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料顯示,沙蘭丘一戰過後,原本駐防渤海各處要鎮的高麗軍隊,也是退迴了鴨綠江,隨著十幾萬高麗軍隊的退走,對於渤海來說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我遼中虎狼之師,迅速攻占敖東,猶如秋風掃葉般再無阻礙的連破渤海平原要塞防禦,兵臨龍泉府城下,渤海皇帝最後也是放棄了抵抗,率領文武百官出城投降,至此渤海反叛也就被徹底平息了。”


    漆黑一片的山洞口,隨著耶律昶最後一個字音的落下,又寂寥安靜了起來,輕輕而來的晚風拂過臉頰,增添著一股淡淡的寒意,夜間溫度也是在這般降低了些許。


    耶律昶這最後的話語,子驁也並未在意什麽,因為他大概也知道,唯一能吸引他興趣的還是有關沙蘭丘一戰的信息,“表哥,聽你的意思是說,能在沙蘭丘之中,給雙方軍隊造成那般恐怖的慘重傷亡,就是這神鬼異兵榜中的神器了?”


    “呃...這個...”耶律昶聞言沉吟一陣,臉色有些難堪,思想片刻隨即說道,“書中也沒說是神器呀,不過能夠讓幾萬軍隊在短時間裏造成那般傷亡,也隻能讓我聯想到可能是這種情景了。”


    子驁聽後有些愣神,自己也想不通,如果不將這般詭異的端倪歸結於此,怕也沒第二種說法了,可這般大戰如此驚心動魄,又怎麽可能會被隱蔽得如此之深呢?連他個堂堂陸府二少爺都聞所未聞呀,“誒,渤海反叛的時間距今並不久遠,當日能幸存下來的將軍也應該還在,你可以問問啊?”子驁突然想到這裏,也是連忙疑問道。


    “我問了。”耶律昶聽後即是迴道,“但你也知道我身處後宮之內,能夠接觸到的遼中將軍少之又少,問過幾人他們都無一列外的對此否認,這讓我好不疑惑。”


    “否認了!!”子驁聽後大驚失色,連著小嘴都是微張不合,太出乎意外了。


    如果此事子虛烏有那倒還可以理解,若真有其事,這些將軍為什麽要隱瞞呢?此事即便傳出,那對遼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呀,要知道如若那奇兵異器真有這般神威,對暗地裏心生反叛之意的逆賊也會起到不小的震撼效果呀。


    這是怎麽迴事?這個道理連子驁這種不過十幾歲的小青年都能想到,而那些能統帥一方的將軍們也不可能不知道呀,想著他自己的眉頭都不禁皺了起來,莫非...真是傳言而已?


    耶律昶看著他,沉吟片刻繼續又道,“沙蘭丘一戰除了我方的將士還有幸存,渤海上至將軍下到士兵都全軍覆沒,而那書籍中所記載的故事也隻是聽敖東城內居民所言而著,這種非親眼所見,隻能算道聽途說的故事本身就缺少嚴肅性。”隨後說罷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連忙道,“表弟,我能接觸到的遼中將軍有限,可你不一樣,你本出生陸府,而遼中軍與其關係更是如魚似水,如果你有興趣倒是可以暗地裏探尋一番此事緣由。”


    子驁點點頭,並不否認。


    若要論起與遼中軍的關係,恐怕連遼廷皇室也比不及他陸府,這一點也正是陸府勢力強大得讓皇室都有所忌憚的原因之一,正是如此,遼朝先帝都有過心生鏟除陸府之意,不過雖說遼中軍與陸府關係上佳,但也始終隸屬皇室正規軍,皇室所下達的命令,遼中軍都從未有過任何抗拒之意,而百年來陸府也相安無事,更況遼廷還有著緣由一絲受製於陸府,所以這鏟除之事便也一直沒有發生過。


    子驁聽過表哥的話後,雖然點頭但臉頰上的疑惑之色卻也是更加濃鬱,輕問道:“表哥,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事兒可能真是子虛烏有也說不定呢?”


    耶律昶聞言並未有什麽古怪神情,臉色依舊凝重,並未答話,他又何嚐沒想過呢?子驁也沒等待他迴話就繼續道:“如果我有著一柄這樣威力的奇兵異器,既然能左右戰局為什麽不在戰爭開始時就直接動用,也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卻反而在那白熱化膠著之時才施展而出,這本身就讓人感到疑惑困頓,很是奇怪。”


    “嗯。”耶律昶微眨著疲倦的眼瞼,低吟了一聲,子驁此話極為在理,他以前也是在這個問題上懷疑過,可疑之處不外乎就是之前那無勞的兵刃之爭,“有道理…”那般小聲的喃喃,估計連子驁都沒聽見,輕閉著眼睛,唿吸平緩,顯然已耗不住這股疲倦之意,就輕靠著岩壁沉沉睡去。


    子驁雖看不是很清楚,但卻也知曉了表哥睡去,輕輕一笑又是長吐口氣,沒再出聲打擾,霎那間整片山洞也寂靜了下來,萬籟無聲,微微抬頭,看著那遙遠天空,還是那般黑綢那般了無生機,“貪狼雙骨戟...神鬼異兵榜...”這兩個名字他是那麽的耳熟,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看到過呢?


    夜靜更深,早上那熱鬧非凡的皇家狩獵場主閱觀摩台上,現已空空無人,唯有那四周被三角支架所撐起的火盆還在熊熊燃燒,現在這近更夜,那些勢力代表也不見了蹤影,雖說這狩獵場內有著別院,但也無法供應那般多人居住,更何況據說貴妃娘娘等人今晚並未迴會安殿而就休息在這別院之中,這些人也都不敢驚擾,一個個灰溜溜的迴到中京城裏。


    皇家狩獵場,一間別院之中。


    在這間別院外,整整齊齊的站立著幾十名皇家禦林軍,同時還有幾名黑甲近衛軍在來迴巡邏,不論是誰哪怕隻是一名小小服侍的婢女進入都得經過一番極為嚴苛的檢查。


    一間原本樸素的房屋內,卻被布置得大氣而又極為的上檔次,看這般模樣應該也是臨時安排的,有些華麗卻並不顯得奢靡,目的也無二,因為這間屋子的主人就是那貴妃娘娘。


    當一聽說貴妃娘娘今晚不迴會安殿就在這別院之中休息時,那耶律答魯等人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吩咐下人前去布置,僅有半個時辰間能布置出這樣已是不容易了,雖然與皇宮大殿相比遜色了何止萬倍,但隻作為臨時住所,貴妃娘娘也沒那麽挑剔了。


    蕭嘉琪躺在床上,看著那以金絲線編織而成的蚊帳有些發呆,貴妃娘娘則就坐在床邊,其身旁還端立著幾名服侍的宮女,蕭嘉琪眨了眨有些疲倦的眼瞼,微嘟著小嘴就是道:“母後,哥哥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呢?”


    聞言貴妃娘娘也是怔了怔,隨即一笑,愛撫的摸著蕭嘉琪的小腦袋,輕笑道:“好啦,寶貝兒別想了,睡醒了他們就迴來了啊。”


    蕭嘉琪依舊小倔著嘴,不顯得怎麽高興,貴妃娘娘見狀也是微微移動身子含笑的將蕭嘉琪抱在懷腹中,似在安慰一般,蕭嘉琪也是軟軟的躺在母後那清香的懷中,微眨的眼瞼睡意也濃上了幾分,“那...那影楓哥哥也會迴來是吧?”


    貴妃娘娘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芊細手指輕點點她那挺翹得嬌小鼻頭,“小家夥兒,本宮還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母後...”蕭嘉琪臉龐一陣緋紅就便升起,頭就勢鑽了鑽貴妃娘娘的小腹,撒嬌柔羞道。


    “哎,好了好了,這孩子…”蕭嘉琪的舉動弄得貴妃娘娘一陣搔癢難忍,也是被這個小家夥給折磨得沒辦法了。蕭嘉琪則是偷偷一笑,抱著母後的小腹閉眼睡去。


    蕭嘉琪雖非貴妃娘娘的親生骨肉,但貴妃娘娘太過喜愛,甚至比起耶律昶都更要溺寵三分,早已不知覺中將她當作了自己的孩子。


    輕輕撫摸著那柔順發絲,心中卻是有些歎氣,這孩子就這麽著迷子驁也不是個辦法呀,但陸府之中有祖訓她自己也是知道,這蕭嘉琪若想要嫁入陸府隻能為旁妾不能成正妻,因為她不是漢族女子。


    貴妃娘娘雖然權勢甚大得有些懾人,但她自己本也出生陸府,是陸府中堂堂正正的後人,自然不可能依仗著自己權勢什麽的要強逆祖訓,那可是大不孝呀,但蕭嘉琪又貴為小公主,是她的心頭肉,這又太委屈了,這下可真有些為難了。


    先前迴報的禦林軍稟說,經過半夜的搜索也未能尋到盧王殿下與二少爺的蹤影,這話一報出,那主席位上的貴妃娘娘與陸嵐兩人都同時動容,唯一不同的是貴妃娘娘臉龐上湧現了一股狠色,甚至有些殺意就便襲來,見到此狀那稟告的首領也嚇出了一身冷汗直流,顫抖著身軀連忙說著娘娘放心,今晚就算不眠也必會尋迴殿下與公子之類的話來。


    夜闌人靜,皇家狩獵場內一片靜謐,除了別院外些許皇家禦林軍威武端站守護和那黑甲禁衛駕馬來迴巡邏便再無人影,熟睡的氣息在天地間充斥。


    可在這片熟睡的氣息中,依然有一間小屋燈火通明。


    銀兒小心翼翼的將薄製的被褥蓋在睡床上的陸嵐身上,見到那熟睡中嬌美的臉頰上依然還殘留著些許淚痕,心頭也是不禁一疼,難過至極,她作為陸嵐的貼身小丫鬟,自然也是知道小姐為何會這樣,那個讓她等了好多年的人影今天卻是遲遲不見,像這種由皇室承辦的狩獵賽,他應該會來的,為了這一天小姐又是期盼了整整一年,可是…他還是沒來…


    銀兒很想去幫陸嵐擦拭掉臉頰上的淚痕,可卻又害怕這樣的舉動會將小姐擾醒,隻得微歎一聲,吹熄了這夜晚中最後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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