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就在於除舊迎新,家家戶戶都要灑掃除塵,包餃子。


    袁府本就幹淨,可是清晨看著他們忙忙碌的收拾,總是有了些要過年的氣息。


    這些年難得相聚,如今,卻是不懼任何人了。


    夙毓遠離那胭脂水粉的地方,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然不在,夙毓簡單的洗漱後,就那樣披散著長發走出了房門。


    秦崢一如既往的練劍,劍名鶴啼,雪白晶瑩的劍鋒,那躍然其上的一抹紅痕,驀然揮轉間如白鶴啼血,這個人,一如既往的磨劍,不肯讓劍有一絲鈍掉的可能。


    而其他人,則是在忙忙碌碌的收拾著屋子,夙毓睡得骨頭有些懶,竟也是懶懶的不太想動彈。


    袁恆對於夙毓的出現顯然有幾分的訝異,當然,更訝異的是他竟然從少主的屋內出來的,總覺得發現了什麽神秘的事情,但是又哪裏說不上來的感覺。


    夙毓果然跟少主很親近啊,一直忙忙碌碌也沒有談過戀愛的袁恆如是想到。


    兩人對視,然後錯開了眼神,袁恆繼續指揮著少年們收拾,夙毓繼續伸著懶腰托著下巴看秦崢練劍。至於秦崢,他練劍的時候一向心無旁騖。


    少年們整理的時候望著他看不清的劍鋒,手上繼續工作,心底卻隱隱的敬佩不已。


    少主的劍,果然很快!


    而弑霜,自然更加的沒有後悔自己之前的選擇,跟著這個人,他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


    各種東西的收拾不過一個晨間就足以收拾好,風花雪月樓有越聞把持著,還有夙毓親自調教出來的素水心在,隻是一天沒迴去,根本亂不了,再加上今日是眾位聚首的日子,夙毓也就施施然的待著,懶得挪窩。


    到了傍晚時分,日暮西沉,曾經的少年,如今的青年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這個時候歸來。


    巷子的後門打開,低調的馬車一輛一輛的駛入,然後齊齊的下車行禮“少主。”


    秦崢看著這些陌生又熟悉的臉,冷靜道“都進來吧。”


    廳內的燭火點了一排,青年們都正襟危坐,接受著秦崢的打量。


    夙毓的消息遍天下,秦崢自然知道眼前的青年們都是什麽樣的狀況。


    越聞自不用說,他跟在夙毓的身邊,掌管著幽冥十二樓的消息來源,將夙毓的理念一一的實施,更是能在夙毓前往外地的時候鎮守住此地,雖是戲稱龜公首領,卻也算的上年少有為。


    袁恆居於袁府,作為唯一停留的人員,培養了不少的少年,更是給其他人那裏輸送了不少的人員,讓各處都是自己的人,不至於人員短缺,雖是大部分年齡稍幼,但是成長起來卻是指日可待。


    林立先前聲稱考取功名,自然沒有辜負秦崢的信任,昔日那屬於江湖的氣息,已然是被五年的書卷氣給掩蓋,但是手指上的劍繭,分明的告訴著他並沒有荒廢武功,如今居於戶部侍郎的位置,也算是在朝堂中有著一分話語權。


    洛林先前從軍,五年的軍旅生涯讓他骨骼都粗壯起來,更是有著從軍之人的粗獷之氣,從軍殺敵,軍功難以抹滅,也依然居於副將的位置,手中更是牢牢的握有實權。


    翰墨在北方經商,接手之前的馬場,更是將生意發展到了北邊一帶,典當行也發展了不少的暗部,珍貴的東西更是堆滿了庫房,至於鹽引,朝中有林立幫忙,更是有楊程開辟的河道運輸,發展的相當順利,青年長得眉眼俊朗,竟是分毫沒有沾染上商人的那種市儈氣息,看著像哪家出來的豪門貴公子。


    再說楊程,先前的魚米之鄉極難開拓,卻也讓他開辟出一條通道來,酒仙樓更是開到了京城,不論什麽菜品都能做的酒樓,全天下恐怕也隻有他一家了,糧店什麽的,更是讓他牢牢占據著首位,先前敢在他麵前囂張的富商們,更是牢牢的縮起了腦袋。


    安成此人,銳意鋒芒,雖有內斂,但是眉宇間仍是淩厲可見,他的殺手樓還在成長期,在江湖上排不上名號,但是已然頗具有危險性,培養的殺手更是照著冥神衛的標準來培養,一身黑衣,抿著唇的樣子也有幾分的陰沉,但是看著秦崢的目光,認真不減。


    緒褚潛伏在正道之中,正是排名第三的空華山,此次隨著空華山少主進京,才得以脫身來到此處,在正道中年齡雖小,卻有著幾分的信服之力,更是跟其他各派的弟子有著不少的交情,當然,夙毓在正道中安插人手少不了他的幫忙。


    再說曾經的跳脫少年聞洱,他在醫館當學徒一年,學全了醫者的基本功後,謝絕了醫館的挽留,在夙毓的安排之下,尋到了曾經的神醫跟著學醫,神醫看似瘋瘋癲癲,卻是個老頑童,小頑童和老頑童遊曆天下,聞洱的醫術自然學了個十成十,他是個有天分的,雖說還沒有打出名號,但是卻也不急,學到了才是真本事。


    秦崢一一的說出他們的經曆,或讚賞或指出不足,他來自現代,更是久居高位,對於他們的經營理念自然能指出不足之處,而到最後,他才看向了一旁一直看著他的夙毓道“而居首功者,當是夙毓,協調各方,條理分明,若是無他,你們到不了今天的成就。”


    這話說的不高,眾人也都親身體會過,自然信服。


    朝堂軍中,大江南北,夙毓掌管著消息的來源,為他們傳遞著敵人的漏洞和陰謀,讓他們得以保全己身,哪怕再險再難的境遇,也得以全身而退,什麽樣的消息有利於他們,什麽樣的方式能讓他們扶持前進,夙毓的辛勞,不是一句話就能抹去的。


    秦崢剛開始還會指點這位小小的少年,但是不過一段時間就徹底放了手,因為夙毓確實做得很好,他成長的飛快,而秦崢來到這方世界,雖是被迫,但是他的目的是學成至高的武學,夙毓的存在為他提供了便利,即使他徹底放手,他們也能發展的非常好。


    “多謝你,”秦崢拍了拍夙毓的肩膀,隨即收迴手來道“倒是我,沒有幫你們多少,隻是如今勢力已定,消除幽冥教這個隱患已經刻不容緩,本座與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的睿王齊雲翳將在上元節商量兩方合作之事,上元節之後返迴幽冥教,爾等可有異議?”


    江湖不涉朝堂乃是傳統,隻是如今皇子奪位日盛,不參與恐難獨善其身,與幽冥教齊名的碧落宮已然參與,他們奪迴幽冥教之後也必然會被拉攏,與其到時候選,不如如今自己選擇。


    眾人都是能獨立決策的人,朝堂江湖的局勢再不濟也能參透一二,雖是五年未見,他們對於秦崢仍然信服的很,眾口一詞道“悉聽少主吩咐,屬下無異議。”


    秦崢很滿意,多年未見,這些人即便是居於高位,卻仍然忠心耿耿,可見他當時眼光不錯,沒有看錯人。


    秦崢好心情的微微笑了笑,隨即恢複了一貫的冷厲和嚴肅決策道“此次襄助二皇子之事尚未確定,但是奪取幽冥教之事,則是需要周詳安排,眾位自然不必全部離去,你們的勢力雖然發展壯大,但是根基尚不穩定,年節一過,更是需要返迴各地,自然,若有任何安排和需要助力,也會由夙毓來傳遞消息,明白麽?”


    “是,屬下明白。”


    “現在來安排諸事,”秦崢命夙毓展開了新繪的幽冥教的地圖,安排著即將來到的事宜。


    陣法繁雜,夙毓可解,其餘的,楊程需要繼續迴去經營,林立和洛林在朝中任職,輕易不可離開,緒褚居於正道,需要掩人耳目,聞洱雖有醫術,但是此次需要發展自己的名聲,並在楊程的協助下建立醫館,夙毓離京,越聞不可離開,故此,能跟著秦崢迴去的隻有夙毓,袁恆,安成和翰墨了。


    五人看起來少,但是他們手下培養的少年可是不少,這五年可不是白過的,冥神衛更是可以交給安成的手下來解決,至於其他的部眾,隻要秦崢壓製住了秦靳,此局可解。


    雖是兇險,但是可以永絕後患,為了自己和這幫跟隨他的人的性命,幽冥教一行乃是必然。


    秦崢說完,眾人紛紛點頭記下,已然是到了夜間。


    袁恆拍手,熱氣騰騰的餃子送了上來,秦崢將地圖收了起來,然後看著在座的諸位道“除夕佳節,五年一聚,動箸吧。”


    眾人紛紛應是,然後拿起了筷子,都是沒有親人的人,如今相聚,竟是有了年味,連那往年隻是例行擺上的餃子都津津有味了起來。


    觥籌交錯,等到這頓晚飯結束,已然月上中天,外麵的鞭炮聲仍然不絕於耳,眾人也沒有什麽睡意,倒是聞洱性子仍然跳脫,得知秦崢有了個記名弟子,非要給叫上來看看。


    弑霜本來是跟少年們在一起準備休息,即使到了年下,他們的訓練也不能停的,而今已是這麽晚了,本以為師父對他的進度不滿,不打算收為親傳弟子,卻沒想到峰迴路轉。


    秦崢當然記得他說過的話,也並非對弑霜不滿,隻是結果也如他所見的那樣,說出結果的那刻,夙毓的臉色黑了。


    親傳弟子!!!夙毓連著坐在下麵的人都不太想讓他們接近秦崢,結果......幹得漂亮啊聞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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