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尋找生父
黑社會之花狼迴憶錄（孽海沉浮） 作者：花狼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毛驢事件”之後，冬天就來了。我們青年點這裏非常奇怪，雖說進入了冬天，中午仍然溫暖如春，陽光熱熱的，又不下雪，讓人感到很舒服。這給我外出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毛驢事件”把我徹底否定了，榮譽與我無緣，入團更是沒了希望，政治生命死了不說，就是大家每天見麵也感到別扭。於是，我再也沒有心思好好幹活了。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是無望者共同的特征，我也一樣。我開始無故曠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經常跑到五十一團去玩，那裏有我幾個過去的朋友。
一天，我正在無所事事地閑逛，碰到了一個小學時的女同學。她叫李霞，一見到我就跑過來說：“哎呀，我早就想到你們五十一團去找你，就是太遠了，一個人不敢去。我告訴你個重要事情，我們學校有個體育老師，向我打聽你呢，讓我一定幫忙把你找到，領到他們家去。常老師和你爸爸是戰友，原來是一起當解放軍的……”
當時，我一聽就愣住了。我爸爸是一個老右派、反革命，一直挨批挨鬥，我自己也是小反革命，從來就沒聽說我爸爸當過解放軍，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當解放軍的爸爸，這怎麽可能呢？我懷疑，李霞搞錯了，甚至認為她在跟我開玩笑，就說：“你瘋了吧，我們家的情況你都知道，我爸你也認識，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五十一團還有我爸的戰友。再說，我爸也沒有當過解放軍呀。”
李霞不但不生氣，還驚訝地說：“哎呀，你還不知道吧，不是你現在的爸爸，是你烏魯木齊的爸爸，是你的親爸爸。我在常老師家還看到了你爸爸的相片，穿著軍裝，可威風了。還有你姐姐、你妹妹、你弟弟的相片，我都看了，你長的特像你爸爸，你弟弟長得也特像你。”
聽李霞這樣一說，我既驚奇又激動。我早就渴望有一個姐姐或妹妹，每當看到別人有姐姐或妹妹時就特別羨慕。我曾問過養母，我為什麽沒有姐姐妹妹。養母當時迴答：“你上麵以前有三個姐姐，都得病死了，就剩下了你一個。因此，你才是寶貝疙瘩。”
我跟著李霞來到五十一團子校，見到了常老師。常老師家五口人，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既漂亮又幹淨，不像我那樣可憐。我當時光著腳丫子，滿身是土，簡直就是個泥人。常老師一米八多的個頭，非常魁梧，但很慈祥。我剛進門的時候，他家的三個孩子好奇地看著我，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太髒太野，不屬於他們的同類。
李霞介紹說：“常叔叔，我把康福平給你找來了，就是他，我的同學。他現在已經參加工作了。”
常老師一聽馬上過來坐在我對麵，問我多大了。我說：“十四了，在五十團二連工作。”
“哎呀，多可憐呀，十四歲就工作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常老師的愛人心疼地說。
我笑了笑，沒有迴答。常老師接著又問了我養父養母的名字及家裏的詳細情況，確定無疑後才拿出我親生父親一家的照片給我看。他說：“你現在的爸爸媽媽都不是親生的，你是你現在的爸爸收養的，你的親生父親和我是戰友，是一起從蘭州當兵來新疆的。現在你親生爸爸在烏魯木齊，你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你原來的名字叫牟定平，大姐叫牟定華，二姐叫牟定紅，妹妹叫牟定岩，弟弟叫牟定江。我上星期剛從烏魯木齊迴來，你爸爸讓我迴來後找你，你爸爸非常想你……”
聽了常老師的話，我好像飄在雲霧之中，心裏一片茫然，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向何處而去。這時，常叔叔的三個孩子對我很親熱，定平哥、定平哥的叫個不停。他的女兒說：“定平哥哥，我和我爸才從烏魯木齊迴來，在烏魯木齊時你姐姐天天領著我們玩。你們家的人可好了，你啥時候能迴去呀，你姐姐特想你，讓我迴到南疆後把你找到，讓你快迴烏魯木齊。”
這天晚上，常叔叔把我留在了他家。他們全家對我很好，讓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阿姨專門給我做了好吃的，我心裏感到暖唿唿的，就像迴到了夢中的家。
得到了生父的消息，我打算去一趟烏魯木齊。我這樣做並不是因為父親想我，而是自己正處在孤獨、無聊的空虛狀態。我需要排遣、需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可話又說迴來了，生父是否真的想我，怎麽個想法，想到什麽程度，還是我非常懷疑的問題。如果說他想我，為什麽十幾年來從沒有找過我，而且既然想我為何自己不來，卻讓十四歲的我到烏魯木齊去找他。他是否想到，我認不認識路，有沒有路費，我究竟麵臨多少困難……
我是一個做事果斷、膽大妄為的人，一旦拿定主意便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主意一定，我立即返迴了工作單位。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準備出發。那時，烏魯木齊在哪我一無所知，隻記得常叔叔說，到了烏魯木齊坐二路車就可以到農機廠了。但是，工作近一年來，由於入不敷出我身無分文。於是，我決定先迴養父養母那兒一趟。
前麵講過，自從我砍了養父之後，我們父子倆的關係再也沒有恢複到以前的程度。參加工作後，兩地相距六公裏，我隻在星期天迴去一下，拉上車去戈壁灘挖上一車柴禾，便匆匆返迴單位。而且，有時我連飯都不吃。去烏魯木齊找生父，我當然不能告訴養父養母。想來想去，我最後決定偷養父的錢去烏魯木齊。
那次，我提前迴到了家裏。第一天，我給養母挖了滿滿一車柴禾。第二天，養父養母外出，我趁家裏沒人撬開了養父的大箱子。養父的錢放在一個小盒子裏，我拿出來一看，裏麵有八十元錢，還有一張紙。我拿起紙一瞧，竟是養父收養我時與生父、姑姑簽定的字據。怕養父養母迴來，我沒細看便把錢和字據裝在身上，迅速離開了家。
第一次出遠門，又是數千裏的遙遠路程，困難可想而知。我邊走邊問，省吃儉用，連夜扒拉木頭的拖拉機向烏魯木齊進發。好在正是開春的季節，天氣比較暖和。白天，我見車就扒，晚上找個避風的地方一趟就唿唿大睡。就這樣，我風餐露宿，度過了八個難挨的晝夜才到達了新疆的首府烏魯木齊。
我七歲離開烏魯木齊，在戈壁灘生活了七年，再次來到烏魯木齊時，就像見到一個十分陌生的地方。我到達烏魯木齊那天，天還不黑，但是我問路竟問到了火車站。火車站很熱鬧，我就在那裏的大長椅子上坐著觀看南來北往的人群，整整一夜毫無睡意。第二天，天還不亮我就找到了二路汽車站。然而，一坐上車便睡著了，等到了終點一問才知道已經坐過站了。下了車，我隻好往迴走。當時，我腳上是一雙黃膠鞋，下身穿一條破軍褲，上麵的襯衣也破了。早起的人看到我都覺得奇怪。
生父在農機廠小有名氣，我一問便找到了他的家。他們剛起床，我見門開著就向裏麵大喊：“牟青新家是這兒嗎？”
出來的是繼母，她不認識我，問我從哪來。我說，從南疆來。她一下就明白了，說：“你是不是平平？”
我說：“我叫康福平。”
繼母過來就把我拉住了：“對對，你就是平平。”
我二姐好幾年沒見我，問繼母：“媽，這是誰？”
繼母迴答：“是平平，從南疆來的，你弟弟。”
一聽說是我，二姐抱住我就哭了。當時，我傻乎乎的，不知說什麽才好，隻感到特別委屈。姐姐哭了一陣，馬上說：“我去叫爸爸。”
後來我才知道，生父剛從內地演出迴來，正在醫院療養。十幾分鍾後，生父迴到家中，他大胡子，身材魁梧，見到我眼淚就下來了。生父用手撫摸著我的頭問這問那，繼母的兩個孩子，我的妹妹和弟弟也圍著我喊哥哥……
這次相見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直到今天迴想起來仍感到溫暖人心。
我在生父家呆了不到三個月，其間還看望了我的生母。她又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孩，一個男孩。繼父是一個轉業軍人，又高又胖。後來，大姐也迴來了，她在一〇二團宣傳隊是一個歌唱演員。兩個姐姐對我很好，我們三個都像生父，每人有一副好嗓子，喜歡唱歌，但性格卻明顯不同。大姐在舅舅家長大，和我性格有點相似，遇事從不吃虧，非常剛烈；二姐在生父身邊長大，性格溫柔，凡事忍聲吞氣，容易相處。
我這人命很苦，雖然在烏魯木齊時間不長，但還是差點把命丟掉。那是一個晚上，我在農機廠所在的北京路邊上的樹林裏和幾個孩子一起玩。玩捉迷藏遊戲時，一個人追我，我就橫穿馬路。這時，一輛黃河牌大卡車開過來。車燈很亮，照得我什麽也看不到，我就急中生智，猛地趴在了地上。就在那一瞬間，卡車的前後輪從我身上騎了過去。司機當時嚇壞了，他明明看到有一個人在車前麵，但轉眼就不見了。為避免發生意外，他果斷地把車開向了路邊，當場把幾棵大樹攔腰撞斷。
“毛驢事件”把我徹底否定了，榮譽與我無緣，入團更是沒了希望，政治生命死了不說，就是大家每天見麵也感到別扭。於是，我再也沒有心思好好幹活了。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是無望者共同的特征，我也一樣。我開始無故曠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經常跑到五十一團去玩，那裏有我幾個過去的朋友。
一天，我正在無所事事地閑逛，碰到了一個小學時的女同學。她叫李霞，一見到我就跑過來說：“哎呀，我早就想到你們五十一團去找你，就是太遠了，一個人不敢去。我告訴你個重要事情，我們學校有個體育老師，向我打聽你呢，讓我一定幫忙把你找到，領到他們家去。常老師和你爸爸是戰友，原來是一起當解放軍的……”
當時，我一聽就愣住了。我爸爸是一個老右派、反革命，一直挨批挨鬥，我自己也是小反革命，從來就沒聽說我爸爸當過解放軍，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當解放軍的爸爸，這怎麽可能呢？我懷疑，李霞搞錯了，甚至認為她在跟我開玩笑，就說：“你瘋了吧，我們家的情況你都知道，我爸你也認識，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五十一團還有我爸的戰友。再說，我爸也沒有當過解放軍呀。”
李霞不但不生氣，還驚訝地說：“哎呀，你還不知道吧，不是你現在的爸爸，是你烏魯木齊的爸爸，是你的親爸爸。我在常老師家還看到了你爸爸的相片，穿著軍裝，可威風了。還有你姐姐、你妹妹、你弟弟的相片，我都看了，你長的特像你爸爸，你弟弟長得也特像你。”
聽李霞這樣一說，我既驚奇又激動。我早就渴望有一個姐姐或妹妹，每當看到別人有姐姐或妹妹時就特別羨慕。我曾問過養母，我為什麽沒有姐姐妹妹。養母當時迴答：“你上麵以前有三個姐姐，都得病死了，就剩下了你一個。因此，你才是寶貝疙瘩。”
我跟著李霞來到五十一團子校，見到了常老師。常老師家五口人，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既漂亮又幹淨，不像我那樣可憐。我當時光著腳丫子，滿身是土，簡直就是個泥人。常老師一米八多的個頭，非常魁梧，但很慈祥。我剛進門的時候，他家的三個孩子好奇地看著我，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太髒太野，不屬於他們的同類。
李霞介紹說：“常叔叔，我把康福平給你找來了，就是他，我的同學。他現在已經參加工作了。”
常老師一聽馬上過來坐在我對麵，問我多大了。我說：“十四了，在五十團二連工作。”
“哎呀，多可憐呀，十四歲就工作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常老師的愛人心疼地說。
我笑了笑，沒有迴答。常老師接著又問了我養父養母的名字及家裏的詳細情況，確定無疑後才拿出我親生父親一家的照片給我看。他說：“你現在的爸爸媽媽都不是親生的，你是你現在的爸爸收養的，你的親生父親和我是戰友，是一起從蘭州當兵來新疆的。現在你親生爸爸在烏魯木齊，你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你原來的名字叫牟定平，大姐叫牟定華，二姐叫牟定紅，妹妹叫牟定岩，弟弟叫牟定江。我上星期剛從烏魯木齊迴來，你爸爸讓我迴來後找你，你爸爸非常想你……”
聽了常老師的話，我好像飄在雲霧之中，心裏一片茫然，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向何處而去。這時，常叔叔的三個孩子對我很親熱，定平哥、定平哥的叫個不停。他的女兒說：“定平哥哥，我和我爸才從烏魯木齊迴來，在烏魯木齊時你姐姐天天領著我們玩。你們家的人可好了，你啥時候能迴去呀，你姐姐特想你，讓我迴到南疆後把你找到，讓你快迴烏魯木齊。”
這天晚上，常叔叔把我留在了他家。他們全家對我很好，讓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阿姨專門給我做了好吃的，我心裏感到暖唿唿的，就像迴到了夢中的家。
得到了生父的消息，我打算去一趟烏魯木齊。我這樣做並不是因為父親想我，而是自己正處在孤獨、無聊的空虛狀態。我需要排遣、需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可話又說迴來了，生父是否真的想我，怎麽個想法，想到什麽程度，還是我非常懷疑的問題。如果說他想我，為什麽十幾年來從沒有找過我，而且既然想我為何自己不來，卻讓十四歲的我到烏魯木齊去找他。他是否想到，我認不認識路，有沒有路費，我究竟麵臨多少困難……
我是一個做事果斷、膽大妄為的人，一旦拿定主意便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主意一定，我立即返迴了工作單位。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準備出發。那時，烏魯木齊在哪我一無所知，隻記得常叔叔說，到了烏魯木齊坐二路車就可以到農機廠了。但是，工作近一年來，由於入不敷出我身無分文。於是，我決定先迴養父養母那兒一趟。
前麵講過，自從我砍了養父之後，我們父子倆的關係再也沒有恢複到以前的程度。參加工作後，兩地相距六公裏，我隻在星期天迴去一下，拉上車去戈壁灘挖上一車柴禾，便匆匆返迴單位。而且，有時我連飯都不吃。去烏魯木齊找生父，我當然不能告訴養父養母。想來想去，我最後決定偷養父的錢去烏魯木齊。
那次，我提前迴到了家裏。第一天，我給養母挖了滿滿一車柴禾。第二天，養父養母外出，我趁家裏沒人撬開了養父的大箱子。養父的錢放在一個小盒子裏，我拿出來一看，裏麵有八十元錢，還有一張紙。我拿起紙一瞧，竟是養父收養我時與生父、姑姑簽定的字據。怕養父養母迴來，我沒細看便把錢和字據裝在身上，迅速離開了家。
第一次出遠門，又是數千裏的遙遠路程，困難可想而知。我邊走邊問，省吃儉用，連夜扒拉木頭的拖拉機向烏魯木齊進發。好在正是開春的季節，天氣比較暖和。白天，我見車就扒，晚上找個避風的地方一趟就唿唿大睡。就這樣，我風餐露宿，度過了八個難挨的晝夜才到達了新疆的首府烏魯木齊。
我七歲離開烏魯木齊，在戈壁灘生活了七年，再次來到烏魯木齊時，就像見到一個十分陌生的地方。我到達烏魯木齊那天，天還不黑，但是我問路竟問到了火車站。火車站很熱鬧，我就在那裏的大長椅子上坐著觀看南來北往的人群，整整一夜毫無睡意。第二天，天還不亮我就找到了二路汽車站。然而，一坐上車便睡著了，等到了終點一問才知道已經坐過站了。下了車，我隻好往迴走。當時，我腳上是一雙黃膠鞋，下身穿一條破軍褲，上麵的襯衣也破了。早起的人看到我都覺得奇怪。
生父在農機廠小有名氣，我一問便找到了他的家。他們剛起床，我見門開著就向裏麵大喊：“牟青新家是這兒嗎？”
出來的是繼母，她不認識我，問我從哪來。我說，從南疆來。她一下就明白了，說：“你是不是平平？”
我說：“我叫康福平。”
繼母過來就把我拉住了：“對對，你就是平平。”
我二姐好幾年沒見我，問繼母：“媽，這是誰？”
繼母迴答：“是平平，從南疆來的，你弟弟。”
一聽說是我，二姐抱住我就哭了。當時，我傻乎乎的，不知說什麽才好，隻感到特別委屈。姐姐哭了一陣，馬上說：“我去叫爸爸。”
後來我才知道，生父剛從內地演出迴來，正在醫院療養。十幾分鍾後，生父迴到家中，他大胡子，身材魁梧，見到我眼淚就下來了。生父用手撫摸著我的頭問這問那，繼母的兩個孩子，我的妹妹和弟弟也圍著我喊哥哥……
這次相見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直到今天迴想起來仍感到溫暖人心。
我在生父家呆了不到三個月，其間還看望了我的生母。她又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孩，一個男孩。繼父是一個轉業軍人，又高又胖。後來，大姐也迴來了，她在一〇二團宣傳隊是一個歌唱演員。兩個姐姐對我很好，我們三個都像生父，每人有一副好嗓子，喜歡唱歌，但性格卻明顯不同。大姐在舅舅家長大，和我性格有點相似，遇事從不吃虧，非常剛烈；二姐在生父身邊長大，性格溫柔，凡事忍聲吞氣，容易相處。
我這人命很苦，雖然在烏魯木齊時間不長，但還是差點把命丟掉。那是一個晚上，我在農機廠所在的北京路邊上的樹林裏和幾個孩子一起玩。玩捉迷藏遊戲時，一個人追我，我就橫穿馬路。這時，一輛黃河牌大卡車開過來。車燈很亮，照得我什麽也看不到，我就急中生智，猛地趴在了地上。就在那一瞬間，卡車的前後輪從我身上騎了過去。司機當時嚇壞了，他明明看到有一個人在車前麵，但轉眼就不見了。為避免發生意外，他果斷地把車開向了路邊，當場把幾棵大樹攔腰撞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