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夏末的降價風波後,姑蘇的絲市低糜了一陣子,各大絲棧都傷到了元氣,有不少商鋪索性關門轉行。百姓們早就趕在降價的時候搶購了大量絲綢,才初秋,生意就已經清淡得很了,就連徐家絲棧都大不如前了。

    偏偏就在這時,城中有家絲棧異軍突起,把姑蘇的初秋給攪得異常火爆。

    那家商鋪僅開業十天,就威脅到了姑蘇不少絲商,消息傳得很快,這一季的姑蘇絲商會在種種情況的逼迫下也提前了。

    近午時,整個議事廳依舊吵鬧不休,話題的焦點皆圍繞著那家絲棧。

    身為會長的徐瓷終於不耐煩了,重咳了聲,打斷了麵前那人的滔滔不絕:“說了半天,那到底是家什麽樣的鋪子?當家的是誰?”

    他實在很好奇,聽說那家絲棧的當家是個外鄉人,在徐瓷印象中,一個外鄉人能在短短十天之內就成為他的勁敵,隻有一個人能做到,就是展越浩。可是,聽說展家大夫人和展二爺都失蹤了,展府也正兵荒馬亂,理應沒空來姑蘇挑開戰局才是。

    “呃……”話說一般被打斷的那個男子頓了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想了會,才開口:“那家店叫做‘如意坊’,應該說是一家更像妓院的絲棧……”

    聞言,徐瓷略顯不耐,“什麽叫做更像妓院的絲棧?”

    “如意坊門口天天都站著好多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長得也水靈,個個嬌媚得很,見有人路過就往裏頭拉。店堂裏,清一色全都是姑娘,會貼身幫你選購絲綢,還會陪著聊天,聊著聊著那些客人就沒了方向,又會買上很多,簡直就是個讓人留連忘返的絲棧……”

    “價錢呢?”徐瓷皺眉,問道。

    “不算太高。如意坊把絲綢分為三等,價錢不同,適合各個層次的客人,這樣平均下來依舊還在成本價之上,口碑卻很好,給人造成比較便宜的錯覺。”

    “貨源哪來的?”

    “……不知道。”那個絲棧就是一個謎。

    “聽說之前那些聯合降價的小絲棧都轉行了,他們應該還有囤積下來的貨吧?”

    這話,讓整個議事廳陷入沉默,那場降價風波來得有些莫明其妙,至今都沒能找出根本原因。而那些參與這件事的絲棧,大多也都轉行了。再轉行之前,他們很有可能會把囤積的絲綢轉賣掉,這是徐瓷能想到的唯一可能,顯然那些絲棧降價是有人操控的,或者如意坊也是那個人的傑作。

    “如意坊……如意……”靜謐中,徐瓷忽然開口,反複咀嚼著這三個字。腦中,猛地就想起了“小如意”。

    難道,會是楊釗的人?

    “徐公子?”他的失神,讓一旁的人疑惑了起來。

    “沒什麽,明兒我去那家店看看。”

    ==============================================================================

    這是夕蘊到姑蘇的第十一天。

    在經過一番掙紮後,她還是來了。兒女情長是要的,但是這些爛攤子也注定是要收拾的。

    “越蒙。”看了眼外堂的熱鬧,夕蘊意興闌珊地喚了聲。

    “嗯?”身旁男子從帳本中抬起頭,看著她。

    “你說展越浩會等我迴去嗎?還會不會在外麵胡來?應該不會吧,我把揚州妓院稍微好點的貨色,都帶來了呐。”

    越蒙歎了聲,放下帳本,眼神由原本地溫柔變成了不耐:“你有必要每天重複這個問題那麽多遍嗎?”

    “很多遍嗎?”她還真沒覺得,隻是想到了就會問而已吧,“其實……真不想來姑蘇。”

    “嗬,沒想到大哥居然可以讓你對賺銀子都失去興趣。”僅僅隻是一句調侃,越蒙卻說得很酸澀。他掙紮了很久,還是沒有辦法因為姐姐的事去怨恨任何人,至於夕蘊……是喜歡極了,卻說不出口。

    “也不是,除了舍不得他之外,主要還是因為不想見徐瓷。”

    “是嗎?那看來你是躲不掉了,早死早超生吧。”說著,越蒙飄了眼門外,抱起帳本往隔間走去。

    夕蘊順著他方才的目光看了過去,伴隨著姑娘的嬌笑聲,有個男子走了進來,銀灰色的衣裳很招搖,眉宇間有隱隱的戾氣,跟越浩比起來長得並不算出眾,隻是更多了一份陰鷙。

    沒多久,內堂的簾子就被人掀起,進來的人是馮月,被夕蘊威脅利誘了好一陣子,她才答應帶著些姑娘來姑蘇。飄了眼夕蘊後,馮月朝著外堂仰了仰下顎,“那個人想見你,是徐瓷。”

    好歹在風月場打滾了那麽多年,這些個達官顯貴,馮月就算沒有伺候過,也都能一眼認出,這是職業必備技能。

    “帶他去樓上貴賓堂,別讓他見到越蒙。”叮囑了聲後,夕蘊徑自往裏頭走去。

    饒過後院

    ,是她的寢屋,比起外頭算是簡陋得很了。換了件衣裳,稍做打點後,她才朝著二樓走去。該怎麽應對,如何不讓他對越浩起疑,這些……夕蘊全都沒想好,傳說中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應該還是會管用的吧。

    “徐瓷?”剛一進門,夕蘊就毫不避諱地直唿其名。

    “姑娘認得我?”倒是徐瓷,愣了下,原還以為要周旋上好一陣子的。

    “不認識。”夕蘊搖了搖頭,找了個離他稍遠些的位子坐下,定定地看著他。

    徐瓷又是一愣,想想也不覺奇怪,畢竟他這姑蘇絲商會會長的身份,就算不認識,聽說過也正常。

    “姑娘是‘如意坊’當家的?”見夕蘊點頭,徐瓷笑了下,“嗬,想必姑娘也知道,入鄉隨俗,各地經商都有潛規則。依姑娘的做法來說,就算徐某能容,怕是姑蘇絲商會的人也容不下。”

    “他們容不下,關我什麽事。我一沒偷、二沒搶,你瞧見沒有,下麵那些人花了銀子都還樂嗬嗬的,這也算違了姑蘇的規矩嗎?你們絲商會的人要是真容不下,那就也去找幾個姑娘招攬生意好了,我不介意的。”

    徐瓷咬了咬牙,開始發現眼前這女人雖然看起來直率,倒是字字句句把人給堵得慌。想了會,他索性賠起笑臉,轉開話題了:“姑娘怎麽稱唿?”

    “小如意。”夕蘊掩嘴嬌笑,越來越覺得這名字可親了。

    聞言後,徐瓷的臉色青白了下,試探性地問:“你認得楊釗嗎?”

    “咦,你也認得楊釗啊?不可能啊,他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可我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有個朋友叫徐瓷。”夕蘊一副很驚訝地表情,愣是衝著徐瓷狠眨了好幾下眼,滿臉地無辜迷惘。

    “呃……算是認得吧,不熟。剛巧前段時間在揚州,聽說了楊禦史和姑娘的事,姑娘怎麽不待在花滿樓,跑來這兒經商了呢?”這次,徐瓷笑得更親切了,有道是要搞定一個男人,就先搞定他身邊最親近的女人。

    “天寶年間流行妓女從良啊,你沒聽說嗎?我這不就是趕個潮流嘛。楊釗走的時候為我贖了身,還給了我好多銀子,然後說讓我做點小本生意,除了嫁人什麽都可以。那你說妓女還能做些什麽,我總不能再去開家妓院吧,要是讓楊釗知道怕是會殺了我,我思來想去,這不就開了家像妓院的絲棧咯,這樣我的技能能發揮到淋漓盡致,兩全其美啊。楊釗還說了,我隻管去闖便是,愛去哪就去哪,若是遇上麻煩,告訴他,他會來解決的

    。你瞧見外頭那個‘如意坊’的牌匾沒,那字很龍飛鳳舞吧,除了我們的帳房先生沒人認得,可是沒法子啊,那是楊釗賜的牌匾,再醜都得掛著……”說著,夕蘊喝了口茶,繼續,“瞧我,一說就沒完了,徐公子是來做什麽的?該不會是絲商會的人對我有意見,想趕我走吧?”

    “嗬嗬,怎麽會,徐某隻是聽說這兒開了家絲棧,頗具特色,來看看而已。姑娘和楊禦史的感情看來很好,怎麽楊禦史沒把你帶迴長安嗎?”

    “你在說笑吧。你也是男人,外頭偷完腥也就罷了,還會帶迴家嗎?我倒寧願他給我些銀子,還是別談感情的好。”

    “你……真的是小如意?”

    顯然,對此,徐瓷依舊是將信將疑。

    的確是個很謹慎的人,夕蘊抿唇輕笑,眸光利了幾分,“你是需要我把楊釗請來,才打算讓我經營下去嗎?”

    “姑娘多慮了……”

    “叫我小如意就好,姑娘來姑娘去的,怪諷刺的。”通常說,騙得了自己才騙得了別人,夕蘊很小心翼翼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很直率,楊禦史的眼光果然不俗。”是不俗吧,如果不是競爭對手的話,徐瓷會對眼前這個女人多幾分好感,“我不會讓絲商會的人為難你的,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難做。如果遇上什麽困難,可以找我,隻要是姑蘇的事我應該還是能幫上忙的。”

    “我不會在姑蘇久留,是不是就算我不在了,你一樣不會為難‘如意坊’?”找仇人幫自己的忙,這種感覺實在讓夕蘊覺得爽。

    “你要去哪?”徐瓷狐疑地看向她。按理說,新開的店鋪,應該會放不下才對。

    “還能去哪?你以為我舍得丟下如意坊啊,偶爾總要去長安跟某人匯報下現況吧。”

    徐瓷被她這坦率的迴答逗笑了,“隻管去便是,我會盡量幫你。”

    聞言,夕蘊豪爽地敬了他一杯,她知道無奸不商,也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所以壓根不指望徐瓷真會幫她什麽,隻想著能熬過一段日子,把該賺的賺迴來,順利消失就好。怕是徐瓷不會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身份,早晚會查出些端倪的。

    一直聊了很久,直到打烊的時候,夕蘊才笑著把徐瓷送走。

    徐瓷前腳才跨出店門,越蒙地叫嚷聲就從後頭飄來了:“你瘋了嗎?他萬一真托邱均去問牌匾的事怎麽辦?”

    “那牌匾確實是楊釗的傑作啊。”她花了很多

    功夫才求來的好不好?

    “……難道你就確定楊釗不會告訴邱均你的身份嗎?”

    “說就說唄,到時候銀子也賺迴來了,嘔的是他,又不是我。”

    “他會把這仇記在大哥頭上。”

    “如果如意坊能把我先前虧損的銀子賺迴來,多半也已經在姑蘇立足了。你說,如果揚州的展家絲棧最後吞並了如意坊,會不會讓徐瓷有所忌憚?說不清了,賭一賭吧,那些銀子我存了好多年了,要是真沒了,心好疼啊。”若是賭贏了,或者能為越浩增加些勝算;即便輸了,似乎損失也不是大吧。

    “……”越蒙著實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了,原以為她來姑蘇隻是散心,來了才知道前陣子為了展府,夕蘊耗了那麽多心力。本覺得她隻是為了賺迴自己的銀子,現在才知曉,說到底還是為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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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謊言是不能亂說的。

    誰也沒料到,楊釗會那麽留戀揚州的山水,才離開沒多久,居然……又迴來了!

    更讓人沒料到的是,楊釗會對展越浩那麽念念不忘,他到揚州的第一件事,就是邀了展越浩小聚。

    “才多久沒見,展當家怎麽就清瘦了那麽多?”

    楊釗屏退了左右,包間裏,隻有他和展越浩兩人,氣氛有些詭異。看著眼前一臉憔悴的男人,楊釗禁不住地大笑,心裏多了幾分莫名的暢快。

    “她說喜歡骨感美。”

    “她難道還喜歡男人眼睛充血絲嗎?”

    “嗯,比較炯炯有神。”

    “哦~”楊釗點了下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尾音拖得很長,“她的喜好真極端。”

    “找我有事?”越浩實在沒有心情跟他周旋。

    “你應該知道她在姑蘇吧,怎麽不去找她?”

    “不想逼太緊,這些年她也累了,如果她想要透口氣,想要逃開一會,我可以縱容。我隻是想要讓她見識下,不是萬漠才有風度,我也有。”最後的風度,絕對是最後!往後,他不會再讓她想逃。

    “嘖嘖……你這話聽起來真像個妒夫。要把一個那麽愛你的女人氣走,也需要一定能耐,還真佩服你,居然做到了。那個跟你春宵了一夜的女人呢

    ,其實我很想看你像當年一樣,故作君子的承擔起那些所謂的責任,那樣的話我能順利把她帶走了。”從徐瓷的口中,楊釗隱約聽說了當年展越浩和夏影的事。

    “……”要忍!成熟男人要懂得忍耐!

    “我忘了告訴你,前些天邱均向我求證了一些事。他聽說,有個自稱小如意的女子,在姑蘇大放厥詞,說我為她贖了身,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子。”

    “……”不要輕易被奸人挑唆!

    “那個女子還說她可以在姑蘇隨意闖禍,楊釗會替她收拾。我的確很願意替她收拾,隻是有些疑惑,難道你隻是用來看的嗎?”

    “也許是因為我比你好看。”話說得實在很雲淡風輕,可越浩的行徑很不搭。他忽地就站起身,臉色崩得死緊,雙拳緊握,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那模樣,簡直就想是寒風卷過,強大的殺氣足以波及周遭的每一物……酒盅被摔碎了,椅子被踢倒了,眼看門也即將毀在他身上了,楊釗開口了:“你要去哪?”

    “姑蘇。”

    “恐怕現在不行,我要你跟我幫我個忙。”

    “沒空。”

    “你現在去姑蘇,隻會害她前功盡棄。”

    “你要什麽?”

    “朝廷需要賣掉各地庫存的布帛,換成輕貨運進長安左藏,我需要你收購一部分,隻要這事辦順利了,什麽都好說。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高價買進,也不會囤倉太久吧。”

    ……好溫和的威脅。展越浩知道以楊釗今時今日在朝中的地位,他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了,所有的麻煩全都擠在一塊來了。也終於明白沒有她在身邊支撐著,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是那麽難熬。

    到底還是愛她愛到如唿吸那般尋常,卻必不可少了。

    【番外一】揚州雜聞

    揚州雜聞半年精選集(即收錄了半年來一些未能成功發表的內容)

    卷首語

    烈陽高照又一年,荷花開了、蚊子泛濫了、人們慵懶了,於是,揚州雜聞的半年精選集邁著輕快的腳步來了。先跟各位揚州城的父老鄉親說聲盂蘭節快樂,揚州雜聞的全體成員特在這個隆重的節日舉辦了一個活動。七月十四晚,子時,屆時鬼門關將大開,愛好抓鬼的父老鄉親請在子時初準時到街城“向揚酒館”報道,暗號:還我頭來!(語氣請盡量表現出哀怨)接頭標誌即本期刊物附

    贈的精美繡花針,請在針頭上塗滿牛眼淚,以便鬼魂識別。

    溫馨提示:請勿忘帶一兩銀子報名費。(不含保險費)

    行程為兩天,包吃住,酒水請自帶。

    領略冬季風情

    自天寶元年起,由於氣候原因,每年冬日南方時常有因為無聊而自殺的百姓。但據可靠數據表明,天寶三年起,自殺數據直線下降,帶著疑惑,本刊成員親自走訪了揚州城的百姓。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貧民農家,皆迴答曰:太白山打雪仗,難道你還不知道?

    於是,本刊成員親臨太白山,巧遇了當時正在此處打雪仗的鹽商會會長嚴峰。與其同行的還有錢夕蘊,及一幹不明人事。這裏要特別注明一下,此稿撰寫於天寶五年冬,當時錢夕蘊還未嫁。可見,太白山除了是打雪仗的好地方,還是偷情勝地。此山管理處,提供小木屋租借服務,遊玩之餘還能小歇恩愛,可謂領略冬季風情的最佳去處。

    在本刊實地考察成員的再三請求下,終於采訪到了嚴峰,采訪過程有些簡短,篇幅有限,望大家體諒。大呆(本刊成員化名);嚴峰,以下簡稱嚴。

    大呆:請問嚴會長怎麽會想到來太白山遊玩的?

    嚴:她拖我來的。

    大呆:她是?

    嚴:錢夕蘊……

    大呆:哦,那剛才我看見你被雪球打到了,現在是不是要迴小木屋去換衣服?

    嚴:是的,請讓一讓。

    大呆:好的,馬上讓。請問錢夕蘊會不會陪你一起去換衣服,你們一般換一次衣服需要多久?

    嚴:你這樣我完全可以去衙門告你!我和她隻是朋友。

    大呆:可是據說你們已經見過雙方父母……

    嚴:沒有,是謠言,我希望你們能理智對待這些謠言。我爹娘死了,小蘊的娘也死了,去哪見?對不起,我趕時間,就這樣吧。

    短小精悍的采訪就這樣結束了,嚴峰很迅速的離開了,當時錢夕蘊尾隨在他身後一起進入了小木屋,久久沒有在出現。正當本刊成員打算離去時,卻見到了揚州新崛起的絲商展越浩,在謝絕了本刊成員的采訪後,他也匆匆離去了。比較值得一提的是,展越浩此行居然沒有女子隨行。

    可見,太白山所展現出的冬日風情,足以讓所有人忘乎所以。

    長安上空驚現不明物體

    都城長安,富甲天下,可是近日來

    ,經常有可靠人士告知本刊,曰:長安上空,時有不明物體出現。其外形酷似風箏,又形似人類。本刊為此,特與善觀天相的關添象大師取得聯絡,據其稱:天現異物,恐有大災。

    為求報道的真實性,本刊特派駐長安的成員蹲首了三天三夜,該不明物體終於再次現身。究竟是千古之謎,還是人為使然呢?請隨揚州雜聞探求真相。

    本刊所有成員趕到長安的時候,客棧已經爆滿,據說都是為了觀此異物而來。於是我們露宿街邊,在卯時左右,工夫不負有心人,不明物體再次出現。我們一路跟蹤追查,在城郊的密林中,找到了線索。當時天色漸亮,隻見林中有一男子赤腳狂奔,速度之快,無人能出其右,足以與風媲美。該男子一襲白衣,相貌美如仙子,手中緊握一根手指粗的麻繩。當時圍觀的人中,曾有人認定其一定是神仙下凡。為徹底打擊封建迷信思想,我們追根溯源,連續奮戰了兩天兩夜,真相逐漸浮出水麵。

    原來該男子手中麻繩所連接的,正是那個困擾長安百姓多日的不明物體,而讓我們所有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個不明物體竟是一個女子!

    本刊成員搶占先機,與該女子親密接觸懇談了兩個時辰。該女子聲稱自己名曰小白(化名)於某日一覺睡醒後,便發現自己身在長安城了。小白是個行為舉止很怪異的女子,據其透露自己是穿越來而,來自遙遠的2008年。而小白在長安城上空飛翔的真相是利用了紙鳶原理,她表明這是受一部大製作電影的啟發……

    對於小白所說的一切,本刊成員尚還不能明白,特刊登出來,如有明白真相者請速與本刊取得聯係,無重賞!

    楊貴妃頻繁出入華清池的真相

    楊貴妃得寵了,驪山成了旅遊勝地,壽王成了無數女子同情的對象。楊貴妃效應,產生了空前的反響,這是之前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的。然而,人無完人,坊間近日開始傳出一則流言,稱楊貴妃頻繁出入華清池,實為消除狐臭。

    這是真的嗎?本刊經由好心人士引薦,采訪到了其兄楊釗。

    楊釗表明,楊貴妃非但沒有狐臭,且隻要一出汗,身上還會散發出奇異香氣,很是撩人。而其之所以頻繁出入華清池,也不是因為潔癖,真正原因是,為了讓一名畫師將貴妃出浴圖畫下來,流芳百世,供後人瞻仰。據悉,此畫師畫工了得,然而楊貴妃卻屢屢退稿,原因是畫師將其刻畫的太胖了。看來,寫實風已經被官方否決,抽象派即將崛起。

    根

    據引薦楊釗給本刊的好心人士多方溝通,楊釗已答應,當貴妃出浴圖畫成之後,將會把首發版權贈予本刊。

    各位父老鄉親們,敬請期待。

    揚州城野狗泛濫

    連日來,揚州各地每夜幕降臨,即狗吠不止。時常會發生野狗猝死街頭的事件,揚州百姓不堪其擾,連名要求揚州雜聞找出原因。

    本刊全體成員臨危受命,就此現象,特向禽獸研究協會取得聯係。該協會自天寶元年建立,曾成功人工繁殖過百戰百勝的蛐蛐,名曰:鬥戰聖蛐。關於這次野狗泛濫,集體狂吠的現象,該協會會長表示,這是禽獸交配期的正常現象,望廣大百姓理性對待。至於以往為何沒有這樣的現象,禽獸研究協會會長稱:這是多方麵原因使然,譬如氣候,以及雌雄分配不均等。禽獸保護協會唿籲,請百姓們不要大肆屠殺,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如有百姓實在忍受不了,專業人士建議:可以去靈為齋購買最新上市的胭脂,此類胭脂一旦狗誤食下,會無法出聲,不能再吠叫。如有用剩的,還可以用來妝點自己,可謂一舉兩得。

    本刊已詢問過靈為齋,此胭脂價錢公道,童叟無欺,如有特殊原因導致不方便購買者,可聯係揚州雜聞,我們將開展團購服務。

    五十兩黃金,讓春宮圖銷聲匿跡

    最近在全唐範圍盛傳的唐版春宮圖,其傳播範圍之廣、波及人數之多,一再讓各省百姓瞠目結舌,可謂高潮迭起。有不少知名青樓女子的畫像,出現在了春宮圖上,甚至展現出了各種姿勢和風情,一時輿論紛紛。本刊全體成員在此唿籲,請大家理性看待這些事情。我們聯係到此次事件中受害者最多的花滿樓的老鴇,請她來表態一下。

    “我想,隻要稍大腦的人,都不會相信那麽荒謬的事!”

    因為是初次見麵,所以這次見麵的氣氛有點尷尬,本刊以花滿樓最近生意如何,捅開了那層窗戶紙。個性直率的老鴇馮月本色依舊,厲聲指責聽信流言的人乃無腦人事,“我想,隻要稍有大腦的人,都不會相信那麽荒謬的事。”當我們問及她為何那麽肯定春宮圖實乃作假時,她表明:“我們花滿樓開門迎客,裏麵的姑娘也不是什麽養在深閨裏的,有銀子就能見到,這種情況下,隻要見過她們的人,都可以畫下她們的臉,然後移花接木成各種姿勢。有一點必須注意,春宮圖中涉及的很多體位都是高難度的,甚至是理想化的。我們的姑娘不是練雜耍的,做不到!”

    “花滿樓沒有任何損失,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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