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冬雨商議完後,已經是華燈初上。經過中午的唇槍舌劍和下午的決策商議,他簡直快要累趴下。


    何冬雨小姐辦完事就分分鍾走了,留下被榨幹的韋經理趴在桌子上,簡直把拿多少錢出多少力的顧問職業操守奉行到了極致。韋慎之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又拿起電話,撥給了自己留在國內的重要內線。


    通話提示音剛剛響了一秒就被接聽:“韋經理。”


    “阿鈺。”韋慎之疲憊地閉上眼睛,手指揉著眉心,“簡單說下情況。”


    “今天上午您做得十分成功,已經有不少股東在今天下午聯係了我們。我們團隊內部一致認為,外姓股權持有人中,70%以上的股東會倒向您。”


    “韋氏內部有什麽反應?”


    “韋氏陣營內部有倒戈意向的股東已經向我們發出信號。”


    “哦?”韋慎之始料未及,“都有誰?”


    “韋芳。她親自找到了我,對您很是恭維。她本來還想通過我來預約和您見麵,但是我按照您的吩咐推辭了。”


    韋慎之想起她當初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冷笑道:“她難道不明白,如果把我推上當局,我會立刻從韋氏陣營內部著手肅清嗎?”


    “但是她手中有大概10%的股權。您如果肅清她的話,可能會損失不小的利潤。”


    “那就先把韋氏陣營內部這些牆頭草暫時吊住吧。”


    “除了高敏和韋芳,其他人手中的股權零零散散加起來也不過5%左右。”那邊的聲音頓了頓,“除了這兩位股東,其餘的人您完全沒有必要手下留情。”


    之後的一個星期,韋慎之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公務上。按照何冬雨的意思,他向外界透露了些許浪潮企業當前的情況。即使開始沒落了,浪潮公司也曾經輝煌過,因此關注度也還是比較高。不出所料的,輿論果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許多網友們支持他,是出於對浪潮駐北美分公司開發的產品的喜愛;而一些新聞評論員和業界人士支持他,則是出於不同的原因了。有不少報道都對比過克萊爾實驗室和浪潮總公司,也對兩者的前景做了恰當的估計。而許多中立的董事們也聞風而動,有的選擇支持韋慎之,有的選擇擁護韋天賜。


    整個公司的高層完全分成了勢均力敵的兩派。其中一派主張韋天賜繼續出任總經理兼董事長,聲稱韋慎之的“破舊立新”隻能加快浪潮走向破產的速度;而另一派則主張將韋慎之推上總裁的位置,畢竟克萊爾實驗室取得的成就並不是一紙空談。


    韋慎之會見了許多中立的董事,這幾天也一直在和自己的幾個助手呆在一起。不得不說,套房真的是派上了用場,因為他們經常討論到很晚。


    繁重的工作大大擠壓了韋慎之的個人時間。更何況整個房間裏都是人,他也不能可能堂而皇之地打電話和埃德加打情罵俏,更別說坐好幾個小時的車跑到郊區,再坐好幾個小時的車跑迴來。不過埃德加倒是很能理解,隻有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才能打電話互訴一下情況,做為西網公司前任總裁的埃德加還能幫助他分析情勢,提供一些值得參考的建議。


    其實這些程序都是可有可無的。按照nk事務所負責這個案子的幾個顧問的評價,韋慎之獲勝的幾率,從客觀角度來講,是遠遠大於韋天賜。而何冬雨也推翻了她之前“一半一半”的說法,因為傾向於韋慎之的股東們手握的股權已經和韋天賜派相差無幾。更何況,克萊爾實驗室取得的成就勝過任何華麗的言辭。


    日子在這樣緊鑼密鼓的工作中流逝得飛快,很快就到了第二次談判的時候。相比於第一次的非正式,這次不止是主要股東,連散股持有人代表也都到場。而兩派也由之前的攻擊對方的劣勢,變成了宣揚己方的優勢,意在吸引舉棋不定的小型股東。


    韋天賜這次的表情顯然不如上次悠哉遊哉——韋慎之看在眼裏,內心不由得生出一種報複的快感。而韋氏陣營內部的許多人看他的眼光也透著防備和審視,絲毫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阿鈺等人曾對韋慎之的現狀表示擔心——畢竟當初韋天賜曾經綁架過他——他們不知道這位老董事長會不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然而韋慎之則表示完全不用擔心,因為目前浪潮內部股權的交換變動太過頻繁,股票的價格也忽漲忽跌,經常漲停然後狂跌,已經足夠吸引警方的注意。這對韋天賜當然不是什麽好事,假如他還有什麽黑市渠道,並準備用不法手段挫敗韋慎之。


    韋慎之已經用克萊爾實驗室的資產收購了一些股份,剩下的就要靠埃德加幫助投點錢。而韋天賜本身的財力和韋氏內部掌握的資金卻遠比韋慎之等人之前想象得要雄厚。nk事務所提出了兩手抓——一麵和韋氏陣營爭取股權,一麵攻關董事代表,並注意社會輿論的影響。畢竟絕大多數小型股東和散股持有人對真正公司的內//幕不是十分了解,隻能通過網絡輿論來選擇自己的陣營。


    韋天賜也在向董事局施壓,著重強調克萊爾實驗室在北美的成功不代表韋慎之能在大陸做出同樣的成就——畢竟受眾不同。相反的,他列舉了許多著名公司的案例,聲稱韋慎之掌權隻會加劇公司情況的惡化,並拿出克萊爾實驗室多次因為“大膽創新”而被以“大膽創新”著名的美國軟件市場拒之門外的事情。


    又過了幾個星期,雙方代表開始接受各個主流財經雜誌的專訪,拜會經濟界頗有影響力的人物,在網絡和電視媒體上互相彈劾。而中關村科技園區乃至全國上下的眾多信息科技公司和軟件開發者也密切注視著事情的動向,畢竟現在許多公司都麵臨著和浪潮一樣的問題。中國的軟件市場以及軟件公司已經到了全麵更新換代的邊緣……


    韋慎之被這緊鑼密鼓的節奏給逼得快要瘋了。終於,他擠出了一天的時間跑到了郊區,到埃德加那裏求安慰。


    埃德加這些天來正在和韋司雲鬥智鬥勇。兩個人明麵上還是一副和諧美滿的樣子,然而私底下卻誰也不讓誰,互相較勁。


    事情的導火索就是韋司雲心愛的兔子們。當她發現自己心愛的兔子們被埃德加虐待了之後,奶奶生氣了。


    奶奶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還沒有恢複力量的埃德加被狠狠揍了一頓。於是第二天,韋司雲發現她種的竹子全都被砍光了。


    而韋慎之迴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兩人對峙的樣子。


    “韋女士,今天天氣不錯,您的笑容就像天上的陽光一樣溫暖。”埃德加笑得一片春風和煦,如果忽略他手中逸散著肉眼可見的黑暗氣息的長刀的話。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散發著黑氣的刀刃,目光溫柔而專注,然而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氣息,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後退一步。


    “是啊,如果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的話,一定很喜歡先在美麗的陽光的。”韋司雲深表讚同地點了點頭,拔劍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那長劍看上去似鋼非鋼,似玉非玉,在寒冷的天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冷光。韋司雲砍死不經意地起手揮劍,但聞得“嗡”聲大震,連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都輕微震蕩,驚起鳥雀。


    “是啊,不知道慎怎麽樣了。”埃德加點了點頭,刀鋒隨意一擺。黑色的弧線與地上的綠草接觸,發出硫酸腐蝕有機物一樣的灼燒的聲音,刀刃再被抬起來的時候那些草已經全變成了黑色。


    韋司雲笑容更甚,已經從腰間取出了三道符紙。


    旁觀的韋慎之:“……”


    坑爹呢這是?!今天根本是烏雲天啊!哪來的陽光明媚?!


    就算真的就明媚的陽光,他喜不喜歡,也是由他自己說了算,而不是你們兩個瞎猜呀!


    祖母!您不是不苟言笑嗎?繼續保持高冷的形象就好了,怎麽變得和埃德加一個腔調?!


    “奶奶……”


    韋司雲這才向剛剛發現他在這裏一樣,對他點了點頭:“慎之,你迴來了。在外麵很累吧?”


    韋慎之也就簡略地把現在的情況說了說。反正這些對於韋司雲來說應該沒什麽。無論是自己還是韋天賜,浪潮董事長的位置終究是要落在韋家人的手裏。隻是韋司雲也不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二兒子。長子明明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而幼子卻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三人一麵說一麵走著。韋慎之不經意瞟了一眼屋後的庭院,愣了愣:“您種的竹子呢?”


    韋司雲還沒說話,走在一旁的埃德加微笑道:“據說東方人喜歡吃竹子,但是砍起來很累人,我就代勞了。”


    “……能吃的是竹筍……”


    “哦?是嗎?”埃德加笑得更燦爛了,“沒關係,竹子被砍了,就變成竹筍了。”


    “……”


    這是什麽神邏輯?!你丫的根本就是為了打擊報複,無奈武力值不夠吧?!


    韋慎之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換了一個話題:“埃德加,之前奶奶說要為你恢複力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埃德加還沒有說話,走在另一邊的韋司雲慈祥地看著他:“因為他沉浸在舊日的過往裏沒有走出來。如果強行解除封印,可能會發生危險。”


    “……呃?我記得……您上次好像還說越快解除越好呢?”


    “哦?是嗎?”韋司雲笑得更加慈祥了,“總之現在解除封印,對你對我,還有對世界的和平,都沒有任何好處。”


    “……”


    這和世界的和平有半毛錢的關係嗎?!難道是因為解除了封印你們兩個就會徹底大打出手,導致整個八卦迷陣毀於一旦嗎?!


    韋慎之受不了地先迴了房間。留下笑得和諧的“奶奶”和笑得和諧“孫媳婦”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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