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寂默,桐魏驚疑不定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上。黑暗中她不清男人的臉,卻能感受到他地視線。


    沉默而溫柔。


    “有什、什麽東西要出來了嗎?”她顫抖著聲息問道。


    話一說完她就住了嘴,一陣細細的、幽咽的哭聲,在她耳邊響起。那哭聲太過真切,就像是哭的人正躺在她身邊一樣。桐魏驚得大叫一聲,恨不得直接掀棺跳出來。她身子一躍而起,然後直挺挺的撞到了棺材的蓋兒板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桐魏疼的眼冒金星,身子重又落迴男人的身上。因為她這一撞,哭聲猝的停了下來。然而此時的寂靜無聲更讓人毛骨悚然,桐魏眼淚鼻涕直流,可偏生四肢僵直,怕的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歎息了一聲,他一手摟著桐魏的腰,一手抱著她的頭一陣天旋地轉將桐魏壓在身下。


    “不怕。”他親了親桐魏的額頭,“這裏隻有我和你,沒有別的。”桐魏下意識的抱緊男人的身體,雖然他渾身冰涼似鐵,但至少讓她心安。


    ‘咯咯咯咯’又是一陣女人嬌柔陰森的笑聲,激的桐魏渾身一抖。她這才發覺這笑聲是從棺材外邊兒傳來的,但不知什麽原因,竟像是還有同一個人和他們一起在這裏麵一樣。


    不,興許不是人。


    桐魏嚇得嘴唇慘白,她機警的瞪著眼前茫然的黑暗,可是什麽也沒有。笑聲還在持續,尖銳的似是從針眼兒一般的嗓子裏擠出來的。


    桐魏頭腦發昏,這笑聲越來越聒噪,像是要挑起人心中無窮盡的憤惡。男人用雙臂護在她身體的兩側,冰涼幹燥的手掌捂住她的耳朵:“別聽。”


    桐魏想出聲,但牙齒打顫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隻能僵硬的動了動下顎,男人輕聲道:“好孩子。”


    “別聽,別想,抱著我,睡。”


    桐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中的恐懼像是終於有了暴瀉的出口,濕熱的淚水不斷的往下流,這一會兒所經曆的事情已經快要超出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然而這個陌生又神秘的男人給予了她最大的保護與心安,桐魏想伸出手碰碰他的臉,她抽抽鼻子道:“是你對不對。”


    男人不明所以,雙手依舊緊緊的捂住她的耳朵,以防她再聽這笑聲失了心智。見她哭的不能自己,以為她是勾起了傷心往事,淡淡的道:“是我。”


    桐魏閉起酸痛的眼,心中的害怕頓時削減大半。她將頭埋在男人的胸膛裏,雙手箍著他勁瘦的腰,悶聲道:“我睡。”


    她說完這句話以後,陰寒的笑聲也嘎然停止了,緊接著就是尖銳的利器割劃過木板的聲音,看來是外邊兒的人想把這棺材打開,隻是一直不得其法,尖銳的指甲重重的劃過木板,試圖用更加刺耳悚然的聲音把他們逼出來。


    桐魏有男人捂著耳朵,所以感覺還好,她望向男人的臉,黑暗中她隻看到他一截兒雪白的下頜。


    “別怕,這棺材我若是不想打開,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沒用。”


    果真,外邊兒的東西嚐試了一陣見他們不為所動,便開始發狠的撞過來。一下,兩下,三下,……


    桐魏都記不清外邊的東西究竟撞了多少下,剛開始她還擔驚受怕,後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桐魏再次轉醒的時候,天光微露,她翻了個身想繼續睡,手臂碰到堅硬的木板疼的她渾身一個機靈,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瞪直了眼睛,男人安詳的睡顏正離她不過三尺。蒼白的皮膚下青黑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五官如墨畫勾勒,說不清道不明的俊美風流,又帶著蒼白病弱,教人心生憐惜。


    桐魏一時看的入迷,連男人何時醒來了都沒注意到。


    男人見她轉醒,伸手打開棺材蓋兒,坐了起來。桐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縮著脖子也坐了起來。


    她掃視了一圈,大廳還和昨日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好似昨天晚上提心吊膽的那一段兒全是她的錯覺。


    男人第一個跳下棺材,拍拍棺木:“來,下來。”


    桐魏便也跟著從裏麵出來了,她迴頭看了一眼黑木的棺材,昨天還讓她毛骨悚然的東西,現在卻成了她最大的依仗。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慢慢的說道:“不用擔心,白日裏她不會出來。”


    桐魏咽了口口水:“不會白日裏出來,是個……是個鬼?”


    男人瞧了她一眼,“是隻鬼,還是隻厲鬼。”


    “那你呢?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我是被抓過來陪女鬼成親的替死鬼。”


    桐魏臉皮發緊,男人淡淡笑了笑,這一笑如春雪消融,柳梢扶月:“但至少現在還是個活人。”


    “這一點都不好笑。”桐魏幹巴巴的道。


    男人不以為意,轉身走出了大廳,桐魏害怕一個人留在那裏隻得也跟著走了出去。


    荒蕪的大宅還是和昨兒個一樣,空蕩蕩的無一絲人氣,但桐魏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們。


    桐魏加緊步伐跟上男人的身影,他在前麵走的不徐不緩,但腳程竟似極快,隻要她稍稍打個岔就跟不上了。


    男人左彎右拐,明顯是對這個宅子很熟悉。桐魏幾次想出聲叫住他,但不知什麽原因,硬是沒有說出口。


    終於,男人在一間屋子外麵停了下來。


    他伸手推開了木門,露出微微暗淡的燭火光,“跟我進來。”


    這間屋子陳設精致華美,桌椅板凳上皆係了紅色的綢緞兒,紅色的帷帳將喜床遮的嚴嚴實實。就連窗戶都用深紅色的棉布蓋住,桐魏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另一個空間。


    “這是喜房?”


    “是的。”男人點點頭,大紅的衣袂微動他走到床邊,迴過頭看著她:“你想要的答案在這裏。”


    他撩開床幃,讓桐魏看清躺在裏麵的人。


    桐魏的視線落在裏麵,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裏躺著的人竟和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一樣的麵容,一樣的喜服,一樣安然的睡姿。


    桐魏渾身發寒,牙齒都在互相碰撞:“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不是人,亦不是鬼。躺在這裏的是我的身軀,你之所以還能聽到我的心跳是因為我是被人活活抽取出來的生魂。”


    他撩開衣袍坐在圓桌旁邊,倒了兩杯茶水。推了一杯到桐魏麵前,“喝點水吧,這兒的水能喝。”


    “靈魂,也能喝水?”


    “我是生魂,和人一樣有感知,會痛,會餓,會渴。”


    桐魏恍恍然的坐下來,喝了小半杯。


    “那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你是誰?你又為什麽會這樣?這裏又是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男人靜靜的看著她:“這裏的一切都要從三十年前說起,三十年前,這個小鎮還不是如今的模樣,它名為槐鎮,整個鎮子都以中槐樹為生,每年春夏之際,槐花灑落滿地,紛紛揚揚。我姓孫,名燁,字正業。是槐鎮孫家的二少爺,這座府邸,就是曾經的孫宅。”


    “你……你在這個宅子裏有三十年了?這怎麽可能?”


    孫曄喝了口茶水,枯黑的茶葉飄在冰冷的茶水上,他晃了晃仰頭喝盡:“這個房間,被祖輩上的高人施過法,時間會流淌的慢一些。除了我,任何人都找不到。那個棺材也是如此。隻要在棺材裏,那厲鬼是傷不著我們的。”


    “那為何你不一直呆在這裏?”


    “這房間雖說可以延緩時間的流逝,但卻不利於靈魂狀態的我。所以我無法長時間的呆在這裏,頂多一個白日,我就要出去了。”


    桐魏緊緊的盯著他,秀麗的臉頰上蒼白比之前更甚一些,隻有一雙眼睛深邃如海,一眼望去教人心境平和,仿佛再多的苦難在他麵前都不足為懼。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這裏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捏緊袖子,沉聲道。


    “三十年前,我突然生了一場急病。家裏請了高人來為作法,說是衝衝喜就會自然痊愈。我母親一聽就急著給我張羅了一門親事,哪裏知道那個女子心中早就有了所愛之人。她嫁給我,純粹是因為父母之命。婚後我的病果然好轉,和她相敬如賓,日子倒也還算過的去。隻是她一直憂愁患寡,我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其實若是她一早便告訴我實情,我斷然不會強留她的。”


    “後來有一日,她聽聞自己的心上人趕考迴來聽見她嫁為人婦的消息,又因科考失敗,一時悲憤之下投河自盡。她自那以後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了。”


    桐魏皺著眉:“那她是怎麽化為厲鬼的?”


    孫曄笑笑道,“想來是她懷恨在心,認為是我阻礙了她的大好姻緣。所以才化為厲鬼一直在這裏不願離去,此後我家中不斷有人暴斃,請來高人都隻說是煞氣太重,不願意接手。還是一個偶然路過的和尚,說要給她再與那名男子辦一場冥婚,方可化解。”


    “於是家裏的人連夜找來男子的家人,說明緣由,那戶人家卻遲遲疑疑,閃閃躲躲,始終不肯讓自己的兒子辦冥婚。我母親見事情有詐,一再逼問之下才知,原來書生並未死去,他隻是覺得自己科考失利無顏見鄉親父老,心上人又嫁作他人婦,一怒之下編造的一個謊言罷了。現在早已在他鄉成親,都已經有了孩子了。”


    桐魏心想,那這可就冤大發了。


    “所以,她在聽聞實情原本的真相之後無法接受變得越發兇狠?”


    孫曄的目光平靜幽遠,“我母親知曉事情到此已然無法挽迴,隻得派我大哥連夜出逃去尋了得道高人來。隻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鎮上的槐樹一夜直接全數死盡,有人逃了全都死在了半道上,消息傳迴來,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跑。”


    他微微一笑:“至於孫宅,早就成了人間煉獄。母親,父親,大哥,奴仆接連死去。隻剩下我。那山野道人告訴我,厲鬼不想殺我,但也不想放我走。他將我的魂魄生生抽出來,身體放在這個房間裏,給了我一副棺材,告訴我有朝一日,會有人來替我破了這個死局。”


    “什麽死局?”


    “找到厲鬼的屍身,殺了她,她就會魂飛魄散。”


    “你找不到嗎?”


    孫曄搖搖頭:“我曾每個白日都在這個宅子裏尋找,卻始終沒能找到。”


    桐魏腦海裏一時混亂之極,會有人來破了這個死局?是誰?是她嗎?


    “天又快黑了。”孫曄歎息一聲。


    桐魏一下子從自己的思緒裏掙脫出來,疑惑的看著孫曄,這裏明明照不進光他是怎麽知道時辰的?


    孫曄指了指腦袋:“我算時辰,走吧,再遲一點,就不好迴去了。”


    說著起身打開了房門,暮色四合,太陽最後一點光輝已經和地平線持平。


    桐魏和孫曄一並走迴去,和來時不同,她和他是並肩走著的。他們二人一個嬌美,一個清雋,並肩走在一起好似正準備進洞房的新婚夫婦。


    桐魏瞧著一路的荒涼破敗,十裏連綿的長亭走廊,雖已失修很久但仍不難看出曾經的雅致,這裏處處都彰顯著這個家族曾經的繁榮。


    桐魏走過正門的時候,發現原來自己坐著的轎子已經不見了。她喃喃道:“真奇怪。”


    “怎麽?”


    桐魏指了指庭院:“來時抬我的轎子不見了。”


    孫曄皺起眉頭,抓住她的手:“恐怕是迴去的時候被那隻厲鬼帶走了,我們進去吧。”


    桐魏心頭一跳,雙腿發軟的被孫曄托進了棺材之中。


    現在隻有這方寸之地的黑暗能給予她片刻的安寧,因這棺材是按照一人的尺寸做的,她和孫曄睡在裏麵的時候,隻能互相擠挨著,她伸出手抱住孫曄的身體。


    男人身上一股極淡的香氣鑽入她的鼻尖兒,桐魏小聲說著:“你方才和我說了那麽多,還有一點沒有和我說明白。”


    “嗯?”


    “你為什麽穿著喜服?還有我也是?我對以前的事情全無記憶,又是為什麽?”


    孫曄默不作聲,隻道:“你真的想知道?”


    桐魏點點頭,“我有權利知道。”


    “道人告訴我,厲鬼不想殺我,但她執念及其至深,若是無人和她冥婚,隻怕會攪得天翻地覆。他讓我假意和這厲鬼成親,在這宅子外布了陣法,以我為陣眼,鎮守住她,不讓她再禍害別人。”


    “可你也說過跑出去的人都死光了啊?”


    “那是從前,這裏被鎮守之後,能跑的都跑了、隻是近年來她的怨氣越發深重,宅子外的陣法也快守不住了。不願意離開這裏的,或是無法離開這裏的鎮民隻得每隔一段時間給她送來一個祭祀品,供她享用,以求平安。”


    “而你,是送來的第十個。”


    桐魏喉嚨發幹,顫聲說著:“……我?”


    “沒錯,她很想要一個人的軀殼兒,每每有新送來的女子,她都會先吸食魂魄,然後再將身體占為己用。隻是她戾氣太重,凡人肉胎根本支撐不住,所以,需要不斷的給她送來新鮮的肉-體。至於你為何會沒有記憶,我的確不知道。”


    桐魏啞然,心想這大約是因為她是外來的吧。


    “她還能吸食魂魄?那你?”


    孫曄聽出她真心的關心和焦急,拍拍她的背:“她暫且還不想殺我。”


    桐魏心電念轉,“她不想殺你,還穿著喜服,還想要擁有人的身體,難不成……她想結婚的對象又變成了你?”


    孫曄默然無語。


    桐魏卻一下子氣炸了,奶奶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男人,結果被一個女鬼糾纏了大半輩子,還害的他家破人亡,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座荒宅裏鎮守,鎮守個屁!


    桐魏恨不能立刻出去和她大幹三百迴合。


    “別衝動,她近幾年因為不斷的吸食生魂,變得尤為強大,你這樣莽撞的衝出去,隻能白白丟了性命而已。隻有找到她原先的屍身,將其毀滅,才能徹底的摧毀她。”


    “她原來的屍身你們不是已經葬了麽?”


    “後來母親派人迴去找過,墳被人從裏麵破開了。”


    桐魏渾身一抖,氣勢立刻小了三分:“那這到底是僵屍還是厲鬼啊?”


    孫曄輕笑出聲,摸著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現在別管那些,先睡吧,這棺材她一時半刻破不進來。”


    桐魏聽著孫曄空蕩的心跳聲,眼珠子直轉溜,現在破不進來?那要是再多吸幾個生魂呢?那還破不破的進來?孫曄也說過那個房間他不能久呆,若是讓厲鬼破開了這個棺材,又該怎麽辦?她心思猶如一團亂麻,一時半刻怎麽也入睡不了。


    孫曄一把抱住她,聲音清淡優雅:“我還不知你叫什麽。”


    “桐魏,梧桐的桐,魏晉南北朝的魏。”


    “好名字,睡吧,阿桐。”


    桐魏抿起嘴,黑暗中孫曄悠長的唿吸聲拂過她的發絲,若不是剛才看到了他原本的身體,她絕不會相信自己此刻抱著的是一個靈魂。


    想來是房間的影響,讓他今日疲乏了吧。


    她在黑暗中細細的描摹著他的唇線:“這幾十年,你一個人呆在這裏,很寂寞吧。”


    桐魏這麽想著摟緊了孫曄,就算是冰冷的魂魄,也能讓她感到溫暖和心安。


    棺木又一次傳來了‘咚咚’的聲響。


    ‘咚咚’


    ‘咚咚’


    一下一下,就是催命的符敲擊著桐魏的心髒,她原以為今晚自己無論如何是睡不著了。


    可最終她還是睡著了。


    不僅睡著了,她還做了一個美妙無比的夢。在夢裏,她夢見自己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霞披鳳冠,長長的嫁衣逶迤在身後,十裏長街,十裏紅妝。


    她被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娶進了府邸裏,朱欄玉鉤,富麗堂皇。有人一步一步的攙扶著她走進喜堂。


    高案之上,紅燭滴蠟,夫人和老爺端坐著,她的夫君正站在她的身旁等著和她拜堂。


    一拜,白發齊眉。


    二拜,子孫滿堂。


    三拜,夫妻和美。


    禮成,她和他今生就是夫妻了。


    高朋滿座,迎賀之聲不絕於耳。她的夫君牽著她的手入了洞房。因著他的身體不大好,所以沒有鬧洞房這一節兒。


    她緊張的坐著,幻想起自己的夫君會是什麽模樣。是病懨懨的病癆子麽?她惴惴不安,好在他沒有讓她等太久。


    大紅的蓋頭被掀開,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夫君。


    和她成親的正是孫曄,彼時他還是個十七歲的弱冠少年,兼之身體大病初愈,看著有些單薄,但君子如竹,也教她心向往之。


    瑩瑩的燭光之下,她的夫君正眉目含笑的盯著她。他生的俊俏好看,女子都猶過不及,隻是五官端正俊雅,絲毫無女子氣態。


    她看的眼睛發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兩頰緋紅。


    他慢慢的俯下身,叫了一聲:“娘子。”


    這一聲娘子驚醒了桐魏,她看著‘自己’嬌羞的伸出手,低垂著頭沉默不語,她看著孫曄褪去她紅色的嫁衣,二人雙雙撲到在大床之上。


    桐魏想要唿喊出聲,然而卻和前幾次一樣,她什麽都做不了。


    難不成,她又靈魂出竅了?


    可是這裏的一切明顯不是真的,桐魏環顧四周,發現這間房間赫然就死放著孫曄身體的那一間房。


    桐魏掙紮著想從這不真實的夢境裏醒來,隨即她覺著後脖頸一涼,眼皮睜開她正站在庭院內,眼前一張血淋淋的臉正對著她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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