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帳內也不知誰說了什麽話語,右賢王唿廚泉蹭得站起,竟敢指著董卓怒吼。


    “我匈奴五千兒郎為國奮勇廝殺,你們卻在背後捅刀子——”


    董卓咂巴了兩下嘴角,心下卻嘀咕小混蛋太狠了,幾十萬西河郡、上郡匈奴逃出來的僅有四五萬人,或許逃難的一路都是難行山嶺,逃難時也太匆忙,不僅四五萬人沒有了牛羊,能夠湊出的騎兵也不足五千人,但不管怎麽說,心下暗自嘀咕,他人當麵指著自己鼻子,那也甭想讓征戰了二十年的老將給了好臉色。


    “哼!”


    “臨洮人都知道虎娃護犢子,高公公再如何不好,那也是董部義從大長使,殺了虎娃的使臣……真當咱臨洮人好欺負?”


    “你……”


    “哼!”


    唿廚泉大怒,董虎卻冷哼別頭。


    “咱可警告你,這裏可還有虎娃的五千幼軍騎,他們可不是咱這麽好說話,激怒了他們……照樣也能在你臉上烙字、蓋大印!”


    “老賊……”


    唿廚泉大怒,皇甫嵩忙將暴怒的匈奴小將拉住,別人不知道董部義從的無法無天,他皇甫嵩能不知道嗎?


    董卓眼光掃了一眼,冷哼一聲。


    “別以為咱臨洮人不講規矩,虎娃事前肯定是警告過你們的,你們自己非得找死,那也別怪他人砍腦袋!”


    董卓對董虎的性子極為了解,皇甫嵩眉頭微皺,正待開口時,一名小將急匆匆走入,向著主座上的張溫抱拳一禮。


    “大人,董從事有事要尋董中郎。


    眾人皆是一愣,董卓眉頭不由皺了下,正待擺手不耐煩拒絕,張溫卻點頭開口。


    “將董從事請進來。”


    “諾。”


    入帳小將抱拳退了出去,不一會就又領來董嗣忠和一不認識小將眾人皆是一愣,但徐榮瞳孔猛然一縮,走到董卓耳邊一陣低聲細語,董卓神色瞬間鄭重。


    張遼經曆的事情還是少了些,重要信件哪裏會當眾送上的?隻見他來到董卓麵前,從懷裏拿出一封頗為厚實的信件。


    “小將張遼,見過董中郎。”


    張遼將一封信件送到董卓麵前,董卓想也未想拿著信件就要收入懷裏……


    “董中郎,張小將軍是董都尉身邊之人,不會是董都尉送來什麽重要消息吧?”


    董卓轉頭看向皇甫嵩,愣了一下,就又明白了皇甫嵩是前往過一趟河套三郡的。


    “嗬嗬……”


    “虎娃整日混賬胡為,咱若一眼看不到他,那小子一準給咱惹出麻煩來!”


    說著,董卓又指向怒目而視的於夫羅、唿廚泉兄弟,不屑笑了笑。


    “就比如這美稷匈奴,咱就一眼沒看到!虎娃就能一舉幹掉了整個美稷匈奴,也給咱惹了老大的麻煩來!”


    什麽樣的將領帶什麽樣的兵,董卓最初是跟著段熲混事的,曾任職過雁門廣武令,防禦的就是匈奴人,根本不在乎董虎捅不捅美稷單於庭。


    張溫笑道:“董都尉年歲雖不足些,但卻極為熟稔軍陣,既然送信與董中郎,很可能是與眼前朝廷困局有些關係,何不當眾一觀?”


    眾人說話時,張遼冷汗直流,他算是明白自己做了蠢事,也不敢多言,默默抱拳站在徐榮身邊,而徐榮隻是輕拍了他兩下肩背,什麽話語都未說。


    董卓眉頭微皺片刻,微笑搖了搖頭,但還是當眾拆開了信件……


    “嗯?”


    董卓輕嗯了聲,又一臉怪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張溫,看向皇甫嵩、袁滂……就連孫堅、公孫瓚也是看了一眼,眼中頗為怪異,但他什麽都沒說,而是繼續翻看下麵的信件,瞳目中陡然一凝,大手一抖,但下一刻,他又狠狠甩了兩下手裏信件,這才“吭吭”兩聲,繼續翻看信件……


    董卓從中抽出數頁紙張塞入懷裏,嘴裏卻輕聲歎息。


    “渾小子雖渾卻也有些見識,但諸位還是莫要觀看了,若是觀看了,肯定惱怒不喜的……”


    皇甫嵩心下沒由來的一陣心髒狂跳,不等他人開口,搖頭歎息。


    “董都尉言語有時是……是偏激了些……”


    張溫眉頭微皺,又是一笑。


    “聽著董中郎話語……董都尉好像對我等頗為不滿。”


    董卓看著張溫數息,又看向皇甫嵩,看向所有人,臉上神色更加怪異,這也讓皇甫嵩更加不安……


    “沒什麽,虎娃一個娃娃哪裏知道各位的難處,胡言亂語而已,說張太尉不夠資格做統帥,說皇甫將軍沒資格做大將,說咱們都是一群枉顧天下、社稷安危的混蛋,全都是誇誇其談的酒囊飯袋……”


    “什麽——”


    渾身綁著一圈圈繃帶的孫堅猛然怒起,董卓卻隻是抬了下眼皮,知道這家夥命大,身上挨了好幾箭矢、刀傷,竟還能活了下來。


    “孫堅,孫文台……你還別不服氣,虎娃雖遠在千裏外,雖說了些混賬話語,但有些話語卻又讓人無法辯駁。”


    董卓不屑笑了笑。


    “前軍四萬,你孫文台是在榆中塞下兵敗的,這點沒錯吧?”


    “中軍五萬,趙長使你是在襄武全軍覆沒,被那邊章俘虜的吧?”


    “後軍三萬,由咱親自統領。”


    董卓沒有看向前、中兩軍統帥,而是看向參軍孫堅,看向被邊章俘虜又放迴的長使趙岐,嘴角更是不屑微翹。


    “前軍與中軍相隔多遠,步卒行軍需十日,前軍與後軍相距半個月,虎娃說,身為一軍將領,前中後三軍竟脫節十餘日的距離,四萬遭遇十萬大軍圍攻,你們憑什麽就認為能夠穩勝賊人?”


    “不能穩勝賊人,卻讓三軍脫節至此,拿兵卒性命視作兒戲,不是無腦之人,就是立功心切的蠢貨,無論是何種理由,此等將領都沒資格統兵帶將。”


    眾人大驚失色,董卓不屑抬了下眼皮。


    “黃巾賊隻是些被人蠱惑的農夫,虎娃領兵入中原時,所領僅一萬屯田卒和五千臨洮鄉民,前往雁門郡時是多少人,二十五萬!與這樣的農夫廝殺,即便功勳再大,水分也不知大了多少。”


    董卓抬眼看向皇甫嵩,一臉的淡然。


    “他人未在涼州待過,不知道涼州的事情也就罷了,皇甫將軍難道也不知?不知道每一次羌人造反都會劫掠涼州漢民村寨,都會劫掠各郡縣,涼州漢民與中原老實漢民相比如何?”


    “那些羌人每每劫掠遠比中原農夫更加兇悍的涼州漢民,你們憑什麽就認為!十萬涼州賊人會打不過四萬的你們?”


    “單個賊人與咱們單個兵卒生死搏殺,死的肯定是咱們的兵卒,兵卒戰力不行,兵卒數量不如對方……”


    “先是十萬賊軍戰四萬我軍,前軍大敗,十萬再戰士氣崩散的我軍五萬,再次大敗!”


    董卓輕聲歎息道:“前、中、後三軍脫節至此,一軍遭遇危險,他軍想救亦難,最後就是一敗再敗……這不算最嚴重的事情,最嚴重的是什麽?是咱的後軍!”


    “我軍尚未清理掉後麵的賊人,十餘萬大軍便殺入了涼州,一旦咱的後軍完了,賊人就堵住了渭水道路,後軍全軍覆沒,十餘萬大軍退路斷絕,軍卒恐慌崩散,那就是大敗,就是全軍覆沒!”


    “十餘萬大軍全軍覆沒,長安三輔有兵卒嗎?雒陽帝都有兵卒嗎?有抵擋十餘萬涼州賊人的兵卒嗎?”


    董卓抬眼看向手腳顫抖的張溫,看向蒼白若死的皇甫嵩……


    “沒有!”


    “一旦我後軍三萬卒全軍覆沒,再沒了兵卒可以阻擋十餘萬賊人,十餘萬賊人會肆虐整個關中三輔,會殺入雒陽……”


    董卓沒有看向麵色蒼白的眾人,輕笑歎息……


    “當年參狼羌狼孟領兩千賊人殺入臨洮,虎娃手裏有兩千雇傭軍,一千留在城內,由我兒董瑁、大將華雄統領,虎娃親領千人居於外,虎娃與我兒說了很清楚,他可以戰死野外,但居於城內千卒不能妄動。”


    “因何?”


    “蓋因臨洮城若失,即便虎娃宰了那狼孟,即便勝了也是輸,因為那狼孟會把臨洮百姓屠戮一空。”


    “虎娃領萬人奪榆中、勇士兩城時,亦是如此,虎娃可以領五千騎戰死野外,但榆中、勇士兩城不能丟,一旦兩城丟失,賊人就能北上走黃河入安定郡,就可直接殺入漢陽郡,或攻入隴西郡,榆中、勇士兩城不失,賊人就隻能躲在金城塞,賊人就隻能躲在河西岸。”


    董卓看了眼信件,不屑將信件當眾甩了甩。


    “虎娃一個娃娃,都知道臨洮之重,知道榆中、勇士兩城之重,諸位卻因些許功勞而不顧三輔安危,不顧天下安危……”


    “嗬嗬……”


    董卓又抬眼看向於夫羅、唿廚泉兄弟,冷哼不屑。


    “原本咱以為虎娃屠了你們匈奴人,是因為你們殺了董部義從的大長使,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虎娃是河湟羌王,你們殺他的大長使,那就是你們匈奴人在向河湟羌宣戰,他屠了你們,那也是你們活該!”


    “原本咱就以為虎娃就這一個目的,卻不想虎娃屠了你們,是因為……你們越線了,覬覦你們不該覬覦的東西!”


    董卓不屑冷哼。


    “哼!”


    “晉國公主……覬覦整個並州?就憑這一點,虎娃就足以屠光你們!”


    於夫羅、唿廚泉麵色狂變,正待開口,董卓搖了搖信件,臉上不屑更加濃重。


    “不要狡辯,今日你們或許不會覬覦並州,但你們的族人卻侵入了河套三郡,卻劫掠了定襄、雁門郡!”


    “今日你們人丁少,可以與咱說你們不會,但你們人丁多了呢?你們敢保證你們的子孫不會覬覦‘晉王’兩字?陛下今日以晉國公主許你們,他日你們就能以此為由,侵占整個並州!”


    “就憑這一點……”


    “你們就活該——”


    董卓暴怒站起,大袖一甩。


    “為了些許功勳而冒進,而不顧三輔、帝都、天下安危!”


    “為了打壓一個娃娃,就要舍去整個並州?”


    “哼!”


    董卓一腳踢翻麵前小幾,理也不理他人,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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