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午跟著江寒走進了莊子,孟鄉一片低矮的青磚瓦房,錯落有致,比起臨淄城中的坊市也不多讓。


    他的臉上露出了沉思:“這還是那個城南最貧瘠的村落嗎?在墨家的治理下,短短幾年的時間,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田午不禁打量著前麵帶路的穿著粗布麻衣,扛著農具的江寒。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江士子,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麽胡亂穿衣,這要是在臨淄城中,一定會有貴族彈劾你的。”


    江寒微微一笑:“我墨家提倡節儉,無拘於世間禮法,若是明君,自然不會聽信小人之言。”


    “言之有理。”田午笑了笑。


    為了吸納人才,各國國君尊重士子成風,若是因為衣著怪罪人才,那這個國家不待也罷。


    一行人來到莊中最大的院子外,聽到裏麵叮叮當當的打鬥聲,原來是田玉兒在和黃渭比劍。


    疾風劍法,力量即使是速度。


    一瞬間,田玉兒青鋒出鞘,她的這一劍,快若飛光過隙。


    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刺到了黃渭的麵前。


    麵對黃渭這種一流的高手,一出手,田玉兒就已經用上了她的全力,和她最強的一劍。


    所有劍術中,她最熟悉的最強的也就是這一刺。


    “來的好!”


    看到田玉兒的一劍,黃渭握住了自己的劍,臉上露出了笑意。


    不錯,已經有了幾分劍術大成味道。


    精氣神凝成一線,一往無前的劍勢,快劍中刺的路數就是如此,狹路相逢,非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半點退路。


    黃渭手中的長劍猛然出鞘,翩翩而動,看似很慢,但是卻恰到好處地停在了田玉兒長劍的必經之處。


    “當!”


    兩柄長劍相撞,發出了嗡鳴聲。


    黃渭雖然已經白發蒼蒼,但是那長劍的路數卻完全看不到半分老者的樣子,時而大開大合,時而輕靈迅捷。


    一柄三尺青鋒並未有什麽劍招,壓得田玉兒完全喘不過氣來。


    幾個唿吸的時間,兩人就已經交錯了十幾劍。


    “喝!”


    田玉兒一聲嬌喝,長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寒光,直逼黃渭的麵門。


    這丫頭,黃渭臉上露出了苦笑。


    這是疾風劍法的脫手式,也是搏命的方法。


    “當!”


    飛劍與黃渭的長劍相撞,兩劍之間劃出了一片火花,黃渭用上了內力,田玉兒的飛劍卻也無力再續,被彈飛了出去。


    “我輸了。”


    田玉兒拱手認輸,黃渭捋了捋下巴上的長須。


    “不錯不錯,田姑娘是老夫見過劍法天賦最高的年輕人,比钜子強出不知道多少倍。”


    “咳咳咳……”外麵傳出了一聲輕咳,江寒一臉尷尬的走了進來。


    “黃前輩莫要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哈哈哈,老夫實話實說而已,在钜子麵前也是此言。”


    黃渭坦率的性子,並不會恭維的話。


    “啪啪啪。”


    田午在江寒身後拍起了手:“兩位好劍法,不知道這位老先生可是臨淄遊俠,快劍渭船夫?”


    “正是老夫。”


    作為當世一流高手,還是齊國的遊俠,田午自然聽說過黃渭的名聲。


    “钜子,這位是?”


    田玉兒把長劍收迴了劍鞘,看著田午疑惑的問道。


    “他是公子午。”江寒介紹道。


    公子的稱唿在戰國時期都是有身份的人,隻有一國國君的兒子,才有資格被成為公子。


    卿大夫的兒子,隻能被稱為君子。


    “墨家遊俠田玉兒,見過公子。”


    聽到來人竟然是齊國公子,田玉兒連忙抱拳行禮。


    “原來姑娘還與我是本家。”田午臉上的笑容更加開心。


    “五百年前都是一家。”江寒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裏麵請。”


    江寒把田午請進了正廳,沒多久,聽說江寒迴了莊子裏的庖丁風塵仆仆的闖了進來。


    “子義,剩下的麥種都按照你的吩咐,磨成了粉,這個東西要怎麽吃?”


    進了正廳,庖丁才發現廳裏還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在喝茶。


    “呦,有客人啊!庖丁見過公子。”


    泰豐樓是臨淄最高檔的酒樓,庖丁作為主管,對城中的貴族自然是非常熟悉。


    “庖主管,你怎麽在這?”田午詫異的問道。


    來到了孟鄉中,讓他吃驚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貧瘠的鄉邑變得富足,實力高強的遊俠劍客,再加上城中火的一塌糊塗的泰豐樓主管,這個小小的孟鄉,還真是臥虎藏龍。


    “不敢欺瞞公子,泰豐樓是我墨家的產業。”


    “怪不得,怪不得。”


    田午連說了兩個怪不得。


    一是怪不得泰豐樓中有那麽多新穎的菜肴,二是怪不得庖丁會出現在墨家的莊子中。


    “庖丁統領,你陪公子喝茶,我去給你們做些好吃的。”


    江寒轉身走出房間,來到了廚房裏。


    有了麵粉,最先要吃的當然就是麵條了。


    半個時辰後,江寒端著一個木盤進了大廳,大木盤上有兩個小鼎,堪比人頭大小,


    鼎邊還有幾碟小菜和幾隻小碗,碟子中裝著幾樣野蔬,小碗裏裝著蒜泥,醋,還有一種紅色的醬料聞之濃香撲鼻。


    江寒也不說話將小鼎放在田午和庖丁麵前,把小蝶中的野蔬倒在大碗裏,大碗裏寸寬的麵條蓋上綠菜白綠分明十分美觀。


    江寒再把小碗裏的蒜泥,蔥段,熬過的醋,茱萸倒進大碗,最後一小碗滾燙的菜油潑進大碗,一時間,廳中內濃香四溢。


    庖丁的喉嚨抖動,眼睛直勾勾盯著大碗。


    “子義,這是什麽?”


    江寒不緊不慢的拿著竹筷攪拌著麵條,推到了田午的麵前。


    “這是麵條,公子、庖丁統領,你們嚐嚐。”


    庖丁捧起大碗深吸一口氣,似乎陶醉其中,挑起一筷子麵條放進嘴裏,眼睛霎那間變亮,風卷殘雲。


    不一會兒,小鼎裏的麵條被一掃而空,足足兩斤重,庖丁還有些意猶未盡。


    田午的吃相就文雅了很多,不斷的咀嚼著,但是速度並不慢。


    “江士子,這是何物所做?”田午的眼睛發亮,他對吃食一向挑剔,很少有合胃口的。


    早上吃的士子雞,現在吃的麵條,都是人間美味,讓他昨天在宮中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差點兒讓他忘記自己來孟鄉是來找茬的了。


    “這是孟鄉冬種的小麥。”


    “這是小麥?”


    “沒錯,小麥用石碾磨成麵粉,加上水,就是麵條。”


    以往田午吃的麥子,都是直接蒸煮的,難以下咽,他沒想到小麥做成的麵條竟然如此美味。


    “江士子單憑這一碗麵條,就足以稱霸臨淄城中的食肆了。”


    江寒笑了笑:“公子不是有事情要詢問嗎?”


    田午一拍腦袋,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


    “我來孟鄉邑,正是為了孟鄉國人冬種的事,用江士子種田的辦法,真的能種冬夏兩季嗎?”


    江寒點了點頭:“代田法對促進畝產十分有用,但也有其弊端,那就是對牛耕和犁比較依賴,適合大規模連作。”


    田午哈哈一笑:“耕牛我大齊國並不缺,如果你這個代田法可行,我定當稟報國君,為江士子請功。”


    江寒拱了拱手:“齊國的耕牛確實不少,但是攤到每個百姓手中,還是不夠,請公子稟明國君,頒布禁止屠宰耕牛的國法,先振興農業,國家才能富強。”


    田午眼前一亮,禁殺耕牛,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在戰國時期,沒有機械的情況下,勞動力匱乏,一頭牛可以抵得上幾個年輕人勞動力。


    而且這時候經常會發生戰亂,勞動力就顯得尤其重要。


    衣食住行是人們生活必不可少的四樣東西。


    而如果勞動力不足的話,食物就會不夠。


    而食物又是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所以這就意味著,牛現在的人們是有多麽的重要。


    但是戰國時期,並沒有明令禁止殺牛的法令,最早有記載的就是唐朝不允許殺牛,而且牛都是要登記的,殺牛那就等於是犯罪。


    宋朝也是不允許殺牛,所以牛在中華的曆史上,一直都處於非常重要的地位,把禁殺耕牛的法令提前幾百年,也是大有益處的。


    “好,我自當稟明君侯,如果孟鄉明年夏種時收的粟米,不少於其他鄉邑,齊國應該大舉推行江士子的代田法,江士子大功一件,本公子拭目以待。”


    田午站起身,拱手告辭。


    “多謝江士子的款待,告辭。”


    田午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絲毫不拖泥帶水。


    江寒看著田午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沒想到自己的代田法還沒有在秦國推廣,齊國公子田午就聞風而來了。


    也罷,反正都是利於百姓的事情,在齊國先做推廣也並無不可。


    “公子午真是一個謙謙君子,有古人之風。”


    庖丁站在江寒的身邊,感慨道。


    江寒挑了挑眉毛。


    公子午?謙謙君子?你怕是不知道他以後做出來的事情。


    弑兄殺君,奪得齊國國君的位置,哪一樣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江寒搖了搖頭:“庖丁,你去叫黃前輩,徐弱和玉兒他們幾個來廳中,我去給他們下麵條。”


    庖丁舔了舔嘴唇:“我還要來一碗。”


    江寒翻了一個白眼:“兩斤麵條你都沒吃飽,你是豬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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