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不到,老頭就招了。


    紅樹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並不富裕,甚至大多清貧。這年頭,世道變了,物價飛漲,可紅樹村民大多還依賴著大自然出產,自然供應不上。


    有些小年輕,試著走出山村出去打工。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也很現實。沒有什麽技術光靠吃苦耐勞勉強糊口而已。


    外麵的小姑娘們又漸漸現實。所以紅樹村年輕人,娶不上媳婦的越來越多。十年前,有小青年花錢從外地買了個有些弱智的迴村。從此村民開始有樣學樣。


    可是,弱智女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正常的人家又不肯迴村。


    當年人販子盛行。那時拐小孩的比較多,村民就心生一計,通過人販子拐賣女人迴來做老婆。


    十年前,村民王拐子家境貧寒,老爹早死,老娘又瞎了一隻眼,這種情況,隻能靠賣買才能娶上媳婦。


    王拐子年紀不小了,又因為要照顧老娘,不方便出省打工,隻在鎮裏打些零工糊口。


    他通過熟人聯係上了一個人販子,把家裏積蓄用光,買迴來一個特別漂亮的城裏女人。隻因這個城裏女人十分剛烈,誓死不從。


    王拐子怕她逃跑,一直關在家裏不許出門。村民也自發的幫著他看管著。


    “十年前,隻有王拐子買了個媳婦迴來?”茅小雨細心,得問個清楚明白。


    老頭無奈:“倒也不是。村東頭的老六也買了個女人,不過那個女人是個傻大姐,不用老六防著,她也跑不出村裏。”


    “王拐子,大名是什麽?”


    “大名?”老頭遲疑了下:“可能是王軍吧?”


    一個村裏,習慣了叫外號,大名乍一問,有些想不起來。


    “住哪?”


    “村坡最裏間就是。你們……”


    “我們是什麽人,與你無關。”駱波對冷麵男擺頭:“給他一個手刀劈暈他,免得壞事。”


    老頭聽得明白,驚慌:“哎,你們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我什麽都說了……”


    話還沒說完,脖子傳來劇痛,一陣眼冒金星,老頭軟軟倒下。


    村裏一片漆黑,隻有月光滿地,偶有別家看門狗汪汪兩聲。


    村坡還是好找的。


    就是往裏走,有處山坡,坡上有好幾戶人家。都已經熄燈睡覺了。


    山風輕拂,滿天繁星。


    若不是此行解救呂莎莎為主,茅小雨都要讚美這寧靜的山村夏夜美好如世外桃源了。


    坡上最盡當,一顆枝繁葉茂的榕樹下,杵著一座歪斜的木屋。


    木屋居中,左邊有個加蓋的小屋,右邊是豬欄,老遠就散發著一股臭味。


    小屋是灶屋,十分破舊,也是歪歪斜斜的。


    看門狗悚然一驚,準備揚頭汪汪亂叫,駱波上前一指,把看門狗給鎮住了。


    茅小雨豎起耳朵聽木屋裏動靜,沒有任何響動。


    “難道屋裏沒人?”她小聲問駱波。


    駱波指指靠近灶屋那間,說:“進去看看。”


    冷麵男準備強行闖入,被茅小雨製止了。駱波是撬鎖行家,完全可以悄無聲息進屋。


    駱波在黑夜中白了茅小雨一眼。竟然把他的不入流的本事供出來,故意的吧?


    木屋門是從裏閂了。


    這更加難不到駱波了。


    從一根樹枝悄悄撬動門內的木閂,冷麵男掏出手機低聲問:“我去看看。”


    “去吧。”


    手機有光,可以照映出層裏的動向。


    冷麵男很快迴來,小聲報:“床上隻有一個老太婆。”


    “老頭不是說,王拐子有個瞎眼娘嗎?那就對了。”茅小雨手指另一間房:“看看那邊。”


    如法炮製,把那邊的房門也打開了。


    冷麵男又是當先進入,很快沮喪迴來搖頭:“屋裏沒人。”


    “不可能吧?難道那死老頭騙我們?”茅小雨不相信。


    駱波卻搖頭沉吟片刻,把手機當手電筒用,進屋巡掃一遍,道:“沒錯。這裏就是王拐子的家。看牆上,還掛著男人的衣服。”


    “那人呢?”茅小雨也看出來,這屋是有人住,還是個男人。


    冷麵男忽然想到什麽:“難道有暗室?”


    茅小雨也眼眸一亮:“對哦。新聞上不是說,有些喪心病狂的渣男把女人囚禁地下室什麽的嗎?找找看。”


    屋裏可以百分百說,沒有隔牆也沒有暗室。


    那就朝地下室這條線索搜找。


    房間沒有鋪木板也沒有鋪地磚,還是泥地,坑窪不平。


    差不多把房間翻過遍還是沒找出地下室的入口。


    “難道在老太婆房裏?”茅小雨忽然奇想。


    駱波皺眉:“不會吧?把入口設在瞎眼娘房裏,不是多此一舉嗎?”


    “有些人很變態的,又怕事又警惕性高,萬一被人找過來,瞎眼娘是最好的掩護。”茅小雨說的煞有介事。


    冷麵男默不作聲的悄聲去搜了遍老太婆的房間,歎氣迴報:“沒有。”


    “沒有?”茅小雨和駱波都驚訝了。


    “四眼,該你上場表現了。”駱波撞她一下。


    “我?”茅小雨一頭霧水:“我怎麽表現?”


    駱波輕吐兩字:“望氣。”


    茅小雨咧嘴苦笑:“這,好像派不上用場吧?”


    “試試唄。”


    “……好吧。”茅小雨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長長吸口氣,扶下鏡架,站到木屋前,認真凝神打量。


    別看木屋歪斜又破舊,得理位置絕佳,地靈,但不人傑。


    老太婆睡的那間屋,有些微的死氣沉沉。另一間屋卻是暮氣濃厚,還有怨氣交夾。整體一股窮戾氣。


    窮極,自然做不到溫和親切有禮。


    豬欄不用看,臭哄哄的,一副待宰的認命氣。


    灶屋有煙火氣。本來茅小雨準備移開視線的,卻又被吸引迴來。


    她定睛在灶屋,凝神觀望半晌。


    “怎麽樣?”駱波悄聲問:“看出什麽沒有?”


    茅小雨不知怎麽表達,隻是指著灶屋:“有名堂。”


    “是什麽?”


    “很強的怒氣,殺氣和恨意。”


    駱波輕揚眉,看向灶屋:“這麽說,有很強的人氣?”


    “對對。”


    冷麵男聽他們對話,每個字都聽得懂,組合在一起,他就有些糊塗了。


    “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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