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士微微點頭,“這十個方子,原也是見過的,但能有這十碗藥的效力,卻是聞所未聞。”

    寶玉道,“先生法眼無差,確實隻是一些尋常滋補方子,名貴藥材的用量也並不曾超出常例。隻是煎藥時,有些特殊手法。先生若有意,不若暫且在金陵待些時日,姑且看看,幫我參詳參詳。”

    馮紫英適時進堂,道,“先生就留下吧,我府中早已備下院子,專等著先生來呢。醫術我不懂,但想來若能有合適的病人,驗證一下藥方,總是好的。先生在金陵,有我們幾家,無有不應的,豈不比別處方便?”

    寶玉又道,“隻要先生不外傳,但凡我有的藥方,必對先生無有保留,正可向先生請教。”如此勸了三番,張友士終究應了。這才賓主盡歡,又留了飯,才送了張友士和馮紫英迴去。

    第二日,馮紫英和賈璉,就一一探問金陵親貴故交中,有無抱病不適的,甚或有久病不愈的。賈、史、王、薛和馮氏自然不必說,無有缺漏,隻是黛玉和林府這頭,寶玉暫且按下了。

    除此之外,金陵錦鄉伯府上、江都慶國公在金陵的別府、京城衛侯在金陵的別府、平安州節度在金陵的祖宅、江州金陵粵海將軍府上、江都兵部楊侍郎在金陵的祖宅,寶玉都寫了親筆信,讓焦大送去。至於等而次之的,就全交由馮紫英和賈璉了。

    一時間,往馮府延請張友士診病的勳貴家丁,往來不絕。張友士每日裏在官爵之家看完病,也不開方子,隻往榮府裏尋寶玉,告之合用的藥方。寶玉也不避諱,尋了相應的靈藥方,當著張友士的麵煎藥,之後由張友士親自送去相應府第。

    尋常病症,兩三副藥再將養數日,便能使人神完氣足,便是積年沉屙,也不過十來副藥,便能斷根。不過一月有餘,金陵勳貴之家,多對張友士推重不已,京中的賈政,也有所耳聞,送了信來,要賈璉對張先生多加禮遇,萬不可以尋常清客看待。

    兩月之後,張友士在金陵聲望日隆,寶玉再次請了他到府,兩輪茶後道,“聽聞先生早年好學,待到學問深了卻不做官,這是何故?”

    張友士端茶不語,寶玉又道,“想來先生也曾是願意做些事的,可先生敏銳洞達,早便知道在那麽些胥吏祿蠹中,壞事容易,成事萬難,這才棄了仕途。”

    張友士將茶盞一放,正欲開口,寶玉卻搶先道,“先生想岔了,萬不敢有請先生入府為幕僚之意,這既是對先生不敬,也壞了我們這些時日的情分。”

    張友士一愣,這才細看寶玉,漸有些端正神色。寶玉道,“先生天生穎悟,難以自愚。雖時局難以謀事,可先生不過解悶時翻些醫書,竟也成就杏林聖手。自古以來,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多由此故。

    但區區歧黃之術,又豈是先生所求,故而早先並不願為人診病。可若是能由醫術而致平治天下之道,豈不兩全,既不空懸先生迴春妙手,也遂了先生往日之誌。”

    張友士聽寶玉句句切合往日心中塊壘,一時驚疑不定,道,“小公爺前番大費周折,想來不是拿我取樂,究竟有何憑恃,能誇此海口?”

    寶玉端坐凝神,存意識海天壇,從醫字石碑中,飛出一點淡淡白光。寶玉一指,便飛入張友士額頭。張友士閉目良久,似乎見了不能言的勝景,狀極歡悅,再睜眼時,神態大改,恭恭敬敬起身,對寶玉一禮,“謝小公爺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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