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老爺子給的那本內經,現在的楚蘅對人體脈絡有一定的了解,方才出手,一下子敲中了雨曼身上的麻痹神經,才將雨曼製住。


    “你是誰?”


    楚蘅周身的氣質一下子變了,看著雨曼的目光,比今夜的月色還冷。


    饒是雨曼這等見多了大人物之人,在她此刻冷幽幽的目光下,心頭都不禁一抖。


    楚蘅蹲在她麵前,伸手一個擒拿的動作,扼住她的咽喉。


    這一世,睜眼的那一刻,楚蘅便告訴自己,一定要強大,被人欺負,一定要還迴去。


    若非眼前這名女子沒有對自己動殺念,楚蘅此刻將她製住,定會毫不手軟的殺了她。


    雨曼緊咬著唇,將腦袋別到一邊,不看楚蘅的眼睛。


    她姓甚名誰,楚蘅不太感興趣,換了一個問題問:“鳳九爺是何身份?”


    “連鳳九爺是何身份,你都不知道,你竟然敢答應他的求婚。”雨曼可算把臉別了迴來,饒有興致的將楚蘅看著。


    楚蘅早就懷疑,九爺他並非普普通通一名屠夫,雨曼此刻如此迴答,令她對九爺身份的懷疑穆然加深。


    “他是何身份,你若不說,信不信,我殺了你。”


    “母後,有人來了。”


    小翊兒正提醒著楚蘅,楚蘅拽起地上的雨曼,正欲躲避一下,可是來人的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她的麵前。


    “蘅兒。”


    如一陣風闖進來的是九爺,見楚蘅安然無恙站在山神廟裏,九爺心頭重重鬆了一口氣,長臂伸出去拉住楚蘅,下一秒,楚蘅便到了他的懷裏。


    “小福子,把地上這個女人給爺帶走。”


    知道九爺是不想暴露那不堪的身份,小福子一把拽起雨曼,消失在了山神廟。


    九爺出現,楚蘅徹底安全了,小翊兒嘴角泛起笑容來,魂體一飄,鑽進了養魂玉中。


    “蘅兒,你有沒有事,那個女人可有傷害到你?”九爺借著朦朧的月光,將楚蘅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我沒事。”


    楚蘅語氣冷淡,掙脫九爺的懷抱,變得疏離。


    “鳳九爺,你究竟是什麽人?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大王鎮第一美屠夫,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那些鬼話,我不想再聽。”


    九爺懷中一空,心頭一片失落。


    “蘅兒,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身份嗎?”


    楚蘅清冷的迴答:“你若不想說,也可以,我們之間的婚約取消。”


    前世,她像一個傻瓜一樣,被齊王鳳錚欺騙,直到死前一刻,才徹徹底底看清那個男人的真麵目,所以,這一世,她不喜歡被欺騙,不喜歡活在謊言裏。


    “取消婚約,不可能。”


    取消婚約這四個字從楚蘅嘴裏說出來,九爺的心,驟然一縮,猶如被針紮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告訴你。”


    清冷朦朧的月色下,兩人麵對麵,楚蘅一臉冷靜的將九爺看著。


    九爺是如此厭惡自己的身世,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對楚蘅開口,“我出生於皇室,母親身份卑微,不得恩寵,我出生那日,當時的欽天監監正便預言,我是會禍害國運,禍害鳳氏江山的災星,母親因我不得善終,我被父親放逐在外,永世不得迴玉臨城,這便是我的生世。”


    此刻的九爺,渾身上下散發著哀傷的氣息,楚蘅與他麵對麵,借著月光,清晰無比看見了他眸子裏布滿了哀傷與絕望。


    眼前這個男人,得受過多少磨難,才能是此刻這般模樣。


    “我跑到這鳥不拉屎的旮旯角裏當屠夫,每天殺豬賣肉,我痞裏痞氣扮流氓,我一副不學無術,玩世不恭的模樣,都隻為讓玉臨城那位高權重的老太婆心裏踏實,忘記我這個災星。”玄鐵麵具下,九爺眉頭皺成了一團。


    “可是某一日,我發現我想錯了,即便我玩世不恭,不學無術,玉臨城那位老妖婆心裏還是不踏實,除非我死,才能安那老妖婆的心,今夜襲擊你的這名女人,便是那老妖婆派來的。”


    “位高權重的老太婆,誰?”


    玉臨城裏,位高權重的老太婆,楚蘅倒是知道兩位。


    一位是太子生母郭皇後。


    一位是齊王生母秦貴妃。


    楚蘅盯著九爺的目光變得審視。


    這個日常在她眼前嬉皮笑臉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皇親國戚,還是皇子?


    “太子生母,當今皇後。”


    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九爺也不怕徹徹底底的告訴楚蘅,“蘅兒,我是皇子,我身上流著當今皇帝的血,可是當今皇帝心裏從未有過我這個兒子,我已被他放逐在外多年,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真摯的。”


    “我相信你。”


    透過一片哀傷與落寞,楚蘅看見了九爺眸子裏的真摯。


    “你想迴玉臨城嗎?”


    如果想,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不想。”九爺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玉臨城,大風的皇城國都,或許許多人做夢都想去那裏看看,但是那座繁華的城對於我來說,是一座牢籠,充滿了肮髒的牢籠。”


    “如果有可能,蘅兒,我願陪你,一生一世待在這大王鎮,過這種做生意,數數錢的日子。”


    “我們迴去吧,娘肯定很擔心我們。”


    前世的大仇未報,一生一世,楚蘅暫時不敢許諾九爺。


    九爺看出她心中有所顧慮,便也沒多問,隻追上了她的步伐,將她抱上了馬。


    柳氏與範秋華在離苑等得心急如焚之時,終於聽見馬嘶聲從離苑門口傳來。


    範秋華臉上一喜,“我出去看看,定是九爺救了蘅兒迴來。”


    柳氏跟著範秋華出去,兩人到離苑門口,恰好見九爺抱著楚蘅下馬。


    “蘅兒……”見到楚蘅的瞬間,柳氏含淚撲了出去。


    “那人可有傷你,讓娘看看。”


    柳氏聲音顫抖,楚蘅聽出她緊張害怕,伸手去將她抱了抱,“娘,我沒事,一根頭發都不曾少。”


    確定楚蘅沒事,柳氏心頭繃緊的神經,這才一鬆,眸子一轉,將目光移到了九爺身上,“九爺可有受傷?”


    “娘,我沒事,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們迴柳氏美食齋。”


    九爺去將馬車套上,親自將楚蘅,柳氏,範秋華送迴了柳氏美食齋。


    柳氏美食齋大堂裏,老爺子迴來,聽聞楚蘅出事,心急如焚,正在向那陶家姐妹詢問今夜發生的事情。


    陶大丫正在把事情經過告訴老爺子,陶二丫忽然一聲咋唿,打斷了陶大丫的話。


    “老爺子,姐,好像有馬蹄聲。”


    “是有馬蹄聲。”老爺子那雙耳朵可比陶二丫靈敏。


    三人疾步走到門口,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眺望了須臾,便見九爺駕著馬車,穿過朦朧的夜色,往柳氏美食齋這邊跑來。


    陶二丫瞪大了雙眼,一臉歡喜,“九爺的馬車,定是姑娘平安無事了。”


    九爺將馬車停穩,楚蘅跟範秋華攙扶著柳氏從馬車裏出來,三人平安無恙,老爺子,陶家姐妹心裏可算踏實了。


    “娘,蘅兒,今夜不會再有殺手了,迴去好好休息。”


    九爺未在柳氏美食齋多逗留,目送楚蘅,柳氏進了店,便調轉車頭,馬車在朦朧的夜色之下,奔馳而去。


    “爺,您迴來了。”


    “那個女人在何處?”


    迴到離苑,九爺收起麵對楚蘅,柳氏時的耐心與溫柔,兩道陰沉沉的目光落在小福子身上,玄鐵麵具及爺他整個人都如同被一層寒霜包裹著,令人不敢靠近。


    小福子瞄了九爺一眼,見九爺這般模樣,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迴稟著:“迴爺的話,那個女人被小的綁在了豬圈裏。”


    “掌燈,帶路。”


    “是。”


    臭哄哄,髒兮兮的豬圈裏,雨曼姑娘她正與九爺家的一頭母豬待在一起。


    “爺,那個女人在這裏呢。”


    小福子一隻手端著油燈,一隻手提著一把太師椅,到了母豬的圈前,先找幹淨的位置把太師椅擱下。


    九爺往太師椅上一坐,冷著一張臉將豬圈裏的女人看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圈裏的母豬用嘴去捅雨曼的腿,雨曼視乎有潔癖,眉頭皺得死緊,九爺出現,她抬起頭來,歇斯底裏的怒吼。


    “小福子,做得很好。”


    雨曼此刻這般驚恐緊張的表情,令九爺心頭大快。


    “再丟幾頭豬進這圈裏。”


    “是,爺。”


    九爺一聲吩咐,小福子即刻將隔壁豬圈的幾頭公豬放了出來,驅趕進母豬的圈裏。


    狹窄的豬圈裏,幾頭肥豬擁擠的動來動去,不斷有豬去捅雨曼的腿。


    那股子濃濃的豬騷味,熏得雨曼幾次差點作嘔,“九王爺,我落到了你的手裏,你要殺便殺,何必這麽折磨人。”


    “老妖婆派你來崇華縣做什麽?”九爺從太師椅上起身,冰冷如刃的目光射向雨曼。


    雨曼頭皮發緊,咬著牙,閉口不言。


    其實,即使雨曼不說,九爺也猜到了雨曼此番來的目的,怕是與齊王鳳錚的目的一樣,尋找月氏遺書。


    “小福子,極樂散伺候。”


    “九爺,何必浪費極樂散,幹脆殺了算了。”


    九爺說過,極樂散是十分珍貴的毒藥,小福子一向持家,所以不舍將如此珍貴的毒藥用在一個殺手身上。


    “殺了多沒意思,留她一條命在,還能賣到杏花街去。”


    九爺的目光在雨曼臉上轉悠,“她這樣的姿色,杏花街那些老板娘,估計會搶著要,除去極樂散的本錢,咱們還能賺上一筆。”


    “爺說的是。”


    這下,勤儉持家的小福子很幹脆的掏出一粒極樂散,一躍跳進豬圈,挪步到雨曼身邊,伸手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


    咕咚,一粒極樂散滑進了雨曼的咽喉。


    雨家的大仇未報,雨曼怎甘心赴死,嘔了幾下,沒能將極樂散嘔出來。


    “九王爺,你給我吃了什麽?”


    “別緊張,極樂散而已,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九爺涼涼迴答,目光正視的將雨曼看著,“讓爺猜猜,姑娘你應該是天福鏢局的大小姐雨曼吧。”


    雨曼目光一縮,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


    沒想到,這位九王爺竟然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如此精明之人,能力怕是不在太子鳳驊與齊王鳳錚之下。


    “雨家世代經營鏢局,聲望極高,天福鏢局到了雨大海的手上,更是發展成了大風王朝數一數二的鏢局,聲望如此高的鏢局,竟在一夕之間被滅,放眼整個大風王朝,能一夕之間滅掉天福鏢局的,可沒幾個人能辦得到。”


    雨曼一臉戒備,“九王爺,你想說什麽?”


    九爺繼續涼涼往下說:“天福鏢局被滅當日,郭後忽然出現,救了雨曼姑娘你,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呢。”


    雨曼臉色刷的一下煞白。


    她一直視皇後娘娘為救命恩人,若是天福鏢局慘遭滅門之事與皇後娘娘有關,不會的,不會的……


    瞧了一眼她煞白的臉,九爺將目光收了迴來,偏頭吩咐小福子。


    “把人帶去杏花街。”


    小福子有些猶豫,“爺,真要帶去杏花街嗎?憑這個女人的本事,極有可能逃出杏花街去。”


    這可是郭後身邊的人,若逃離杏花街,無疑是放虎歸山。


    “按爺的吩咐做就是。”九爺卻不想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出豬圈。


    天福鏢局被滅,定是與郭後有關係的,今日將雨曼丟去杏花街,若這女人有本事,逃出杏花街,迴到玉臨城,怕是也不會再死心塌地為郭後效力,說不定,還會聯合雨香去調查天福鏢局滅門一案,所以,留著這個女人,能給郭後那老太婆製造許多麻煩。


    小福子隻好照辦,給雨曼鬆了綁,將她拽出豬圈,連夜將她送去了杏花街。


    子夜時分,小福子從杏花街迴來,將幾張有五洲錢莊印記的銀票交給了九爺。


    “爺,這是賣那個女人得的銀子。”


    九爺接過銀票,數了數,“五百兩,不錯,不錯,比賣一頭豬值錢。”


    把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比喻成一頭豬!


    小福子嘴角抽抽:“爺,您就不怕,那個女人逃出杏花街,迴去玉臨城後,把您的情況稟報給老妖婆嗎?”


    “不會。”九爺語氣很肯定,“迴去玉臨城以後,她隻會去調查天福鏢局滅門一案。”


    第二天,九爺一日既往,以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出現在楚蘅的麵前。


    楚蘅正在張羅生意,沒功夫搭理爺他,很隨意的瞟了爺他一眼,隨口問著:“豬肉鋪的生意不是很好嗎,你不去幫小福子的幫,跑這裏來瞎晃什麽。”


    等楚蘅為客人烤好了肉串,九爺伸手將她從爐子前拉了起來,拽著她到一旁說話。


    “爺,現在不是玩的時候,我還要張羅生意呢。”


    “蘅兒,你不是缺本錢嗎,爺給你送本錢來了。”九爺從袖子裏掏出幾張銀票,笑眯眯遞到楚蘅麵前,“五百兩銀子,爺賣母豬賺的。”


    “小福子不是說,離苑那頭母豬懷崽子了嗎,你還將它賣了,喪心病狂啊你。”


    楚蘅沒有伸手接銀票,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一頭母豬能賣五百兩,九爺,你又把人坑了。”


    九爺硬將銀票塞進楚蘅手裏,“離苑那頭母豬還在呢,蘅兒,我賣的是昨兒晚上,你抓到的那頭母豬,我把那頭母豬賣到杏花街去了。”


    楚蘅可算反應過來,九爺說的母豬,是昨夜那名挾持她的女子。


    “爺,你倒是挺會賺錢的。”


    這下,楚蘅理所應當的把銀票收了起來,腰包鼓了,她心情頗好的問九爺,“今兒中午,你想吃什麽,我讓娘做。”


    “吃你,行不行?”九爺想了想,兩道色眯眯的目光盯著楚蘅殷桃一般可口的唇。


    楚蘅毫不客氣,一腳去踹他的屁股:“滾。”


    這個痞子,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


    雖然叫了九爺滾蛋,但是中午,楚蘅還是讓柳氏做了幾道九爺愛吃的菜。


    午飯後,趁著店裏沒什麽客人,楚蘅將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叫到一起商量事情。


    “娘,秋華姐,大丫,二丫,後日就是初九了。”


    “初九,玉釀山莊要為小少爺辦滿月宴。”這麽重要的事,不僅楚蘅,柳氏一直記著,範秋華也不敢忘記,“蘅兒,你答應了趙少莊主,初九滿月宴這日,送一百籠屜抹茶白米糕到玉釀山莊,時間緊迫,得準備了。”


    “是得準備了。”綠茶粉,籠屜,這些東西都是準備好了的,隻差去買大米了,“今日下午,我出去買大米,明兒晚上,大家要早些歇息,因為做一百籠屜白米抹茶糕,很是費時,差不多醜時間就得起床做事。”


    下午,柳氏美食齋收攤後,楚蘅出門,往經常光顧的那家米糧鋪去了。


    “楚姑娘,又來進貨了。”


    楚蘅已是這家米糧鋪的老顧客,掌櫃的見她,態度十分熱情。


    “掌櫃的,這大米多少錢一斤?”


    楚蘅走到米倉前,抓起一把米倉裏的大米,見那大米顆粒飽滿,色澤亮錚錚的,便挑眉問掌櫃的。


    “楚姑娘好眼力。”


    見楚蘅滿頭大汗,掌櫃的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楚蘅身邊,遞給楚蘅:“這倉庫裏的大米是剛進的嶺南貨,顆粒飽滿,色澤亮晶晶的,不管是用來做糕點,還是煮飯吃,味道都是上層的。”


    楚蘅接過掌櫃的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掌櫃的斟酌了一番,繼續道:“楚姑娘,這種嶺南出的大米,價格上要貴一些,每一斤十八文錢。”


    大風王朝嶺南出的大米,出了名的好,供應皇家的大米,都是出自嶺南那邊,但是每一斤大米十八文錢,這對楚蘅來說,價格還是有些偏高。


    “掌櫃的,我可是你這兒的老顧客了,今日如此炎熱,我還大老遠跑你這裏來進貨,你可不能半分優惠都不給我,況且,我這次要的數量比較多。”


    掌櫃的擰著眉頭,一臉為難之色。


    “楚姑娘,你這次要多少大米?”


    考慮到楚蘅是老顧客,掌櫃的最終決定讓一步,“你一次性若能買二百斤以上的大米,我給你算十七文一斤。”


    “我要買五百斤,掌櫃的給我算十六文吧,六字吉利。”


    “十六文一斤就十六文一斤。”掌櫃的咬牙答應,笑著對楚蘅說:“楚姑娘,你太會做生意了,小小年紀,就這麽精明能幹,誰娶了你,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掌櫃的話音剛落,就見九爺他大步走了進來。


    “這麽炎熱的天氣,你出門,如何不叫我用馬車送你。”九爺停在楚蘅身邊,很自然的將一隻手搭在了楚蘅的腰上。


    “不一般豬肉鋪這麽忙,你怎麽來了?”九爺忽然出現,楚蘅倍感意外。


    九爺勾唇一笑,眼神很勾人:“爺擔心你曬黑,特地來接你迴去,感動嗎?”


    兩人親密互動,被掌櫃的看在了眼裏。


    掌櫃的瞄了九爺一眼,心頭微微一歎。


    這麽好的一朵嬌花兒,怎麽就讓鳳九爺這痞子給采了呢,真是一朵嬌花兒插在了牛糞上。


    楚蘅與九爺說話的功夫,掌櫃的已經指揮店裏的夥計將五百斤大米稱好,用麻袋裝上。


    “楚姑娘,這五百斤大米,我是吩咐人給你送去柳氏美食齋,還是送去東大街的磨坊?”


    這麽多大米,自己磨粉,得磨到什麽時候,何況,柳氏美食齋也沒這麽多人手。


    “麻煩掌櫃的安排幾個人,幫我把這些大米送去磨坊磨粉。”


    磨坊那石碾子巨大,五百斤大米,一兩個時辰便能全部磨成粉,加工費也還公道。


    叮囑了掌櫃的一番後,楚蘅付了米錢,這才搭乘九爺的馬車,迴柳氏美食齋。


    好在,初八這日,泥水匠王建等人已經將九號鋪子跟十號鋪子的後院打通,並按楚蘅所描繪的圖紙,建造好了兩座u形灶,加上眼下烈日炎炎,那u形灶建好之後,擱了半日,便能用了。


    初八晚上,楚蘅,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早早便上床歇了,醜時剛至,五人便起床,下樓進了後院忙活起來。


    柳氏負責和米麵,楚蘅,範求華負責捏糕點,陶家姐妹負責劈柴生火。


    兩座u形灶一起用上,五人圍著兩座灶台腳手不停的忙了大半夜,天大亮時,方將一百籠屜的抹茶白米糕做好。


    五人忙活完,歇息了片刻,九爺就領著王寡婦來了。


    九爺跟王寡婦手裏都端著熱乎乎的吃食。


    王寡婦挑了張桌子,將吃食都放下,旋即抬起頭來,笑眯眯的看著楚蘅:“楚姑娘,九爺知道你忙了半夜,特地吩咐我熬了些瘦肉粥送過來,九爺他對姑娘你啊,可是關心得緊呢。”


    “九爺有心了。”九爺如此在意楚蘅,最高興之人,莫過於柳氏。


    柳氏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九爺走去,攙扶她坐下:“娘,趕緊吃早飯,吃了早飯,上樓去歇息著。”


    早飯後,玉釀山莊那邊派人來拿貨了。


    派來的人當中,其中一位是巧蓮。


    玉釀山莊今日辦喜宴,巧蓮頭上戴著紅色的絹花,一身粉衣,打扮很是喜慶。


    “楚姑娘,我家少莊主命我來取那一百籠屜抹茶白米糕,不知楚姑娘可有準備好?”


    “已經準備好了,請巧蓮姑娘隨我來。”


    楚蘅帶巧蓮去看那一百籠屜抹茶白米糕,巧蓮隨便瞧了幾眼,便吩咐身後的小廝裝車。


    一百籠屜的抹茶白米糕整整裝了三兩馬車,巧蓮見三輛馬車被塞得滿滿的,便不好捎帶楚蘅一程。


    “楚姑娘,這些抹茶百米糕,我先帶迴山莊了,至於銀錢,我家少莊主自己會結算給你。”


    送走了巧蓮,楚蘅才上樓去換衣裳,因為是去玉釀山莊這種有名望的地方,她換了身新衣,淡淡的描了描眉,這才下樓。


    九爺一身綢衣,打扮得風流倜儻的,已經等在柳氏美食齋門口了。


    楚蘅光彩照人的出現,九爺先是瞪大了雙眼,然後又蹙起眉頭來。


    “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楚蘅爬上馬車,本來想坐在車頭上,卻被九爺塞進了馬車裏。


    “你今日這妝容,畫得跟鬼一樣,坐在外麵,丟我的臉。”


    實則是,楚蘅今日這身打扮,有些光彩照人,九爺他心胸狹窄,不希望楚蘅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麵,被太多的人看見。


    瞧九爺那變扭的小模樣,楚蘅坐在馬車裏,抿著嘴角偷笑。


    兩人到玉釀山莊的時候,玉釀山莊裏已經賓客滿座。


    九爺將馬車交給玉釀山莊的小廝後,追上楚蘅的腳步,狗皮膏藥一般去挽住楚蘅的手,攜著楚蘅往玉釀山莊裏麵走去。


    “小姐,小姐,鳳九爺來了。”


    趙子廉的堂妹趙子珊打發了丫鬟去玉釀山莊門口侯著,九爺一到,消息便傳到了趙子珊的耳中。


    趙子珊正坐在梳妝台前打扮,緋紅的胭脂,烈焰紅唇,刷得煞白的臉,配上一身華麗到晃眼的裙裳,真真是把她自己打扮成了一隻女鬼。


    “九爺來了,在哪裏?”


    聽到九爺這兩個字,她一臉激動的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提著裙擺就往外走,“帶我去見九爺。”


    一群丫鬟追上去,來稟報消息的那名丫鬟跟在她身後,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小姐,九爺身邊跟著一個人。”


    “男人還是女人?”趙子珊扭頭,目光驟然兇狠將丫鬟盯著。


    丫鬟嚇得肩膀一抖,戰戰兢兢的迴話:“是……是女人。”


    聽聞,趙子珊垂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狠狠的盯著那丫鬟,咬牙切齒吩咐著:“賤婢,趕緊帶路。”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她趙子珊爭搶男人。


    丫鬟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繞到趙子珊前麵,默默帶路。


    趙子珊趕到,恰見九爺攜著楚蘅,兩人有說有笑。


    “鳳九爺,你就是為了這麽一個臭丫頭,拒絕與子珊下棋?”妒火中燒,趙子珊不顧周圍賓客,衝上前去,伸手怒指向楚蘅。


    瞧趙子珊那吃人的眼神,楚蘅狠狠掐了一下九爺的手心,咬牙切齒,低聲在九爺身邊怨念:“爺,你的桃花可真是開滿了大王鎮,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遇上幾朵。”


    九爺一臉無辜的表情,“蘅兒,我和這個女人沒有半個銅錢的關係,你要相信我。”


    這句話,讓趙子珊聽到了。


    “九爺,你……你竟然說與子珊沒有半個銅錢的關係。”趙子珊撅著那烈焰紅唇,語氣控訴又充滿了委屈,肩膀更是一抽一抽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子珊與九爺下過棋,九爺你還誇子珊棋藝精湛,這些,難道九爺都忘了嗎。”


    趙子珊棋藝確實不錯,九爺以前是閑得蛋疼,才讓這個女人進入離苑,在閑得蛋疼之下,陪這個女人下了兩盤棋,如今想想,追悔莫及。


    “趙小姐,請自重,你我不過幾麵之緣,請趙小姐不要說出自損自己名聲的話。”


    “九爺,你以前不是這麽對子珊的。”


    這趙子珊進過幾次離苑,便以為,自己在九爺的心中,那是與眾不同的。


    “一定是這個女人,迷了你的心竅,你才如此對待子珊的,對不對?”


    趙子珊一雙眸子充滿恨意的瞪向楚蘅,麵具下,九爺的麵色驟然變得冷厲。


    懶得再看趙子珊鬼一般的臉,九爺收迴目光,牽起楚蘅的手,從趙子珊身邊繞了過去。


    “蘅兒,我們走。”


    若非這裏是玉釀山莊,趙子珊這麽大吼大叫,九爺如此不知憐香惜玉之人,早就一巴掌將她拍飛出去了。


    趙子珊氣瘋了,狠狠跺了跺腳,咬碎一口銀牙,怒聲沉沉的吩咐自己的丫鬟:“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幫我把那個狐狸精攆出玉釀山莊。”


    “小姐,楚姑娘是少莊主跟少夫人的貴客。”


    趙子珊的丫鬟正預備衝上前,去將楚蘅攔下,巧蓮忽然出現,擋住了趙子珊丫鬟的去路。


    “請小姐冷靜。”


    “賤婢,你竟然敢這麽與本小姐說話。”


    趙子珊與陳錦香本就不對付,此刻,陳錦香的丫鬟巧蓮幫著楚蘅說話,一下子更是觸怒了她,她走上前,揚起巴掌就要去打巧蓮的耳光。


    可惜,那一巴掌久久未落得下,當她覺察到手腕生疼時,才看清楚是楚蘅扼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打巧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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