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不理會董鄂妙伊,手裏拿著一本西洋的書發愣,另一邊是八阿哥幫他準備的認罪折子,隻要謄寫一遍就好。


    可是他實在是不能忍,這一關鋪子,他這麵子就太不值錢了,而且最讓人鬱悶的是他完全不知道是誰背後捅的刀子。


    可是不關,背後的人恐怕是早就準備好證據了,這證據也好準備,九阿哥之前和洋人做生意本來就沒有避諱,一抓一個小辮子,到時候他不退層皮是不可能收場了。


    九阿哥拿起認罪折子想謄寫,頓了下,不行,不能認輸呢,最少他總得知道是誰搞的鬼。


    九阿哥放下折子,繼續認真思考想法子,剛才董鄂妙伊說洋人也在大清傳教……


    第二日,八阿哥又過來囑咐讓九阿哥寫認罪折子,爭取寬大處理,現在雖不說滿朝都指責九阿哥,但是一上朝,總有那麽一兩個禦史提一下九阿哥,九阿哥的風流色胚的名聲終於下去了,換成了無良商人,而皇上遲遲不處理,還不是給九阿哥台階,讓他自己人呈上認罪折子,到時候口頭說兩句這事也就過了。


    九阿哥又問了問朝上的情況,基本上直郡王和八爺一直都向著他,隻說是他手下背著他幹的,讓皇上給他時間,好像是為他好,可是這也間接承認他的錯誤了。


    倒是四爺一直說應該聽聽九弟怎麽說……


    可是他能怎麽說,怕也是一本請罪折子,要是老十在沒準還能幫忙說說話,一想到老十的性子……算了,好在老十沒在,要不越鬧越大。


    九阿哥欲哭無淚,終於晚上無奈的開始謄寫折子,他已經答應八阿哥明天去上朝了……


    要是真拖下去,萬一知道他其實是和倉津一起做洋人的買賣,那他可就真說不清了。


    董鄂妙伊見九阿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忍不住道:“若是朝廷讓通商就好了,爺就沒有這麽多事了。”


    九阿哥白了眼董鄂妙伊,道:“哪有這麽簡單,那些洋人不好好做生意,總是惹麻煩,好在也聰明,知道這處的地方官好糊弄就欺行霸市,知道這塊的管強硬就奉公守法……把咱們這打探的清楚的很……”九阿哥說著好像想到什麽了,但是還差一點……


    董鄂妙伊道:“可惜,咱們什麽也不知道,咱們要是知道了,也可以學他們。”


    九阿哥靈光一閃,終於想出主意了,隻是還要好好琢磨琢磨,就道:“咱們是大國,怎麽能做這種事?更何況那羅刹國是咱們手下敗將,還用的著學他們麽?”


    董鄂妙伊無奈的道:“我看爺拿迴來的火槍和刀就不錯。”


    九阿哥笑意更濃了,隻瞅著董鄂妙伊笑,董鄂妙伊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道:“爺,我也是瞎說,你別……”


    九阿哥一把抱住董鄂妙伊,親了兩口道:“爺的福晉就是聰明,怎麽算是瞎說了,可是都說到點上了。”說完又親了兩口,然後道:“爺去書房寫折子,今晚你自己睡吧。”說著就興奮的走了。


    董鄂妙伊無奈的看著九阿哥,她說什麽了?


    董鄂妙伊看了眼桌子上的洋人書,或許她該看看九阿哥最近都看什麽了,免得離九阿哥越來越遠,她現在都聽不懂九阿哥說的是什麽了……


    第二日早朝,照例,幾個禦史繼續彈劾九阿哥,說他欺行霸市,與民爭利,勾結洋人,私自與洋人交易。


    反正越說越厲害。


    皇上皺著眉頭聽完,看向九阿哥,就等著九阿哥上請罪折子,自己的兒子他自然是向著的,反正錢都是掙到自己兜裏,隻是他也很想知道這是誰背後慫恿的,單純來說小九鋪子關了,誰的好處最多?


    老八和老大一直都在護著小九,但是其實是邊踩邊護著,目的應該是拉攏,算是借機,應該不是他們。


    老四看著不像,表現的很中立,老三?又沒有什麽目的?莫非是太子?


    皇上又撇了眼太子,太子在這事上倒是一直沒有說話,或許是想要老九的鋪子?


    九阿哥對上皇上的暮光,並沒有看出皇上眼中的期許,而是上前一步道:“皇阿瑪,禦史大人恐怕是對兒臣開這個鋪子有誤會,兒臣開鋪子並非為了中飽私囊,而是為了探聽羅刹國的虛實,要想長期的接觸,隻有收購羅刹國守軍所帶的私貨,還請皇阿瑪明察。”


    一行話說完,所有人都不說話,吃驚的看著九阿哥,好像不明白不過是掙點私房錢養家糊口怎麽和成為細作有關係。


    直郡王看向八爺,八爺微微搖搖頭,他不知道這件事,之前他也沒有看出九阿哥有這個意圖,這個……應該是瞎編的吧……隻是八爺知道九阿哥做事向來出人意表,沒準九阿哥還真有這個想法。


    三爺站出來道:“十弟,此話怕是不大合理吧,羅刹國是我大清的手下敗將,還需打探?”


    九阿哥笑眯眯的看向三爺,道:“三哥,我之前得來的火槍、刀、鍾表,確實有優勢的地方。”


    皇上眯著眼看著笑得和狐狸似的九阿哥,問道:“這有一半都不是羅刹國的吧,據朕所知,也就刀是羅刹國所產,其他的怕是其他地方得來的吧。”


    九阿哥連忙恢複嚴肅的表情,躬身道:“皇阿瑪英明,其他有英吉利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的貨物,想那羅刹國乃大清手下敗將,卻也有可取之處,更何況其他尚且不了解的國家?兒臣願意將鋪子交給內入府,叩請皇阿瑪派人加強與諸國的接觸,絕不能做那夜郎自大之人!”說著跪下認真的給皇上磕了一個頭。


    殿內又是一片寂靜。


    八爺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咽下了。


    這話倒是說的直郡王一番熱血沸騰,便問道:“十弟的鋪子也開了兩三年吧,除了這些,還得到什麽好東西麽?”


    九阿哥看向皇上,皇上點了下頭,九阿哥站起來才對直郡王道:“說來除了鍾表、眼鏡倒也沒有什麽。”九阿哥當然不敢說火槍之類的軍火。


    彈劾九阿哥的禦史連忙道:“那這樣,九阿哥所說的探聽虛實怕也難自圓其說吧。”


    九阿哥冷笑了下,道:“想那傳教士還要用個三五年建教,發展教徒呢,多則十幾二十年,爺這兩三年的,當然比不上。那羅刹國的人又不是傻子,就問問內務府,看他們這麽多年和洋人打交道,除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可弄來新鮮東西?”


    那禦史看了下太子,低頭不敢說話。


    皇上也看了眼太子,內務府的總管可是太子的人,莫非這次事是太子針對小九?可是又為什麽針對小九呢?莫非就是為了要這鋪子?這鋪子一開始在眾人眼裏就是個賺錢的法寶,現在,又稱了竊取機密的好東西了,太子的心大了……


    太子一直都沒有說話,臉色也沒有變,心裏卻名字自己無形之中成了壞人,隻是,他不管說什麽,皇阿瑪怕是鬥會解讀成他的不忠,皇阿瑪疑心病越來越嚴重了,老了。


    皇上又看向九阿哥,心中隻覺得,現在這些小兒子們爺長大了,心中多少產生些悲哀。


    直郡王摸著下巴,道:“莫非那些傳教士成了探子?”


    九阿哥道:“這塊弟弟不敢說,隻是覺得,要是想傳什麽消息,想來是件很容易的事。”


    皇上道:“好了,這事朕知道了,胤禟你和……”說著手指在諸位皇子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指著四爺道:“你和胤禛,一起寫個關於與諸國接觸的折子上來吧。折子寫不好,照樣受罰,不要以為你隨便說個理由,這事就過去了,與民爭利總是有的。”這句話其實也不過是給那些禦史一個交代,免得別人會所他偏向兒子。


    至於要老四一同寫折子,也是給太子個麵子,老四性子比較執拗,辦事沉穩,即使與太子關係好,但是也算是個可信之人,主要是他也不覺得小九能想出什麽有用的來。


    “兒臣領旨。”


    下朝了,九阿哥抬起胳膊擦了擦汗,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還好他機智。


    直郡王走到九阿哥身旁,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道:“你小子倒是有想法。”說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太子隻是看了眼四爺,也不說什麽就走了。


    有四爺這個黑麵閻王在這,別人也不敢跟九阿哥多說什麽,因此八爺等人雖然還有疑慮,卻也都先走了。


    九阿哥隻轉身對四爺拱手,道:“有勞四哥了,有勞四哥了。”說完也走了。


    他們心裏都明白,皇上說是讓他倆寫折子,主要是讓四爺寫,因此九阿哥隻當甩手掌櫃,他迴去還要把鋪子上關於軍火和倉津的事抹平呢。


    四爺臉色更黑了,這事和他到底有什麽關係,他怎麽成為收拾殘局的人了,這樣一弄,倒好像是他和老九有關係似的,四爺想到太子看他那一眼,歎口氣,他與太子已經漸行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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