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人魚很快也化為一堆枯骨,黑蛇張大嘴巴發出滿足的嘶嘶之聲,在這黑暗之中,顯得尤為可怖。


    桐魏不適的扭了扭脖子,阿爾瓦則一直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看了一眼桐魏,見她細長的眉始終擰在一處,心下有些了然。


    他垂下眼皮,語速低沉又緩慢:“阿桐,若是有朝一日我做出比這更可惡百倍的事情來,你會如何待我?”


    “當然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桐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假思索的道。


    阿爾瓦眼底有流光飛過,他笑了笑,隻是這笑容極淡,天色黑沉,桐魏並沒有注意到。


    “為什麽呢?”


    桐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麽為什麽,你是我認定了的人,無論什麽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


    阿爾瓦下頜微沉,他並不答話,隻是拉起桐魏的手,摩挲著她的手指骨,語氣輕柔:“阿桐,這世間於我而言更無半分留戀,我在意的始終唯有有你而已。若是有朝一日,你離開了我,我必定會做出比今日更恐怖數十倍的事情來。”他親了親她的指尖:“所以,請你一定要一直在我身邊。”


    桐魏心口一滯,半天活不出話來。她勉強壓住心口酸楚的疼痛和震撼,語調微微有些顫抖:“當然,我當然,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阿爾瓦卻沒有察覺到桐魏的神色有異,他彎下腰虔誠的如同在親吻一個寶貝兒一般,輕輕的觸碰著桐魏的嘴唇。


    桐魏閉起眼,不敢再看他。心裏的苦澀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湧上來,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根本就不能保證自己能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可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說出口,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至少每個世界,她都能陪著他走一程。


    “桀桀,溫存完了?”桐魏猛地轉過頭,隻見人魚王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雙灰白的蛇眼射出歹毒的光,他的上半身已經恢複成人身的模樣,隻是頭顱半人半蛇看著既詭異又猙獰。


    桐魏繃緊身體警惕的看著他,阿爾瓦癟了癟嘴,對桐魏不給他親完的舉措有些小小的不滿。他冷冷的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盯著形狀詭異的人魚王,興許是阿爾瓦的眼神太過諷刺。


    人魚王古怪醜陋的臉部一陣抽搐,透著令人發寒的興奮。他抬起布滿鱗片的手掌,黯淡的黑鱗上正安然的躺著一枚泛著藍光的鱗片,那是阿爾瓦的幼鱗。


    “哼,我早就料到你們不會如此簡單,沒想到你居然就是那個怪物,傳說你可以以一己之力攪得天翻地覆?桀桀,我已經吸收了吞噬裏所有的能量,現在誰強誰弱還未可知。”


    說著他就把手掌裏的鱗片丟進嘴裏,尖銳的毒牙哢嚓哢嚓兩下將鱗片咬碎當著阿爾瓦的麵吞進了肚腹裏。


    人魚王做完這一切之後就猖狂的大笑起來,可惜他現在已經無法正常的發出聲音,一半似嘶吼,一半又似鬼哭。


    阿爾瓦輕輕的卷動著蛇尾,麵上的表情變化莫測,桐魏知道這是他真正發怒時才會做的動作。


    人魚王怪笑一陣,突然猛地攻上前來!


    人魚王速度已是極快,但阿爾瓦的動作更快!他搖曳著蛇尾,黑色的霧氣瞬間彌漫開來,聽見黑霧中傳來幾聲痛苦而扭曲的嘶吼,緊接著黑霧彌散,一股灰色的霧氣反撲而上。


    兩人的速度極快,黑影所到之處,皆成一片灰敗之象,桐魏閃身躲進殿內,以她的力量根本就插不上手,反而會給阿爾瓦帶來負擔。隻聽得蛇尾重重劈向地麵發出的鏗鏘的聲響,仿佛整個地麵都在搖晃。


    阿爾瓦周身的黑霧迅速的朝著體內收去,黑夜更濃,桐魏忍不住抱起手臂,周圍的水溫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冰寒無比。


    她冷的渾身發顫,努力的睜大眼睛,才看見阿爾瓦已經變幻出自己的真身,身軀之龐然,遠古兇獸的戾氣隻一瞬就席卷了整個中央城!他全然的舒展著身體,桐魏需得仰著頭才能看清他身體的一部分。人魚王的蛇身在他麵前就猶如一顆小草一般,渺小的不堪一擊。


    桐魏心跳如擂鼓,她渾身發軟的靠在宮殿內的石柱之上,胸口沉悶的幾近不能唿吸。她甚至都不能正常的抬起頭,隻想匍匐在地上,屈從自己心中的那股懼意。


    她在如此遠的距離都尚且如此,也不知那人魚王正麵的懟上他,心中會是何等的驚惶,一想到此桐魏不由的咧嘴笑起來,連帶著身體上的害怕都小了不少。


    阿爾瓦血紅的瞳眸冷厲的瞧著麵色如菜的人魚王,聲音沉沉如鍾錘,一字一句清晰不已:“小小的人魚,也敢與我爭鋒,你他媽的算個屁!”


    人魚王蛇身顫抖,他痛苦的閉緊自己的嘴巴,灰白的眼珠子滲出一股絕望,原以為自己吸收盡吞噬的力量就可無敵,卻沒想到在真正的力量麵前,他已然不堪一擊,他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


    人魚王嘶吼一聲,那吼聲裏有痛苦,有絕望,更多的是不甘。他幾乎屠盡全族的女性才能摸到一點孕育出真正完美身體的門檻兒,被阿爾瓦一尾巴拍的亂七八糟,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泯滅自己的良心,抓捕強壯的人魚供自己吸食,隻是為了能變得更強大,讓整片海域都臣服於自己,而人魚一族也會在他的帶領下走向輝煌。可是現在沒了,全沒了。


    人魚王心中的怨恨越彌越滿,他不甘!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也不知是因為他心中孤憤怨恨的念頭太過強烈,竟然至使他掙脫阿爾瓦的威壓。


    他扯著嗓子蛇身咻的竄到阿爾瓦的身前,灰黑的鱗片寸寸斷裂,顯然是已經喪失理智準備以卵擊石。阿爾瓦身形未動,蛇尾狠狠的拍向正急速朝他前進的人魚王。


    隻聽得‘嘭’的一聲,人魚王的身體就如斷線的風箏一下子被拋的好遠,最後重重的摔落在地麵上,奄奄一息。


    阿爾瓦收起蛇身,遊到人魚王的麵前,他高高在上的盯著他灰敗的臉,神色之間既無憐憫也無得意,隻是放如在看塵埃一般,無悲無喜。


    “桀桀,我還是……輸了。”


    “我不甘心哪……我不甘心……”人魚王至死都沒有恢複人魚的身體,他睜著灰敗的蛇眼死不瞑目。


    桐魏哆嗦著身體遊過去,就看見從人魚王灰白的肚皮上凝出一個灰色的珠子。


    “這就是你的能量核?”


    阿爾瓦點點頭:“是的。不過原本不是這個模樣。”


    阿爾瓦說著伸出手,黑霧綿綿的從掌心迸發而出,那灰色的珠子急速的旋轉起來,灰色的霧氣似乎想要掙脫阿爾瓦的黑霧,卻始終不能掙脫開來。


    此消彼長,漸漸的灰霧被蠶食開來,露出裏麵純藍色的光芒。桐魏眼皮一跳,意識到這就是一直在試圖壓製阿爾瓦的力量。


    阿爾瓦此刻麵色肅穆,絕美英挺的臉平靜無波,隻是在看見那股純藍色的光芒時極快的閃過一絲憎惡。


    他雙手捏拳,黑色的霧氣呈包圍之勢,讓那抹藍光無處可逃。終於,灰色的珠子微微一顫,桐魏憑借良好的聽力聽到一聲輕微的破裂之聲。


    雞蛋大小的珠子被一分為二,一半變為純黑,重新歸入阿爾瓦的體內,一半則變為純藍,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阿爾瓦垂下手臂,臉色略微有些疲憊。


    他長眉緊皺,想來可能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見到困了他數萬年的東西。


    “這個……”桐魏不知該如何稱唿,她問道:“該怎麽辦?它還能傷害到你嗎?”


    阿爾瓦搖搖頭,他笑了笑:“這東西已經傷害不到我了,它被我的能量核所淨化,隻是我消磨不了它,也無法吸收它歸為己用。”


    “真是奇怪。”阿爾瓦盯著那抹藍色的柔和的光暈自言自語道,他這一生極少受到挫折,結果卻在同一個東西的手上栽了兩個大跟頭,驕傲如他實在是無法忍受。


    阿爾瓦眸子裏寒光乍起,五指成爪,準備再次出手將這個東西消磨掉。藍光卻高高竄起,急速的撞進了桐魏的身體裏。


    這變故生的太快,桐魏還來不及閃躲,那團藍光就已經完全沒入她的體內,她疑惑的低下頭,白淨柔軟的肚皮上什麽痕跡也沒有。仿佛剛才那一瞬隻是她的錯覺,桐魏打了個冷戰,感覺到小腹內有一股冰涼的能量直直的沉下去,再次消失不見。


    “阿桐,你有沒有事?”桐魏看向阿爾瓦,正撞上他驚慌失措的眼神,她搖了搖頭,“沒有,我感覺什麽事兒都沒有。”


    阿爾瓦不信,可是任他怎麽探查都無法在桐魏的體內找出來,他也不敢用強,怕傷著了她。


    桐魏撫了撫阿爾瓦緊皺的眉心,再次安撫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她用魚尾主動的纏繞住阿爾瓦的蛇尾,火紅的魚鱗摩擦著阿爾瓦漆黑的鱗片,黑的紅的異常相配。


    她捧起阿爾瓦的臉蛋兒,親了親,笑的挑逗:“真的沒事兒,要不你檢查一下?”


    桐魏和阿爾瓦離得極近,她用額頭抵著他的,手指拂過他高聳的眉骨,深邃的眼窩,直挺得鼻梁,最後到殷紅的薄唇,然後伸出舌尖上去舔了一舔。


    桐魏俏皮的眨眨眼:“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嗎?還是說,你一定要全身搜查一遍才作數,嗯?”方才還緊張淒惶的氣氛一下變得旖旎又曖昧,曦光微露,為灰敗的宮殿照亮一點光彩。


    阿爾瓦氣息不穩的摟著桐魏,快速的遊出宮殿,他們適才在宮殿內打鬥了一個晚上,發出的聲響早就引來了其他的人魚,隻是沒有一個趕冒死進來。


    此時看見阿爾瓦摟著桐魏出來,愣是一個都不敢上來。阿爾瓦也不管那些,若不是這些個礙眼的人魚,他真想就地把她給辦了。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圍在周遭的人魚,竊竊私語的人魚立時安靜的如同一群鵪鶉。他摟著桐魏遊出宮殿,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中央城。


    此後,中央城迎來了一場新的政變,據傳聞那日進入宮殿內的人魚無一例外全都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等到人魚們結束內鬥,新上任的人魚王才想起來要捉拿桐魏和阿爾瓦兩個要犯。隻是大海茫茫,他們對阿爾瓦強大的力量又多有忌憚,搜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之後就不再堅持。


    桐魏和阿爾瓦則是越過了人魚居住的海域,來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端,無拘束的過了十幾年的日子。最後一天醒來時,桐魏若有所感的望向阿爾瓦沉睡的麵容。


    他依舊如最初所見的模樣,鐵藍色的長發散亂的貼服在精壯白皙的胸膛上,有力的手臂沉沉的搭在桐魏的腰肢上。桐魏貪婪的凝望著他近在咫尺俊美的容顏,人魚的生命有限,但也比一般物種要長,而阿爾瓦,他隻怕是不老不死的。


    她走後,阿爾瓦就要一個人麵對漫長的生命了。


    “阿爾瓦。”她輕聲喚道。


    可他睡得太沉,並沒有聽到。


    桐魏眷戀的盯著他的臉龐,“我就要走了,你不要難過。”她笑了笑:“難過也可以,但是不要太沉溺。更不要想著去毀滅什麽,就算你殺盡整片海域我也不能迴來啦。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也隻有你而已。”


    無論在那裏,什麽時候。你對於我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人,這一點從未改變。


    桐魏強睜著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爾瓦,最後緩緩的沉入黑暗之中。


    …………


    ‘嘀嘀嘀’請問是否融合。


    ‘嘀’已融合。


    桐魏仰著頭,看著頭頂兩團一深一淺的藍光緩緩的靠攏,這裏一片漆黑,唯有這兩團藍光能照亮她身下的一寸之地。


    她怎麽又迴到了空間之中?


    桐魏腦海裏一片茫然,她已經接連兩個世界沒有迴到空間之中了。現在重又迴來,難不成係統又上線了?


    她環顧四周,黑茫茫的伸手不見五指。她隻能仰仗著頭頂一點微弱的光,桐魏認出其中一團是撞進她身體裏的那一個。居然隨著她一起迴到了空間?想到阿爾瓦醒來後麵對早已逝去的她的軀殼兒,桐魏胸口一陣陣的發悶。


    她眼眶發酸,失神的望著那團光暈說著:“阿爾瓦……”就在她說出最後一個字的一瞬,兩團光暈終於撞到一起,發出強烈而刺眼的光芒。


    桐魏下意識的閉起眼,白光太過刺眼,炙熱的溫度像是讓她仿佛置身炎炎烈日之下。周身皮膚都要龜裂開來,她咬著牙將自己卷縮成一團。


    終於,溫度開始下降,桐魏粗粗的喘著氣,已經沒有那麽難受了。她試著站起來,腿隨即一軟,頭朝下重重的摔倒地上。


    她看見一個足球般大小的光球散發著絢爛溫暖的光澤正漂浮在她的頭頂,桐魏眯著眼,看見這團光球一點點的沒入自己的身體,直到再次失去意識。


    天幕黃昏,四周暗暗沉沉帶著陰森的死氣。黑羽的烏鴉站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呱呱的叫喚了兩聲,引來四處遠遠近近的幾聲烏啼。


    除此之外再無一點聲響,整個鎮子十條長街,空蕩蕩的不見人影,黑壓壓的一排斜麵瓦片兒屋子十戶九閉。


    這個鎮子從裏到外都透著十分的詭異,不多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臉皮幹癟的老頭兒外帶一個臉塗得煞白的胖婆子在前領路,後麵四個枯瘦的男人抬著一頂華麗的花轎東搖西晃的在後麵跟著。


    整個路途上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唿吸聲都幾近不可聞。老頭兒和媒婆走過三條街,穿過兩個小巷子之後來到一座臨街的宅子門前。


    宅子已經有些年久失修,門上的牌匾看的不太清楚,黑沉的大門緊閉著。


    老頭兒和胖婆娘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懼。然而他們還是巍巍顛顛的走上台階,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大門發出摧枯拉朽的咯吱聲,刺耳的酸倒牙。老頭和胖婆娘合力將門推開以後卻並不進去,而是迅速的揮手示意身後的幾個男丁進去。


    幾個男人勾著腰,頂著一陣陰寒的風墊著腳迅速的跑進去,轎子還沒放穩當就屁滾尿流的發癲了似得跑出來。


    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怖的東西在追趕他們一樣,老頭兒和媒婆以及四個男人匆匆的離開這個老宅,身影消散在白霧之後。


    桐魏甩了甩發昏的腦袋,垂在頭發上的珠珞清脆的碰撞聲。她走下轎子,跺了跺發麻的腿,同時也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她在一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裏,隻是這宅子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整個庭院隻有一顆半死不活的槐樹。


    桐魏咽了口口水,感覺一股寒氣直直的從腳底板衝上頭頂。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捂暖和一點。


    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穿了一身大紅的喜服,貼身束腰大紅的水綢緞兒,金色的絲線縫上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長長的紅紗逶迤在身後,蓋住了她的臉。


    這,這是個什麽情況?


    桐魏環顧四周,喊了兩嗓子:“喂,有沒有人啊!”她的聲音清脆帶著些許沙啞,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沒有人迴應她,桐魏又試著喊了一聲,依舊沒有迴應。桐魏慫起肩,終於發現這宅子的不對勁兒了。


    桐魏覺著自己小腿有些發顫,她心裏打鼓,薄薄的眼皮底下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有事的。桐魏在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但為了保險起見桐魏還是決定先進屋子裏看一看。


    她抬腿走進了住宅的大廳,大廳內桌椅陳設皆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高堂之上兩個大紅蠟燭凝固著蠟油,紅色的綢緞掛在兩邊,一個正紅色的大大的喜字就這麽映入桐魏的眼簾。


    桐魏臉頰抽搐,這裏竟是一個喜堂?讓她悚然的是,喜堂正中央放著一個黑木的棺材,棺材蓋子上也搭著紅色的綢緞。


    桐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霞披鳳冠,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壯著膽子,磨磨蹭蹭的走到棺材跟前。


    天色越發的暗,除了門口還照進來一點昏昏的天光,大廳裏四周角落都處在黑影裏,桐魏覺著耳旁響起無數竊竊私語的人聲。可是每當她轉過頭一看,那聲音就會消散。


    她臉色青白,哭喪著臉,冷汗一層一層的往下掉,現在她已經確定自己是穿進了一個有鬼的世界裏了。


    這他媽的,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她平生三怕,一怕黑,二怕鬼。現在一下子集齊了兩個,簡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桐魏腦海裏混亂至極,極度的害怕之下反倒生出一股鎮定出來。她癱著臉機械的抬起手臂想要把棺材蓋子打開。


    一般這裏麵趟的都是*oss,如果要死,那還不如痛快一些。這麽想著,她心裏的底氣又足了一點。手掌微微發力,那棺蓋兒就被她輕輕鬆鬆的打開了。


    桐魏收迴手,指尖卷縮在袖籠底下,僵直著脖子朝棺材裏邊兒看去、


    沒有血淋淋的屍體。


    不是麵目青黑的僵屍。


    更不是隻有衣服的衣冠塚。


    裏麵躺著一個男人,一個眉目如畫的男人。他麵目清雋,眉似遠山,蒼白的皮膚帶著一些病氣,襯著大紅的衣裳,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桐魏伸出手指頭,在他的鼻子底下晃了晃,緊繃的背脊一下子鬆落下來。


    活得,是個活人。


    “喂,醒醒。”她低聲唿喚著,隻有這個人能告訴她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了。


    男人的麵目依舊安詳,天色變得更暗,桐魏幾乎已經不能看清他的臉,語氣也急促起來:“快醒來!”


    她這一聲音量可不小,桐魏覺著耳旁的風聲都弱了一些,她眼皮一抖再一看,男人正睜著眼睛看著她!


    桐魏腳底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哎喲!”她痛唿一聲,男人也推開棺門坐了起來,他伸出蒼白的手,示意桐魏起來。


    桐魏想也不想拉住他的手,入手一陣寒冷刺骨的冰涼,桐魏打了個哆嗦,立即想把手抽出來,然而還沒等她行動,男人就大力的拉過她,桐魏一個打滑就跌進了棺材裏。


    男人的身體比之手掌更為寒冷,要不是胸膛裏傳來的沉悶的心跳聲,桐魏幾乎以為自己是在被一個屍體抱著了。


    棺材的蓋子被迅速的關上,桐魏眼前漆黑一片,她想發出聲音,男人卻早她一步,將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聲音輕柔幽暗:“噓,別說話,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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