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冥夜抽動著唇角,要不是有外人在場他怕是會破天荒的笑出聲。


    而正打算離開的司空黎皓,那臉色瞬間青黑交錯,淩厲的目光如蘸了毒般,夾著一層黑氣,頃刻間不大的房間裏仿佛都被危險籠罩。


    “王爺,你說怎麽辦嘛?我的雞、我的蛋、還有雞仔仔……被他們這一嚇,都毀了!你說我以後吃什麽?營養跟不上,孩子在肚子裏也長不好哪!”裴芊芊拉著自家男人的衣袖搖晃著,委委屈屈的開始撒嬌。


    當真以為他們南贏王府是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別以為人多就可以目中無人,敢欺負上門,她就算打不贏,訛也要訛死他們!


    不賠償損失,明日她就把府裏養的東西全給送進宮裏去!要是不賠他們家的損失,她就散播謠言告訴天下,這些東西不僅上他們府裏鬧事,連他們府裏的雞鴨都欺負!


    到時就看誰把誰惡心死!


    “不就幾隻雞麽?”司空冥夜將她身子摟到懷中,輕撫著她後背安慰著。裴芊芊埋臉在他胸口上,以為他要說‘算了’,正準備狠狠掐他,突然又聽他在耳旁道,“就幾隻雞而已,別太在意。王兄權大勢大,區區幾隻雞難道還會虧了咱們?”


    “……嗯嗯。”要不是臉被他按著,裴芊芊絕對會破功。憋著笑,她還佯裝乖巧聽話的在他懷中點頭。


    “王兄,你說對嗎?”司空冥夜抬頭,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臉色比鍋底還難看的男人。


    “來人!”司空黎皓袖中捏響指骨節,突然冷喝。


    “王爺?”一旁的一名侍衛恭敬的應道。


    “給南贏王妃送兩百隻雞過來!”司空黎皓幾乎是咬著牙帶著狠勁兒下令的。


    “哼!走!”令聲一下,他憤袖跨了出去,深藍色的錦袍下,一股股冷厲的氣息夾雜著嗆人的怒火從他後背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灑了一路。


    看著他走遠,裴芊芊這才從司空冥夜懷中伸長脖子,對著地上,“呸!”


    司空冥夜唇角都快抽筋了,眸光盯著她,既無奈又縱容,“可滿意了?”


    裴芊芊撇嘴,“滿意啥啊,兩百隻雞而已,對他來說是小意思,對你來說你也不一定看得上眼。說白了,算我大度不跟他計較罷了。兩百就兩百吧,總比一隻也沒有好,至少夠我們一家四口吃一年的了。”


    司空冥夜實在忍不住了,扭過頭肩膀抽動起來。


    裴芊芊白著眼不理他,人家都闖上門來鬧事了,就賠了兩百隻雞而已,瞧他都高興成什麽了,就這點出息?


    她走向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癱瘓的肖永岩,正色道,“還好你什麽都沒說,否則今日就算我和王爺有心保你都不一定保得住。”


    肖永岩一臉沉痛的點著頭,“小的知道該如何做。”


    他今日的表現不錯,裴芊芊對他印象好了不少,也不吝嗇幾句安慰話,“你既然知道該如何做,那我們也就放心了。你好生養傷,待他日同我們配合好些,總會有報仇的一天。”


    肖永岩感激的看著她,“多謝王爺王妃救命之恩,如有用小人之處,小的一定盡全力為王爺王妃做事。”


    他眼裏有感恩,但也有傷痛和仇恨,這些全都落入裴芊芊眼中。她相信肖永岩是真心恨裴倩雲的,哪怕他曾經喜歡過裴倩雲。被一個喜歡的女人利用,到最後被對方殺人滅口,這種傷害可不是一句說原諒就能原諒的,畢竟他是真差點死掉。要是鮮血和性命如此廉價,那也隻能說肖永岩太聖人了。


    夫妻倆走出後院,司空黎皓已經帶著人馬離開了南贏王府。確認了沒有東西被人損壞之後,夫妻倆這才迴了房。


    從午後就進宮,現在早就過了子時,一天多的時間沒歇口氣了,迴房後,裴芊芊倒也不喊累,主要是今日整出來的事不小,她這激動的心還需要慢慢平息。冷淩送了夜宵到他們房中,吃完後再洗洗澡,那真是快天亮了。好在司空冥夜也不用去早朝,有的是時間陪她懶覺。


    躺在床上,裴芊芊突然對他拉長了臉,說的話也陰陽怪氣的,“還真瞧不出來,你也是家外有家的人哪。這一座大府還不夠你住的?在外頭搞個小家,怎的,是早就做好打算要在外頭養小妾了?”


    司空冥夜那臉頃刻間就黑了,眸光冷颼颼的瞪著她,“休得胡言亂語!”


    裴芊芊撇嘴,反正看他的眼神不滿,“成親這麽久,你到底有幾個家我居然不知道,你說我還能相信你多少?要不是這次為了把南召藏起來,恐怕我永遠都不知道你那些小家的秘密。”


    司空冥夜穿過她脖子,把她整個人卷到身前,怕她掙紮似的,修長而結實的大腿還把她雙腿給壓著,總之就沒給她一絲能逃脫的機會。聽著她嘴裏陰陽怪氣的話,在看那酸溜溜的神色,他冷聲斥道,“就你會胡思亂想!那不過是義父在京城落腳的地方,我何時同你說過那是我外麵的別院?”


    聞言,裴芊芊微微一怔,眨眼問道,“義務的家啊?”隨即她忍不住翻起白眼,“早說嘛,你早說我也不會多想了!”


    她是真的今日才知道那個住處,聽他說把兒子送那裏去,她就覺得有問題,結果兒子還不小心透露出了秘密,說他們父子最近都有去那裏。她這心啊,是真的快酸死了。他在外麵還有房子,她居然一點都不清楚!


    這要是以後他在外麵養個女人之類的,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吧,她承認她這次又誤會了,既然是他義父的家,那就……算了吧。


    隻不過,她倒是想裝傻過去,司空冥夜卻沉著臉不願放過她,“你說信我,就是如此信的?你說,這是第幾次了?”


    裴芊芊繼續眨眼裝無辜,“哪有幾次嘛,還不都是你自己不提前交代,能怪我麽?”


    司空冥夜眸光一緊,“你還不知錯?”


    “我哪錯了?”


    “再說一次!”


    “我……”裴芊芊低下了頭,氣勢明顯弱了下來,“錯了。”


    “下次再敢胡思亂想,定不讓你好過!”司空冥夜磨著牙警告。


    “哦,知道啦。”要不是被他困得沒法動,她才不會服軟呢。


    “好了,早些睡。”男人也總算軟了語氣,並替她擺了一個舒適的睡姿。


    裴芊芊枕著他肩窩,聞著他身上清清洌洌的男性氣息,雖然舒服得很,可還是沒什麽睡意。


    “冥夜。”


    “嗯?”男人沒睜眼,但手掌卻極有規律的在她後背上輕拍著。


    “睡不著。”


    “……”男人抽了抽唇角。掀開眼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想我做點別的事?”


    “我想兒子了!”裴芊芊粉拳在他胸口打了一下。說正事了,這人非要把她往‘歪路’上帶!


    “想他做何?他在那邊好玩著。”司空冥夜依然輕拍著她。


    “哦。”裴芊芊努了努嘴。盡管兒子沒事,可她心裏還是惆悵,也不知道要把兒子掩藏到什麽時候。雖說這是她想出來的主意,他們爺倆也讚同,可他們一家心裏都清楚,如此做真的是被人那些人逼的。


    司空齊是否真在乎孫子她不知道,但袁貴妃肯定是盯著他們一家的。玉寧宮那場火就是證據!今日他們家南召平安無事,那是幸運,可誰也不能保證袁貴妃就能死心。


    讓兒子藏起來,除了反誣陷那些人一口外,其實真的是無奈之舉……


    許是看出她真的沒有睡意,又不想她為兒子的事心煩意亂,司空冥夜難得主動轉移話題。


    “過不了多久,左文箏會充當使者前來蟠龍國。”


    “啊?”果然,裴芊芊成功的被他轉移了注意力,而且很驚訝,“左文箏充當使者?他來做什麽?你不是說曼羅國男子不幹涉朝政嗎?”


    “曼羅國男子是不得幹涉朝政,可事關兩國邦交,也隻有男子出任使者最為妥當。”司空冥夜低頭看著她,耐心的給她解釋著,包括左文箏這次來的目的,“蟠龍國同曼羅國多年來一直似敵非敵,這次左文箏前來,說明曼羅國女帝也有同我國修好的意願。為夫猜測,女帝應該有兩國聯姻的打算。”


    對左文箏當使者這事裴芊芊也理解。雖說曼羅國女子當政,可外交還是男人出麵最妥當,畢竟其他國家都以男子為尊。如此說明曼羅國是挺重視同蟠龍國交往的,所以才願意尊重外國的國情。左文箏身為長公主之子,這個使者由他擔任也再合適不過。


    她好奇的是……


    “爺,我們這邊同他們那邊國情都不同,如果聯姻會不會太別扭了?嗬嗬……”一個女權至上的國家,一個男尊女卑的國家,聯姻能成?


    比方說一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娶一個大女子主義的女人,兩個人都有身份有地位,這樣的夫妻組合能行?會不會過不了幾日,兩口子就因為‘地位’問題而大打出手,然後血流成河?


    那種夫妻拿著刀互砍的場麵……原諒她很不厚道的想笑。


    “並非是你想的那般。”司空冥夜都忍不住勾唇,哪能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的東西,“要曼羅國外嫁皇室族女,並不容易。若我沒猜錯,左文箏這次親自前來,有可能會在眾多公主之中挑選一人為妻。”


    “啊?”裴芊芊更驚訝,“這不等於是給布布選後娘?”


    “也可以這麽說。”


    “爺,你老實說你家妹妹有沒有哪個人品好的?如果左文箏真是來選媳婦的,看在你們舊識的份上,你幫他推薦推薦唄。”不是她好管閑事,而是布布當過她‘兒媳’,那麽乖的小丫頭,如果不小心遇上個惡毒的後娘,那不是太可憐了?


    “他娶妻幹我何事?”司空冥夜突然沉了臉,擺明了他是不想做這個媒人。


    “怎麽不關你的事啊?”裴芊芊在他懷中撐起身子,還一臉正經的瞪著他,“南召可是把布布當媳婦的,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布布忘記,可是萬一他忘不掉布布以後堅持要娶布布呢?那左文箏娶的妻子就是我們親家啊,你兒子的丈母娘耶!難道你希望兒子有個人品不佳、心狠歹毒的丈母娘?”


    “……”司空冥夜狠抽起唇角。


    “爺,好歹你跟左文箏相識一場,就算我們跟他成不了親家,你也不能看著他往火坑裏跳啊。”其實內心裏她是挺感激左文箏的。當初落到走投無路的境地,要不是左文箏看中她不一樣的才能,她是真快沒活下去的自信了。後來她在落霞穀落腳,也正因為她能在左文箏那裏賣圖紙賺錢,她養兒子才會有那麽足的底氣。


    所以她對左文箏這份‘知遇之恩’一直都記在心中。而且左文箏給她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他不僅賞識她的設計圖畫,對她一個獨身的女人也很尊重,一點都不像時下那些財大氣粗的男人,總覺得女人就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在家,拋頭露麵不成樣子。


    同是皇室子嗣,換做其他人,有幾個理解女人、尊重女人的?


    “他的事不需你我操心。”司空冥夜臉色有些沉冷,顯然不滿她對另外的男人太過關注,摟著她的手臂都收緊了些,“左文箏又不是無腦之人,你以為是個女子他都要?”


    “哦。”察覺到他不滿,裴芊芊也隻好收了幾分心思。不談左文箏可以,那就談別的吧,“冥夜,你說這次布布會來嗎?”


    “不知。”司空冥夜閉上雙眼,迴得有些冷硬。


    “你這啥意思嘛?不就多提了左文箏兩句麽,瞧你那吃醋的勁兒,活似我跟他有什麽一樣。”裴芊芊也有些來氣了。他這醋吃得也太沒道理了吧?


    “你還敢跟他有什麽?”司空冥夜猛然睜眼,眸底冷氣嗖嗖的射向她臉頰,身軀翻動,頃刻間半壓著她。


    “我跟他沒有什麽啊!”裴芊芊哭笑不得。


    “你倒是敢?!”司空冥夜冷冷溢道,許是不夠解氣,捏著她下巴突然覆上她紅唇。


    “唔唔唔……”麵對他猶如饑餓般的吮咬,裴芊芊忍不住掙紮起來。


    可她越是掙紮,越是抗議,半壓著她的男人越是在她檀口中作亂,越是不願放過她……


    就因為多提了另一個男人幾句,裴芊芊就被欺負得氣喘籲籲。好在某個男人最後把持住了,沒對她動真格的。窩在他懷中,裴芊芊正想申訴幾句呢,突然又聽男人冷得掉渣的聲音傳來,“以後不許你插手男人之間的事!”


    聞言,裴芊芊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吃醋就得了,她還能理解,現在居然下這麽個命令,是幾個意思?


    “司空冥夜,你是想我跟你打架?”


    “打架?”男人冷颼颼的盯著她,冷眸裏全是不屑。


    “看我連環掐——”裴芊芊齜牙咧嘴的叫著,雙手已在他腰間下了手。


    “……”男人唇角抽動著,白皙的額角隱隱有黑線掉落。


    而沒過多久,房間裏就傳來女人比公雞打鳴還響的笑聲——


    “哈哈……司空冥夜……你無賴……哈哈……別……別撓了……哈哈……我……我錯了……哈哈……”


    ……


    碧霞宮,袁貴妃一夜未眠,幾乎是掉著淚在委屈和痛恨中度過的。


    入宮多年,這還是司空齊第一次對她如此動怒,且還將她軟禁在寢宮中,僅是麵子,也丟得足夠徹底。從來都是她看別人出醜,何時輪到自己被人笑話的地步?


    這能不讓她委屈、能不讓她痛恨?


    “娘娘,您別傷心了,小心著身子。”一旁大宮女關心又擔心的勸道,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本宮如何能不傷心?”袁貴妃擦拭著眼角,“皇上寧肯信別人也不肯信我,還當著他們的麵對我下禁令,這分明就是給我難堪!這下好了,邱蘭溪肯定在偷著樂,其他嬪妃怕是也一樣,這些賤人早都盼著我死呢!”


    “娘娘,您別這麽說,沒人敢那般詛咒您的。皇上也不過是在氣頭上,今日玉寧宮失火,皇上多半都是為了此事才動怒的。他如此寵您,哪能真正讓您受委屈呢?”大宮女繼續安慰著她。


    “哼!”提起司空齊,袁貴妃紅腫的美目中就有一股難消的怨氣。以前他時不時偏袒一下南贏王她還能理解,畢竟賢妃救過他的命。可這幾年隨著南贏王逐步出現在世人麵前,司空齊對他的態度就越發偏袒,也越發讓人不解。上一次裴芊芊母子如此大鬧她碧霞宮,司空齊非但沒站在她這邊幫她,還佯裝病發把事情給不了了之了。


    想想,她真是一肚子怒火無法消!


    怎麽的,還想讓南贏王入朝委以重任不成?!


    就憑他也敢跟她皇兒搶皇位?他也不看看自己有何本事!論身份地位,他排老三,就算太子死了都輪不到他!論功績,他連太子都不如,更別說其他了。就憑他在府中隱養多年,至今還沒有半點人脈和職權,也想坐皇位,說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啟稟娘娘,瑞慶王來看您了。”寢宮外的宮女突然進來稟報。


    “快……快讓他進來!”袁貴妃喜出望外,是沒想到兒子會來,畢竟司空齊當著別人的麵說過不許任何人見她的。


    “是。”


    很快,司空黎皓出現在她麵前,袁貴妃又驚喜又委屈的迎上去,抱著他泣哭起來,“皇兒,母妃是冤枉的,皇兒一定要替母妃做主啊。”


    司空黎皓進來的時候神色都還極其難看,在南贏王府被訛的事可算是給他添了一把怒火。當今世上,還沒有人敢如此訛詐他,可那裴氏就敢,不僅敢,還訛得如此理直氣壯!


    輕拍著自家母妃的後背,他神色緩和了一些,“母妃受委屈了。”


    袁貴妃不停的泣哭,“皇兒,你父皇聽信他人之言說我加害了小世子……我沒有,真的沒有。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我寢宮內搜出那些衣物的。皇兒,你要替母妃做主啊,母妃是冤枉的。”


    司空黎皓淡淡的點著頭,雙眸微眯,眸光再次淩厲起來,“兒臣相信母妃是冤枉的。母妃放心,兒臣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袁貴妃這才欣慰的抬起頭,一邊拭淚一邊哽咽問道,“皇兒,你怎麽來這裏的?你父皇不僅要囚我在寢宮中,還下令不讓任何來看我。”


    司空黎皓攙扶著她往軟榻那邊走去,待她坐下後,他才蹲下身迴道,“父皇不過是說給別人聽的,並非真的要軟禁母妃。母妃大可放心,小世子失蹤之事兒臣一定追究到底,以還母妃清白。”


    袁貴妃欣慰的點著頭,同時又忍不住抱怨,“還是我皇兒最疼我了。你父皇毫不講理,寧可聽信別人之言都不肯聽我解釋半句。你是沒看到他對我的摸樣,簡直都快把我當仇人了。枉我陪在他身邊如此多年,他竟一點情麵都不給我,不僅讓我出醜,還讓我在後宮抬不起頭。”


    司空黎皓拍著她手背,低聲安慰著她,“母妃別為這些事生氣了,身子要緊。父皇雖有過錯,可也是因為玉寧宮被毀而心痛惱怒。您看兒臣還出現在您麵前,這不就說明了父皇並非真正要責怪您?”


    他一番話總算讓袁貴妃心裏的不滿散去了一半。


    見她情緒總算好轉,司空黎皓突然問道,“母妃,玉寧宮到底是如何失火的?”


    迎著兒子眼中複雜的神色,袁貴妃略有些不滿,含淚的美目嗔著他,“皇兒此話何意?難道你懷疑是母妃讓人放的火?”這件事,就算是兒子,她也不能承認。燒毀玉寧宮罪責不小,她知道是什麽後果,最重要的是兒子知道了一定會怪她衝動。思來想去,她早就做好打死都不承認的準備了!


    “母妃,並非兒臣懷疑年,隻是兒臣覺得……太蹊蹺。”司空黎皓淡淡的勾唇。


    “皇兒,你可別跟你父皇一樣誤會母妃啊。那玉寧宮失火,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才聽人說司空南召在裏麵。”袁貴妃委屈道,接著又帶了幾分憎恨,“在我碧霞宮搜出司空南召的衣物,這擺明就是有人要嫁禍母妃,那場大火,說不定也是別人故意放的,很顯然,就是衝著我來的。隻要找出我加害小世子的罪證,那失火的事自然就算到了我頭上,可見這背後之人是有多卑鄙!這一連串的設計,分明就是想置我們母子於死地!”


    “置我們母子於死地?”司空黎皓沉下了臉,冷厲的眸光盯著虛空,猶如萬劍從眸底射出。能如此嫁禍他母妃之人,這後宮隻有一人……


    看著兒子眼中的殺氣,袁貴妃偷偷的勾唇。不過看見兒子俊臉上的疲色,她也格外心疼,“皇兒,你一宿都沒睡嗎?”


    “不礙事的。”司空黎皓搖了搖頭。


    “那怎麽成啊!你一天要操勞那麽多國事,現在還為了母妃的事宿夜操心,你是故意想讓母妃心疼嗎?”她起身拉著兒子的手腕將他往外帶,“你趕緊迴府休息去,母妃這邊不要你管了。”


    “母妃,不礙事的。”司空黎皓溫和的再次重複,也向她解釋起自己還不能迴府的原因,“過不了多久,曼羅國的使者會來,等下兒臣還要去跟父皇商議此事。”


    “什麽?曼羅國的使者要來?”袁貴妃停住腳,突然變了臉,“妖國之人,你父皇怎會同意見他們?”


    曼羅國對她來說,不僅是個妖國,還是個讓她能痛恨一輩子的地方!她這輩子,死都忘不了那女帝羞辱她的嘴臉!


    想當初,她喜歡上了那個叫左天意的男人……一開始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傾心於他的溫柔和體貼。那也是她第一次遇到對女子如此溫柔體貼的男人,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甚至同爹娘翻了臉,衝動的隨他去了曼羅國。


    也是那時她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一個國家,一切都是女子說了算,男人可以有身份有地位,但所有言行都必須屈尊於女子。左天意雖貴為皇子,可在家族中卻沒有話語權,一切都得聽他母帝做主。本以為憑自己在蟠龍國的家族地位,女帝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可沒想到那女帝不僅反對自己的兒子娶她,還出言羞辱她,說她除了美貌外一無是處!


    她是生生趕出曼羅國的……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都把身子給了左天意,可那個男人因為女帝的反對,居然也無情的將她拋棄……


    好在爹娘願意原諒她,還送她進宮選妃。而就在她被司空齊選中之時,突然發現自己懷了左天意的孩子……


    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就連左天意都不知道。而他在多年前突發重疾去世,可以說,這世上再沒人知道她獻身給他的事,自然也沒人會懷疑她兒子的來曆……


    而這些,她連兒子都瞞著。


    可以說,她對曼羅國是真痛恨在骨子裏的,隻不過左天意死了,她心裏的仇恨放下了一半。而且他們母子如今混得也不差,這些年擁有的榮華富貴也能讓她釋然、欣慰。


    隻不過提起曼羅國女帝,她始終無法消恨,那些侮辱她的言語她一輩子都記著,清清楚楚的記著,如同烙印般深深的刻在心底深處。同樣是女人,她不過是踩在了男人頭上有了地位罷了,試問,天下間有幾個國家能看得過去她們女子為尊的囂張摸樣?


    還說她一無是處,她看她們還是恬不知恥!


    “母妃?”見她神色突然變得怪異,司空黎皓不由的輕喚道。


    “哦……”袁貴妃迴過神,繼續著方才的疑問,“皇兒,曼羅國的人來做何?我們跟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往來過,你父皇為何突然要同他們往來了?”


    對她短暫的失神司空黎皓也沒多想,如實迴道,“如今四海皆平,唯有曼羅國同我們非敵非友。父皇的意思也是想讓兩國來往密切些,減少不必要的征戰。”


    “皇兒,你不是一直在對付作家的人麽?那這次……”袁貴妃美目微眯,意有所指。


    “母妃放心,同他們來往那隻是父皇的意思,兒臣可沒說過要放過左家。”司空黎皓目光沉了又沉。那一年被左家欺騙,他帶兵前去征戰,結果白走一趟,還差點被左家的人暗算死在邊疆。這仇他可沒說算了!


    “好了,皇兒,你先去你父皇那裏吧。”袁貴妃這才又催促起他,並心疼的提醒道,“忙完了就早些迴去休息,知道嗎?可別讓母妃心疼!”


    “嗯。那兒臣先告退了,晚些再來看您。”


    ……


    宮裏的事鬧得如此大,裴倩雲雖沒親眼見到,可得知袁貴妃被軟禁的結果,她卻是偷著罵了許久。


    看來她這婆婆也是一個慫貨!


    連個孩子都對付不了,還讓皇上對她動了氣,這不是沒用是什麽?那老東西也隻能在她麵前不可一世,連裴芊芊那種女人都對付不了,也難怪她當了幾十年的貴妃怎麽都沒把皇後的寶座弄到手。


    還有一件事更讓她火大,那就是前兩日她娘來看她,跟她說起裴芊芊居然又懷上了。


    今日趁著鄭嬤嬤迴宮去看望袁貴妃,她把尤奶娘叫到房裏,總算有機會跟尤奶娘抱怨發泄了。


    “奶娘,你說裴芊芊那賤人怎麽如此好的運氣?她才迴京多久,居然又懷上了!”她六年才懷上孩子,而且還是靠別的男人才有的。一想起這些,她對裴芊芊真是恨得牙癢癢!


    “王妃,您別在意這些,她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尤奶娘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好聲好語的勸著她。


    “可我不甘心啊!她都有一個兒子了,還生?”裴倩雲嫉妒得雙眼都開始發紅。


    尤奶娘沒敢接話,也不知道如何接話。她就算再替王妃不滿,也管不著人家生孩子哪。


    “奶娘,能不能想個辦法?我不想要裴芊芊那賤人把孩子生下來!”裴倩雲突然拉著她的手委屈的撒著嬌。


    “啊?”尤奶娘有些受驚嚇,“王妃,這、這事怕不好做……”


    “哼!”裴倩雲有些賭氣。


    她就是不想看到裴芊芊一副受寵要不完的摸樣!她要是再生一個兒子,以後怕是更加不可一世!


    可要如何做才能讓她無法生下孩子?


    她現在也不方便出府,而且就算她見到裴芊芊了,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動手。加上她和裴芊芊互看不順眼,裴芊芊對她也多有提防,也不會輕易見她的。


    既然她不能親自出手,那就讓別人出手!


    可找誰呢?


    她挺著小腹在房間裏來來迴迴的走了好幾圈,尤奶娘皺著眉一直望著她,“王妃,您想何事呢?”


    裴倩雲突然睜大眼,咬著牙對她道,“奶娘,你去找找裴蓉欣,就說我有辦法救她娘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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