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屋很窮酸。


    一個燒火的土地灶在當中,放碗的櫃子非常舊髒,有蟑螂慢悠悠爬過。


    靠窗擺著一個破了小半的水缸,缸裏有一小半水。


    靠著老太婆房間那一麵牆下堆著柴禾,還碼了兩層。


    “水缸?不是。”駱波搬動了下,表示水缸底下不可能有地洞口。


    冷麵男仔細搜灶膛,也搖頭輕聲:“不是。”


    茅小雨把手機調到手電筒模式,對屋這間不足十平米的灶層全方位掃描一遍,最後定在柴禾上。


    “這裏有名堂?”駱波走過來問。


    “你看,最邊上的柴禾堆是不是有些不一樣?”茅小雨注意力在矮矮的一碼柴禾上。


    這堆柴禾淩亂的散放著,一看就是曾經被抽散過。


    駱波走過去,蹲下撥了撥,柴禾底下露出一個圓形木板。


    茅小雨準備敲敲是不是空心的。卻被駱波攔下,嚴肅搖頭:“小心打草驚蛇。”


    “哦。”


    駱波小心提起木板,果然底下是個圓蓋一樣的洞口,透出些許殘光。


    有一架舊木梯擺著,那就沒錯了。


    “你在這放哨。”駱波吩咐一聲茅小雨,對著冷麵男:“我們下去。”


    “老板,我……”茅小雨有些發毛,想跟著去。


    駱波拍拍她肩:“夜深人靜,隔堵門板是個瞎眼老太婆,你不用怕。”


    “那,你們快點啊。”茅小雨咽咽喉。


    還是怕怎麽辦?


    冷麵男和駱波先後跳下去,彎著腰,朝透著微光的方向前進。


    茅小雨握著手機,緊張的注視著門口。


    山風刮著屋後的樹木嘩啦啦作響。


    花生悄悄探出頭,輕聲:“媽媽,我陪你。”


    “謝謝花生。”茅小雨還真的放鬆下神經:“媽媽以為你睡著呢?”


    “嗯,後來又睡了。”是被吵醒的。不過花生很乖,知道媽媽和叔叔晚上有任務,所以一丁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有個小人兒陪著,多少壯了點膽氣。


    “啊!!”地底下傳出女人的尖叫,茅小雨差點嚇的也跟著尖叫。


    屋裏忽然有悉悉蟀蟀的細微摸扒聲。接著聽到一個老聲:“哎呀軍兒,大晚上的,又怎麽啦?”


    茅小雨看一眼花生,呶嘴:“藏起來。”


    她知道動靜太大,驚動睡著的老太婆了。老年人,本來就淺眠,一點風吹草動就睡不著了。


    靠近灶屋的有道門,正在被撥動。


    茅小雨跳過來看了眼。慶幸的是,也可以從外麵鎖上。


    她毫不猶豫從外頭把門鎖死,讓屋裏老太婆打不開門。


    “四眼。”駱波喚。


    茅小雨跑到柴禾堆,看到洞口先冒出一個雜亂的長頭發,接著一個女人慘白的臉升上來。


    看到她,那個眼裏還有淚光的女人一驚。


    “我也是來救你的。”茅小雨說明身份後,跑上前把她扶上來。


    她的身上披著駱波的外衣,手臂相當瘦,好像未成年人的胳膊。就這麽會功夫,她就氣喘籲籲,好像用盡了力氣。


    駱波快速跳上來,然後伸手拉上來一個瘦瘦的猥瑣的中年村男,隻有一件褲衩在身。最後上來的是冷麵男,不但臉冷,周身透著三九天的寒氣,眼裏還殺氣騰騰的。


    “呂莎莎?”


    “嗯。”那個蒼白臉的女人咬著嘴,點頭。


    那麽這個瘦瘦的中年男就是王拐子嘍。


    茅小雨隻狠狠瞪了王拐子一眼,就把呂莎莎小心的扶出灶屋。呂莎莎好像腳有點毛病,走的很吃力,也很不正常。


    可是看到屋外的滿天星光,還是清新的空氣,她忽的摔開茅小雨,踉踉蹌蹌緊走幾步,撲到在泥地上,痛哭失聲。


    她已經好久好久聞過這麽新鮮的空氣了。她好久沒看到這星光燦爛了。她以為,她這輩子就這麽完蛋了。


    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屋外動靜實在不容小覷,屋裏的老太婆著急喊:“來人啊,抓賊啊……”她以為家裏進賊了又嘶聲喊:“兒子,快醒醒啊!”


    將猥瑣男扔到院中,冷麵男對趴地大哭的呂莎莎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呂莎莎淚眼模糊的看看他們,餘光瞥見那個讓她生不如死的王拐子,麵目猙獰如鬼的撲過來,張開雙手先是左右開弓暴打。


    還是不解氣,便改手打為掐插,把王拐子抓的臉上沒有一塊好肉,最後還是不氣憤難平,從地上隨便摸了一塊石頭,恨恨的戳進王拐子的眼睛裏。


    王拐子不知被誰動了手腳,動彈不得,隻能哀嚎求饒。


    為了怕鄰居聽到多管閑事,駱波塞了一把雜草堵嘴。


    屋外王拐子痛苦扭身,滿頭滿臉都是血。也許是母子連心,屋裏的瞎眼老太婆也哭起來,用方言喊著兒子的小名。


    呂莎莎大口喘氣,坐在地上,借著月光恨恨剜著王拐子,猶自不解恨。


    咽咽喉,她惡狠狠問:“帶刀了嗎?”


    “沒有。”茅小雨幫她順著手,說:“我們沒帶武器,也不想傷人。所以是智取。”


    無視她的自我調侃,呂莎莎道:“沒刀我也能殺死這個混賬王八蛋。”


    她動了動手腕,軟綿無力。


    本來被囚禁這麽久,一直沒活動,哪有力氣。剛才打的太狠,她一時歇不過來才會問刀的。


    “呂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駱波上前道:“至於這個人渣混蛋,交給法律去審判吧?”


    “法律審判?就算判他死刑,也解不了我這麽多年的委屈怨恨。”呂莎莎抹一把頭上的汗,眼神很瘋狂。


    “那你想當場把他殺了?”茅小雨試問。


    “我要把他碎屍萬段,剁成肉泥喂狗。”呂莎莎咬牙切齒說。


    茅小雨輕笑下:“狗做錯了什麽,要吃人渣的肉。依我說,還不如把他閹了。”


    駱波和冷麵男同時緊緊胯,不由對視一眼,心裏同時浮現一句話:千萬別得罪女人!


    “閹了他?”呂莎莎愕然後,卻相當認同的點頭:“這辦法不錯。生不如死,活的不成人樣,被人指指點點羞辱,比殺了他還解恨。”


    茅小雨補充:“就是。你是不知道,如今的法律跟狗屎一樣,不保護受害者,專門強調加害者的人權隱私什麽的。真要把這種人送上法庭,要是沒有人為幹涉,壓根就判不了死刑,你說這不操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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