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淩風沒說話,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將她摟進懷裏。


    閉了眼,落下淚來。


    鳳紅羽伸手便去推他,怒道,「鄭淩風,你幹什麽呢?」


    「好了,走吧,天快黑了。」他忽然又鬆了手,站起身來,趁她沒看見,將淚水抹掉了。


    鳳紅羽歪歪扭扭站起身來,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哼哼一聲,「你中邪了?莫名其妙。」


    見她還是站不穩,索性又來背著她。


    「山路不平,我帶你下山。」


    鳳紅羽正要說他敢小瞧她,四周忽然躍出不少人出來,個個手裏捏著森寒的大刀。


    「將這二人捆起來!帶走!」


    鳳紅羽朝那人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矮胖的青年公子,有些麵熟,卻想不起是誰。


    冷風一吹,加上鄭淩風奇怪的舉動,將鳳紅羽的酒已驚醒了大半。


    她正要開口,一旁的鄭淩風忽然說道,「原來是陸大公子,你這是想幹什麽?嗯?」


    圍上來的有十來個漢子,個個手裏提著明晃晃的大刀,正兇神惡煞的盯著二人。


    陸公子?姓陸的人?


    鳳紅羽眸光閃了閃,心中想起了這人是誰,原來是陸誌昌和鳳知音的兒子!


    難怪她看這矮胖男子有些眼熟呢。


    鳳知音是羅明正和柳氏的女兒,她的兒子,當然長得同羅家的羅圓很像了。


    她迴鳳府的時間不長,與鳳知音的兒女接觸的不多,陸亦清一直在金陵城,是以,她並沒有見過他。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請你們跟我們走一趟。鄭世子,我們也不會太為難你。」陸亦清「嗬嗬」笑了兩聲。


    鄭淩風冷笑,「陸大公子,你的膽子倒是不小,既然已經認出我是鄭淩風,該知道我的身份吧?你居然敢挾持我?」


    「鄭世子,在下客氣話已經說了,你別不識抬舉!」陸亦清的手一揮,已經有五六個人舉起大刀,往鄭淩風和鳳紅羽這邊圍了過來。


    「本世子長這麽大,還沒人敢對我這麽說過!」鄭淩風的臉上已騰起了殺氣,他緩緩地抬起手,掌力開始在手心聚集。


    眼看那一掌要拍下來,陸亦清就得成一堆血肉,鳳紅羽眸光一閃,忽然按住了鄭淩風的胳膊。


    鄭淩風一愣,「鳳紅羽,你幹什麽?」


    鳳紅羽朝他眨了下眼,揚著眉對陸亦清說道,「陸公子,你說要我們兩個跟你們一起走,去哪兒?」


    她身材嬌小,杏眼妖嬈,一副不諳世事的表情。


    陸亦清心中冷嗤,母親說這鳳紅羽一肚子壞水,狡猾奸詐,哪裏有她說的那麽厲害?


    幾個人舉起了刀,就將她嚇住了,分明是草包一個。


    「受人所託,有個莊子的莊主請你們前去做客。」陸亦清傲然笑道,「放心,也不會將你們怎麽樣的!隻是要委屈一下你們的手腳罷了。」


    什麽叫委屈?那便是要捆起來!


    鄭淩風一向傲驕,幾時受過這等屈辱?他冷笑一聲,「跟你們走可以,在下要自由。」


    鳳紅羽卻道,「我們聽你們的就是,你叫他們將刀拿開!」


    鄭淩風狠狠地瞪向鳳紅羽,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鳳紅羽的唇角卻是浮著狡黠的笑。


    鄭淩風隻好聽她的。


    陸亦清得意洋洋,揮手叫來幾個人,將二人的手給捆了,押著二人往山下走。


    鄭淩風見鳳紅羽搖搖晃晃的走著,心中惱恨陸亦清居然讓二人走路而沒有轎子,他真擔心鳳紅羽一個站不穩,而掉到山坡下去了。


    遂小聲問鳳紅羽,「要不要我背著你走?」


    鳳紅羽唇角一扯,斜斜瞪他一眼,「你想死?想占我便宜?」


    鄭淩風愣住,旋即豎眉怒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不是擔心你醉酒後,腳下踩空掉到山下去嗎?」


    「嗬,放心吧,不會的,我這點兒本事也沒有,還敢跟著他們走?」鳳紅羽輕笑。


    她的酒早醒了大半,打這群家丁,她根本不在話下。


    「你的傷全好了?」鄭淩風又問,剛才見到她一時激動,竟然忘記問她了。


    鳳紅羽眨眨眼,「你怎麽知道我受過傷,你不是迴了京城嗎?」


    鄭淩風一愣,沒一會兒訕訕說道,「我是聽鄭揚說的。」


    「哦。」鳳紅羽恍然大悟,「多謝你送的屏風啊,還真被你說對了,那屏風的字體裏,的確藏有玄機。」


    她仔細琢磨一番後,發現裏麵藏有一套養身拳法。


    那一箭的力道射得不輕,她足足躺了七天才能正常行走,每天演一遍那套拳法,加上吃些大補的藥材,半月以來,體力竟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小聲地說話。


    陸亦清發現他們走得慢了,怒道,「快走!」


    鄭淩風和鳳紅羽說得正開心,被他打斷話,心中一怒,抬腳將地上的一塊小石子朝他踢去。


    陸亦清的腿肚子一疼,「哎喲」一聲,身了一矮,整個人摔倒在地。


    他馬上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踢了爺一腳?」


    敢罵人?鄭淩風大怒。


    趁著天已黑,四周一片模模糊糊,和其他的人七手八腳的去扶陸亦清的時候,鄭淩風幹脆又朝陸亦清補了一腳。


    陸亦清直接被踢到一旁山溝裏去了。


    嗷唔——


    好一陣慘叫。


    好在山坡不高,陸亦清並沒有被摔死。


    鳳紅羽暗暗踢了一腳鄭淩風,低吼一聲,「你踢死他了,我還怎麽利用他?」


    鄭淩風眯著眼,「這種不可一世,狂傲的傢夥,踢死算了,哪有值得利用的價值?」


    「我自有用處,且讓他囂張一會兒!」鳳紅羽叮囑鄭淩風,「別殺他!」


    陸亦清說莊主請他們,會是誰?他們想幹什麽?


    柳氏被爺爺休掉了,鳳知音那兒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怕是不正常。


    現在鳳知音的兒子攔著她和鄭淩風,是要報復了嗎?


    也好,她正要找鳳知音清算呢,她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要不是慕容墨說她傷沒有好,管得嚴,她早跑去找鳳知音一家子算帳了。


    鄭淩風見她表情凝重,隻好點頭,「是,聽你的。」


    鳳紅羽假裝看熱鬧,走到那處山坡處,陸亦清已被人扶了起來。


    她眼皮一跳,陸亦清這一跤,摔得可著實不輕,臉上都糊了血,顯然,摔破了鼻子了。


    鄭淩風得意的「嗬嗬」了一聲。


    有人在安慰他,「大公子,天色晚了,您當心腳下。」


    「快燃一個火把起來照明,蠢貨!」陸亦清罵了起來,「天都黑了,沒看見嗎,瞎了眼的一群人!」


    「是,大公子。」


    很快,有人點著了火把。


    陸亦清迴頭往鳳紅羽和鄭淩風這兒看來,發現二人老實地跟在他們中間,並沒有跑掉,遂放下心來。


    他哼哼著,由僕人們拍掉衣衫上的灰塵,向二人一招手,「走快點,老話聽話,還會賞你們一頓晚飯。」


    。


    一行人走到了山腳下。


    那裏已停了兩輛馬車,一大一小,還有幾匹馬,四個提刀的人守在那裏。


    鳳紅羽眸光閃了閃,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陸亦清一指小的那輛馬車對二人說道,「上車。」


    那馬車很小,勉強能坐兩人。


    鄭淩風的少爺脾氣又上來了,不肯坐。


    鳳紅羽朝他腿肚子踢了兩腳,低吼一聲,「快點。」


    他沒好氣地迴頭看了她一眼,用唇型吐了幾個字,「這麽小的車,你願意坐?」


    「不想挨打就快點!」有人已提了刀在二人的身後催促起來。


    鳳紅羽的目光冷冷朝周圍人看了一眼,彎腰鑽進了馬車。


    鄭淩風無法,隻得跟著坐了進去。


    隨後,車外的人吆喝一聲,馬車疾馳起來。


    鄭淩風這才問鳳紅羽,「鳳紅羽,你什麽要答應那個陸亦清?他耀武揚威的,隻怕帶我們去的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


    「且看看。」鳳紅羽微微一笑,「反正很閑不是嗎?」


    鄭淩風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好吧,聽你的就是了。」


    天已黑,馬車裏很暗,他看不清她的臉,隻聽得到她狡黠地輕笑了一聲。


    深秋的野外格外的靜,隻聽到單調的車軲轆聲,和幾聲馬匹的哼哧聲。


    鳳紅羽半眯著眼,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鄭淩風張了張口,想跟她那天的事,可還沒有勇氣,又將話吞迴去了。


    。


    不知走了多久,車停了。


    「下來下來!」車外有人吆喝著。


    緊接著,車門忽然打開,簾子被人猛地扯起,「跟我們走!」


    鳳紅羽朝車外看去,發現這裏是一處莊園。


    圍在馬車周圍的人不少,個個都身形彪悍。


    十幾個火把,將院子照得亮如白晝一般。


    有人拿了刀在車門前晃著。


    鄭淩風冷喝一聲,「既然請我們來,那就將刀拿開,把我們手上的繩子割開,我們才下去。」


    「少廢話,到了黃老爺的地兒,還敢講規矩?是不是不想活了?」有人冷笑一聲。


    陸亦清剛才摔了一跤,一隻鼻子孔裏插著棉花堵著往外流的血。


    他將眾人扒拉開,嗬嗬笑了一聲,「當然,你們不怕餓死,不怕凍死,在馬車裏呆著也行。」


    鳳紅羽推了一把鄭淩風,看了一眼四周,嫣然笑道,「我們當然怕死了,陸大公子,你讓人將刀拿開,我們跟你們走就是了。」


    「還是鳳大小姐識時務。」陸亦清大笑一聲,「將刀拿開!」


    「是!大公子。」


    家丁收了刀,紛紛讓開道來。


    鄭淩風當先跳下馬車,隨後,他站在車門邊,等著鳳紅羽。


    兩人被捆了手,鳳紅羽跳下時,扯動了一下後背上的傷口,疼得她眼皮跳了跳。


    鄭淩風神色一變,忙問,「你怎樣。」


    她勉強笑了笑,「還好。」


    但她馬上收了笑容,目光冷冷看向四周,看這些人喊著陸亦清大公子,難道,陸亦清將她和鄭淩風帶到了陸家的別莊嗎?


    ……


    兩人被一眾家丁押著,往宅子裏頭走。


    不多時,來到一間大屋子前。


    鳳紅羽嗅了嗅鼻子,眉尖不禁皺起來,怎麽會有穀子的清香?


    前方這間屋子是間糧倉?


    陸亦清帶他們來這裏,想幹什麽?


    「進去!」陸亦清冷喝道。


    鄭淩風的目光,如劍般朝身後一眾人看了一眼,咬牙冷哼了一聲,同鳳紅羽一起走了進去。


    緊接著,兩人身後的門「砰」地一聲被關了。


    「嘩啦」一陣鐵鏈子的聲音響起來,顯然,這是落了鎖。


    「老實地呆著,一會兒黃老爺會來見你們!」陸亦清冷喝一聲。


    鄭淩風手指一鬆,捆在他手上的繩索就散開了。


    他迴頭看鳳紅羽,借著外麵射進門縫裏的火把光,他看見鳳紅羽也甩掉了繩子,正揉著發酸的手指。


    他冷冷哼了一聲,咬牙低聲罵道,「嗬嗬,一會兒,本世子一定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陸大公子給吊著打一頓!膽子不小,敢劫持本世子!」


    鳳紅羽沒說話,而是在打量著四周。


    借著門縫隙處的一點火把光,她發現她和鄭淩風呆的地方,果然是一間糧倉。


    四周都堆著高到屋頂的一包包的糧食。


    這裏少說也有上萬斤。


    屋子中散著新穀子的清香。


    她心中泛著狐疑,陸亦清將她和鄭淩風關在一間大穀倉裏來,想做什麽?


    「鳳紅羽,怎麽啦?」鄭淩風大步朝她走來。


    鳳紅羽沒有說話。


    她眉尖忽然一擰,朝他擺擺手,一指外麵,低聲說道,「別說話,將口鼻捂住!」


    鄭淩風也聽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門縫那兒,有人正用一隻竹管往屋子裏吹迷迭香。


    他朝鳳紅羽點了點頭,抓著她的手,兩人一起躍上了屋頂。


    同時,他揭開兩片瓦,兩人一起跳了出去。


    鳳紅羽趴在屋頂上往下看去,果然,那陸亦清正指揮著一個僕人往屋子裏吹迷迭香。


    鄭淩風眸光一沉,擼了袖子袖子就要跳下去。


    鳳紅羽按住了他,朝他搖搖頭,小聲說道,「且看看陸亦清想搞什麽鬼。」


    鄭淩風點了點頭,沒反對。


    下麵,那僕人吹完了迷迭香,收了竹筒對陸亦清說道,「大公子,不出片刻,屋子裏的二人就會昏睡過去。」


    「很好!一會兒,等那孟昀來征糧食,你們馬上給本公子點火。」


    「是!」


    兩人離開後,鳳紅羽和鄭淩風從屋頂跳了下來。


    一起尾隨了那陸亦清而去。


    陸亦清揮退了僕人,一個人走進了一間亮著燈光的屋子。


    鳳紅羽朝鄭淩風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躍上了屋頂。


    鄭淩風輕輕地揭開一片瓦往裏來。


    一線燈光射出來,鳳紅羽探頭往裏看去。


    隻見屋子裏坐著一個婦人,和一對四十歲左右的夫婦。


    婦人正是柳氏和羅明正生的一雙女兒中的鳳知音。


    不過,鳳紅羽在心中已叫她羅知音了。


    益虎傳來的飛鴿傳書中說,柳氏被休後,她的一雙子女已被老太爺除了族。


    「人抓來了嗎?」羅知音問著兒子。


    「已經關起來了。」陸亦清道,


    羅知音朝那對夫婦笑道,「有了鳳紅羽做擋箭牌,量那孟昀也不敢亂來,黃老爺的糧食也可保住了。」


    「但願如此吧。」黃員外鬆了一口氣,說道,「老夫每年的稅糧,可是半斤也沒有少繳,朝廷還要老夫額外的拿糧食出來供他做業績。哼,門都沒有!」


    黃夫人也說道,「最近呀,有不少京城來的官員,打著征糧的旗號,肆意地搜刮百姓的財物據為己有,這個叫孟昀的,八成也是這樣的。」


    黃員外冷笑一聲,「隻要鳳紅羽在我們的手裏,到時候糧庫起了火,哼,老夫就告他們兄妹一個明收不成暗搶縱火的罪名!」


    黃夫人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老爺,那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征糧員,有什麽可懼怕的?」


    羅知音也跟著附和說道,「黃夫人說的不錯,我相公也會站在你們這一邊的。」


    黃員外朝陸亦清拱了拱手,「今晚,就有勞陸大公子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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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墨微涼,misil ,無法擱淺的記憶,天使一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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