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又久違響起了一個特殊的定義的鈴聲,是麵霸。

    “嗯?!”我用了少有的接電話方式,這個接電話的方法是何南告訴我的。說是她父親就這麽冷冷的接他們電話,讓人一下就沒有了跟他說話的心情。

    “你幹啥呢?”她說話了,有點小心翼翼的。

    “你有事兒?”我說。

    “啊!那個……”她剛說半截話,我的手機突然沒電了。我換了電池往迴撥,她竟然給掛了,我打一次她掛一次。這丫頭。我隻好給她發了條短信:

    “幸福是長著翅膀的鳥,抓不住就飛了。我那天告訴你是想讓你抓住,就比如我一開始就跟所有人這麽說,抓不住就飛了。沒想到我弄巧成拙,讓你抓錯了。哈哈!”

    她沒迴。我又發:

    “你是不是覺得我突然變了?變得跟前不一樣了,我是有苦衷的。你可千萬別認為我是故意這麽對你的,我就怕你對我產生誤會,真的。”

    她迴複了:“我不會誤會你的,你挺好的。”

    “扣五分。企圖跟本公套近乎扣分。這規矩是我定的。”哈哈!

    我把她耍了,真不知道她看了那麽多遍《士兵突擊》就沒注意袁朗和許三多這段對白嘛?哈哈!有意思。她一定是氣壞了。我是一點也沒有恨她的,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嘛!畢竟他對我這一生影響還是很大的,但沒想到的是,麵霸總說俗套、俗套,可她還是在我們倆“婚禮”那天整了個俗套的對白。

    寫到這裏時,我的軍旅生活是告一段落了。四級期滿,退役了。我打了報告,想把特工也退了,總政給了答複,繼續保留我的特工身份,等有合適的一等公人選時再批準我的報告。

    今年複員的人有二十幾個,我是兵齡最老的一個。有一級期滿,有二級期滿,還有三級期滿,四級期滿的就是我。早晨起床號剛響過,其它人就都起來了。我已經不困了,可是就想在床上躺一會兒。誰也沒有打攪我。十幾年的軍齡生涯就這樣過去了,明天我再起床時,我已經不再是一個軍營中的老兵了。十幾年的軍齡生涯讓我明白太多太多的東西,讓我領略到的東西是無法說清的。無疑,我十幾年的軍旅生活收獲是無法形容的,我需要感謝的東西太多了。我起床後走進洗涮室對著寬大的鏡子,多麽熟悉的它啊!“以鏡自照見形容,以人自照見吉兇。”我一照鏡子時,總能想到這句話。想來,自己還是很愛照鏡子的,我認為照鏡子的人總能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我又是隔路的,表現在並不是按照軍容風紀要求自己,胡子總不是按照條令條例規定的來。也奇怪的是很少有人過問,我知道那是因為我是個老兵,他們是出於對老兵的尊重吧!我覺得尊重已經很讓我謝謝了,我從來都不敢去奢求尊敬的,自己覺得那是根本就用不著的,所以尊重對我來說已經叫我感恩戴德了。

    我去了趟俱樂部。我在俱樂部裏麵這走走,那走走。我十幾年的感情大部分來自於它,也多謝它這麽多年的鼎力配合。俱樂部冬天暖氣不好使;夏天又沒有空調;封閉還不好;春秋就漏雨;一年四季的往裏麵刮風,灰塵很大,我平時還疏於打掃,現在想來挺不好意思的。我一下就想起來第一次到俱樂部時的情景,那時候我才18歲,我在俱樂部轉呀轉的,非常新奇。放電影時還把電影片弄折過,多虧自己是學完放映員才來的這裏,立刻就把影片用接片膠水接上了,又繼續放,不過那時候頭上出了不少汗珠。放《鐵達尼號》那部電影時,中間出現了一段“鏡頭”,下麵的小幹部緊忙招唿我能不能快進?我實話告訴他們,電影機是不能快進的。雖然我知道隻要將電影的鏡頭蓋兒蓋上就能遮過去,但我討厭這種小題大小的作風,根本就用不著。記得有一次,三個女兵還拿著一盤碟,讓我在二樓的視頻放映廳放一下看看,在九幾年的時候,影碟機還是個稀罕物,連隊是沒有那種東西的。我說今天也不是放碟的時間啊!再說來看碟也應該連隊集體來,怎麽就你們三個?她們說,就給放一下吧!我還是比較好說話的,接過碟時,我掃了一眼碟盤的右上角有一行小字寫的是“少兒不宜”。

    俱樂部以前還有一個96年的老兵,那個時候不算老。他挺有意思,做事總窩窩囊囊的,總被科裏的幹事說,當時的科長也總說他,但凡有壞事都免不了數落他一頓,不管跟他有沒有關係。也沒有辦法,他就是這樣的人。

    我們的老班長讓他去倒垃圾,他懶的去一牆之隔的街上倒。就倒在俱樂部後麵,又怕我們的老班長發現,就掏出火機將垃圾點著了。一陣風吹過,旁邊通信科用來架線的電線杆兒被引著了。火勢唿的一下就起來了,他嚇壞了,跑到屋裏問我們老班長怎麽辦,老班長拿起電話叫來警衛排的戰士,才將火撲滅;單位給科長和幹事家分的五斤雞蛋,他要從中“抽條”,然後晃晃悠悠送到地方時,雞蛋還弄碎了不少;擦俱樂部的大玻璃,五塊玻璃沒擦完,先碎了兩塊;寫信交筆友,不想留下真名,想了兩天,憋出一腦袋汗,頭腦中就出現兩個名字,雖然不是他的,但一個是他哥的,一個是他爸的。別看這家夥這樣,還會打人。平時就總熊我,我也不能還手,因為我手忒重。他有一次竟然把我鼻子打腫了,一直到現在鼻梁還是歪的。他複員之後,有一次打電話來,我一聽就是他,就說了他的名字,他吱吱唔唔的不承認,還說自己是別人。其實,那時我就已經不生他的氣了,他隻是還沒改了他自己那種窩囊的樣子。

    俱樂部有太多的迴憶了,想想就讓我笑起來,那種迴憶是美好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可我感情是流不走了。我在俱樂部轉了一周,這摸摸,那摸摸,心情無法言表。轉身在走出俱樂部時,一陣風吹進封閉不嚴的俱樂部裏,俱樂部嗚嗚做響……

    操場上早都已經準備好了送站的車輛,車上係滿了大紅花,還有一些“歡送老兵光榮返鄉”的字樣。

    我們二十幾個老兵列隊整齊的走進操場,口號比平時要嘹亮的多。直工科長說了一些祝福的話,直工科長馬上也要提了,當年我新兵時,他在連隊當指導員。當時,他看我不順眼,當時看我不順眼的還有打字室的一個老兵,叫白軍。軍營中,名字帶軍的人真多。我當時給他們印象不好,可能是因為我說話時,連個表情都沒有,對白軍一個當了三年兵的老兵來說,那是很不自在。在那個時候,兵與兵之間的等級也很森嚴,記得我在當兵第四年時,寫過一篇貼就叫《老兵》:

    老兵

    是那天中午,新同誌來了。院裏敲鑼打鼓鬧騰了好一陣兒,接著一群老兵就七手八腳地幫新同誌搬行李。新同誌跟著前麵領路的老兵,奔各自的連隊走去。前麵的老兵看著後麵緊緊的、木訥的跟隨著的新同誌,不免顯出有些得意。應該說稍微的神采飛揚,因為他們會裝出一些老兵的架子,所以,不會在人前表現的太過火,但也難免喜形於色。

    新同誌來的第一個科目就是到飯堂吃飯。可能是中國人的傳統觀念影響,“民以食為天,吃飽吃好”。但在這兒,吃飯裏麵就有很多麻煩的說道。

    帶隊的老兵都有一副耀武揚威的感覺。喊著昨天還在別人口裏的:“1、2、3、4……”那叫一鏗鏘有力。飯堂裏,老兵因為有資格的虛榮,肚子就算兩天不吃不喝,也不會餓的,待到老兵抹嘴站起來時,新同誌還在細嚼慢咽嘴裏的饅頭。可能因為陌生,新同誌不太習慣把嘴巴張的太大,也可能剛來,不想給別人留下嘴巴大開的形象。不管怎麽說,老兵則暗自高興,有了發揮自己軍威的時候。吼聲道:“他媽的,吃飯怎麽這麽磨嘰”。

    飯後,新同誌在飯堂前站在整齊的隊列中,等著在隊列前麵,雙手插在兜裏、低頭、縮脖踱來踱去的老兵發號起駕的士令。起駕迴連的路途中,老兵會因為口號喊的不爽而喝令停下,連喊數遍,愣是把威風擺到底。

    一般情況下,新同誌剛下連,不管你隊列多好多差。都會在正課時被拉出來,不好不壞的訓練一通,姿勢本來不標準的老兵,對新同誌真是誤導,但這些都不重要,老兵隻要找到各種機會,發一下威就達到目的了。

    你會看到,老兵與新同誌相遇時,新同誌會停下腳步喊道:“班長好”。老同誌則連頭不側,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嗯!”。我kao!給人感覺好象是多大的領導。老兵在新同誌麵前,總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漫。但這種傲漫會持續在領導到來前,領導來到時,新同誌會看到一隻狗在搖尾陪笑,領導不在時,老兵會搖身一變,不可一世。

    “老兵”和“老兵”在新同誌麵前,總是表現得熟的特別熟,互相拍打,寒暄,或者相互之間胡鬧,好似要讓新同誌知道他們老兵多麽瀟灑自在無拘無束,任逍遙——我是“班長”。這種變態的虛榮有些讓人感到作嘔。老兵總喜歡對新同誌指指點點,左說右道,威風耍盡,跟他們前幾天還沒變換角色來看,簡直就是暴發戶的嘴臉。新同誌到陌生環境下,是有些懵,其實誰到了陌生的環境下都會表現得有些木訥,但不能武斷的嘲笑他們——今年的新兵真木……,繁此種種的話。如果新同誌表現的活躍一些,老兵會用不太友好的眼神兒看他們——今年的新兵真d,老兵如此這般的說。說這種話的人記性可能不太好,淡忘以前他們是什麽樣子。

    不管老兵在新同誌來到後的一段時期內會有什麽舉動,這讓人看著嘩眾取寵的裝,不會裝的太久,因為老兵裝的太累了,也該歇歇了,給自己一點時間……

    我說的不一定對。

    實際上,在這之前,我也帶過一個兵。是個98年12月入伍,那個時候剛剛進行完兵役製改革,99的兵從此就變成了二年義務期。他雖然當兵晚,但比我還大一歲,他有一個習慣,晚上睡覺時,不洗腳,那倒沒事。但腳還不時的散發出點東西來,這讓人受不了。我們兩個關係很好,就像兄弟一樣,他當了兩年兵就走了。也就是在他走了之後,連隊的指導員才對我的印象有所改觀。在他走時,他在老退伍會上做了退伍老兵代表發言,他發言後聽說很多人都哭了。因為當時我並沒去開會,所以也不知道他講的是什麽。後來有人說,講的是我和他的事。我想不出我和他生活了兩年有什麽感人的故事,隻是相處的比較融洽,沒有因為一點小事紅過臉,這可能也得算人家尊重我是老兵罷了。可當他要走的那兩天,我確實感到自己的感情真的在不住的宣泄。一直把他送到火車站那天,眼淚才算停住了。為此,還寫了幾句造作的話:

    友人離別心淒涼,

    夜晚無眠心更傷。

    夢裏相遇多情趣,

    夢醒留淚三百行。

    今天輪到我了。

    直工科長講話完畢,挨個戰士握手,深情的握著我們的手說,離開部隊之後還要好好幹。連隊的戰士們,給我們開始配戴大紅花,表示我們要光榮退伍了。接下來的一幕是讓兵人們無不動情,直逼火車送站時的離別情景。

    直工科參謀宣讀了老兵退出現役的批準文件,然後,連隊戰士就開始給我們摘下帽徽、肩章、領花……從此我們就不再是一個兵人了,也就永遠的離開了軍營。在連隊戰士們幫我們卸這些標誌時,心裏都想著慢些、再慢些,讓我好好再體會一下做個兵人的感覺吧!慢些、再慢些,寧願就停在這一刻,一直到死。孰能無情,生活了多年的軍營,早已習慣了一日的生活製度。當要卸我的肩章時,我的心裏迴想著這十幾年的軍營生活,本來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不仁,理智非常,可那一刻的真實感情讓自己覺得自己心裏原來是不堪一擊。在就要卸下我另一個肩章時,我伸手緊緊按住了那個已經不屬於我的肩章,卸肩章的戰士也已經熱淚盈眶……

    老馮說讓我跟他販水果,在沈陽這邊賣。我說我先去嚐嚐苦頭吧,想去搬家公司出出苦力,那是個體驗生活的好地方,以前就很向往的。

    我退役後,先睡了一天,第二天就在沈陽城市轉悠,很快就找到一個搬家公司。公司的負責人問了我的一些個人情況,問我幹過這一行沒?我說沒有。還問我願意不願意幹。我說,非常願意幹。他說,如果打碎、碰壞了客戶的東西,要自己掏錢賠。我說,沒問題。他很快就安排我跟一個姓張的師傅倆人一組,我和張師傅跟著一個小年輕的司機在一個貨車。

    在搬家公司幹是很辛苦的。

    我第一天跟張師傅去搬家,客戶是一個退休的老幹部,家裏全是一些玉器類的工藝品。張師傅連忙又問了我好幾遍同樣的問題,你到底幹過這個沒有?我說,沒有啊!他說,那你還是別幹了,我打電話叫別人吧!我說,沒事,沒吃過豬肘還沒見豬跑麽?放心吧!

    在我的主動應戰和勸說下,張師傅還是勉強同意了。

    搬家開始了,我小心翼翼的搬著每一件東西。這個老幹部家裏東西太多了,就是打好包的箱子都標上了“輕放”、“易碎”的字樣。那些工藝品更是萬分小心,生怕給碰了一點兒。老幹部的家住在七樓,而那邊又住在五樓。剛搬了五六趟我的汗就淌個不停,張師傅心腸挺好,連說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吧,剛幹這個身體肯定不行。我說,沒事。他說,你可別沒事,你要是不一注意給人家打了東西,麻煩事就來了。

    我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多注意,因為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剛第一次出來幹活兒就像個不頂用的家夥。可自己也深深的感覺到,搬家這一行可跟部隊中的摸爬滾打有區別,也跟外出執行任務不太一樣。純是體力活,而且還有點技巧,雖然不是太難。如果背一大堆東西,到了屋門口時不能立刻就放下,那樣直接蹲下來就容易失重而磕壞物品。有一個技巧就是在上到這一層的樓梯時,再調轉過身往樓梯下再下幾格,這樣所背的物品就與屋門口的樓梯地麵一齊,放下物品就比較安全了。我隻在第一次搬家時,就學到一點東西,自己還是蠻高興的,覺得自己這一天沒有白過。東西太多了,我們搬到中午也沒有搬完,還有不少東西沒有搬完。而我的雙腿早就亂顫起來,全靠意誌支撐著自己。當時,最想做的事就是趕快躺到床上的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吃餛飩,那有多好啊!張師傅也累的不行了,頭上、脖子上汗淌了很多。即使這樣,他還要不住的叮囑我,一定要小心啊!小兄弟,千萬別給人家把東西打破了。我心裏很過意不去,自己怎麽像個廢物似的,總是要別人多留心一點。退休的老幹部說,你們搬家搬的太慢了,早晨沒吃飯啊?

    搬到下午16點時,終於就差一個大理石雕刻的大船就可以收工了。我覺得終於可以透口氣了,我與張師傅抬著這個死重的石頭船,一步一步的往樓下走,這腿可就有點撐不住了。走到三樓時,我腿一下就聽不使喚了,左腿一彎,就單膝點地的跪在樓梯拐彎處,手中的石頭船是沒有撒手,可船中間卻磕到了樓梯扶手上。石頭船上有“一帆風順”四個字,這一磕變成了“一風順”。

    這個老幹部一看不幹了,扯著嗓子說跟我們沒完。

    “你們搬家公司到底會不會幹活?搬這麽點東西磨磨嘰嘰的不說,還把我這東西給磕壞了,你們說怎麽辦?”

    “多少錢?賠你不就得了。”我看不上這種人的嘴臉。

    “哎!師傅,您是老幹部了是不!您看我們不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您粘上您怎麽樣?”張師傅連忙唯唯諾諾的說。

    “扯淡呢!粘完還是那麽迴事麽?2000塊錢,少一分都不行。瞅你們幹這活,純是‘農民’。”

    “行2000就2000,張師傅不用求他,這錢我來出,本來也不怨你,我是自己沒幹明白。”我拉了一下還想服軟乞求的張師傅。張師傅一聽說我出這份錢,口上說著這怎麽能行,行動上也不去求這個退休老幹部了。張師傅也挺不容易的,夫妻兩個都是下崗工人,孩子又在上學,家裏就靠著他一天汗裏來汗裏去換迴的錢養家糊口供學生。我第一次與他幹活時,就發現張師傅的左手中指總是做90度彎曲狀,後來,我有一次問他是怎麽搞的?是搬家弄成這樣子的嗎?他默默的點點頭又無奈的搖搖頭,沒辦法,有能耐也不幹這個了。他說像他這樣的小傷還算是比較正常的,搬家公司的有個力工師傅,有一次在給客戶搬台球案子之前,喝了點酒,結果在搬大理石板時不慎將手中大理石滑落,砸在左腳腳麵上,前半個腳掌被壓成了肉餅,別說再幹活了,連走路不靈便了。

    後來,張師傅總是為那天我賠了那個老家夥2000塊而過意不去。我說沒事,2000塊錢對我啥事不當,買這麽個教訓不是挺好麽,幹什麽呀!都得交個學費,我這就算是躉交了哈哈!

    在我們下樓剛把這個“一風順”抬到樓下,放到花池台休息一會兒時。幾個踢足球的小孩兒,一腳把球射在了“一風順”上,這一腳還挺有勁兒,“一風順”受力一下就從花池上翻到地上,摔了個亂七八糟。

    搬家這個工作是很磨練人性子的,我原本以為當過兵的人什麽苦都能體會到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什麽工作都是無法相互代替的,就像我爹說過的:五行八作,缺一不可。

    隻是當過兵的人對什麽都無謂罷了,但是光這一點就很重要了,我還很慶幸具備了這一點。

    在搬家公司幹了三個月,我覺得自己學習的差不多了,搬家用電器的技巧都學會了,以後自己搬家,倒是會省些人力。比如說搬冰箱,最好是用軍用寬背包帶將電冰箱五花大綁,雙手拉著寬帶最得勁兒;一些雜七雜八的衣服等,最好還是能與木椅子摞在一起,然後用寬背包帶從上到下一勒,用手拉緊是不會開的。一般情況下,一天能幹兩個活兒,搬一個家30塊錢,這一天能賺到60塊錢。心腸好的東家還能管我們一頓兩頓飯,就是中午和晚上的。有的客戶,看我吃飯時特別能吃都奇怪的問我,你不像是這幹這一行的,你以前幹過別的麽?我說,我刷過廁所。我在俱樂部時確實刷過廁所,還掃過雪呢!

    有一天搬家時,讓我感歎世界真是太小了。

    這一天的東家是在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人也是不錯的,至少是挺好伺候。我正在搬東西時,聽到有人跟她說話:

    “二姨搬家啊!”這聲音悶乎乎的,這麽熟呢?

    “啊!快完事了,這兩個師傅幹活可好了。”東家說話很和氣,也是會製造和氣的人。

    倆個人說話說的很融洽,我就聽著聲音這麽熟呢?但是脖子上壓著東西,我使勁兒抬著眼皮才隻看到那個來人的兩條“大象腿”。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送到樓上又火速的跑到樓下,一邊擦著滿臉的汗珠一邊盯著那個來人。那個來人是背對著我,其實,這就足夠了。來人那鳥窩兒似的頭型加上那闊似坦克的背影讓我非常親切,甚至心裏都有一股許久的暖意。我這麽直勾勾的站在那時,引起房東的注意,房東奇怪的看著我。與此同時,她也迴過頭來想看看是怎麽迴事,當她迴過頭時,她原本笑著咧開的嘴,一下就變成了扁o型。

    我極其禮貌的笑笑,又繼續幹自己的活了。

    幸福是長著翅膀的鳥,抓不住就飛了。我曾經這樣危言聳聽。對別人危言聳聽是我的習慣。

    在搬家公司我幹的比較熟絡時,我又把目標瞄向了建築工地的力工。

    同樣,並沒費什麽事,我直接找到一個姓張的小包工頭,就找到一份扛水泥的差事。他給我的活也很簡單,隻要把離工地稍遠的那一堆堆的水泥扛過來即可。一堆水泥是3元。我瞅了一眼,那一堆的水泥,也沒含糊,直接就去一袋袋的扛起來。這裝水泥的袋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研究的,往肩膀一扛時就不時的有點兒水泥沫會滲出袋子,飛散在我臉上、身上,不一會兒就成了泥人。本來我胡子就很重,這下子就像掛了一層灰霜一樣,煞是好看。我扛一會兒,就像繭蛹似的活動活動腰,這一舉動倒引來工地師傅們的駐足觀看,而且一邊看,還一邊把嘴裂開,把牙露出來笑了。好信兒的人,都過來問我是不是不常幹這著活?是不挺累?我說,這叫保健健身運動,對身體的好處是大大的。並告訴他們,經常勞累,要適時的做一些活動來調節一下身體。既能緩解身體壓力,又能以更好的身體狀況投入到勞動中,這叫什麽來著?叫雙贏,也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他們這些師傅聽後,笑的更歡了。我是不會那麽簡單就善罷甘休的,每天有空時就給他們苦口婆心的講身體是要保護好的,活固然要幹好,但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平時在大街上也應該能看到有些商場和飯店、理發店等地方都讓職員出來做做運動操什麽的。

    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的積極倡導下,從最開始的我單槍匹馬的做運動,到後來的一個兩個人,再到後來大部分人都覺得在幹活期間活動一下身體是非常必要的。上百的工人師傅們,在工地裏活動身體,這場麵也挺壯觀。

    晚上,我又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師傅們,好好洗個漱睡覺是很解乏的,要不滿屋的臭腳味也不文明啊!起初這些師傅都挺懶,沒人願意動彈,我是有辦法的。我就唱歌,我唱的雖然還是比較好聽的,可在睡覺時聽就是噪音。這些師傅睡不著,氣的就起來跟我理論,我才不怕呢!一個人過來,我輕輕一出手,人就被我放倒了,不服過來再撂倒。二個人過來,我也不當迴事,三下五除下,二個人就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後來五六人一起來,我也沒當幹糧。論幹體力活,這些師傅一個能頂我好幾個,可動手動腳他們就差多了。看來還真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哈哈!到最後,他們被我收拾的滿身是汗,不去洗漱都不成了。

    那一天,我又領著一群師傅在工地上做活動身體的運動。我正打算一會兒在搬完這一堆水泥後,去跟別的師傅學學別的活,算長長見識,誰讓我這麽好學呢!

    我們那個小包公頭過來叫住我,告訴我要給我結賬,讓我走人,說是老板的意思,因為我的一些舉動已經影響到了工程進度……我一聽,真是開玩笑,不過用不著去計較那些沒用的事兒了,我在這個工地呆的時間也不短了,也該走了。我走後,活動身體的事也不了了之,晚上洗漱的事估計也沒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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