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暫時居處的地方也很近，在西六宮的長春宮。這時候她在炕床上圍著錦被，嗑著瓜子，吃著各樣蜜餞。室裏的條案、桌幾上擺著盛蜜餞和幹果的食盒，盒內分為蜜金秸、蜜橄欖、桃脯、杏脯、蜜山楂等；而幹果、硬果則是加糖製成的鬆籽糖、芝麻糖、花生糖、核桃粘、玫瑰糖、桂花糖等。光緒朝國家財政已經窮得脊梁貼肚皮，皇後死擺譜，執意要宮裏仍然按皇朝以前的規製擺設。
“她去幹什麽了？”
“稟皇後，奴才打聽壽安宮的梨老丫，說是代皇上送東西。是治病的。那個珍小主自己給送的稀肉泥。”
皇後“啐”一口咒罵把瓜子皮吐到炕下，略翹的嘴唇不住囁嚅著，眼圈一紅。金大萬趕緊低下頭去，胳膊肘裏包幾張紙的忘了放到門外，隻好盡量往後夾緊。眯眼青近視眼，還在呆呆地瞅。皇後抓起一把瓜子揚到他臉上，眯眼青嚇得撲嗵跪地，虧得今天膝蓋包了兩層狗皮子。皇後跳下炕來，瘦細的連動設施狠狠踹了他好幾腳，光腳站到窗前，牙齒亂咬。憋了會兒，放聲大哭起來。
“皇後，您穿上鞋，別涼著了。”一邊宮女過來，戰戰兢兢地說。
“你，”皇後指著金大萬的頭，“能幹個什麽！叫你盯那姓文的，兩個都摔溝裏。”其實是上次金大萬迴來撒謊，說文廷式跑進西什庫教堂去了，跟洋人有一腿。他們在大煙館裏並沒傷到筋骨，迴來衣裳一遮什麽也看不出來。皇後這時一生氣記錯了。“再去打聽，有什麽事立即迴來告我！”
金大萬趕緊領著眯眼青溜之乎也。一到長春宮外，覺得自己就跟孤魂野鬼似的，不知鑽到哪裏去。金大萬圓頭大臉，走起路來虎虎有氣，那雙金魚眼象小探燈似的，真是可惜了這副尊容。鬼鬼祟祟來到瑜妃住的地方，珍嬪沒在那兒；到永壽宮？那兒可是宮禁最嚴的地方，再說按金大萬的智慧也不能隨便在那兒露麵哪——也不知道珍嬪對他們起了疑心沒有。兩人斷了線的風箏似的亂走，到了紫禁城最西南角的南薰殿。這個殿是供放曆代帝、後畫像的，再往南是一大排燈籠庫，不逢年過節根本沒人來。兩個太監蹲在南薰殿西院牆下，望著高高的城牆發呆。
“唉，幹這種奴才，倒了血黴了。”金大萬上次在煙館被打掉威風，變得灰心喪氣，說話也和氣些了。
“不過也能出來玩玩，——關鍵看跟誰了。”
“啥意思？”
“你瞧瞧人家李總管，崔二總管……”
“叫他崔玉貴！”
“還有皇上養心殿裏的田福印，聽說上次把那個苟太監一揍，倒跟李總管搭上關係了。我看過他膝上圍的那條金絲猴皮護膝，就是李總管給的。冬暖夏涼，即使在河灘子上下跪，水不浸石不硌，那叫舒服。”
“你懂個屁。李蓮英那是輕易給人東西的？那是個狗x，隻放進不放出。你呀，隻見賊吃食沒見賊挨打。”
“哎呀呀你能的。——還有珍主兒的總管高萬枝，那腰也直多了。跟著到養心殿，也跟著得賞呢。就咱，光葫蘆抹瓢，啥也沒有。啊，是了，你倒是能靠上個對食的，比爺我有出息。”
“你狗屁爺！你爺，我他媽外公了。”金大萬心裏更憋氣，頭一弓轉到一邊，不理眯眼青了。過了會兒，突然迴過頭來道：“噯，正經的，弄點錢花花才是個理。”
“怎……麽弄？”
“李蓮英弄錢，一是收門包，這是小頭，細水長流的；一個大頭，賣官！”
“唔？”眯眼青沒事就瞅那幾本破書，對這事並不知情。
“這家夥從去年開始幹這買賣的。皇上不是大婚麽，太後修頤和園，二塊事都他把著，錢進錢出，那油水！混得人多了，發現了這條道。據說呀，”他朝眯眼青招招手，讓他把耳朵靠過來，“是西邊白雲觀有根線。”
“怎麽……線法？”
“誰要買官，找那觀裏的老道。老道把事探明白了，進城告訴李蓮英。”
“李蓮英再找皇上？”
“迂！那不找頭砍！”
“你，別亂白活。官差讓誰幹，不都皇上那兒把著？除非，把皇上那個印偷出來。”
“找死！你想想，李蓮英依靠的是誰？——太後！”
眯眼青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官大奴大。這麽說，太後也一塊幹？”
“哼，太後哪那麽笨。她就是知道幹這個，李蓮英也得拐著彎不讓太後這麽想。裏麵學問大了。”
“怪不得這猴子能混大呢。……喂，金班，咱要不也找找皇後，幹上兩票子？”
金大萬巨嘴一咧，腦袋直晃。“沒看著皇上那兒誰最受寵？誰受寵誰就是皇後。咱那皇後，切！”
“幹奴才，還得跟著老太後。雖然嚴了點，可有熬頭。今年春，她那兒去了個紅人，知道不？”
“不就那個寇連材？他媽的，交運了！進宮才兩月，在東夾道打雜，老太後一眼看上，成梳頭太監了。”
“關鍵是管錢，都由梳頭太監兼著。 你不是還當過他師傅？”
這話讓金大萬勃然大怒，“滾你媽的！不知道的瞎咧咧。”他真當過寇連材師傅，想想當初一個勁糟踐他，真後悔。寇連材學問很好，那時一見他拿書就揍。
兩個突然不再說話，後背倚著牆，找根草棍剔牙，望著城牆西南角上的角樓默默遐思。
“老金，小主一搬到永壽宮，咱幹這事老別扭了！”
“說點高興的。你不是老想找個對食的？我倒有個人選。”
“誰？”眯眼青一骨碌坐起來，眼睛幾乎貼到金大萬鼻子上。
“景仁宮那邊，有個外牆縫塞個東西，永壽宮誰敢開縫子？
“是了，老常時間沒見著她了。這妮子，真他媽水靈得可以。”眯眼青咽下一口唾沫。“你剛才說那人是誰？”
“你？”
“不是，是咱的金班，好金班，快說說吧。”
“伺候我兩泡子，再喝壺酒。他媽的，”金大萬思緒在別處，“人挪活，樹挪死。”
“操。”當太監的開得微薄月錢，平常省吃儉用以謀老。眯眼青心裏暗罵，“以為我不會找？我他媽也看上人了。”
“他娘的，昨晚一夜沒睡好。”金大萬跟人賭錢，輸了不少。
“嘿嘿，”眯眼青一笑起來象個盲人似的，故意打叉，“有個大閨女陪著，睡不好也香啊。”
“也就那樣兒。沒‘對食’的時候，想；吃上了，哼。”
對食，就是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好上，那情形介於戀愛與定親之間。這兩廂一般家道敗落，或是羞於見祖，因此常常搭夥，尋點快樂。然而一般隻一起吃飯，尚不包括共寢。其實太監雖然去了卵與勢，沒了性功能，但性欲望依然存在。因為從生理上講，性腺仍在；從心理上講，人成熟後也不就為那事？眼前心裏燃的都是那幹柴烈火。宮廷裏年輕俊秀，尤其保留部分性功能的太監，不僅宮女喜歡，嬪妃們也愛。清人呂輔卿在《河間見聞錄》中寫：“太監在宮闈中，常與嬪妃相通。其閹割未盡者又能歡娛，嬪妃爭相羅致。”當然這是極少的一部分。至於太監和宮女這種關係，後妃們不僅不責難，還會鼓勵。因為宮女就是潛在的嬪妃，皇帝一寵幸就會躍上龍門，後妃們樂得讓她們跌進深淵。而且，後妃們還依靠太監，尤其在“召幸”上，因為敬事房太監分管皇帝的性生活。對食後，彼此情投意合會結成進一步關係，叫做“菜戶”。太監、宮女共同生活，既食且寢，如同夫妻，具有穩定性。如果一方先去，另一方常常會守節，不再另配。
“……唉。我要能有個女人睡睡，也不枉受這些苦。”說著眯眼青嘟噥起來，“奴才的耳朵是給主子擰的，屁股是挨打的，膝蓋是下跪的，眼是瞅著給主子幹事的……”
“你呀，逢初一十五多給殿神上上貢吧。喂，老眯，刷過茬子沒？”
茬子，就是閹割留根太長，勃起還會鼓起一塊，再挨一刀。內務府三五年給太監驗一次身，叫“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茬子長的在劫難逃。
“我啊，就是刷那一下茬刷壞了。比第一次還疼。正他媽的天熱，口子爛了，爛到裏邊，好歹撿了條命。尿尿隔老時候才能淌出來，不尿又關不住門。你呢？”
“我割第一刀的時候多給了銀子，割得正好。”
眯眼青仰天長歎，“唉，命啊！老萬，你就是命好啊。我那會兒倒差點兒跟一個女的好上，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完了。”
“你說那個大傻二是吧？嗨喲，找她還不如不找，又胖又醜又笨又髒又不會過日子。那不跟老歪頭了，這時候一塊兒住寺廟呢。聽說，老歪頭有一次病了，屎糊頭上她都不會收拾，你還感歎個啥？”
“哎呀，你這個人，畢竟初戀嘛……”眯眼青觸動了情絲，有些神魂顛倒。“怎麽說有比沒有強。寡婦院裏那些主兒，夜夜抱個枕頭，也不知急成什麽樣兒呢。”
“枕頭？哼！自有家什解乏兒，手指頭也行呢。”
眯眼青卻沒聽見，他一門心思想著下麵的事。“老萬，給咱說說，都怎麽睡那女的？”
“滾你娘的，蹬鼻子上臉了。”
“她去幹什麽了？”
“稟皇後，奴才打聽壽安宮的梨老丫，說是代皇上送東西。是治病的。那個珍小主自己給送的稀肉泥。”
皇後“啐”一口咒罵把瓜子皮吐到炕下，略翹的嘴唇不住囁嚅著，眼圈一紅。金大萬趕緊低下頭去，胳膊肘裏包幾張紙的忘了放到門外，隻好盡量往後夾緊。眯眼青近視眼，還在呆呆地瞅。皇後抓起一把瓜子揚到他臉上，眯眼青嚇得撲嗵跪地，虧得今天膝蓋包了兩層狗皮子。皇後跳下炕來，瘦細的連動設施狠狠踹了他好幾腳，光腳站到窗前，牙齒亂咬。憋了會兒，放聲大哭起來。
“皇後，您穿上鞋，別涼著了。”一邊宮女過來，戰戰兢兢地說。
“你，”皇後指著金大萬的頭，“能幹個什麽！叫你盯那姓文的，兩個都摔溝裏。”其實是上次金大萬迴來撒謊，說文廷式跑進西什庫教堂去了，跟洋人有一腿。他們在大煙館裏並沒傷到筋骨，迴來衣裳一遮什麽也看不出來。皇後這時一生氣記錯了。“再去打聽，有什麽事立即迴來告我！”
金大萬趕緊領著眯眼青溜之乎也。一到長春宮外，覺得自己就跟孤魂野鬼似的，不知鑽到哪裏去。金大萬圓頭大臉，走起路來虎虎有氣，那雙金魚眼象小探燈似的，真是可惜了這副尊容。鬼鬼祟祟來到瑜妃住的地方，珍嬪沒在那兒；到永壽宮？那兒可是宮禁最嚴的地方，再說按金大萬的智慧也不能隨便在那兒露麵哪——也不知道珍嬪對他們起了疑心沒有。兩人斷了線的風箏似的亂走，到了紫禁城最西南角的南薰殿。這個殿是供放曆代帝、後畫像的，再往南是一大排燈籠庫，不逢年過節根本沒人來。兩個太監蹲在南薰殿西院牆下，望著高高的城牆發呆。
“唉，幹這種奴才，倒了血黴了。”金大萬上次在煙館被打掉威風，變得灰心喪氣，說話也和氣些了。
“不過也能出來玩玩，——關鍵看跟誰了。”
“啥意思？”
“你瞧瞧人家李總管，崔二總管……”
“叫他崔玉貴！”
“還有皇上養心殿裏的田福印，聽說上次把那個苟太監一揍，倒跟李總管搭上關係了。我看過他膝上圍的那條金絲猴皮護膝，就是李總管給的。冬暖夏涼，即使在河灘子上下跪，水不浸石不硌，那叫舒服。”
“你懂個屁。李蓮英那是輕易給人東西的？那是個狗x，隻放進不放出。你呀，隻見賊吃食沒見賊挨打。”
“哎呀呀你能的。——還有珍主兒的總管高萬枝，那腰也直多了。跟著到養心殿，也跟著得賞呢。就咱，光葫蘆抹瓢，啥也沒有。啊，是了，你倒是能靠上個對食的，比爺我有出息。”
“你狗屁爺！你爺，我他媽外公了。”金大萬心裏更憋氣，頭一弓轉到一邊，不理眯眼青了。過了會兒，突然迴過頭來道：“噯，正經的，弄點錢花花才是個理。”
“怎……麽弄？”
“李蓮英弄錢，一是收門包，這是小頭，細水長流的；一個大頭，賣官！”
“唔？”眯眼青沒事就瞅那幾本破書，對這事並不知情。
“這家夥從去年開始幹這買賣的。皇上不是大婚麽，太後修頤和園，二塊事都他把著，錢進錢出，那油水！混得人多了，發現了這條道。據說呀，”他朝眯眼青招招手，讓他把耳朵靠過來，“是西邊白雲觀有根線。”
“怎麽……線法？”
“誰要買官，找那觀裏的老道。老道把事探明白了，進城告訴李蓮英。”
“李蓮英再找皇上？”
“迂！那不找頭砍！”
“你，別亂白活。官差讓誰幹，不都皇上那兒把著？除非，把皇上那個印偷出來。”
“找死！你想想，李蓮英依靠的是誰？——太後！”
眯眼青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官大奴大。這麽說，太後也一塊幹？”
“哼，太後哪那麽笨。她就是知道幹這個，李蓮英也得拐著彎不讓太後這麽想。裏麵學問大了。”
“怪不得這猴子能混大呢。……喂，金班，咱要不也找找皇後，幹上兩票子？”
金大萬巨嘴一咧，腦袋直晃。“沒看著皇上那兒誰最受寵？誰受寵誰就是皇後。咱那皇後，切！”
“幹奴才，還得跟著老太後。雖然嚴了點，可有熬頭。今年春，她那兒去了個紅人，知道不？”
“不就那個寇連材？他媽的，交運了！進宮才兩月，在東夾道打雜，老太後一眼看上，成梳頭太監了。”
“關鍵是管錢，都由梳頭太監兼著。 你不是還當過他師傅？”
這話讓金大萬勃然大怒，“滾你媽的！不知道的瞎咧咧。”他真當過寇連材師傅，想想當初一個勁糟踐他，真後悔。寇連材學問很好，那時一見他拿書就揍。
兩個突然不再說話，後背倚著牆，找根草棍剔牙，望著城牆西南角上的角樓默默遐思。
“老金，小主一搬到永壽宮，咱幹這事老別扭了！”
“說點高興的。你不是老想找個對食的？我倒有個人選。”
“誰？”眯眼青一骨碌坐起來，眼睛幾乎貼到金大萬鼻子上。
“景仁宮那邊，有個外牆縫塞個東西，永壽宮誰敢開縫子？
“是了，老常時間沒見著她了。這妮子，真他媽水靈得可以。”眯眼青咽下一口唾沫。“你剛才說那人是誰？”
“你？”
“不是，是咱的金班，好金班，快說說吧。”
“伺候我兩泡子，再喝壺酒。他媽的，”金大萬思緒在別處，“人挪活，樹挪死。”
“操。”當太監的開得微薄月錢，平常省吃儉用以謀老。眯眼青心裏暗罵，“以為我不會找？我他媽也看上人了。”
“他娘的，昨晚一夜沒睡好。”金大萬跟人賭錢，輸了不少。
“嘿嘿，”眯眼青一笑起來象個盲人似的，故意打叉，“有個大閨女陪著，睡不好也香啊。”
“也就那樣兒。沒‘對食’的時候，想；吃上了，哼。”
對食，就是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好上，那情形介於戀愛與定親之間。這兩廂一般家道敗落，或是羞於見祖，因此常常搭夥，尋點快樂。然而一般隻一起吃飯，尚不包括共寢。其實太監雖然去了卵與勢，沒了性功能，但性欲望依然存在。因為從生理上講，性腺仍在；從心理上講，人成熟後也不就為那事？眼前心裏燃的都是那幹柴烈火。宮廷裏年輕俊秀，尤其保留部分性功能的太監，不僅宮女喜歡，嬪妃們也愛。清人呂輔卿在《河間見聞錄》中寫：“太監在宮闈中，常與嬪妃相通。其閹割未盡者又能歡娛，嬪妃爭相羅致。”當然這是極少的一部分。至於太監和宮女這種關係，後妃們不僅不責難，還會鼓勵。因為宮女就是潛在的嬪妃，皇帝一寵幸就會躍上龍門，後妃們樂得讓她們跌進深淵。而且，後妃們還依靠太監，尤其在“召幸”上，因為敬事房太監分管皇帝的性生活。對食後，彼此情投意合會結成進一步關係，叫做“菜戶”。太監、宮女共同生活，既食且寢，如同夫妻，具有穩定性。如果一方先去，另一方常常會守節，不再另配。
“……唉。我要能有個女人睡睡，也不枉受這些苦。”說著眯眼青嘟噥起來，“奴才的耳朵是給主子擰的，屁股是挨打的，膝蓋是下跪的，眼是瞅著給主子幹事的……”
“你呀，逢初一十五多給殿神上上貢吧。喂，老眯，刷過茬子沒？”
茬子，就是閹割留根太長，勃起還會鼓起一塊，再挨一刀。內務府三五年給太監驗一次身，叫“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茬子長的在劫難逃。
“我啊，就是刷那一下茬刷壞了。比第一次還疼。正他媽的天熱，口子爛了，爛到裏邊，好歹撿了條命。尿尿隔老時候才能淌出來，不尿又關不住門。你呢？”
“我割第一刀的時候多給了銀子，割得正好。”
眯眼青仰天長歎，“唉，命啊！老萬，你就是命好啊。我那會兒倒差點兒跟一個女的好上，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完了。”
“你說那個大傻二是吧？嗨喲，找她還不如不找，又胖又醜又笨又髒又不會過日子。那不跟老歪頭了，這時候一塊兒住寺廟呢。聽說，老歪頭有一次病了，屎糊頭上她都不會收拾，你還感歎個啥？”
“哎呀，你這個人，畢竟初戀嘛……”眯眼青觸動了情絲，有些神魂顛倒。“怎麽說有比沒有強。寡婦院裏那些主兒，夜夜抱個枕頭，也不知急成什麽樣兒呢。”
“枕頭？哼！自有家什解乏兒，手指頭也行呢。”
眯眼青卻沒聽見，他一門心思想著下麵的事。“老萬，給咱說說，都怎麽睡那女的？”
“滾你娘的，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