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姿坐在書房裏看賬本, 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


    她的陪嫁丫鬟鵑兒垂手站在她的身後, 不時地給她添茶倒水。


    看著莊明姿打算盤時幹淨利落熟練的樣子,鵑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那年在潭拓寺, 她一時疏忽, 放了自家小姐一個人出去, 沒想到就釀下大禍。


    官家小姐下嫁商戶庶子,剛嫁到周家,周德寶是把小姐捧在手心裏的,事事都依著她, 指望莊大老爺能替周德寶走動, 給他補個缺。


    有了官身,周德寶才好迴去跟周家大公子爭奪家產。


    不料莊老太爺覺得小姐丟了莊家的顏麵,出嫁之後就不許小姐迴莊家。


    周德寶眼見著依靠莊家沒了希望,對自家小姐一天一天冷淡起來。


    因為生意不好,甚至還打起了小姐嫁妝的主意。


    也虧得小姐聰明,跟著幾個大掌櫃學習算賬,不僅護住了自己的嫁妝, 連周家的生意都收攏了一部分在手中。


    小姐本就看不上周德寶,有了銀子傍身之後, 跟周德寶關係更差了,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外麵突然傳來丫鬟小跑的腳步聲,簾子一掀,小丫鬟氣喘籲籲道:“二奶奶,二爺迴來了。”


    莊明姿應聲而停, 臉上閃過一抹厭惡:“我知道了。”


    她收起賬本,起身到外間去,周德寶已經走了進來,他挑著眉頭笑著說:“二奶奶又算賬呢?怎麽樣,這幾天生意如何?”


    “挺好的。”莊明姿笑著給周德寶更衣:“茶葉跟絲綢賣的都不錯,這個月盈利雖然不大,好歹沒有虧本。馬上快過年了,下個月估計會紅火起來。”


    “真真是我的賢內助!”周德寶做出感激的樣子,深情款款地看著莊明姿:“鋪子裏的生意交給你,我放心。”


    平心而論,周德寶容貌的確不錯,身材高大,風流倜儻。


    莊明姿心比天高,成親之後也原本也認命了。特別是懷孕之後,想著孩子出生了,好好培養,丈夫靠不住,把孩子培養成狀元,她以後享兒子的福,做傅老夫人那樣的老封君一樣受人尊崇。


    隻是沒想到她懷孕期間,周德寶與小妾鬼混,帶了有麝香的荷包迴來,那小妾又日日到她麵前耀武揚威,不到三個月,孩子就小產了。


    莊明姿傷心欲絕,跟周德寶理論,周德寶想也沒想就把那小妾交給莊明姿處理。


    莊明姿也沒有留情,直接灌了絕育藥將那小妾打了出去。


    她以為總算給自己出了一口氣,不料第二天周德寶又買了兩個美婢作為通房。


    那時候,她才徹底看清楚了,周德寶這個人貪花好色、狼心狗肺、毫無人性,絕不能做她終身的依靠。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插手周家的生意,明麵上掙了不少錢,其實大部分的錢都進了她的私庫。


    現在周德寶名下的產業,很多都隻是個空殼子了。


    莊明姿溫柔一笑,麵上露出幾分羞澀:“你今天晚上留下來嗎?”


    周德寶稍一掙紮,張口就要答應。


    不料莊明姿又道:“我小日子過去了,這幾天……有利於懷孕。”


    莊明姿懷孕了,誰掙錢給自己花?


    “我這個月太忙了。”周德寶忙說:“實在抽不開身來,等下個月吧,忙完這個月,我好好地在家裏陪你,你要做什麽都行。”


    “我知道你忙,雖然鋪子我來做,但是外麵的人情往來還需要你來。若不是因為你在外麵周旋,這張掖的地頭蛇能把我們吸幹。”


    莊明姿善解人意道:“隻是你不要太累了,要多保護自己的身體。”


    “好娘子,為了你,為了這個家,我再累都是值得的。”


    二人你來我往,錦瑟和鳴、羨煞旁人。


    “明姿,我等會出去……”


    “我知道。”莊明姿不等他開口就說道:“鵑兒,給二爺拿五百兩銀子來。”


    周德寶大喜,接了銀子說了好一通甜言蜜語就去了。


    莊明姿忍不住冷笑連連。


    他當然很忙,這個月張掖城所有的青樓在一起評選花魁,他能在家裏待那才是奇事呢。


    “二奶奶,您是歇一會還是繼續算賬呢。”


    莊明姿淡淡道:“歇一會吧。”


    鵑兒忙殷勤道:“那您坐著喝口茶、吃點糕點墊墊肚子,我讓人進來給您捏捏腿。”


    對於莊明姿的心思,鵑兒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所以,她服侍莊明姿格外的用心,隻希望莊明姿掏空周家,離開周德寶的時候把她也帶上。


    莊明姿看著鵑兒的恭敬、捶腿丫鬟的小心,吃著精致的點心,卻再也沒有從前的那種舒服愜意。


    會做生意又如何,掙到了錢又如何?


    她不過是個低賤的商人婦!


    有朝一日,她離開周德寶,也不過是個和離過的女人罷了,如何能跟莊明憲比?


    同是霞山坊的嫡出小姐,她明明比莊明憲更優秀,更討喜,莊明憲不過是個克死父母隻會哭哭啼啼的掃把星,憑什麽莊明憲能步步高升嫁給睿王成為尊貴的王妃,而她卻要汲汲營營、費心盡力的做生意、打算盤。


    她會淪落到商人婦的結局,這一切都是拜莊明憲、傅文所賜!


    這兩個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卻不能報仇,隻能含恨離開京城。她已經決定忘記從前的一切,好好掙錢,攀上總督府,時機到了就和離。


    沒想到莊明憲竟然到了甘肅。


    這讓她心裏仇恨的火焰再次燃燒,她知道,自己對付莊明憲不異於以卵擊石,可是她不想管了,她本來可以做五皇子妃、可以做狀元夫人,這一切都被莊明憲與傅文毀了。


    憑什麽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睿王妃、一個繼續高官厚祿,隻有她要與周德寶這個肮髒下作的人在一起?


    若不是她跟白姨娘牽上了線,若不是她會做生意,還不知會被周德寶磋磨成什麽樣呢。


    她現在已經在一灘爛泥裏了,憑什麽莊明憲比她過的好,她不甘心!


    從前沒有機會就算了,既然現在到了甘肅,她一定要報這個仇。哪怕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仇恨的火焰在莊明姿的眼眸裏燃燒,讓她的麵孔變得陰狠扭曲,鵑兒看了,隻覺得心悸驚恐。


    突然門口有個婆子探頭探腦,鵑兒忙走出去:“什麽事情?”


    “總督府的姨夫人派人請二奶奶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鵑兒點點頭,把婆子的話跟莊明姿說了,莊明姿眼中瞬間迸射出驚人的光芒:“去備馬車,我這就去總督府。”


    一刻鍾後,莊明姿抵達總督府側門,她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到了白姨娘的院中。


    白姨娘在門口等待,見她來了,就拉著她的手進了內室,聲音裏有著壓製不住的激動:“莊妹妹,成了,成了!”


    莊明姿不敢相信:“東西在哪裏?”


    白姨娘忙拿了一個淺粉色的肚兜給她:“你看看,這是不是睿王妃的東西?”


    莊明姿伸手接過來,一觸手摸到絲滑的肚兜,就知道這必然是莊明憲的東西無疑了。


    這種布料,莫說是白姨娘了,就是她都沒見過,想來便是禦用的雲錦了吧。


    旁人得了這麽珍貴的布料,一定拿來做衣裳好顯擺出去,莊明憲卻做了肚兜,絕對是為了勾引陸錚。


    莊明姿又嫉又恨,一想到莊明憲穿這麽好衣服長得這麽漂亮也留不住陸錚,心裏又湧起一股快意。


    她抖開肚兜,認真看上麵的花紋。


    肚兜上用雙麵繡繡著寶藍色的並蒂牡丹,精湛的繡工,將牡丹繡的栩栩如生。


    除了莊明憲,還有誰能有這麽好的手藝?


    莊明姿大喜:“白姐姐,這正是睿王妃的肚兜。”


    白姨娘摩挲著肚兜,羨慕不已道:“怪不得人人都要嫁入帝王家,這肚兜的料子可真好。”


    看著白姨娘兩眼放光,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樣子,莊明姿心裏瞧不起,臉上卻分毫不露:“白姐姐,你打算怎麽做?”


    “自然是要睿王妃丟個大大的臉。”白姨娘得意道:“侯爺前幾天派人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買個色藝雙絕的美人,等陸錚迴來了,好送給陸錚,到時候,我們隻要……”


    白姨娘說著壓低了聲音,莊明姿越聽越覺得心花怒放。


    莊明憲啊莊明憲,這一次,我要你也嚐一嚐名聲盡毀、百口莫辯、被人輕視的滋味。


    要怪就怪你來到了甘肅,要怪就怪你沒本事攏住陸錚,要怪就怪你是傅文的心頭肉!


    既然傅文這麽對我,我無法報複他,那這口氣隻能出到你身上了。


    ……


    丁興報來消息,說莊明姿已經去總督府了,莊明憲想著,要不了多久,白姨娘就要出手了,沒想到一連等了兩天,都沒有見她們有任何動作。


    或許,她們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她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不管她們出什麽招,最後都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如果莊明姿跟白姨娘就此住手,她也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如果她們不知死活,也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莊明憲把這件事情拋到一邊,幫著老太太、老太爺搭大棚,種蔬菜。


    最高興的就是穀雨,她也很喜歡種東西,莊明憲就讓穀雨每天跟著老太太。


    過了幾天之後,丁興再次來見莊明憲。


    “怎麽樣?”莊明憲問:“是不是總督府那邊有情況了?”


    “不是。”丁興神色鄭重道:“是有其他的事情。”


    莊明憲見他麵有難色,似乎很緊張,就忍不住問:“到底是什麽事情?”


    是陸錚臨走前交給了丁興幾個半大孩子,陸錚說這幾個孩子特別重要,讓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不能出半點的差錯。


    同時又交代說,這件事情非常隱秘,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就連莊明憲都不能告訴。


    聽了陸錚說的話,丁興知道事關重大,自然連連答應。


    這段時間,他一直把那幾個孩子保護的很好,沒想到其中一個孩子竟然患了重病,一連換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


    丁興迫於無奈,不得不來跟莊明憲求助。


    不過他並不打算把這幾個孩子是陸錚交給他的告訴莊明憲:“是有個十來歲的孩子腹痛便血,情況特別嚴重,外麵的大夫治不好,所以要請王妃救治。”


    莊明憲點了點頭:“那你快把人接進來吧,便血可不是小事情。”


    “人可以接進來。”丁興沉吟了一會說:“隻不過不能正大光明地接進來,必須要找別人做掩護。”


    莊明憲眉頭一挑,若有所思地看著丁興:“這個孩子,是陸錚交給你的,是不是?”


    丁興知道莊明憲聰慧,卻沒想到她聰慧到這個程度。


    陸錚說事情危險,再三交代不要讓莊明憲知道,沒想到莊明憲還是知道了。


    感受到莊明憲的視線,丁興不敢與他對視,隻能硬著頭皮道:“王妃,這件事情的確是王爺吩咐的。隻不過,王爺說過,不許任何人知道,您就不要問了。”


    莊明憲心中立刻湧起一個猜測,這事情一定很危險!


    陸錚瞞著她,必然是不想讓她擔心。


    “好,我不問。”莊明憲說:“那你準備怎麽把那個孩子帶進來?”


    丁興鬆了一口氣:“我想以王妃的名義請冷紅蓮姑娘進府來,到時候,讓三寶……就是那個孩子一起進來。”


    莊明憲讚賞地點了點頭。


    不管是半夜把人送進來,還是莊明憲出去給人治病,都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若是請冷紅蓮來就不一樣了,別人一定會把注意力都放在冷紅蓮身上,絕不會想到其他。


    “好。”莊明憲說:“你去安排吧,便血不是小症候,要趕緊治療的。”


    丁興應諾,轉身去了。


    ……


    不管在富庶的江南、繁華的京城、還是偏遠的張掖,競選花魁都是轟動全城的大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選拔,終於到了最後的白熱化階段,有三位佳人脫穎而出。


    分別是麗春院的冷紅蓮、玉香樓的楚雪湄、百花館的尤真真,兩天後,這三位佳麗將會進行最後的角逐。


    三位佳人容貌出眾自不必說,各人又有個人獨特的優點。


    冷紅蓮是落魄大家閨秀,棋畫雙絕,氣質清冷,是個隻能遠觀不能近玩的冷美人。


    楚雪湄是玉香樓高價從揚州買迴來的,身段纖細柔媚,楚楚動人,舞姿優美婀娜,讓人眼花繚亂。


    尤真真豐滿火辣,奪人眼球,不但人如其名是人間尤物,更有一副好嗓子,清甜婉轉繞梁三日不絕,令人沉醉。


    眾人津津樂道猜測最終花落誰家,不少人設了賭局,一時間全城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沒想到在花魁決賽的前一天,一輛神秘的馬車接走了麗春院的冷紅蓮姑娘。緊跟著有人爆出,接走冷紅蓮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到張掖城沒多久的睿王妃。


    這個消息一出,讓原本就熱鬧的決賽又掀起新一輪的高.潮。


    因為彭鯤的小舅子婁玉傑乃甘肅的一大禍害,他被殺死整個甘肅都熱烈慶祝,所以睿王為了搶走杜雪娘,衝冠一怒為紅顏,殺了婁玉傑為民除害的消息很快就人盡皆知。


    聯想到之前的事情,眾人立馬對睿王妃報以深切的同情。


    睿王寵愛新歡杜雪娘,連去嘉峪關駐防的時候都把杜雪娘帶到了酒泉,嘉峪關騎馬到酒泉,隻要半個時辰,可見睿王妃是真的失寵了。


    有知情人士說,睿王妃本來就為睿王所不喜,是皇上賜婚睿王迫於無奈不得不娶的。


    後來睿王被皇帝貶斥到甘肅,對睿王妃就更加不喜歡了。不僅在來的路上先走一步丟下睿王妃,更在睿王妃抵達的時候,弄了一個杜雪娘打睿王妃的臉。


    莊明憲對丁興的辦事能力很滿意:“不錯,短短半天就放出去這麽多的消息,想來別人一定不會注意三寶了。”


    冷紅蓮進府的時候,病患三寶也進了府,莊明憲給了他開了藥,派人悉心照顧,又告訴丁興這個病她能治,丁興才算真的放下了心。


    說來說去,還是要謝謝莊明憲:“多謝王妃。”


    “都是為陸錚辦事,這有什麽好謝的。”莊明憲問:“既然事情已經辦妥當了,你也該告訴我三寶究竟是怎麽迴事了吧?”


    丁興立馬緊張道:“王妃,屬下答應過王爺,會守口如瓶的。”


    王爺不讓告訴王妃,並不是防備王妃,而是不想讓王妃擔心。


    可是王妃的性格卻不是好糊弄的。


    丁興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莊明憲並不勉強,她笑道:“既然如此,你送冷紅蓮姑娘迴去吧。”


    丁興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莊明憲這麽輕易就放過了他。


    莊明憲卻笑著說:“我來跟你打個賭,你會主動告訴我的。”


    這怎麽可能?


    隻要王妃不逼問,他怎麽可能會主動告訴王妃呢。


    丁興同意跟莊明憲打賭,然後退了出去。


    沒多久,穀雨扶著老太太來了,兩個人臉色都有些擔憂。


    她老人家滿臉的不解:“安安,外麵都在傳,說你為了固寵,要把一個叫冷紅蓮的人獻給陸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陸錚對安安的好,她是看在眼裏的。她並不是擔心陸錚變心,而是擔心外麵的人別有用心,騙了她的安安。


    “也不算空穴來潮,那冷紅蓮姑娘的確來我們家了。”莊明憲看了穀雨一眼,然後笑盈盈地扶了祖母坐下:“是丁興突然把那位冷姑娘接進了府裏,要讓冷姑娘來給我磕頭。現在,丁興又把人給送迴去了。”


    “丁興年紀也不小了,我之前一直有替他安置家室的打算。這位冷姑娘的確美貌動人。”


    似是而非的話,卻又沒說丁興是想要娶冷紅蓮,但是讓人聽了就會覺得丁興是對冷紅蓮有了什麽想法。


    果然,老太太皺了眉頭問:“難道丁興是想給這位冷姑娘贖身?”


    “誰知道呢!”莊明憲不在意地端起茶盞捧給祖母:“若真是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冷姑娘也是官宦千金,不過是家道中落才誤入風塵,現在還是清白的身子。”


    老太太看了穀雨一眼,歎了一口氣,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穀雨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臉色發白,死死咬住了下唇。


    莊明憲關切地問:“穀雨,你的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穀雨喉嚨發堵,心裏難受,她強撐著道:“王妃,我有些頭疼,許是剛才吹著風了。”


    “那你趕緊下去休息吧。”莊明憲說:“今天就讓白露替你一天。”


    穀雨的確很傷心,她怕自己在眾人麵前出醜,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老太太看著又歎了一口氣。


    “祖母,沒事。”莊明憲語氣輕快道:“穀雨跟丁興看對眼怕是不止一天兩天了,兩個人都羞澀不好意思主動提,既然如此,我們也該幫幫他們才是。”


    老太太恍然大悟,笑著拍了拍莊明憲的手:“你呀,還是跟從前一樣。”


    丁興送了冷紅蓮迴來複命。


    見老太太在這裏坐著,他眼神如往常一般,看似隨意實際刻意地朝莊明憲身後掃去。


    見那裏站著的不是穀雨而是白露,他微微一愣,又快速低下頭把事情匯報了一遍。


    心裏卻也納悶,怎麽穀雨不在?


    難道還在搭大棚種菜嗎?可老太太都來了,沒道理還讓她在那裏啊?


    莊明憲點了點頭:“好,今天你也忙了一整天了,下去休息吧。”


    丁興想問穀雨去哪裏了,話到嘴邊卻化作一聲:“是,屬下告退。”


    莊明憲微微一笑,看來自己的激將法還真是用對了。


    她看著丁興轉身走了幾步,在丁興快到門口的時候說:“白露,你去看看穀雨的病好點了沒有。”


    丁興腳步猛然止住,定了一會才轉過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與安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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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對所有的親表示感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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