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鍾可情的背脊一涼,心髒漏跳了一拍。


    她故作鎮定地轉過身,撫了撫胸口,對上陸屹楠那張溫文儒雅的臉,笑道:“陸醫生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我的心髒不好,可驚不起嚇。”陸屹楠見她神色如常、鎮定無比,想來是沒有看到辦公室裏的東西,舒展開眉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今晚我值班,巡房的時候路過這裏。季小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


    鍾可情用冰涼的手握著溫熱的杯子,朝著他揚了揚,“口渴了,出來倒水。”


    “恩?”陸屹楠的眼眸眯了眯,嘴角不覺彎了彎,“謝醫生沒有留下來陪你麽?”鍾可情眸光一凜,看樣子她和謝舜名的關係已經到了容易令人誤會的地步。不可以的,她還要挖出那場醫學陰謀,她要接近陸屹楠,就絕對不能和其他男人表現得太過曖


    昧。“陸醫生恐怕誤會了。”鍾可情揚起一雙輕靈的眼眸,“我和謝醫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謝醫生對我來說,就跟親切的大哥哥一樣……跟陸醫生給我的感覺,是完全不同


    的。”鍾可情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話間雙頰不由地升起兩抹可疑的紅暈,目光看著腳尖,雙手緊緊握著杯子,隱隱露出一種小女子的嬌羞來。


    陸屹楠微微一怔,心情不由好起來。


    從前,在鍾可情麵前,他輸給了謝舜名,即便得到了可情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心。可是現在,在季子墨麵前,他輕鬆地撿起了那份自尊。


    謝舜名送那丫頭來醫院的時候,那焦急的表情,陸屹楠一眼就能看出他對她的心思。這丫頭倒好,傻傻地跑來向他表白……


    陸屹楠對季子墨隻有幾麵之緣,雖然印象不錯,卻談不上喜歡。但,倘若這丫頭是謝舜名喜歡的人,那他便不介意去爭一爭、搶一搶。


    鍾可情見陸屹楠一直愣著不說話,心裏頭緊張到了極致,剛要開口,卻被對方打斷道:“這裏麵是我的辦公室。”陸屹楠伸手指了指屋裏,“要不要進去看看?”


    鍾可情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那屋裏可藏著三個赤裸著身子的嬰兒呢!他怎麽能放心大膽地請她進去?陸屹楠見她愣在原地,以為她是被一時欣喜衝昏了頭腦,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聽說謝醫生是一個極其死板的上司,一直呆在他的辦公室應該很無聊,來看看我的


    辦公室吧。”說著,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來,開了鎖。


    鍾可情雙手握拳,掌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陸屹楠突然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對她道:“水都涼了,我去重新接水,你先進去參觀一下。”


    說罷,他淡然自若地轉身,朝著茶水間走去,徒留下鍾可情一個人站在原地。


    鍾可情伸出一隻手來,握住了門把手,思索片刻,銀牙一咬,便推門進去。


    她瞪大了眼睛,將整個辦公室掃視了一圈。令人驚訝的是,辦公桌旁邊的那一排長椅上,空無一物,早已不見了嬰兒的蹤影。


    是她看花了眼麽?


    因為手術過後,她睡了很久,所以出現了幻聽?


    可是為什麽,方才的畫麵那麽真實呢?


    鍾可情眉頭擰起,忍不住伸手去撫了撫長椅。不!不是她的錯覺,椅麵上是溫熱的,說明剛剛確實有東西放在這裏了……“怎麽樣?我的辦公室,喜歡麽?”陸屹楠接了水進來,將杯子塞迴她手中,溫暖的大掌無意間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暖聲道:“剛做完手術,身子虛,雙手雙腳可能會發寒


    ,多穿些衣服,可別著涼了。”說著,他從一側的衣櫃裏去除一件風衣來,披在了鍾可情身上。


    鍾可情揚起頭,露出羞澀的笑:“謝謝。”她轉過身,指了指櫃麵上擺著的一排毛絨玩偶道:“若是謝醫生,一定會在這裏放一堆的醫學古籍,真是不懂情趣。”


    “是麽?”陸屹楠笑了笑,“科室裏偶爾會有小朋友來看病,那這些玩偶哄他們,他們才會聽話。”


    “看來陸醫生不僅人長得帥,心地也很善良。”鍾可情違心地感歎。


    “過譽了。”陸屹楠指了指門口,“你的傷口還沒愈合,不宜站著太久,我送你迴病房。”


    “好。”鍾可情乖巧地點頭。


    待到送走了鍾可情,陸屹楠重新迴到辦公室,慌忙打開儲物間的大門,對著裏麵的女人冷聲道:“孩子呢?”


    “打了麻醉,都睡著了。”


    女人出了儲物櫃,騰出一些空間來。透著昏暗的燈光看過去,陰暗狹小的櫃子裏,三個光著身子的嬰兒躺成一排,因為空間過度擁擠,它們的四肢不由蜷縮在了一起。


    陸屹楠掃了一眼嬰兒的情況,略顯不悅地皺眉:“你難道不知道打麻煩會影響它們的生命體征麽?”


    童謠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寒,冷沉著聲音道:“都怪那個女人!要不是她突然出現……”


    “凡是要先從自己身上找理由!”陸屹楠怒瞪了她一眼,眸底是深深地失望。


    “可是如果方才不打麻醉,很容易暴露——”童謠眼底的陰霾加深,急著辯駁。陸屹楠目光一冷,上前一步,緊緊逼視著她:“身為婦產科的主任醫生,難道除了麻煩,你就沒有其他辦法讓這三個孩子不哭鬧?”聲調微揚,陸屹楠的語氣裏帶著些許鄙


    夷,“果然,比起可情,你差了一大截!”童謠渾身一震,緩緩抬起眼眸,眸底閃爍著記恨的光芒。她的上齒緊緊咬著下唇,似要咬出血來,走到陸屹楠麵前,有些發狠地說道:“姓陸的,你不要自以為是,現在是


    我在幫你……不要挑三揀四!”


    陸屹楠冷哼了一聲,不屑道:“我從來沒指望過你幫我,是你自己跳上這條船的,就應該懂得承受,怨不得我!”


    童謠心頭一滯,垂下眼眸。


    確實是她自己爬上的船。


    從設計鍾可情開始,陸屹楠一早就警告過她,讓她不要插手。可是她……


    心裏頭同樣藏著黑暗欲望的兩個人,相互之間是有著吸引力的。陸屹楠對她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令她可以拋棄所有,不計後果地接近她。


    她介入他的事業之前,他曾經警告過她:一旦跨開了這一步,我們兩個人的命運就會捆綁在一起。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千萬別後悔!“如果是可情,她絕對不會選擇打麻醉。”陸屹楠抬了抬下顎,沙啞著嗓音道。可情離開的時間越久,他似乎對她愈發地懷念。接近可情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可情能夠成為他的左右手,那麽他的前途簡直一片光明,想要登上醫學界的頂峰,不過是早晚的事。可是可情是什麽樣的人,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若不是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他想,他一定舍不得那般折磨她。“活著的我,比不上一個死掉的人,真是可笑。陸醫生既然這麽懷念她,當初就不該選擇我當你的助手!”童謠冷哼了一聲,黝黑隼利的眸子裏透著嘲諷,不知是在嘲諷自


    己,還是在嘲諷陸屹楠。陸屹楠沒有理會她,站在儲物間旁邊,盯著櫃子裏的嬰兒,看著它們因為受凍,漸漸沒了唿吸,最後才抬手扯過一條白布,蓋了上去,凝重道:“處理掉吧,已經沒有價值


    了。”


    他的聲音輕得如同一片雲朵,淡淡地壓在童謠心頭,有些模糊,卻足夠讓她心痛。要知道,這三個嬰兒來之不易,就因為姓季的丫頭多看了一眼,就毀掉了這麽有研究價值的三胞胎。童謠懊惱地咬牙,赤紅著眼眸道:“屍體我會處理掉。但今天的事,那


    丫頭不知有沒有起疑,你還是提防一點好。”陸屹楠一雙鷹兀般深邃的眼眸裏麵泛著寒光,暗流湧動,他眯了眯眼,帶著些許不屑道:“一個丫頭而已,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別被嫉妒蒙蔽了你的雙眼,並非所有女


    人都是你的假想敵。可情如此、可欣如此,謠謠,你就這麽喜歡我?”


    “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得發瘋……”童謠的聲音裏透著些許曖昧,麵上的惱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上前一步,雙手突然勾住了陸屹楠的脖頸。


    陸屹楠猛得一收手,將她甩到在地,緊接著冷笑道:“下次別再做這種低賤的事情了。沒有可情的家世,沒有可欣的美貌,你憑什麽認為我會上你?”


    童謠咬著牙,淚水順著臉頰嘩啦啦地往下流,口中發出一下單音節的嗚咽聲。


    陸屹楠勾起唇:“若不是因為你還能幫我找幾個活體實驗的對象,真希望你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他對她的厭惡赤裸裸的表現出來。


    陸屹楠起身,掃了一眼儲物間的櫃子,冷聲道:“裏麵的東西早些處理掉,若是被旁人發現了,倒黴的是你!”


    “我知道。”童謠咬了咬牙。為他找活體實驗的對象,是她自願做的事情。整個過程中,陸屹楠都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若是真的被人發現了,她隻能全權承擔。


    一整夜,鍾可情睡得都不安穩。


    一會兒夢見大火,一會兒夢見摔死的丁姓男子,一會兒夢見戴著魔鬼麵具的陸屹楠,一會兒夢見嬰兒的哭叫聲,最後夢見的人令她猛然驚醒。


    她夢到了謝舜名,渾身鮮血的謝舜名。


    鍾可情驚醒的時候,額上滿是冷汗。張小蝶在床邊守著,見她清醒,連忙扶著她坐起來。


    鍾可情眉頭不由皺了皺:“你不是在照顧江美琴麽?”“子姍小姐是強留我下來照顧江女士,但是今天一早老太太就給我打了電話,要我立刻過來照看子墨小姐。”張小蝶笑了笑,“子墨小姐,看來在老太太心中,你的地位要比


    子姍小姐和江女士加起來還重要呢!”


    “是麽?”鍾可情的眼睛眨了眨。她總覺得有些不尋常,依照季老太太往日的性子,才不會關心這些小事呢,一旦她關心了,就代表有大事發生了。“是呢!天還沒亮,老太太就打了電話過來,可能是因為擔心您,一夜都沒睡呢!”張小蝶興奮道。從前一直看著季子墨被季子姍母女欺負,如今季子墨總算吐了一口氣,


    張小蝶別提有多開心。


    張小蝶說著,連忙從身邊的熱水盆裏擰出一條濕毛巾來,幫鍾可情擦汗:“子墨小姐,又做噩夢了吧?”


    “恩。”鍾可情低低應了一聲,沉默不語。


    過了沒多久,太陽升上枝頭,大約八點鍾的時候,醫院的醫生護士們都上了班,鍾可情的病房門口很快便聚集了一群小護士。


    起先鍾可情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她們隻是路過查房而已,可是後來外頭的人越聚越多,她便覺得十分不尋常。


    張小蝶開著手機,一邊放著音樂,一邊同鍾可情說話。


    鍾可情連忙摁掉了音樂,並讓張小蝶安靜下來,豎著耳朵,聽門外護士門的議論。


    “就是那個女孩兒吧?”


    “是叫季子墨吧?”


    “是她!是她!就是她!”


    “小宋姐姐微博上傳的照片就是她,謝醫生深情看著她,兩個人手指相握,別提有多曖昧呢!”


    “嘖嘖……”沒見過真人的護士又朝著病房裏看了兩眼,歎道,“長得還行,也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貨色,謝醫生怎麽就栽在這種人手裏了呢?”


    鍾可情這才想起來,昨天陸屹楠似乎在她麵前提到過什麽微博什麽照片來著,但後來謝舜名對他使了個眼神,他就沒接著說下去。


    鍾可情連忙轉過頭,瞪著張小蝶問道:“什麽微博什麽照片,你知道麽?”


    張小蝶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是你和謝家少爺的合照,就是在你被送來醫院的路上拍的。子墨小姐不知道麽?我還以為是子墨小姐讓那個姓宋的護士上傳微博的呢!”“有這樣的事?”鍾可情眸光微微一動,隨即嘴角便不由扯了扯。眼下正是季氏最關鍵的時刻,但凡能夠拯救季氏的機會,季老太太都不會放過,若張小蝶所說的那張照片


    真的存在,那麽老太太偏袒她的理由就顯而易見了。張小蝶眯著眼睛笑道:“老太太說了,先前以為子墨小姐和謝家少爺不過是過家家玩一玩,你們所謂的訂婚也就口頭上一說,現在看來,謝家少爺對我家小姐是上了心的。


    季家和謝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訂婚自然不能草草了事,這訂婚的事要選個好日子,大辦一場了。”


    “哦?”鍾可情眼眸一眯,心不由冷了幾分。老狐狸的算盤又打到她身上來了。


    張小蝶又道:“老太太還說,下個月初五是黃道吉日,適宜辦喜宴,加上又撞上黃金周長假,親戚朋友們也都有空,讓小姐向謝少問一聲,看看初五訂婚可好。”


    鍾可情不由搖了搖頭,季老太太可真是迫不及待啊!為了拯救季氏,不惜做出賣孫女兒的勾當!


    張小蝶見鍾可情搖頭,不由皺眉:“子墨小姐不願意麽?難道子墨小姐喜歡的人是賀醫生?”


    張小蝶跟在季子墨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季子墨與賀遲之間的曖昧,她全都看在眼裏,她會這麽想,並不奇怪。鍾可情不禁覺得好笑。喜歡賀遲?開什麽玩笑,多久沒見到他人了?經過了這一連串的縱火案,雖然排除了賀遲是幕後真兇的可能,但……鍾可情有些氣憤的咬牙,真不知


    道這些天賀遲都幹什麽去了?依照常理,他不是應該陪在她身邊,幫著她一起找兇手麽?


    “喜歡他?不可能。”鍾可情篤定地說,“我喜歡的人就是謝醫生。”


    張小蝶終於鬆下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好麽?鍾可情不敢想象。姓謝的是否願意跟她訂婚,還是個問題。先前他也隻是口頭上一說,不需要他做出任何承諾,但如今一旦辦了喜宴,就容不得他隨意反悔了。


    下午的時候,鍾可情瞞著所有人偷偷出了醫院。


    三點鍾,謝舜名家的門鈴響個不停。


    謝舜名開了視頻電話,瞧見門外的人,頓時嚇了一跳,開門讓她進來。


    鍾可情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做了一路的車,胸口有些痛,一進門便朝著他家的沙發上倒去。


    謝舜名將手中的奶瓶放下來,走到沙發邊上,有些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指著她的胸口道:“你不要命了麽?這種時候居然敢跑出醫院?”


    “恩。”鍾可情突然抬起頭,表情嚴肅地看著他,一本正經道,“我有一件事必須向謝醫生求證,否則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夜不能寐,也遲早沒命。”


    謝舜名不明所以地皺眉,“什麽事?”


    鍾可情迅速掏出手機來,三兩下便打開網頁,登陸微博,翻到那個小宋護士的主頁,指著最新上傳的照片道:“我想知道,這張照片是怎麽迴事?”


    謝舜名傾下頭去看,發絲無意間擦過她的唇角,兩人之間又多了幾分曖昧。


    微博是昨天傍晚上傳的,到現在還不滿一天時間,轉發量已經超過了二百萬,留言更是不計其數,甚至每秒鍾都在刷新。


    “解釋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謝舜名故意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裝作不知情。


    早知道他不會認賬,鍾可情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指著照片道:“為什麽照片上你和我靠得那麽近?為什麽我們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謝舜名的心底泛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他唇角勾了勾,臉上卻仍舊是一臉嚴肅,“季小姐,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是興師問罪麽?”


    鍾可情鄭重地點頭:“正是如此,謝醫生。”“興師問罪可以,但你也得先看清照片才行。”謝舜名將照片放大,指著兩個人交握的手道,“首先,是你握著我的手,而不是我握著你的手,若說吃虧,也是我被占了便宜


    。”


    鍾可情大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握著你的手?”謝舜名淡然自若地點頭,“不僅如此,某人還在昏迷中,一個勁兒地喊著我的名字。我當時就想,反正已經是快死的人了,讓你摸一摸,就當圓了你最後的夢……嘖嘖,誰


    料到你的命這麽硬,居然還活著。”


    鍾可情被他的話嗆了一口,本來想以這張照片為要挾,跟他結下契約,先訂婚再說,誰知道說著說著,她就被對方給繞了進去。


    “既然你還活著,那就對我負責吧,正巧我身邊缺個女人——”


    鍾可情怔了怔,她完全沒想到謝舜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既然如此,我很樂意成為那個為謝少擋桃花的專用女人。”鍾可情隻愣了片刻,便立馬反應過來,抓住機會道,“奶奶看過日子了,十月初五訂婚可好?”


    真是性急啊!謝舜名眯起眼眸打量眼前的少女,想要從她的雙眸中找到一絲驚慌,可偏偏她那冷沉到骨子裏的性子擺在他麵前,根本不為所動。


    “為什麽要訂婚?”謝舜名的嘴角緩緩勾起,麵上露出幾分玩世不恭,“直接結婚不是更好?”


    “我……我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鍾可情嚇了一跳,她越來越不能理解謝舜名的思維了。


    “去台灣注冊。”謝舜名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兩張東西,丟到鍾可情麵前,“機票已經訂好了,一周後出發。”


    怎……怎麽可能?


    鍾可情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我沒有辦過港澳台通行證,你怎麽買的機票?”


    “我替你辦了。”謝舜名直接了當地說。


    “可……你哪兒來的戶口本?”“問你奶奶要的,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賣給我。”謝舜名的目光在鍾可情身上意味深長地饒了一圈,斜睨著一雙丹鳳眼,訕訕道:“怎麽?你不願意?如果你不願意,


    我也不勉強你。找個女人填戶口,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並不是非你季子墨不可的。”


    怎麽能不願意?她若是不願意,估摸著季老太太會打斷她的腿吧!打斷她的腿還是輕的,嚴重一點,可能會把她直接逐出季家,從季家的戶口本上除名,畢竟她隻是一個試管嬰兒,連造


    成她的卵子都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捐出來的!鍾可情原先還想著通過勾引陸屹楠,來尋找他的犯罪證據,進而為自己複仇。可自打重新遇上謝舜名,她和他之間的事,三天兩頭就能上頭版頭條,鬧得全天下人都以為


    他倆是情侶,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再跑去勾搭陸屹楠,真不知道姓陸的會怎麽想!


    鍾可情恨謝舜名的自作主張,他每每都是這樣隨心所欲地行事,輕而易舉地打亂她所有的計劃。“恩?真的不願意麽?”謝舜名見她還在思考,心裏頭竟不由多了幾分緊張,畢竟這丫頭睡夢中一聲聲喊著的是那個姓陸的家夥。他的神情不再像從前那樣嚴酷,嘴角掛著


    似有若無的笑意,濃眉微挑,清冽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渴望。


    “願意!”鍾可情在心裏唾棄了他一口,都上報到季老太太那裏了,她還能有什麽轍兒?更何況,她內心深處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嫁給他麽?“但是……”


    謝舜名麵上一愣,眉心擰了擰,“還有但是?”


    “但是,我想知道謝少為什麽要跟我結婚,跟我結婚,對你有什麽好處麽?”鍾可情仰起頭,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看,“難道,謝少喜歡上……”我了麽?


    一句話還沒說完,謝舜名便輕咳了一聲將她打斷:“商業目的。”


    “哦。”鍾可情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去,但卻沒有去細問是什麽商業目的。謝舜名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斷。狗屁的商業目的,若真是商業目的,他應該跟業界排行第三的中原地產家的獨生女兒聯姻,直接吞並掉季氏,兩家分一分,似乎更劃算


    。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商業目的,那……我也就放心了。”鍾可情不著痕跡地捂住了胸口,想讓那顆微微泛疼的心髒消停一點。


    “恩,都是為了商業目的。”謝舜名的聲調微揚,語氣中帶著濃濃地嘲謔,可偏偏鍾可情一點都沒有聽出來。


    “那,謝少的商業目的是以幾年為限?”鍾可情試探著問。


    “問這個做什麽?”謝舜名有些不悅。“如果是三年,那三年之後,我們離婚,到時候我才19歲,重新嫁人很容易;但如果是十年二十年,離婚之後我已經成了半老的剩女,想要再嫁可就困難了,所以……結婚


    之前,總得先問清楚什麽時候離婚吧?”


    謝舜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期盼著同他結婚,可她還沒跟他領證呢,就想著什麽時候離婚了!他擠開擋在他麵前的鍾可情,徑自走到冰箱麵前,擰開一瓶灌裝的啤酒,咕咚咕咚幾口便喝了個精光,而後瞪著微微泛紅地眼睛看著她:“一年吧,一年之後,我們就離婚


    。”


    他眯起微醺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勾唇。一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將生米煮成熟飯?


    隻有一年時間?


    鍾可情心裏微微一動,但轉念一想。放倒一個男人,一年時間應該足夠了吧?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相視一笑,達成一種無言的默契。


    謝舜名從抽屜裏掏出一疊文件來,丟到她麵前,鎮定自若地說:“簽了吧。”鍾可情萬分好奇地接過那份文件,隻是淡淡瞟了一眼,就被上麵的幾個大字吸引到,“結婚契約書”。她的內心立馬泛過一陣痛感,原本對謝舜名所謂的“商業目的”還抱有


    一點點懷疑,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要跟她結婚也說不定?可現在看到這份契約書,就一點兒都不再期盼了。


    這份協議書厚厚的一疊,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寫出來的,很明顯,他早有預謀。或許,她季子墨的商業價值真的很大吧!


    “第一,我可以碰你的身體,但你不能碰我的身體。”謝舜名看也不看契約書,默念道。


    鍾可情當即跳起來,甚至望了自己身上還有刀口子沒有愈合:“這……這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麽你能碰我,我卻不能碰你?”


    “因為我是醫生,萬一你生病了,我總要照顧你吧?”謝舜名解釋得一本正經。


    “我也是醫生!你生病了,我也可以照顧你。”


    “隻是實習醫生,我不放心把我的命交給你。”


    “實習醫生也是醫生!”鍾可情有些被激怒,“而且,我一定會成為流光最出色最年輕的醫生!”“嘖嘖……好大的決心!你就這麽想碰我的身體?”謝舜名微醺而散漫的眼神驀然一凝,清澈如星,“那為了顯示公平,就改成:我可以碰你的身體,你也可以碰我的身體,


    如何?”


    “恩。”鍾可情滿意地點頭。可以相互觸碰對方的身體,似乎離真正意義的結婚,又近了一步。


    謝舜名展顏笑得十分歡暢,想不到這丫頭這麽容易上當。


    “第二,我可以幹預你的私生活,但你不能幹預我的私生活。”謝舜名接著念下去,仿佛已經想到了那丫頭會是怎樣的反應,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這一條,對鍾可情而言,又是霸王條款。


    “憑什麽?憑什麽你能幹預我的私生活,我卻不能幹預你的私生活?”鍾可情厲聲質問,既然是契約結婚,起步一定要穩,萬萬不能輸在契約上。


    謝舜名眯起桀驁的眼眸,冷冷戲謔道:“季小姐這麽想幹預我的私生活?”


    鍾可情羞惱地瞪了他一眼,“謝少別這麽說,我隻是覺得既然是契約,就得以公平為原則。”


    “你說得不錯。”謝舜名唇角蠕動,眸光中盡是寵溺,“那就將這條改為:我可以幹預你的私生活,你也可以幹預我的私生活。如何?”


    聽上去很不錯,鍾可情再次滿意地點頭。


    “第三,中秋節、清明節、端午節、聖誕節、情人節、七夕、元旦、春節,女方必須呆在家裏。”謝舜名接著往下讀。


    “這條不行,公平起見,男方也必須呆在家裏。”


    “好。”謝舜名又輕易應承下來。


    “第四,我可以另外交女朋友,但你不能另外交男朋友。”


    “公平,公平,請注意公平!”鍾可情反複情調。


    “ok!那就都不能再交朋友。”


    “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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