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艦注意,按原計劃行動!”


    黃老板的座艦藍狐號,很快調整令旗,將最新的作戰計劃傳達下去。在無線電普及之前,令旗將是不可取代的傳令工具。


    島津忠恆的千裏鏡中,對麵的數十艘大船正調整方向,用側舷對著己方。黑洞洞的炮口塞滿了恐懼,火光閃過之後,就連島津忠恆都有趴在甲板上躲避的衝動。


    不過他知道,即便那樣做也無濟於事。4磅炮發射出來的鉛球,帶著濃煙形成的尾跡,以拋物線的軌跡撞擊向重逢的薩摩藩戰艦。


    說起來,雙方的很多船隻,其實都達不到“艦”的標準定義。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講,五百噸以上的軍用船隻,才能夠對得起“艦”這個字。當然,大型的武器平台,也可以用這個字來稱唿。但雙方顯然都沒有航空母艦之類的船隻。


    島津忠恆的座艦險些被擊中,但他周圍的幾條船,顯然就沒那麽好運了。


    “再堅持一會!”島津忠恆看著不斷縮小的雙方距離,似乎覺得希望的光芒正在綻放。


    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雖然是新型的蓋倫船,上層建築大部分被移入船體之內,但這並不意味著側舷會親近水線多少。公元前的古希臘戰船,側麵船體都是可以容納三層劃槳水手的。而幾十年之後的荷蘭戰船,則將數不盡的炮口放在了側舷舷窗之內。而如今,鱗次櫛比的側舷舷窗,則被三弓強弩所占用。


    若是有足夠數量的火炮,足夠結實的船體,黃老板也不會選用這種冷兵器。但是在康寧軍中見識到他的威力之後,才知道六百年前的北宋軍隊,其實並沒有史書敘述的那麽脆弱。


    上弦機的製造難度,對於車永章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於是,閃弓強弩也就不再需要浪費過多的人力來操控,因此,上百架強弩被搬上戰船的時候,並不需要額外增加太多人手。


    “目標,敵船船帆,放!”


    不曉得流體動力學的倭國人,把船體的正麵也做的很寬大,這讓弩手們在瞄準的時候,變得輕鬆起來。


    於是在幾輪齊射之後,頗高的命中率讓敵船的船帆變成了破爛不堪的抹布。


    島津忠恆意識到了船速的減慢。他的水手們不得不更多的倚仗船槳來維持速度。但對方已經停止了齊射,轉而開始調整方向,似乎準備離開激戰的水域?


    怎麽能夠讓他們逃跑呢?


    島津忠恆的部下們,顯然都是這麽想的。既然已經冒著如此之大的傷亡代價,接近了他們的船隊,又怎麽能夠眼看著他們離開呢?


    “加速!”將領們開始焦躁起來,他們不停地抽打水手們,想讓他們用更快的頻率劃動船槳。但是對方的船宿顯然要比他們更快。


    “可惡!”島津忠恆攥緊了拳頭,但是更加可惡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調整航向之後,黃老板的艦隊在薩摩藩水手的眼中,從一條橫線變成了一個點。然而在一個個點中間,卻突然閃出了更多的小點。


    “又有新的戰船嗎?”水手們疑惑著。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些新出現的小點,在短暫的時間裏,竟然迅速的變大。


    “難不成,有那麽多藍狐號一樣大的艦船嗎?”一個年輕稅收驚訝的合不攏嘴巴,卻不料後腦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你個白癡,那是因為離我們近了,所以才變得大了。”老水手憤怒的說著,“你小子可不要在這裏擾亂軍心啊。”


    年輕水手被嚇得不敢說話,他低著頭一聲不吭,沒有注意到那些黑點已經燃起火焰。


    “火船!”島津忠恆尖聲叫了起來,趕緊命令手下船隻散開,然而為時已晚。


    撲通幾聲,點燃貨船的黃老板部下縱身入海,向著身後的船陣遊去,留給島津忠恆的船隊一片忙碌與混亂。


    島津忠恆怒不可遏,但他的部下潑水救火的時候,似乎稍帶著將他的怒火也給澆滅了。


    實力懸殊的現實就擺在麵前,怒火中燒又能換來什麽?無非是密集的炮火、瘋狂的打擊而已。


    各種嘈雜的聲音還在周邊此起彼伏的傳播著。唿救聲是其中的主要成分。火船不光將祝融之災帶給部下的水手們,還用最簡單的衝撞方式威脅著周圍的船隻。


    木製的船材即便經過處理,但十七世紀的防火技術也不可能阻擋火勢的蔓延。若不是人力阻止,這場戰鬥就可以提前結束了。


    但即便屬下們拚盡全力阻止了火勢蔓延,又能將戰鬥結束的時刻推遲到什麽時候呢?


    黃老板的戰船撞角,將會告訴他們問題的答案。


    “哎呦”一聲,島津忠恆的部下們將屁股摔在甲板上,迫不及待的開始休息起來。火勢已經被控製住了,但原本看上去莊嚴華麗的戰船,如今確實已經破爛不堪。破損漏水比比皆是,風帆破洞司空見慣,人員傷亡無處不有,剛剛還意氣風發的薩摩藩海軍們,無不變得灰心喪氣起來。


    灰心喪氣的代表性表情,就是將腦袋耷拉進褲襠裏,是而他們又一次錯過了,敵軍艦隊浩浩蕩蕩而來的壯觀場麵。


    當他們中的有些人抬起頭來,發現又有些小黑點在視野中不斷變大的時候,任何抵抗的行動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的船隻上還有可用的火炮,但有些指揮官們認為,這又是對方釋放的火船。那種小目標不適合用大炮來進攻,所以他們更多的采取的是規避措施。


    且不說船體已經受損的船隻,在大幅度的方向變動下,還能不能堅持抵抗風浪的拍打,就單論他們慌張之下糟糕的操帆技術,就足夠讓本方的船隻,撞成一堆飄在海上的木板。


    這次,沒有火焰從敵人的船上升起,但是撞角和跳幫戰徹底摧毀了薩摩水兵抵抗的意誌。


    刀劍交擊的聲音還沒有徹底從周圍消失,島津忠恆就停止了抵抗。黃老板笑嗬嗬的看著眼前的廝殺場景,眯起眼睛來說道:“傳命康寧,讓他盡快敲定與長州藩的和戰策略。”


    薩摩藩既然已經臣服,九州島也就不在話下,下一個目標,也就是長州藩了。


    毛利輝元,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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