碰上南贏王妃,倩雲隻顧著跟她說話,所以沒注意到耳珠丟了。”


    被她點名,裴芊芊臉色一沉,冷冷的瞪著她後背。直覺告訴她,接下來怕是沒什麽好事……


    果不其然,袁貴妃居然順著裴倩雲的話,看向她,“南贏王妃,你去過禦花園?”


    裴芊芊咬著牙起身,麵對滿殿齊刷刷的目光,她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迴娘娘,妾身去過。”


    袁貴妃接著問道,“那你可有見著瑞慶王妃的耳珠?那是本宮今日才賜給她的,那對耳珠雖小,可價值也不菲,若是你有見著,可得給我們說一聲。”


    裴芊芊心裏一把鬼火直冒。這對賤婆媳,怎麽不直接說是她偷了耳珠的?


    而裴倩雲也緊接著朝她問道,“芊芊,你真的沒看到我的耳珠嗎?”


    裴芊芊冷冷的溢出兩個字,“沒有!”


    袁貴妃頓時板起了臉色,“南贏王妃,你這是何態度?本宮同瑞慶王妃隻不過是問問罷了,又沒說那對耳珠是你拿的,你何須如此冷漠?”


    她這話一出,所有盯著裴芊芊看的人目光都複雜了起來。


    裴芊芊掐著手心,正要說話,突然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司空冥夜身旁原來,“哈哈……沒想到貴妃娘娘是如此‘幽默’的一人。”


    這一下,所有目光全集中在左文箏身上。


    袁貴妃神色很冷,也不掩飾自己自己對他的不滿,“左公子何出此言?”


    司空齊龍顏沉著,也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當然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左文箏朝站著的裴芊芊看去,溫潤瀲灩的眸光落在她發髻中那抹綠色上,嘴角勾著對某些人嘲諷的笑,他嗓音不大,但爽朗有力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清楚,“依左某看,世間任何珠寶恐怕都入不了南贏王妃的眼。別說一對耳珠了,就在座的諸位夫人小姐身上所有的珠寶加起來,恐怕也不及南贏王妃發中之簪。”


    “啊……”


    他話一出,滿殿驚訝聲。


    那一道道目光直視著裴芊芊的發髻,一時間讓裴芊芊都有些不知所措。扭頭看著他,不明所以。她知道左文箏是想幫她解圍,可也不能這樣裝逼啊,這不等於給她拉仇恨嗎?


    就連袁貴妃都盯著裴芊芊頭頂,目光犀利得恨不得當利刃把她一頭髻發割下,嘴裏還不服的朝左文箏冷哼道,“本宮也沒看出南贏王妃頭上的發簪有何不同之處。”


    左文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再勾著緋紅的唇角將對麵所有的人掃視了一遍,這才又把眸光投到裴芊芊髻頂,“若左某沒猜錯,南贏王妃頭上的發簪應該是出自川元國虹宗法師之手。據聞,當年虹宗法師為一女子舍棄數十年修行,為討她芳心,又傾盡十年心力打造出這隻玉簪,取名‘獨心’。這簪看似普通,可這簪裏的玄機卻無法用言語道盡。左某隻知道早些年外祖母為了換得此簪,還欲拿出兩處城池同南贏王交換,隻可惜……”


    他笑著搖了搖頭,一副可惜的摸樣。


    滿殿之人各個瞠目,特別是年紀稍大的,神色更顯震驚。先不說他們是否聽說過虹宗法師之名,就是左文箏後麵的話都足以讓人驚訝、震撼。一隻看似普通的玉簪居然值兩座城池?


    別說他們了,就裴芊芊都聽懵了。


    她頭上的玉簪是司空冥夜第一次送她的禮物,而且還是讓淩冷轉交給她的,她當初還嫌棄他沒誠意來著。她承認,簪是好看的,質地也屬於上乘的,可是……


    左文箏能不能不要這麽吹?


    吹這麽大一個牛逼出來,是不打算讓她活下去?不知道他們兩口子喜歡低調啊!


    賓客們震驚,高位上的幾個人更是把裴芊芊盯著,一個個不僅震驚,還都皺起了眉。


    特別是司空黎皓同袁貴妃,母子倆相視一眼,神色都沉著難看。南贏王何時有這麽大的能耐,居然能讓曼羅國女帝願意給他兩座城池,隻為換裴芊芊頭上那支發簪?


    司空齊震驚之後,龍顏恢複冷肅的他目光犀利的盯著司空冥夜裴芊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南贏王妃,既然左公子說你的發簪如此稀罕,可否讓本宮好好瞧瞧,也算是讓本宮開開眼界?”袁貴妃突然笑問道。


    “左某勸貴妃娘娘還是別看了。”左文箏又忍不住出聲。


    “為何?難道本宮還看不得?”袁貴妃不滿的看向他。


    “貴妃娘娘,恕左某直言,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多看為好,免得心生愛意難以割舍,於您於南贏王妃都頗為尷尬。您身份如此高貴,又屬尊長,如果您一旦開口討好,您讓南贏王妃如何自處?”左文箏笑侃著。


    可他這一番似玩笑的話卻猶如一記耳光給袁貴妃扇去,‘打’得袁貴妃當場變色。


    滿殿賓主,試問,攤誰身上,誰敢拒絕袁貴妃的要求?也就左文箏敢說這些話,而且還說得直言不諱、說得人無法反駁。


    若是袁貴妃真當眾討要,那南贏王妃……還真不是一點尷尬。


    其實吧,就眼下的場麵都尷尬無比,裴芊芊那真是恨不得離開這裏。本來袁貴妃他們就有意針對她,連對耳珠都能往她身上扯,這是非之地誰還願意待?


    “父皇,芊芊有孕在身,不適宜如此喧嘩之處,兒臣先帶她迴月西宮了。”她離開的念頭剛起,身旁的男人就突然起身。


    “去吧,讓南贏王妃好生休息。”司空齊也不留他們,這對夫婦他現在是看一次眼疼一次,現在又因為他們把好好的宴席弄得如此僵,他還真巴不得他們夫婦能早點離開。


    “兒臣同芊芊告退。”比起來時,司空冥夜顯然有禮多了。


    行禮完畢,他牽著自家女人的手,在無數道目光直視下,麵無表情的走出了宴殿。


    袁貴妃放在桌下的手掐著自己的大腿,還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美目中的敵意不僅是對離開的夫婦兩人,還有坐在那裏笑得風華絕對的左文箏!


    果然,左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一個比一個嘴毒!


    ……。


    一迴到月西宮,裴芊芊立馬將頭上的發簪全摘下,撚著那隻玉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但她畢竟不是專業鑒寶人士,就憑自己的眼力勁兒,除了覺得玉簪的質地比普通玉製品要潤滑剔透外,其實真沒發現有過多的不同。


    “你這簪子真值兩座城池?”她斜眼看向身側,壓根就不信。左文箏跟他看起來水火不容,可他們之間的關係絕非尋常。她能理解左文箏是出於好意替她解圍,轉移裴倩雲丟失耳珠的事。可他說的那些話……她真的希望他隻是吹牛嚇唬人的。


    “你覺得呢?”司空冥夜不答反問,突然將玉簪從她手中抽走,又替她插入發髻中。


    “吹牛的吧?”裴芊芊撇嘴,隻能這麽迴他。


    司空冥夜淡淡的勾唇,並不作答。


    “左文箏說的是真的?”雖然不想同他多說話,可裴芊芊還是忍不住好奇。總得把這東西的來曆搞清楚啊,要不然她天天戴著兩座城池在頭頂上,這不是故意招人惦記麽?


    “其實也並非他們想的那般……”司空冥夜抿唇笑了笑,“這玉簪的確是出自虹宗法師之手,也確實是他還俗後為愛妻親手雕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裴芊芊盯著他眸中別有深意的笑。


    “隻不過外人誇大了這玉簪的神奇。其實是虹宗愛妻當年身患重疾,他替愛妻治好了病,擔心她久病複發,就雕製了這支玉簪,並用藥侵泡了數年之久。他贈與愛妻不過是希望玉簪時時刻刻陪著他心愛之人,免她再受病痛之苦罷了。”


    “啊?就這樣啊?”裴芊芊傻眼,“那為何女帝也想要?”


    “傳聞虹宗愛妻七旬終老,但臨終時容顏宛如少女。女帝聞此,豈能不動心?”


    “……”裴芊芊抽了抽嘴角。她可不相信這支簪有如此神奇的作用,如果真要解釋七十歲不老的話,估計也是那個法師用了別的法子。


    不過她也想得明白,女帝那般做也不稀奇,是個女人都愛美,誰不想自己容顏永駐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國女皇呢。換她,說不定她一樣舍得拿城池換青春。


    想到他把這麽個稀罕物給自己,而且從來沒對自己透露過一字半句,她咬著唇瞄了他一眼,“為什麽不早說?”


    這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能把所有人驚翻的禮物,可她卻從來沒重視過,如今細想,他這份心……


    “還生氣麽?”司空冥夜突然將她擁住,幽深的眸光帶著對她的歉意。


    “氣!”裴芊芊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樣呢?”司空冥夜突然在她紅唇上印下一吻。


    “……”裴芊芊無語,看著他放大的俊臉,張嘴就對他咬了過去。


    她這一咬,無疑是自己送上去給他欺負。司空冥夜摟著她不給她逃離的機會,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掌控了主導權,將她深深的吻住。


    裴芊芊還沒來得及反抗,又被他突然給打橫抱了起來。


    望著他眸底火熱的氣息,她心裏一咯噔,當然知道他想做啥……


    “不……”


    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司空冥夜突然停了下來,眸底火熱的氣息被冷冽的寒氣取代,死死的盯著床上。


    這個房間是他們上次被軟禁在月西宮住的,也是他們收拾幹淨的,裴芊芊順著他視線迴頭一看,也是驚得雙眼大睜。


    床上居然躺著一具屍體!


    那麵孔……竟是之前她在永霞宮外麵見過的那個自稱小萬子的太監!


    那爆睜的眸孔,腰間還流著鮮血,明顯是被人殺死的。


    “怎麽會……”


    “該死的!”司空冥夜冷冷溢道。把裴芊芊放下,他徑直走了過去。


    “冥夜,你別去。”裴芊芊突然抓住他,有人把死人放在這裏,分明就是想嫁禍他們!


    “無事,你先坐著,看為夫怎麽收拾他們。”司空冥夜緊咬著牙,眸底全是陰沉之色。


    裴芊芊緊張的看著他,隻以為他會把屍體弄走。可接下來的一幕,驚得她捂住嘴巴,差點被他……不,是被死屍嚇死——


    司空冥夜沒有搬動屍體,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幾根銀針,有一根直接插入屍體的頭部,另外兩根紮在屍體的雙肩上。而那屍體就跟詐屍一般僵直的彈跳到地上,然後……然後居然從她麵前走過去……


    “我的媽呀!”她也忍不住跳了起來,跑過去把自家男人的手抓住。饒是內心再強大,可麵對詐屍,有幾個能鎮定的?


    “別怕,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司空冥夜將她擁住,不停的撫著她後背。


    “他……他這是去哪?”裴芊芊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著,緊張的指著門外。


    “去找殺他的人。”司空冥夜微眯著冷眸,一絲邪光從眸底劃過。


    “啊?”裴芊芊抬頭望著他驚唿,“你是說他會去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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