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


    楚蘅才拍手鼓掌,啪啪啪的掌聲驚呆了陶二丫。


    “娘,秋華姐,大丫,二丫剛才說言,正是我心裏所想。”楚蘅收起掌聲,臉上表情很認真,仔細的分析給柳氏,範秋華她們聽,“目前,咱們柳氏美食齋的生意雖然不錯,但是一樓大堂的麵積太小,想要將生意擴大了做,怕是行不通的,與十號鋪麵合並,九號店鋪與十號店鋪打通,大堂的麵積能增大一倍,再把後院打通,把廚房翻修一下,有方大廚跟娘坐鎮,咱們真可以幹酒樓生意。”


    這事兒,楚蘅跟九爺提得有些太過突然,柳氏聽了楚蘅的分析以後,心頭有些七上八下的。


    “蘅兒,真幹上酒樓生意了,本錢可就大了,你真的有把握嗎?”


    楚蘅的壯誌雄心一點一點暴露出來,令柳氏對這個女兒刮目相看。


    這孩子,與丞相府那兩位小姐相比,非但不差,反而更加優秀。


    “娘,你不必擔心本錢。”九爺拍著胸脯:“蘅兒隻管放手做,本錢的事,我來解決。”


    柳氏道:“這麽說,九爺,你是同意蘅兒的提議了?”


    “合並鋪子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能夠賺錢,為什麽不同意。”


    九爺對自己媳婦兒的能力,那是深信不疑。


    反正開豬肉鋪也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如由著楚蘅折騰,興許真能折騰出一家與萬珍樓齊名的大酒樓出來。


    “既然九爺同意,那合並鋪子,辦酒樓這件事,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楚蘅忽然意識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跟九爺談,便將目光移到九爺身上,道:“至於鋪子合並後,每個月的盈利,五五分賬,九爺,你意下如何。”


    九爺沒有任何意見:“咱們遲早要成為一家人,五五分就五五分。”


    楚蘅繼續道:“秋華姐,大丫,二丫他們的工錢,我自己發,小福子,方大廚及王嬸是九爺你的人,他們的工錢,九爺你自己負責。”


    九爺點頭同意:“沒有問題。”


    楚蘅走去二樓房間裏,取了筆墨紙硯,然後迴到大堂裏,“至於如何合並兩間鋪麵,我畫張圖紙。”


    九爺雙手環胸,垂著眸子,看著她手執毛筆,在宣紙上勾勾畫畫,片刻功夫,九號鋪麵與十號鋪麵的大致格局躍然於紙上。


    “兩間鋪子中間的這堵牆,沒必要都拆掉,咱們可以改成一道拱門,利用拱門將兩間鋪子連接起來,格局顯得更美觀,九爺,你覺得呢?”


    楚蘅說話的功夫,已經用筆在圖紙之上勾畫出了一道拱門。


    範秋華盯著圖紙看:“我同意蘅兒的說法,在這裏設計一道拱門比將牆全部拆掉,要美觀得多。”


    陶大丫,陶二丫也都讚同楚蘅的說法。


    楚蘅在圖紙上勾畫好拱門之後,把毛筆擱在硯台上,繼續往下說:“拱門上還可以掛一些飾品,這樣的布置,顯得有情調,也比較溫馨。”


    九爺聽楚蘅說得頭頭是道,等楚蘅說完,爺他啪啪啪的鼓掌。


    “蘅妹,就按著你的規劃改,我沒有意見。”


    “既然九爺沒有意見,我繼續說說後廚。”楚蘅另外取了一張宣紙,執筆在宣紙上麵勾勾畫畫,“後廚隻能設在後院,好在,將兩間鋪子打通之後,後院麵積有那麽大,修建兩座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兩座u形,帶煙囪的土灶被楚蘅畫在圖紙之上。


    這種u形的灶,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包括九爺,小福子都未曾見過。


    柳氏伸手指了指圖紙,“蘅兒,你畫的這土灶,怎麽這種形狀?”


    “這種形狀的土灶,更方便燒火。”九爺他慧眼如炬,一眼看出了u形灶的優點。


    “而且,蘅兒將灶膛麵積縮小,很是解約木柴。”


    楚蘅朝九爺遞上讚許的眼神。


    九爺收到讚許的眼神後,立馬嘚瑟了,朝楚蘅拋了個電眼:“蘅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慧眼如炬,找了我這麽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相公。”


    “少臭美,咱們繼續聊正事。”


    楚蘅眼睛一眨,讚許的眼神頓時變成了白眼。


    身邊這個男人經不住誇,她早就知道了。


    “咱們現在所用的土灶,灶盤都是黃泥糊的,黃泥糊的灶盤不好清理,我琢磨著,咱們修建新灶,可以在灶盤上加一層石板。”


    “加一層石板好。”楚蘅話音剛落,九爺拍手讚成,“新灶加一層石板,既方便清理油汙,看上去又美觀。”


    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都沒什麽意見。


    楚蘅將兩張圖紙重疊起來,又偏頭去看九爺:“九爺,你在大王鎮待的時間比較久,可認識手藝好的泥水匠?”


    “找泥水匠的活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九爺他辦事十分牢靠,當天下午,便帶著五名泥水匠到柳氏美食齋去見楚蘅。


    下午,柳氏美食齋的東西已經賣得所剩無幾,楚蘅將生意丟手,去見那些泥水匠。


    “蘅兒,這是大王鎮名氣響當當的泥水匠王建師傅。”九爺把五名泥水匠的頭兒介紹給楚蘅。


    “我那離苑,便是這位王師傅領人修建的,還有白雪球所住的海棠曉月,也是這位王師傅領人修建的。”


    九爺的離苑,楚蘅沒有去過,但是百裏棠所住的海棠曉月楚蘅聽說過,據說海棠曉月修建得很是雅致,在大王鎮有些名氣。


    “王師傅,久仰大名。”


    “早聞柳氏美食齋的楚姑娘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王建不過客套的誇了楚蘅幾句,九爺覺得自己麵子上特有光彩,“這丫頭是爺未過門的媳婦兒。”


    “恭喜九爺,恭喜楚姑娘。”這王建與九爺的關係貌似很好,聽九爺這麽說後,笑嗬嗬的向楚蘅道喜,“楚姑娘與九爺成親之時,一定要請王某來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


    楚蘅嘴上說一定,心中卻在念叨著,嫁給九爺,不知何年何月的事。


    “王師傅,我帶你到鋪子裏麵看一下。”


    王建跟隨楚蘅,走進了柳氏美食齋,楚蘅將他領到要拆除的那堵牆前,遞了圖紙給他,“王師傅,我想將這堵牆拆掉一半,改成一道拱門。”


    “這個容易。”王建伸手在牆上敲了敲,又看過了楚蘅畫的圖紙,“隻要不碰到承重的柱頭就行。”


    楚蘅又將他領到後院,講了講,要如何修改後院。


    王建看過現場,又看了楚蘅的圖紙,都覺得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王師傅何時能夠動工?”


    大廚已經雇到了,楚蘅自然希望,盡快將十號鋪子與九號鋪子打通,把酒樓經營上路。


    恰好,近來這段時間,天氣炎熱,王建跟自己的隊友都沒有接活兒,若非看在鳳九爺的麵子上,柳氏美食齋的活兒,他也是不接的。


    “楚姑娘這邊方便,明日便能開工。”


    “我這邊很方便,王叔明日帶人來便是。”


    眼看初九就要到了,這個月初九,玉釀山莊要為剛出生的小公子辦滿月宴,楚蘅之前答應了趙子廉,送一百籠屜抹茶白米糕到玉釀山莊,這兩日,把九號鋪子跟十號鋪子打通,重新修建土灶,到初九那日,正好可以用新的土灶做抹茶白米糕。


    王建是個講信用的人,第二天一早,便領著自己的四名隊友到了柳氏美食齋上工。


    鋪子裏麵施工,勢必是要影響生意的。


    趁著時辰尚早,還沒有客人,楚蘅將範秋華,陶家姐妹叫到外麵談話。


    “蘅兒,今個兒拆牆,動靜這麽大,大堂裏麵可沒法坐人。”


    “秋華姐,我正要與你們說這件事。”


    楚蘅稍加琢磨,繼續道:“今兒早上沒做豆漿跟豆花,客人買涼麵,孜然蔥油餅,抹茶白米糕,烤肉串,勸客人打包帶走。”


    “姑娘,這樣做,可能生意會受到影響。”陶大丫挑眉看著楚蘅,“有部分客人定是不願意將東西打包帶走的。”


    “沒關係,等鋪子裝修好了,生意會逐漸恢複。”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盡快將十號鋪子跟九號鋪子打通,個別客人,現在可顧不了。


    半個時辰後,斷斷續續有客人到柳氏美食齋買早點,客人們聽見哐當哐當的聲響從大堂裏傳出來,全都願意將東西打包帶走,楚蘅,範秋華,陶家姐妹好言好語的解釋了一番,那些客人倒是都能理解。


    此時,不一般豬肉鋪,小福子一人賣貨,忙成狗。


    買鹵肉的人越來越多,今兒一早,方義生也報道了,用五花肉做了一大鍋紅燒肉試賣,所以,今兒早上,小福子不僅要賣鹵肉,豬油,還要賣紅燒肉,一個人手忙腳亂。


    連一向懶惰的九爺,今兒早上也沒閑著。


    九爺他靈機一動,把方義生方大廚拉到不一般豬肉鋪門口站著。


    “快來看,快來瞧,萬珍樓二十兩銀子一盤的秘製紅燒肉,在不一般豬肉鋪也能買到,不要二十兩,一斤隻要一兩銀子,你沒聽錯,一斤隻要一兩銀子,機會難得,不要錯過。”


    “九爺,您這麽做,行嗎。”


    瞧九爺站在不一般豬肉鋪門口,掐腰吆喝的模樣,方義生克製不住,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好幾下。


    平日裏,痞裏痞氣,紈絝不化的鳳九爺,竟然還有如此接地氣的一麵。


    九爺信心十足,在方義生肩上拍了拍:“小方啊,你要相信你自己。”


    “九爺,您還是喚我義生吧。”


    對於小方這個稱唿,方義生聽著,渾身不自在。


    九爺掐腰吆喝不過片刻,一群內心充滿好奇的人蜂擁一般跑到不一般豬肉鋪門口。


    這些人對萬珍樓充滿了好奇,卻又沒錢進去揮霍,聽九爺吆喝,一兩銀子能買到萬珍樓的秘製紅燒肉,心頭有些蠢蠢欲動。


    剛出鍋的紅燒肉就在攤子上擱著,濃濃的肉香飄出來,誘得人口水直流。


    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流著哈喇子問九爺:“九爺,不一般豬肉鋪賣的紅燒肉,真與萬珍樓的秘製紅燒肉是一個味道?”


    “那是當然,爺從來不騙人。”九爺拽著方義生,站到台階上,讓一群人看到方義生的臉,“這位方義生方大廚曾是萬珍樓的大廚,萬珍樓那二十兩銀子一盤的秘製紅燒肉就是這位方大廚做的。”


    “是我做的。”方義生配合九爺所說輕輕點著頭。


    “九爺身邊這男的就是萬珍樓的大廚,我見過。”忽然有人咋唿。


    那人咋唿聲落,不一般豬肉鋪的攤子,一瞬間被人圍住。


    “一兩銀子買一斤萬珍樓的秘製紅燒肉,劃算,劃算。”


    瞧這陣仗,小福子偷笑,揮秤大喊:“今日試賣,秘製紅燒肉的數量有限,大家趕緊買,掏錢慢的,買不到喔。”


    “小福哥,我要一斤。”


    “小福哥,給我稱兩斤。”


    ……


    九爺跑去收錢,收到手軟,一大盆紅燒肉,半個時辰不到,兜售一空。


    “九爺,要不,我再去做一些。”


    紅燒肉如此暢銷,方義生心中好有成就感。


    九爺搖頭,丟了一塊銀子給方義生:“今日收工,小方,這一兩銀子,你拿去打酒喝吧。”


    方義生接過銀子,一臉不解,“九爺,今兒生意這麽好,為何不讓我再去做一些。”


    “小方啊,以後,每天都隻做一盆紅燒肉,賣完了就沒有了,咱們要吊足那些人的胃口,生意才能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九爺心中什麽打算,方義生好像明白了。


    “多謝九爺打賞,既然沒事,那我就迴去歇著了。”


    頭一天,就得了一兩銀子的打賞,方義生心頭甚是歡喜,離開不一般豬肉鋪後,在一家糖果攤上,買了一些蜜餞,提著往王寡婦家方向去了。


    等方義生走後,小福子不滿的嘟著嘴問九爺:“爺,小的這麽辛苦,您為何不打賞小的,那方義生才來一日,您就打賞他一兩銀子,這不公平。”


    “爺在收買人心。”


    “原來如此。”小福子恍然大悟,“爺,你是擔心方義生再迴萬珍樓嗎?”


    九爺道:“方義生能為了錢,離開萬珍樓,自然也能為了錢,離開不一般豬肉鋪。”


    “爺,您難道沒看出來,那方義生對王嬸好像有意思嗎,您隻要將王嬸留在不一般豬肉鋪做事,那方義生肯定跑不了。”


    九爺讚賞的瞟了小福子一眼,“呦嗬,小福子,沒想到,你這個小太監,竟如此懂男女之事。”


    小福子襠下一痛,“爺,您能不能別提這事兒。”


    瞧小福子一臉苦悶的表情,爺他哈哈大笑:“改日,買根蘿卜給你接上,就完整了。”


    這麽壞的主子,小福子真想飛一把菜刀過去。


    還不到響午,方義生方大廚跳槽到不一般豬肉鋪這件事,傳到了萬裕的耳中。


    萬裕他正在視察萬珍樓的後廚,一名跑堂的夥計急吼吼衝到他麵前,“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


    “這麽急吼吼的,發生何事了?”萬裕停下視察,挑眉將目光移到那夥計身上。


    那夥計急切道:“掌櫃的,那方義生離開萬珍樓後,跑去不一般豬肉鋪做事了,剛才,小的出去買辦香料,經過不一般豬肉鋪,瞧見不一般豬肉鋪正在賣秘製紅燒肉呢,一兩銀子一斤,買的人可多了。”


    聽那夥計急吼吼說了事情經過,萬裕氣得額前冒出了幾條青筋。


    狗日的鳳九爺,竟然敢挖他的牆角。


    “你去叫幾個人,跟我去一趟不一般豬肉鋪,找那狗日的鳳九爺算賬。”


    “是。”


    於是乎,兩刻鍾後,萬珍樓掌櫃的萬裕帶著一群小弟,氣唿唿衝到了不一般豬肉鋪門口。


    此時,不一般豬肉鋪那攤子上,還剩了一兩斤豬油沒賣完,小福子百無聊奈的守著攤子,九爺他懶懶散散躺在搖搖椅上,手裏握了一本當下流行的小黃書在看。


    雜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小福子撩眉一看,見萬裕帶著一夥小弟站在十步之外,心頭頓時一抖,“九……九爺,找茬的來了。”


    九爺不慌不忙,將小黃書從眼前移開,目光瞟向萬裕所在的位置。


    “今兒刮的什麽風,竟然將萬大掌櫃刮到不一般豬肉鋪來了。”


    九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令萬裕心裏更是堵得慌,“鳳痞子,你卑鄙無恥下流,你毫無節操,你這殺千刀的,竟然背地裏挖老子牆角。”


    “是萬大掌櫃的牆角不結實,才會被爺挖。”


    萬裕這號大人物站在麵前,還帶著一幫小弟,九爺他唇角保持著笑容,一副老子不怕,萬裕小兒,你盡管放馬過來的架勢。


    “你與爺認識了這麽多年,爺卑鄙無恥,毫無節操,你早該知道了。”


    與這麽一個流氓打交道,萬裕有一升血想吐,“老子不與你多說,鳳痞子,你把方義生叫來,老子有話與他說。”


    “不好意思,爺給方大廚放假了。”早就料到,萬裕會帶人來找茬,所以,九爺才給方義生放了假。


    萬裕氣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在九爺麵前來迴踱步,良久了,才憋著怒火,怒指著九爺,“鳳痞子,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來找方義生,你就給他放了假。”


    “對,爺就是故意的。”九爺翹著二郎腿,一副爺很耿直的模樣,坐在搖搖椅上。


    “萬大掌櫃,你那萬珍樓有的是大廚,又不缺方義生一個,你何必這麽死纏爛打,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難道萬掌櫃不知道。”


    萬裕臉都黑了。


    其實,走一個方義生,對萬珍樓的生意並沒有什麽影響,他就是看不慣鳳九爺囂張跋扈的模樣。


    “鳳痞子,老子跟你沒完,你跟老子等著。”


    知道那方義生是要不迴去了,萬裕冷靜下來,狠狠瞪了九爺一眼,招手,領了一群小弟離開。


    “慢走啊,萬掌櫃。”


    九爺起身相送,那一臉小人得誌的表情,連小福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九爺,您這麽做,就不怕遭雷劈嗎?”


    九爺轉身迴來,涼涼的目光籠罩著小福子:“小福子,爺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包容了,令你說話,越發的沒大沒小了。”


    “小的……小的去看看柳嬸可有做好了午飯。”


    ……


    畫麵轉到縣衙府。


    青天白日,縣府前衙冷冷清清,一群衙役靠著牆角,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後衙,此時卻是熱鬧得緊,院子裏歡聲笑語不間斷。


    花園的樹蔭下,油頭滿麵的縣太爺陳金寶懷裏摟著兩位年輕貌美的姨太太。


    三人飲酒正歡,忽然間,一道黑影閃進了花園,一把冰冷的劍抵在了陳金寶的脖子上。


    瞧著那冷冰冰的劍,陳金寶的兩位姨太太雙眼翻白,嚇得當場昏死過去。


    陳金寶坐在椅子上不敢挪動,口齒顫顫巍巍的開口:“女……女俠饒命。”


    女俠不是別人,正是郭後身邊的貼身宮女雨曼。


    至於陳金寶,那也是郭後的人,這些年,這肥豬一直盯著九爺的一舉一動,稟報到郭後耳中。


    雨曼收迴劍,快速掃了一眼昏死倒在地上的兩名陳金寶的妾室,然後收迴目光,去看陳金寶:“陳大人,你的日子過挺滋潤的嘛。”


    “原來是雨曼姑娘。”


    聽出是雨曼的聲音,陳金寶重重鬆了一口氣,“雨曼姑娘此番到崇華縣來,不知有何要事?”


    “這段時間,九王爺可還安分?”


    “迴雨曼姑娘的話,這幾年,九王爺他待在大王鎮殺豬賣肉,很是安分,這些,下官不都稟報給皇後娘娘了嗎。”


    “越是不叫的狗,越是會咬人,這句話,難道陳大人沒有聽說過?”


    陳金寶臉色一變:“皇後娘娘可是懷疑,九王爺他背地裏有行動?”


    雨曼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隻淡淡問道:“近來這段時間,九王爺可有離開過大王鎮?”


    “不曾。”陳金寶迴答得極為肯定,“下官的人一直暗中盯著九王爺,不曾見九王爺離開過崇華縣。”


    雨曼眉頭皺了起來。


    陳金寶這頭蠢豬若是能盯得住九王爺,這些年,九王爺怕是早就露出破綻了。


    “算了,我自己去離苑走一趟吧。”


    雨曼正欲離開縣衙府,陳金寶腦袋裏一轉,忽然開口叫住她,“雨曼姑娘,且慢。”


    “你還有何事要說?”


    見雨曼有些不耐煩,陳金寶趕緊道:“雨曼姑娘,九王爺他與大王鎮東大街九號柳氏美食齋那對母女走得很近。”


    這消息,倒是有些用處。


    雨曼冷了陳金寶一眼:“如此重要的事,你如何不稟報給皇後娘娘。”


    “雨曼姑娘,這件事,下官也剛剛知……”


    陳金寶的話還未說完,眼前黑影一閃,麵前哪裏還有雨曼的身影。


    雨曼離開縣衙府,便快馬加鞭出縣城,往大王鎮方向而去。


    夜幕降臨,一彎星月當空掛著,想來是為民醫館的生意好了,時辰這麽晚了,老爺子他還未迴來。


    楚蘅沐浴之後,在樓下點了一盞燈,一邊翻看內經,一邊等老爺子迴來。


    忽然,一陣涼風從門口刮了進來,吹拂得燈光搖擺不定。


    楚蘅放下手裏的內經,伸手想將油燈護上一護,一道黑影出現在眼前,昏暗的燈光將那黑影籠罩,仔細一看,那黑影正是一個人。


    “你是誰?”


    楚蘅一臉戒備的開口,兩道淩厲的目光射向黑影。


    “請姑娘跟我走一趟。”如此淩厲的目光,令雨曼被震懾住一秒。


    楚蘅覺察到來者不善,迅速後退,抓起身邊的一把椅子,對著雨曼丟了過去。


    雨曼功夫了得,側身一躲,那椅子砸在了地上,哐當一聲。


    “蘅兒,你在樓下做什麽?”柳氏的聲音在樓上響起。


    雨曼臉色一繃,躍起朝楚蘅撲起,出招快猛。


    楚蘅雖學了幾招防身的功夫,但是與從小便跟隨鏢局押鏢的雨曼相比,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幾招之後,楚蘅被雨曼封住了聲穴。


    養魂玉中的小翊兒覺察到楚蘅有危險,急忙從養魂玉裏飄了出來,霎時間,陰風席卷,迫使雨曼有些睜不開雙眼。


    “你這個壞女人,放開我母後。”


    見母後被人欺負,小翊兒像一頭發威的獅子,小小的魂體對著雨曼衝去,可惜,衝撞了幾下,都從雨曼的身上穿了過去,根本傷不到雨曼。


    等陰風停息,雨曼反應過來,拔劍,冰冷的劍架在了楚蘅的脖子上。


    “母後!”


    劍在楚蘅脖子上,小翊兒不敢輕舉妄動。


    “姑娘,我隻要你跟我走一趟,我不會害你的性命。”


    楚蘅確實沒覺察到雨曼身上有殺氣,心頭鬆了口氣,目光搜尋著小翊兒。


    “母後,兒子在這裏。”不知何時,小翊兒已經迴到了養魂玉鐲裏。


    楚蘅垂著長睫,盯著手腕上的養魂玉鐲,用心聲告訴小翊兒:“翊兒,你好好待在玉鐲裏,母後看看這個人想做什麽。”


    靜夜悄悄,店裏忽然殺出一名黑衣人,不搞清楚狀況,楚蘅心裏始終不安。


    “好。”小翊兒點頭同意。


    “壞女人若敢欺負母後,翊兒再幫母後收拾壞女人。”


    母子倆的心聲交流,雨曼自然聽不見,隻聽見,有腳步聲從樓上傳來,她心頭一急,一把拎起楚蘅,衝出柳氏美食齋。


    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下樓來,隻見眼前有影子劃過,大堂裏孤燈一盞,不見楚蘅的蹤影。


    “蘅兒,蘅兒,你在哪裏?”柳氏急得眼前一陣眩暈,差點站不住。


    這時,一枚紙團飛了進來,落在地上,陶二丫跑去撿起來。


    “夫人,是張字條。”


    柳氏是識字的,伸手從陶二丫手裏奪過字條,展開看去。


    字條上麵寫著:讓鳳九爺拿月氏遺書到城外山神廟換人。


    “去離苑,趕緊去離苑找九爺。”柳氏拿著紙條,疾步往外走。


    “柳嬸,我跟你去。”範秋華叮囑陶家姐妹倆看好店,自己疾步去追柳氏。


    兩人一路小跑,氣喘籲籲趕到了離苑。


    柳氏心裏著急,擂鼓一般敲門,“九爺,九爺,蘅兒不見了。”


    九爺正沐浴了一番,準備上床歇息,就聽到柳氏在門外急切的大喊,趕緊披了外衣,跟小福子疾步走到門口。


    “娘,你慢慢說,蘅兒怎麽了?”


    見到九爺,猶如見到了靠山一般,柳氏嗷的一聲哭了,整個人靠在九爺身上。


    “這是抓走蘅兒之人留下的字條。”


    九爺接過字條,一眼看去,玄鐵麵具下,眉頭深蹙。


    “娘,你別急,我這就去城外山神廟換蘅兒。”


    將柳氏安頓在離苑,九爺去牽馬,小福子追上九爺的步伐,急切的問:“爺,您真打算用月氏遺書去交換楚姑娘嗎?”


    九爺一躍上馬,“不然呢,蘅兒的安全,對爺來說,是最重要的。”


    “可是爺,月氏遺書,是咱們千辛萬苦才弄到手的,沒有月氏遺書,您如何複興月國,如何為藍妃娘娘報仇?”


    “多嘴,爺心裏自有分寸。”


    九爺固執的打馬衝出離苑,直奔城門。


    小福子一臉無奈的跟上。


    城外,山神廟中。


    雨曼解開了楚蘅的聲穴,“姑娘,你與鳳九爺是什麽關係?”


    楚蘅可算明白了,自己完全是被某人牽連的。


    “鄰居關係,鳳九爺的鋪子在東大街十號,我的鋪子在東大街九號。”


    這種鬼話,雨曼怎麽可能相信,她挑了楚蘅一眼:“我怎麽聽說,東大街十號鋪子要與九號鋪子合並了,鳳九爺還向姑娘你提了親。”


    雨曼話落,忽然見楚蘅身子一仰,倒在了地上。


    “姑娘,我肚子有些痛,你的問題,等我歇會兒再迴答你。”楚蘅的語氣,聽上去無比虛弱。


    山神廟有些破爛,朦朧的月光透了進來,雨曼借助朦朧的月光,審視盯著楚蘅。


    隻見楚蘅此時躺在地上,臉色有些微紅,額前一片密汗。


    “你怎麽了?”


    雨曼心腸到底不毒辣,見楚蘅不像在裝病,她急忙走了過去,蹲在地上,伸手去探楚蘅的額頭。


    隻是,她的手尚未碰觸到楚蘅的額頭,楚蘅忽然如鬼魅般立起身來,右手以一個擒拿的動作,飛快鉗製住她的手腕,左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在她手臂之上敲了幾下,她便半邊身子發麻,失去了知覺。


    雨曼癱軟在地上,瞪著一雙眸子,不甘的將楚蘅看著,一臉懊悔的表情。


    沒想到,眼前這村姑一般打扮的女子,竟然如此厲害,是她太過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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