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 穿新鞋走老路
黑社會之花狼迴憶錄(孽海沉浮) 作者:花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柳葉走後不久,我就主動要求到監獄服刑。不過,我總忘不掉她,“一七”時,我讓朋友從外麵買來燒紙,給她送了很多錢。四十九天的時候,還加了金、銀元寶,我想,在人間柳葉沒有過上好日子,到了那邊她應該上天堂,不管她是否殺人、是否販毒、甚至犯有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因為,她畢竟是人,是一個別人先給了她很多不幸的女人,她的變化本身就是對人類的控訴。
我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批準,被送到雲南第八勞改支隊,也就是現在的景洪監獄服刑。就監獄本身來說,也許各地的監獄有一定的差別,但無論是在哪裏的監獄服刑,犯人永遠是犯人。景洪監獄的生活同樣非常艱苦,不是砍山造梯田,就是在稻田裏插秧種水稻。我是北方人,吃盡了南方特有的各種苦頭。
在景洪監獄,我減了兩年刑,實做五年大牢。從監獄出來,我感覺自己太可悲了,離開家時說是去掙錢,不但錢沒掙上,還白白服了五年苦役。走在大街上兩手空空,我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迴家去無法向養父養母交待,不迴去又非常想念女兒。想來想去,最後我決定給家裏打個電話。誰知,長途電話一接通養母便告訴我,我女兒十四歲時自己從河北跑迴了新疆,已經不上學了,在烏魯木齊我同父異母妹妹的食堂裏幫忙。聽到女兒的消息,我心裏非常內疚,自女兒出生以來,跟著我幾乎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東跑西顛,到處流浪,可沒做過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不但荒廢了美好的時光,還耽誤了女兒的學業。想到這,我打算迴新疆去,還女兒一個穩定的家。
迴到烏魯木齊,女兒見到我眼淚就下來了,說:“爸爸,你再也不要走了,我見不到媽媽,也沒有爸爸,就像一沒人要的孩子……”我說,我不走了,咱們就在烏魯木齊安家。女兒聽後當即破涕為笑。在烏魯木齊生活,開銷較大,再加上我大手大腳慣了,總是入不敷出。我是一個好逸惡勞的人,吃苦的事不願意幹,還想掙大錢,漸漸又走上了老路。我糾集了一幫子弟兄,又幹起了老本行,一是幫人討債,二是設賭場賭博。在這個過程中,除了以前的老辦法,我又把自己經曆的新手段用上了。
九八年的一天,一個朋友在伊犁大酒店請客,我也去了。喝酒期間,朋友對我和旁邊的一個人說:“來,我給你倆介紹一下,這位是在商貿城經商的福建老板付經理,這位是烏魯木齊討債公司的第一高手花人。付經理,你的賬花人肯定能要迴來。”
朋友說完,我和付經理友好地握了握手。付經理給我遞上一支煙,感慨地說:“唉,現在這社會真無法說,欠賬的人比要賬的人都牛皮。浙江的一家公司騙了我六十四萬,現在都五年了,法院下了裁定,執行庭的人也去了好幾次,可這筆錢就是要不迴來。我也欠了銀行一屁股債,搞得我現在連福建都不敢迴了。”
付經理這樣一說,我頓時來了興趣。對我們討債的人來說,越是難收的賬我們越高興,難度大要迴來後我們收費就高,特別是那些死賬爛賬,更是好生意。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欠賬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怕死、怕殘廢,隻要他真的欠了賬,又有錢不還,沒有要不迴來的。但有一個前提,你必須比他更厲害,更心狠手辣。因此,付總一說完,我當即接上話茬:“付經理,這樣吧。你這個賬時間太長了,連法院都沒有辦法,我看比較棘手,明天我先去你公司好好談談,再看看相關的手續和法院的東西。”
我的話給付經理帶來了一線希望,他馬上迴答:“那太好了,我明天在公司等你,不見不散。”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就去了付經理在商貿城的公司。他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先把自己與浙江公司簽訂的購銷合同、打款給浙江公司的單據憑證、浙江公司收款後的單據憑證、以及法院的裁定拿給我看,接著又講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事情很明顯,證據確鑿,理由充分,浙江公司隻收款不發貨,屬於典型的合同詐騙行為。事情當時發生在新疆,兩家公司都在烏魯木齊,可浙江公司收款後立即撤銷公司逃迴了浙江老家。法院的裁定和執行庭的調查材料也說得很清楚,那個欠債的浙江人在浙江奉化市經營有三家服裝廠,還有商場、酒樓,但是這小子很狡猾,所有的銀行開戶賬號都用的是自己親戚的名字。當地法院說,我們也知道他有錢,但無能為力。
付經理說:“我也去過浙江,還暗中作了調查。那家夥在全國各地騙了很多錢,都投到自己的產業裏去了,有酒店、商場、服裝廠。法院去找他,他也認帳,說錢都被別人騙走了,自己現在沒錢,正在想方設法做生意賺錢慢慢地還賬。這個社會什麽都有,這小子就是一個手段高超的騙子,連他自己蓋的九層樓的戶主名字都寫的是他父親,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後台老板。他還給法院寫了不少還款的計劃,可已經五年了,一分錢也沒還。我的六十四萬還算是少的,他騙別人的錢更多,而且那裏的地方保護主義非常嚴重。我們去鬧了好幾次,可人家把公安、法院都買通了,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辦法就是用別人的錢給自己掙錢,一般來講,不把他逼上絕路他是不會還錢的。我們好幾個上當受騙的人都知道,他很有錢,住豪華住宅,坐奔馳轎車,狂妄到了極點,當地沒人敢惹他……”
聽完付經理的介紹,我頓時陷入沉思。我想,詐騙犯一般都是無賴,既精明又深諳世道的變化,他們了解人的心理,也清楚法律的空子,還善於狐假虎威,對這些人隻能以惡製惡。我能夠吃討債這碗飯,多少也有三把錐子兩把鑷子。於是,我就對付經理說:“根據你介紹的情況,我敢肯定這是一筆死賬。那家夥壓根就沒有給你還賬的誠意,按照他的說法,這輩子掙不上錢,隻好下輩子再還了。不過,你這筆賬我可以試一試,我不敢打保票,我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要賬難度很大。你想,去了浙江,人家是地頭蛇,我隻能見機行事。”
“花老板,說實在的,我本來早就不抱希望了。既然你敢接這筆生意,那咱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付經理雖然比較失望,但仍然希望出現奇跡。
我看了他一眼說:“死馬當活馬醫,希望還是有的。不過,我得提幾項條件。”
“隻要有希望,條件好商量。請講請講。”付經理很誠懇地說。
“第一,我以貴公司員工的身份前去浙江收賬。為此,你得給我下委托書,辦你公司的工作證,還得把工資表向前推三個月,並向浙江的那家公司出具收賬證明。這樣,我就是你公司的員工,收賬就是名正言順的,更是合法的。第二,這次收賬路途遙遠,你得先給我們提供一萬元作盤纏。如果我們收不迴這筆賬,我會及時奉還,現在我就給你打個借條。要是在收賬過程中出現什麽差錯和意外,我們自會承擔責任和後果,你付經理不擔任何風險。第三,如果收迴了這筆賬,我們要得十五萬的收益。你看怎麽樣?”我輕車熟路,幾乎一氣嗬成。
付經理聽完我的話,精神大振,當即答應了我的條件,並問:“花老板,你們準備去多少人?”
“你看,我們會去多少人?”我開玩笑地反問他。
“總得去上幾個吧。我這就給你們開證明、辦工作證。”付經理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問。
“兩個人就足夠了。”我果斷地迴答。
“什麽?兩個人?”付經理非常驚訝。
“對,現在這社會,人多不管用,雞多不下蛋。要是在咱新疆的地盤上我一個人去也沒事,可這次情況對我們不利,得有個人給我搭個下手。”我胸有成竹地解釋。
付經理做事很利索,不一會兒就準備好了我需要的所有東西。我拿上一萬元路費、與這筆賬有關的材料複印件、證明和工作證,給付經理打了一個借條,說:“是行還是不行,等我的消息吧,反正我離開奉化前先給你打個電話。”迴到我自己的公司後,弟兄們好好商量了一番。大家各有見解,想的方法倒是不少,隻是管用的不多。最後,由我進行總結拍板:我認為,沒有必要去多少人,去的人再多,也沒有人家當地人多。相反,我們去的人多了,對方還會認為我們膽小,想靠人多示眾壯膽,況且人多費用還大。因此,我帶一個能幹的兄弟去就行了。
我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批準,被送到雲南第八勞改支隊,也就是現在的景洪監獄服刑。就監獄本身來說,也許各地的監獄有一定的差別,但無論是在哪裏的監獄服刑,犯人永遠是犯人。景洪監獄的生活同樣非常艱苦,不是砍山造梯田,就是在稻田裏插秧種水稻。我是北方人,吃盡了南方特有的各種苦頭。
在景洪監獄,我減了兩年刑,實做五年大牢。從監獄出來,我感覺自己太可悲了,離開家時說是去掙錢,不但錢沒掙上,還白白服了五年苦役。走在大街上兩手空空,我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迴家去無法向養父養母交待,不迴去又非常想念女兒。想來想去,最後我決定給家裏打個電話。誰知,長途電話一接通養母便告訴我,我女兒十四歲時自己從河北跑迴了新疆,已經不上學了,在烏魯木齊我同父異母妹妹的食堂裏幫忙。聽到女兒的消息,我心裏非常內疚,自女兒出生以來,跟著我幾乎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東跑西顛,到處流浪,可沒做過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不但荒廢了美好的時光,還耽誤了女兒的學業。想到這,我打算迴新疆去,還女兒一個穩定的家。
迴到烏魯木齊,女兒見到我眼淚就下來了,說:“爸爸,你再也不要走了,我見不到媽媽,也沒有爸爸,就像一沒人要的孩子……”我說,我不走了,咱們就在烏魯木齊安家。女兒聽後當即破涕為笑。在烏魯木齊生活,開銷較大,再加上我大手大腳慣了,總是入不敷出。我是一個好逸惡勞的人,吃苦的事不願意幹,還想掙大錢,漸漸又走上了老路。我糾集了一幫子弟兄,又幹起了老本行,一是幫人討債,二是設賭場賭博。在這個過程中,除了以前的老辦法,我又把自己經曆的新手段用上了。
九八年的一天,一個朋友在伊犁大酒店請客,我也去了。喝酒期間,朋友對我和旁邊的一個人說:“來,我給你倆介紹一下,這位是在商貿城經商的福建老板付經理,這位是烏魯木齊討債公司的第一高手花人。付經理,你的賬花人肯定能要迴來。”
朋友說完,我和付經理友好地握了握手。付經理給我遞上一支煙,感慨地說:“唉,現在這社會真無法說,欠賬的人比要賬的人都牛皮。浙江的一家公司騙了我六十四萬,現在都五年了,法院下了裁定,執行庭的人也去了好幾次,可這筆錢就是要不迴來。我也欠了銀行一屁股債,搞得我現在連福建都不敢迴了。”
付經理這樣一說,我頓時來了興趣。對我們討債的人來說,越是難收的賬我們越高興,難度大要迴來後我們收費就高,特別是那些死賬爛賬,更是好生意。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欠賬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怕死、怕殘廢,隻要他真的欠了賬,又有錢不還,沒有要不迴來的。但有一個前提,你必須比他更厲害,更心狠手辣。因此,付總一說完,我當即接上話茬:“付經理,這樣吧。你這個賬時間太長了,連法院都沒有辦法,我看比較棘手,明天我先去你公司好好談談,再看看相關的手續和法院的東西。”
我的話給付經理帶來了一線希望,他馬上迴答:“那太好了,我明天在公司等你,不見不散。”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就去了付經理在商貿城的公司。他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先把自己與浙江公司簽訂的購銷合同、打款給浙江公司的單據憑證、浙江公司收款後的單據憑證、以及法院的裁定拿給我看,接著又講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事情很明顯,證據確鑿,理由充分,浙江公司隻收款不發貨,屬於典型的合同詐騙行為。事情當時發生在新疆,兩家公司都在烏魯木齊,可浙江公司收款後立即撤銷公司逃迴了浙江老家。法院的裁定和執行庭的調查材料也說得很清楚,那個欠債的浙江人在浙江奉化市經營有三家服裝廠,還有商場、酒樓,但是這小子很狡猾,所有的銀行開戶賬號都用的是自己親戚的名字。當地法院說,我們也知道他有錢,但無能為力。
付經理說:“我也去過浙江,還暗中作了調查。那家夥在全國各地騙了很多錢,都投到自己的產業裏去了,有酒店、商場、服裝廠。法院去找他,他也認帳,說錢都被別人騙走了,自己現在沒錢,正在想方設法做生意賺錢慢慢地還賬。這個社會什麽都有,這小子就是一個手段高超的騙子,連他自己蓋的九層樓的戶主名字都寫的是他父親,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後台老板。他還給法院寫了不少還款的計劃,可已經五年了,一分錢也沒還。我的六十四萬還算是少的,他騙別人的錢更多,而且那裏的地方保護主義非常嚴重。我們去鬧了好幾次,可人家把公安、法院都買通了,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辦法就是用別人的錢給自己掙錢,一般來講,不把他逼上絕路他是不會還錢的。我們好幾個上當受騙的人都知道,他很有錢,住豪華住宅,坐奔馳轎車,狂妄到了極點,當地沒人敢惹他……”
聽完付經理的介紹,我頓時陷入沉思。我想,詐騙犯一般都是無賴,既精明又深諳世道的變化,他們了解人的心理,也清楚法律的空子,還善於狐假虎威,對這些人隻能以惡製惡。我能夠吃討債這碗飯,多少也有三把錐子兩把鑷子。於是,我就對付經理說:“根據你介紹的情況,我敢肯定這是一筆死賬。那家夥壓根就沒有給你還賬的誠意,按照他的說法,這輩子掙不上錢,隻好下輩子再還了。不過,你這筆賬我可以試一試,我不敢打保票,我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要賬難度很大。你想,去了浙江,人家是地頭蛇,我隻能見機行事。”
“花老板,說實在的,我本來早就不抱希望了。既然你敢接這筆生意,那咱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付經理雖然比較失望,但仍然希望出現奇跡。
我看了他一眼說:“死馬當活馬醫,希望還是有的。不過,我得提幾項條件。”
“隻要有希望,條件好商量。請講請講。”付經理很誠懇地說。
“第一,我以貴公司員工的身份前去浙江收賬。為此,你得給我下委托書,辦你公司的工作證,還得把工資表向前推三個月,並向浙江的那家公司出具收賬證明。這樣,我就是你公司的員工,收賬就是名正言順的,更是合法的。第二,這次收賬路途遙遠,你得先給我們提供一萬元作盤纏。如果我們收不迴這筆賬,我會及時奉還,現在我就給你打個借條。要是在收賬過程中出現什麽差錯和意外,我們自會承擔責任和後果,你付經理不擔任何風險。第三,如果收迴了這筆賬,我們要得十五萬的收益。你看怎麽樣?”我輕車熟路,幾乎一氣嗬成。
付經理聽完我的話,精神大振,當即答應了我的條件,並問:“花老板,你們準備去多少人?”
“你看,我們會去多少人?”我開玩笑地反問他。
“總得去上幾個吧。我這就給你們開證明、辦工作證。”付經理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問。
“兩個人就足夠了。”我果斷地迴答。
“什麽?兩個人?”付經理非常驚訝。
“對,現在這社會,人多不管用,雞多不下蛋。要是在咱新疆的地盤上我一個人去也沒事,可這次情況對我們不利,得有個人給我搭個下手。”我胸有成竹地解釋。
付經理做事很利索,不一會兒就準備好了我需要的所有東西。我拿上一萬元路費、與這筆賬有關的材料複印件、證明和工作證,給付經理打了一個借條,說:“是行還是不行,等我的消息吧,反正我離開奉化前先給你打個電話。”迴到我自己的公司後,弟兄們好好商量了一番。大家各有見解,想的方法倒是不少,隻是管用的不多。最後,由我進行總結拍板:我認為,沒有必要去多少人,去的人再多,也沒有人家當地人多。相反,我們去的人多了,對方還會認為我們膽小,想靠人多示眾壯膽,況且人多費用還大。因此,我帶一個能幹的兄弟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