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彬眼神不善的盯著黃四郎,就連他手底下的兄弟也有些不爽了,隻等宋智彬一揮手他們動手。


    你丫的不就是縣城土財主,敢這麽盤問我們想死不成?


    沒辦法,這個亂世有槍的是大爺。


    “黃老爺似乎對我們的來曆很感興趣?”


    “不敢不敢,隻是昨天我們鵝城縣長剛上任,我這是給縣長打聽的,若不方便就不說了。”


    黃四郎早些年好歹也是幹革命的人,老奸巨猾,見到宋智彬眼神的不善自然是打了個哈哈把縣長給拱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


    宋智彬收迴笑容,讓自己露出一個明白了的表情:“既然如此,我等看來是不是要拜訪縣長一二,就怕縣長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見我們。”


    連縣長都出來了,看起來張牧之是已經早一步進城了。


    既然黃四郎想裝傻,宋智彬自然不會拆穿。


    一縣之內自然是縣長最大,可是鵝城的一般的地方嗎?


    不是。


    鵝城最大的人是誰?


    自然是在他麵前做小裝蒜的黃四郎了。


    宋智彬倒是有點明白了,黃四郎為何聽到他們到來之後急匆匆的趕到城門口迎接,還不是擔心計劃出現意外嗎。


    在他眼裏,張牧之不過是板上魚肉,他想什麽時候切就什麽時候切,唯一猶豫的地方在於下刀的時候得幹淨利落,還不能拖泥帶水,不能讓這件事情和他扯上關係。


    張牧之以為自己的過江龍,但在黃四郎眼裏他隻是個臭要飯的。


    好好合作跪下賠笑好心,心情好點的時候還能給你口吃的。


    可若是想站直身子不給麵子的話,那就隻能讓他和灰溜溜的離開,或者不幸被土匪給殘忍殺害了。


    一句話,要麽滾蛋走人,要麽跪下當狗。


    所以在聽到宋智彬等人帶著三四十號人,特別的人人腰間都別著槍的時候立刻就警覺了。


    人一多,他的計劃勢必就要受到影響。


    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能把宋智彬等人給收買,那樣的話張牧之的事情就更加不在話下了。


    次一點的結果那也是他恭恭敬敬的招待宋智彬等人,等他離開之時在送份大禮,大家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可作為一個老謀深算的家族掌權者,鵝城的實際話事人,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會放著宋智彬不管,他的謹慎促使他必須把宋智彬等人的來龍去脈打探清楚好對症下藥。


    他擔心宋智彬會倒向張牧之一方,那樣就不美了。


    對於宋智彬,他不敢像對待張牧之一樣隨意對待,所以在請客、斬首、手下當狗這三個策略中,他隻能選擇請客了。


    不得不說,在“經營”家族企業在這方麵,黃四郎算得上是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成為南國一霸不是嗎?


    可這一次他注定要失算了。


    他的謹慎給了張牧之一些列騷操作的機會,最後甚至導致家族根據地被毀,隻能敗走上海。


    而黃四郎之所以點出縣長張牧之也隻是為了試探宋智彬和對方有無關係而已,在見到宋智彬神色沒有什麽異動之後也是放下心來。


    “縣長剛剛上任,連縣城的人都沒認全,那裏會有什麽要緊事。”黃四郎畫風一轉:“不過將軍既然今日有幸到我鵝城,招待貴客的時候縣城自然也會來的,那時我在為將軍好好介紹介紹。”


    “這樣啊,也好。”


    宋智彬裝作沉吟一番,如同一個完全不知情的外省將軍,聽到黃四郎露骨的話適當的表現出了一絲不解,但又很快的收斂了。


    “那就有勞黃老爺了。”


    “不敢不敢,已經到了。”黃四郎連忙賠笑,又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


    然後又大聲的衝著裏麵喊道:“貴客臨門,還不趕緊把大門打開。”


    “娘嘞,這土財主可真有錢。”


    推開門進入裏麵,紅磚青瓦,房屋雕欄畫棟,排列鱗次櫛比,甚至每一扇門創每一根石柱上都經過了精雕細刻,美輪美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氣派來。


    更有一排排好看的侍女站立在路邊迎接,還撒著花拋著媚眼,看得他手底下的一眾兄弟都口幹舌燥。


    當然,這隻是前院,後麵就不一樣了。


    前院若說是來招待貴客的,那麽後院就是用來保命的了。


    竹林掩映,碉樓聳立,易守難攻,萬夫莫開。


    也對,掙那麽多錢如是守不住那不就便宜了別人。


    甚至宋智彬還知道黃四郎手底下可是有一隻民兵隊伍由手下的團練教頭帶著,可以帶槍的那種。


    “這麽多女人,得睡到什麽時候?”


    “笨啊你,誰規定每天隻能睡一個了。”


    “說的也是哦。”


    宋智彬耳朵比較敏銳,即便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宋智彬還是捕捉到了,心裏暗罵一聲沒見過世麵,一群丫鬟有什麽好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不得不說,黃四郎的確有錢,自宋智彬踏進黃府之後什麽事用不著他動手,隻一個眼神身邊的丫鬟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真香。


    洗漱、更衣、喝茶,沒一樣是需要他動手的。


    甚至他沐浴的時候還有人幫忙搓背,進桶搓的那種。


    對了,這女孩的名字叫做黛玉晴雯。


    他其實也想自己動手,黛玉晴雯就眼淚啪嗒啪嗒的下來了,這你叫宋智彬怎麽忍心,他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清高就連累人挨罵吧。


    這可惡的黃四郎,真真不是個好人。


    經過一番梳洗打扮之後宋智彬也算是好好的搗騰了一番,又變成了那麽津門風流倜儻的劉家公子,那裏還能看得出之前風餐露宿的鐵血豪情。


    等宋智彬見到兄弟們修整好之後天色已經見黑,他便在黃府下人的帶領下朝著大廳走去。


    他心想,待會兒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鴻門宴吧。


    在進城之後他可沒閑著,早就有人去打聽先來的縣長是什麽來頭了,並且還給他打聽到了一些趣事。


    縣長的確是叫馬邦德,而且他昨日兒子還“自殺”了。


    不過看匯報情況的兄弟臉色就知道事情隻怕沒那麽簡單,果不其然,在聽到了“一碗粉”故事之後宋智彬不得不佩服黃四郎的手段。


    也正是因為六子的死才讓張牧之意識到黃四郎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樣,心狠手辣,並且詭計多端,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之下他兒子直接就被坑死了。


    雖然不是親兒子,可那也是他同袍的兒子,這麽多年下來早就把他當做親兒子了,也是因為這事才促成了今晚的鴻門宴。


    黃四郎先來一個下馬威再請客,還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想將張牧之收下當狗。


    當然,表麵上看是這樣,背地裏他已經在暗中聯係城外養得土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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