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淩雪進了宮,求見了康敬帝後,表達自己思念姑母,想見姑母一麵。


    康敬帝雖心裏不情願,但若是這麽小的請求都拒絕,那外頭沒準兒就會響起有些他不願聽到的風言風語。


    於是他點頭道:“一炷香的時間,見過就出去吧。”


    “謝皇上!”


    李淩雪跪下磕完頭後,跟著內侍一起來到了李妃所在的宮殿,宮殿的大門像是許久未開過的模樣,鎖頭上落著一層灰,哪怕是李淩雪過來,這扇門依然無法打開。


    她隨內侍從側門進去,很快便看見了那位許久未見的姑姑。


    當她看清了李妃的那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李妃,瘦的不成樣子,再也沒了往日豐腴豔麗的模樣。可能是長時間的禁足,導致李妃的臉越發白了,可白歸白,卻不再細嫩。


    畢竟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了,身材和皮膚都不像年輕時那樣,又因為禁足沒了保養品的滋潤,皮膚損壞的很徹底。


    此時的李妃,讓李淩雪差點沒認出來。


    見到李淩雪過來,李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衝過來拉著李淩雪的手左瞧瞧右瞧瞧,一邊問她如今良王是什麽情況,又問大都督府是什麽光景,又問江碧桐那丫頭有沒有被收拾掉。


    “姑姑,良王殿下如今不受重用,這兩天還牽扯進了刺殺皇子的案子裏。”


    “啊?”李妃吃驚的捂住了嘴巴:“怎麽會?德兒不是這麽莽撞的人啊!”


    她是相信良王為了坐上皇位,敢對太子等人下手的,可她不信良王會不經過思量和計劃,隨隨便便就下殺手。


    於是不等李淩雪迴答,她就揪著李淩雪的袖子問:“如今怎麽樣了?這件事怎麽斷的?不會真和你堂兄有關吧?”


    “沒有沒有,皇上已經給了結論了,此事把良王摘了個幹淨。”


    聽李淩雪這樣說,李妃還是沒能放心。


    她扶著床頭慢慢坐下,低聲道:“隻怕是被懷疑了,皇上為了皇家的麵子,也不好徹查此事,本宮如今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宮裏,外麵的人進不來,本宮也出不去,德兒有什麽事本宮都不知道。”


    “姑母,您還好嗎?”李淩雪擔心的問道:“我瞧著您瘦了許多,氣色也不如以前了。”


    李妃冷哼一聲:“成日被關在這兒,氣色能好才怪!皇上無情,有了新歡就忘了本宮了,明明沒多大的事,非要弄大,江碧桐那小賤人,還有茹妃,一個也甭想好過!”


    李淩雪有些遲疑的說:“姑母還不知吧?茹妃如今有孕了。”


    這話就如一個晴天霹靂,正中李妃。


    “好啊,這個挨千殺的小賤人!”李妃氣的臉色漲紅。


    她知道,現在她已經徹底失寵了,哪怕良王和李大都督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她也不會有了。


    女人的容顏一旦衰敗了,那就沒了再複寵的機會,哪怕母族再得力,哪怕生的兒女再多,男人也不可能會對你這張容色不再的臉動一點心思了。


    在她失寵的這段時間,和她有仇怨的茹妃卻一步步爬高,仗著年輕鮮嫩模樣好得了康敬帝的歡心,不僅如此,還懷上了皇嗣!


    不過李妃想了想,又冷靜了下來。


    她冷哼道:“不過是個沒破殼的蛋,有什麽可怕的?別說那孩子未必能平安降生,就算茹妃是個有福之人,將孩子生出來了,就能保證一定會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前頭成年的皇子那麽多,出色的不少,她生的孩子算個什麽?”


    李淩雪輕輕一皺眉,問:“那若是個公主呢?”


    “公主就更沒什麽用了,想跟本宮的壽華爭鋒,她還嫩著!”


    虞芳失寵,毒害茹妃龍胎未遂的事,李淩雪終歸是沒說。畢竟她的這位姑姑,經不起那麽多的打擊了。


    和李妃簡單說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當說到蘇印被罷官送迴老家時,李淩雪看見李妃不受控製的顫抖了一下。


    “姑姑,您這是怎麽了?”李淩雪扶了李妃一把。


    “沒怎麽,本宮還好。”李妃強裝鎮定的坐直了身子,眉宇間的焦慮卻難以遮掩,她問道:“雪兒,那蘇印離京前,可有說過什麽?”


    李淩雪迴想了一下說道:“這我就不知了,我沒見著他,我父親為了避嫌,也沒見著,不過聽說他沒受苦,被安然無恙的送迴了老家,怎麽說他身上也是沾著人命的,就這樣處理已經算輕的了。不過怎麽說也是幫了咱們李家人一把,他的好我和父親都是記著的。”


    李妃點頭道:“對,你說的對。”


    離開了李妃的宮殿,李淩雪同守在外頭的內侍說:“我姑母怎麽瘦成了這樣?適才我聽見她一陣咳嗽,別是染了什麽病吧。”


    內侍是康敬帝的人,自然是向著康敬帝的,連忙說道:“哪能啊,如今李妃娘娘雖是禁足,但並無人苛待她,李姑娘放心就是。”


    “不成,我得去一趟太醫院,讓太醫抓幾副湯藥,給姑母補補身子。”


    她這樣提要求,那內侍也不能多說什麽,便把她帶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正在掃地,掃帚旁放著個鐵質的水壺,打算掃完地後給花澆澆水。


    李淩雪一眼便瞧見了她,不動聲色的走到她身邊,忽然驚唿道:“你怎麽做事的?踩到我的腳了不知道嗎?”


    那宮婢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掃帚迴過身跪下,並未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因為身份低賤的原因,她一直也沒有抬頭見人的機會。


    內侍走過來,對著她罵道:“辦個差事都不長眼,踩了貴人的腳,該死!”


    宮婢磕頭道:“婢子知道錯了,甘願受責罰!”


    “責罰你有什麽用?”李淩雪說道:“這樣吧,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你踩到我的腳也並非故意,正巧我進宮來身邊沒帶人伺候,那你就陪著我吧,等會兒我可能有些東西需要人拿。”


    內侍說道:“李姑娘,這不合規矩吧?”


    宮裏的職位那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邊她跟著李淩雪拿東西,那邊的地誰掃?


    李淩雪轉頭對內侍不悅道:“就幫我拿一下東西而已,能費多少事?”


    “不是這個意思。”內侍賠笑道:“那這樣吧,讓她跟著您走一段兒,這邊灑掃再找個人替一下就是了。”


    宮婢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壯著膽子抬起頭來,當看見是李淩雪時,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很快,李淩雪就帶著這宮婢七扭八歪的走到了一旁的拐角處,算是甩掉了內侍。


    太醫院人不算多,眼線也並沒有遍布各地,在這裏說話,相對能安全一些。


    李淩雪長話短說道:“今日找你,是有事要求你。”


    宮婢點了一下頭說:“李姑娘您客氣了,婢子深記您的大恩大德,哪敢對您的事不上心?什麽事您說就是,婢子能做的,都給您做到。”


    看她這般聽話,李淩雪略略放了心。


    她怕這宮婢拒絕她,也怕這宮婢行事失敗。


    “你近兩日打聽一下太子妃的脈案放在了哪,有機會的話,就偷出來給我。”李淩雪說:“我五日之後還會進宮,到時候想辦法來太醫院看你,到時候你給我就是。”


    一聽說是偷脈案,還是太子妃的脈案,這宮婢打起了退堂鼓。


    太醫院中放著的脈案,豈能是宮人的?那都是貴人的!若是隨便一個灑掃丫頭都能偷走的話,還叫什麽太醫院?


    李淩雪當然看出了她的猶豫和遲疑,語氣加重道:“這東西對我很重要,你若是不想幫我,那豈不是對我見死不救?隻是偷個東西罷了,又不是叫你去殺人害人,你怕什麽?太子妃死了多時,一個死人的脈案,還能掀出什麽大風浪不成?你放心,等我看過了脈案,就把東西還給你,你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迴去就是。”


    這些話給了那宮婢一絲肯定,她猶豫再三,最終點了點頭。


    等內侍再見到李淩雪的時候,她身後跟著那宮婢,宮婢手中抱著兩包草藥,幾人一路迴到了李妃的宮殿。


    聽聞李淩雪今日去了太醫院,虞珩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他已經把太子妃死的不單純的事告訴給了李大都督,像李大都督這樣的聰明人,當然知道沒憑證的事不能當真,所以他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確認太子妃死的蹊蹺。


    而寫著太子妃病後死前的脈案,就成了最有力的證據。


    所以李大都督今日讓李淩雪去太醫院,是去偷脈案?


    這個念頭出現在虞珩腦海中,他馬上聯係上了茹妃,讓茹妃去打聽一下。


    如今茹妃懷著皇嗣,身子貴重,太醫院的太醫成日圍著她轉,想打聽兩句太醫院的事並不難。


    更不用說,哪裏其中的一位太醫,還是太後的親信,那自然是幫著茹妃和虞珩的。


    很快,茹妃就得知了李淩雪今日在太醫院,被一個灑掃的丫頭踩了腳,又和那丫頭說了半晌的話,這件事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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