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範長生好一陣子都不來煩我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於是我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督導眾人訓練之上,既有鴛鴦陣的指導,也有客棧布防、演練的指導,同時基礎的跑操、隊列、箭術等也沒有放鬆,畢竟精兵是靠一天一天實打實練出來的,不是說幾句話、講幾堂課就能實現。


    而自己也難得地有了一段相對集中的修煉時間,除了體力上的訓練,對吐納和意念的練習更沒有放鬆。因為陰平之地還沒著落,屆時畢有一堆雜務需要處理,所以這段相對單純的時間更顯珍貴。


    有了我的監督指導,更加上我事事以身作則、身先士卒,所以近一個月的時間隊伍的素質和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期間範長生倒是又出現了,但不再問東問西,而是不管到哪裏都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樣,估計辯證法在他腦子裏還沒折騰明白。


    不過範長生說過的“長生久視功”倒令我琢磨了一番,長生很好理解,久視是什麽東東?難道是長久地注視嗎?本想問問他的,一則他有點魂不守舍,再者我這個當師傅的問這個問題是不是顯得無知了一點?幹脆自己先試試長久地注視吧。


    忽然想起小時候讀過的神箭手紀昌的故事,他的老師是神箭手飛衛,並沒有直接教紀昌箭術,而是讓他先學盯著目標不眨眼,原話是:“爾先學不瞬,而手可以言射矣。”於是紀昌就躺到老婆的織布機下邊盯著來迴穿梭的梭子不眨眼,一盯就盯了兩年,練到錐子碰到眼眶都不眨眼。他覺得自己很牛了,就去找飛衛,飛衛說:“這樣還不夠,你還要學會用眼睛去看東西的技巧。要練得能把小的東西看成大的東西,能把細微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再來告訴我。”於是紀昌迴去後,用犛牛尾巴的毛把虱子掛在窗戶上,自己每天都注視著這隻虱子,看了三年,在紀昌眼裏虱子已經變得像車輪那麽大了。於是,紀昌就用箭向那隻虱子射去,箭穿過了虱子的中心,懸掛虱子的尾毛也沒有斷。這就是飛衛傳給紀昌的“不射之射”之術。


    當然,後來紀昌很沒有道德地想把飛衛幹掉好當第一神箭手,結果兩人在田野裏對射,射出的箭都正好在空中相撞,全部都掉在地上,就跟導彈遇上精準攔截導彈一樣。故事最後兩人很大氣地握手言和,然後一起很小氣地發誓不再把這種箭術外傳,所以後來就沒再聽說過別人練箭時把虱子掛在窗戶上看了。


    不過飛衛不射之射的要訣“必學視而後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裏,“視”是很關鍵的,而且按照紀昌的經驗,要是不視上個兩三年是成功不了的。


    另外還有明朝一哥王陽明,當初練習格物的時候也是盯著一片竹林看,還叫了一個朋友一起看。結果那個朋友看了三天就累趴下了,王陽明楞是看了七天,當然最後也累趴下了。後來他的朋友最後隻成了一名普通官吏,王陽明最後卻成了聖人。所以應該視得越久,理論上成就越大。


    這樣一琢磨,越發覺得自己理解得對!立刻決定也展開自己的久視大計----長久地注視。


    可是該盯著什麽看呢?難道也抓一隻虱子用牛尾巴毛綁上掛在窗戶上?好像有點惡心。


    看金子吧!哥最喜歡金子了。有個成語不叫見錢眼開嘛,看金子有利於睜大眼睛。不過……好像俗了點。


    忽然靈光一現,範長生不是給了自己一個玉印嗎?看玉!玉好像比金子要顯得更有品位,而且說不定更值錢。


    於是我有空就把那個玉印拿出來,聚精會神力求不眨眼睛地看。


    不看沒覺得什麽,真要長時間不眨眼睛,其實也是個辛苦活兒!不覺有點羨慕王戎,這家夥據說能直視太陽而不目眩,裴楷稱讚他說:“戎眼爛爛,如岩下電”。好在哥有一年多苦練吐納的經曆,應付這種單調、枯燥、令人身心俱疲的事情還有點經驗----隻要持之以恆,慢慢習慣成自然,自然成習慣。


    看著看著,還真看出問題來了。我發現印上那些一開始看上去亂七八糟的印符,其實是由很多個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各種線條紋路,有直有彎,有的似雲似水似火;一部分是圖形,有方有圓,像迷宮一樣;一部分像圖畫,有人物有兵器還有樂器;還有一部分像文字,不過似是而非,根本不認識是什麽字。這些東西還有明有暗,錯落交織在一起,不細看還真分辨不出來。


    忽然想起,在大神們的作品裏,除了煉體、練氣、練丹、練器之外,練符也是很重要的一項技能,雖然大部分的符籙都是在前期比較重要,但有些符籙即使到最後也很關鍵。況且哥現在連前期也談不上,也沒有別的修煉門路,何不從符籙入手?


    於是,我又掏出範長生給的十張符籙,可惜都是一模一樣的,上麵的圖案也比玉印上的要簡單得多。不過我還是看出了一些規律性的東西,那就是這些符籙就像漢字一樣,都有著基本的筆畫,不同的符籙,其實是用各種基本要素,用不同的方式組合在一起而已。


    我先拋開整體的符籙,把那些基本的筆畫認真地看清楚,牢牢地記在心裏,時不時還拿出筆墨紙硯,一個符號一個符號地臨摹下來,準備把兩個符籙上的所有符號都研究清楚。


    不過近一個月下來,長久注視好像也沒有取得什麽奇妙的效果,進步最明顯的倒是意念之力----從戒指裏收、取镔鐵斧已經輕而易舉了,就連一些不太貴重的東西,現在也可以控製著自由進出戒指。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意念之力能無論貴賤一視同仁。


    另外,在日積月累下,丹田內的小氣旋也更加明顯,而且以不再時有時無,而是似乎永久性地存在了那裏,隻有在修煉與不修煉時旋轉速度快慢的區別。


    兩個符籙的基本符號已經初步掌握了,我準備找一下範長生,看他那裏還有沒有新的符籙----因為兩個符籙不可能包含所有的基礎符號,就像筆畫也不止點橫豎撇一樣。


    隻是郭梁倒是先找上門來了:“主公,月底了,明天的比試您看怎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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