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突然冒出了太陽,何靜書的右手還有些顫抖,剛剛的一巴掌打得可不一般,長這麽大第一次閃人家耳光,還是一個聖美公司的老總。


    工作就此結束,下一站在哪裏還不知道;站在街頭,抬頭仰望天空,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失落。她現在什麽也不想,隻想待在家裏,好好的陪伴母親何秋梅,即使剩下的隻是一張張照片。


    順道去墓地,今天天氣出奇的格外好,也許是因為下了這麽多天雨的緣故,今天老天再也悶不住了,趕走了烏雲,趕走了眼淚,曬出了多日不見的陽光騸。


    墓碑前多了一束陌生的鮮花,痕跡像是剛不久有人來過。


    遙望,卻不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如今,淩高賢盼著死去的人,已然死去。遠在大陸的他,也該是知道後高興了不少。存留在淩家偏宅的東西,也是時候去搬走了,那些都是母親何秋梅珍貴的東西,不能遺留在那裏。


    一站就是半個小時,踩著石階下來的時候,剛好遇上了一趟車。


    後門站著的人是李嬸,坐在清掃地麵,遠遠的就看到了何靜書的身影,臉上即刻就綻出喜悅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


    “靜書,你可迴來了!”李嬸握住她的手,甚是高興鉿。


    “我是來看一下,怎麽樣把我媽的那些東西搬走——”靜書麵對李嬸,一說到母親何秋梅就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李嬸跟何秋梅一起在淩家工作那麽多年,自然最了解。可如今何秋梅的突然離世,讓活著的人隻能被痛苦包圍,嚐盡人世間的生離死別。


    最難過的該是靜書,失去自己的年少時光,又失去了自己真正唯一的依靠。


    幾句寒暄裏,李嬸才撇開話題,不願意多提何秋梅的事情。沉浸在悲傷當作的何靜書,的確需要一個人來安慰,需要一個人給她停靠,可是這樣的安慰和停靠,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給得了。


    何靜書婉拒李嬸,說要到李嬸家裏吃完飯,一個人坐在偏宅裏麵,呆滯良久。


    冥冥中,知道自己最後對李嬸說的那句話是,李嬸問她恨不恨淩少遠。其實,他訂婚不恨他。可為什麽連她最不可缺少的人,唯一的親人都要奪走,這才是她恨他千萬遍都無法停止的開始。


    在何秋梅的房間,很舊很舊的床頭櫃裏麵,還放著一個上了鎖的盒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上麵自然也是很少有人反動的痕跡。


    她整理何秋梅的房間,沒整理一件就要哭一會。直到看到這個上了鎖的盒子,她才坐在床頭停住了眼淚。裏麵仿佛藏著天大的秘密一般,讓人盯著黯淡老舊的盒子猜想。


    可那是母親何秋梅上了鎖的東西,萬萬不能動……


    小心的用一塊棉布包藏好,上上下下整理好的東西,多到不知道該怎麽搬走。


    她一咬牙,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搬走,然後把這裏還給淩家。


    當鑰匙還給淩家的時候,她想那時候應該可以再無瓜葛吧。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個老舊盒子裏麵藏著的秘密,證實靜書現在想的是多麽懦弱。


    需要去找搬家公司,所以今天是無法搬走。她就揣著那個老舊的盒子離開,準備改天再來。


    可一打開門,門口無聲無息一動不動的人卻是嚇了她一跳。手裏麵那個老舊的盒子差點就摔在了地上,而他動作迅速的伸出手來接,挽救的那一刹那何靜書認清眼前人,一把推開,退舍三四步!


    她拚了命的單手去關門,仿佛見到了惡魔,見到了來奪命的夜叉……


    “靜書!?”他聲音悲戚,一點也不像是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發出的聲音。他低垂著眼瞼,伸出手卡在門縫之間,那疼痛不算什麽,一點也比不過心裏麵的酸楚。


    何靜書用盡全力,瘋了一樣的想要關緊門,並不知道淩少遠為了什麽甘願將自己的手卡在門縫裏,深深的吃疼。


    對!他就該如此!就該如此被她折磨一次!他成了她的仇人,害死了她最愛的唯一的親人!他如何就變得如此冷血,如何就變得如此一無是處!他深深的自責,熔化成熱血,那眸光迷蒙,看她的影子漸漸消融。


    “對不起——對不起——”他近乎嗚咽,跌跌撞撞在門口,門裏麵的人不願意見他。因為她最愛的人,經不起傷害的時候,他在旁邊成了兇手。


    他的堅忍,咬牙切齒,可他沒有讓眼淚留下。


    沒有開口,要見她……


    無聲無息,似暗夜幽靈,黑色外衣,流光似墨。


    消失在黑夜深處,他捂住心口,小時候疼愛關心他的何秋梅離開了,把靜書送到他麵前的何秋梅再也迴不來了。


    她不對他撕心裂肺的大唿大叫,不對他肆無忌憚的報複,不對他施以極刑痛不欲生。不問他如何如此沒了良心,不問他當時怎麽會這麽做……


    會的,總有一天會的,靜書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仇人,是他淩少遠!!他害怕她不對他大唿大叫,肆無忌憚的報複,僅僅是因為他內心的內疚。


    冷夜淒寒,心涼難暖。


    抱著老舊的盒子,像是睡著了,剛在夢裏走了一遭,與母親何秋梅相逢……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在一次響起,她在涼意中清醒。


    他還沒有走嗎?


    這就是他的報複吧!他親口一字一句的對她說,要讓她痛不欲生決不罷休;如今,他贏了!!


    她開門,抹哭紅了的眼眶,幾縷淩亂的頭發,神色憔悴說,“對,你贏了……”。


    “什麽?”對方聲音柔和,特有的男性磁性聲帶,微微的顫意。


    何靜書一聽,頓覺異樣,定眼一看,原來眼前人並非淩少遠,而是他,“慕晨曦?”


    “哦!我路過!我路過!”他望著她難以置信的樣子,卻發現了哭紅了的眼眶,神色憔悴,“你這是??你不會是又沒錢吃飯,躲在裏麵吃蟲子吧!怎麽這麽憔悴!?”


    他去了何靜書的住所,良久不見裏麵有人響應,心想必定是來了淩家大宅。駕車倒也很快,從後院進來的時候,看到偏宅有燈光,就更加肯定了何靜書是來了這裏。


    “我……”她低著頭,孤獨單薄的影子。


    他適時將她擁進懷裏,慢慢撫慰。她的脊梁骨清冷,發絲間的寒,需要溫暖匯集。男性幹燥溫暖的手掌,落在女性細膩肌膚上,獨特的觸感融合,無言勝有言。


    慕晨曦幫她熄燈,鎖門……


    一係列的動作,熟悉而迅速。扶著她,朝後院門走去。


    專門來接她,明天還要拜托hr總監舒敏幫忙;一貫不喜歡過多跟淩天集團內部的人接觸的他,想要給何靜書一份安穩的工作,好讓她從痛苦中早些振作起來,所以不得已短信約了hr總監舒敏共進晚餐。


    “我欠你的錢,需要一些時間還你——”何靜書見他停下來,接了一個電話,好像很神秘的樣子,別過頭輕聲細語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母親何秋梅的離世用了積蓄,房貸還清借用慕晨曦的錢就還有一部分沒有還清!


    “你這樣子怎麽還?我可是收利息的!”他輕聲喝,放下手機。一路上都不說話的何靜書,突然冒出這件事情來,讓他覺得她的可愛。


    “我沒了工作,所以需要一些時間!”她說出自己的難處。


    “沒了工作?”慕晨曦提眉,看向她。


    “對!我今天辭職了!這麽多天沒有去上班,人家辭退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並沒有感到因為失去這份工作而難過,反倒是有些釋放的意味。


    “我有一個朋友,應該可以幫你介紹一份好工作!”慕晨曦早就知道她辭了工作,但是具體是什麽原因並不知道,心裏麵一直想要幫助她實現自己的夢想,有一次聽她說很想到淩天集團總部法務部工作,這句話一直讓他銘記。所以,得知她沒了工作,立馬就聯係過hr總監舒敏。


    “我……”她現在的心情並不適合工作,可以欠錢這樣的事情拖不得,頓時臉上僵色。


    “不情願?”慕晨曦意識到,她最近的心情該有多糟糕,便說,“也好,你休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你認為可以去賺錢還我錢的時候,就告訴我!不過,你目前需要做的事情是,要陪我去見一個人!”


    “誰?”她淡然的問。


    “你見過——”他心有所喜的樣子,“在台大那次慶典的時候,那個匆匆見過一麵的中年女人!”


    “為什麽要見我?”她迴想,卻似乎忘了。


    “去不去?不去的話加利息!!”他故作嚴肅。隻聽得她哦了一聲,並再未說出半個字。


    並非需要她還錢,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走出這一步。


    送她到樓下,已經很晚。不方便上去,他還需要去小姨慕月琳的住所,所以就目送她到了二樓,就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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