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毓的這裏的消息來的總比別處的快,什麽宮苑密事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蘇止言前腳踏入城外的別莊,後腳這裏就得了消息,至於那別莊屬於誰,別人不知道,夙毓卻是知道的。


    “上元節?”夙毓看著新記錄的消息,隨即將其合上道“選的時間不錯,上元正好是複印開朝的前一天,宵禁禁止的最後一天,人員頗多,不易被發現,這份消息送去袁府,讓少主知道。”


    “是,樓主,”女聲溫婉,正要拿起冊子下去,卻聽那坐著的人再次叫住“不必去了,今晚,我親自去就可。”


    素水心有幾分怔愣,隨即低身行禮道“是,屬下明白。”隨即抱著冊子關門退下,對著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身。


    卻不想撞上一個人,那人穩住她的身形道“怎麽走路閉著眼睛走,樓主在裏麵麽?”


    正是越聞,素水心跟他也是熟悉,穩住笑道“在的,剛轉身沒看清呢。”


    “嗯,下次小心些,”越聞避開她轉身敲門,聽見屋內傳來一聲進來,這才對著站在一邊的素水心笑了笑然後進去了。


    素水心看著門被關上,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這才穩了穩心神,緩步離開了。


    屋內,越聞正在匯報著幽冥教近來的信息,有著幾分的苦惱“我們當初脫離教中之時,路徑已然被秦靳發現,更是嚴加把守,若是強行突破,實屬不易。”


    夙毓聞言,緩緩的敲擊著桌麵道“五年來少主四處挑戰,我們十一人四處分散,已然是讓秦靳找尋不到蹤跡,陣法之事可解,想要從此無後患也可解,但是還是要看少主的決定。”


    “樓主的意思是?”越聞低聲示意道。


    夙毓點頭答道“沒錯,秦靳的處理問題,今晚我前去袁府,會與少主相商,你不必憂心。”


    “還有一事。”


    “什麽?”


    “少主收了一名記名弟子,傳授劍法。”


    夙毓聲音微頓,沉聲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越聞低聲應是。


    這五年來,夙毓鎮守京城,其餘人等分散四周,少年大誌,往往有疑問解決也是來自於夙毓,秦崢放手他把握所有權勢,若是夙毓願意,幾乎可以架空了這位少主,隻是在夙毓的心裏,卻仍有不安。


    若是秦崢離開,即便夙毓的手中握著全天下最大的消息情報,也無法找得到他的蹤影。


    本以為一顆心再也無法裝進任何一個人,可是秦崢,偏偏是秦崢......


    是夜,袁府上空虹影翩然,秦崢打開了窗戶,看著那兀自跳進窗的人影問道“窗戶比門方便?”


    夙毓在墊子上坐下,端著那唯一的杯盞喝著茶“開門聲太大,我怕吵著少主的徒弟。”


    弑霜住的至少離了一個院子,秦崢心下好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夙毓的對麵道“這麽晚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夙毓兀自添著茶道“確實有事,睿王齊雲翳與蘇止言約定在上元節城外梅泉莊相見,屆時即可相商我們的條件。”


    “嗯,”秦崢說道“做的不錯。”


    夙毓接著道“楊程的車馬已然離京城不遠,其餘人等已然在京城住下,隻待明日除夕即刻前來。”


    “嗯,他們盡皆發展的不錯,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少主,”夙毓有幾分猶豫道“您不介意我主動摻和在京城的渾水之中麽?”


    夙毓與蘇止言的交集,秦崢早已知道,他們在書中的記載引為知己,秦崢不全信,卻也不會阻止他們相交,而且,秦崢沒有阻止,還有著其他的原因,想到此處,秦崢開口道“不必擔心,江湖各個勢力已然攪入其中,即便不參與,也難獨善其身,你能奪得先機,我又怎麽會怪罪,隻是卻也不必隻是你手下的勢力了,其餘人等,你盡皆可用。”


    “少主,你不怕我奪權麽?”夙毓幽幽道。


    秦崢抬眼看他,隨即無謂道“如此,我便更加輕鬆了。”


    秦崢不愛權勢,即便是前世掌握著秦家的暗部,他也不愛權勢,掌握暗部是為幫大哥整頓秦家,在這個世界,卻也沒有那個必要,他崇尚的是至高的武學,沒有權勢所累,方能自由自在。


    故此五年,他才放心的將所有的事情交給了夙毓,既已放權,又怎麽可能害怕奪權呢。


    秦崢拿下了夙毓手中的杯盞,倒扣了下來“天色不早,喝茶容易睡不著,若無其他的事情,你也該迴去了。”


    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主人送客,夙毓當然不會甘心,他起身,大步踏上腳踏,坐在了秦崢的床上道“迴去太晚,來來去去的總是麻煩,屬下可否在此處安歇?”


    久居上位,這家夥的口氣可不像是商量著來的,秦崢起身,看著那一身紅衣,容貌昳麗無雙的人懶懶散散的躺在他的床上,毫無自覺的勾引世人的人,走到了床邊,伸手解下了他頭上的發簪。


    青絲如鴉羽般垂落,在燭火下有著幾分旖旎之感,秦崢放開那讓手心眷戀的感觸道“若是扶持二皇子,三皇子那裏的脫身之法,你可想好了?”


    含丹公子,豔麗無雙,他遠在江湖,都能聽得幾分,連那個能與齊雲翳相爭,勢均力敵的三皇子齊雲修都能拿下,他若是不迴來,這個人還不知道能勾引多少的人。


    夙毓側仰著看他堅毅的下巴,忍著吻上去的衝動道“已然想好了,屬下擅長易容之術,隻消尋來一人易容即可,還能隱瞞住身後的勢力,讓齊雲修以為我方已然歸順,行事更是方便,嗯......”夙毓止不住的悶哼一聲,撇著那一縷頭發道“少主,你揪痛我了。”


    秦崢施施然的放手,沒有一絲的歉疚道“如此並非良策,若是打草驚蛇豈不可惜,不若讓含丹公子徹底消失於人世,嫁禍其他人,夙毓以為如何?”


    身下這人的這張臉頂在別人的腦袋上,讓那人在別人的身下婉轉吟哦,他怎麽可能會答應。


    秦崢的怒氣來的快,收的也快,若是沒有揪住他的頭發,夙毓幾乎沒有察覺到,明豔天下的含丹公子的那張臉,自然是夙毓本身的,雖是用妝容調了些許,但是到底屬於他這個人。


    秦崢的怒氣?夙毓壓下唇角勾起的笑容道“是,屬下以為此乃良策,先前是屬下思慮不周。”即便無法確定這個人的心意,但是人的心,可是向來不受自己控製的。


    “如此甚好,”秦崢神色淡淡,彈指熄滅了燭火,在床畔躺下。


    床是很大,但是身體緊挨,鼻翼隱隱有著一絲獨屬於那人的氣息,秦崢將錦被蓋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道“隻有一床被子,夙毓不介意吧?”


    “當然,屬下榮幸至極,”夙毓不著痕跡的貼在他的耳畔道。


    秦崢沒有抱過別人,可是這幅身體卻著實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心裏惦記的人在側,還這樣若有若無的勾引,簡直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但是秦崢他確確實實的做了一次柳下惠,強行運功壓下了身體的反應,心裏告誡著自己這個人還沒有成年,彼此的心意還沒有互通,不能這麽禽獸。


    夙毓的手不著痕跡的劃過他的那裏,然後帶著幾分的氣惱兀自轉身。


    每次他確定這個人對他有意的時候,他的反應就能徹底的打擊他,若是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會毫無反應麽?夙毓感受到了一絲的挫敗感。


    其實這個事,真不能怪秦崢,他在大事上向來拎的清,為人處事也沉穩可靠的很,但是他傳來的時候,確確實實隻有二十一歲,秉持著大哥的爛杏一筐不如仙桃一個的理念,秦崢他,其實沒有談過戀愛來著。


    更別說穿來之後更小,所有生理期的衝動全部被不斷地練功和追蹤磨得一幹二淨不說,在得知自己喜歡男人和這個男人無形中勾引了不少的男人之後飛速趕迴京城的途中,光是看話本能開了竅已然是耗盡秦少主所有的情商了。


    想要一天修成情聖,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是想要全心全意對這個人好的心思,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秦崢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躺在身邊的這個人的,或許是在幼時對於幼弟的憐惜之情轉移在這個人的身上,或許是看到他第一次的女裝,又或者是這五年來從未間斷的信箋,那聽到別的男人對他的緊追不舍引發的怒氣和焦躁之感。


    那種得不到就無法安寢的感覺,讓他如鯁在喉,這個人,本來就該是屬於他的。


    隻是原本書中夙毓喜歡的秦征陰狠毒辣,小人心腸,更是利用不斷,夙毓最後也願意為了他遠走荒漠,割腕續生,難道夙毓喜歡的是那一款的?那他是不是也應該學一學?


    還是算了,畫虎不成反類犬,他秦崢,賭上全部的心意,就不信比不過那樣一個無恥的小人,君不見,今晚夙毓不就吃那個徒弟的醋了麽,是吃醋了,對吧?!


    秦崢緩緩轉身,從背後擁住了那已然熟睡的人,然後閉上了眼睛。


    夜,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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