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聲音十分熟悉,顧雅箬抬眼看去,竟然是鎮長夫人身邊的丫鬟春香。


    春香踉踉蹌蹌的在前麵跑,後麵傳來了吆喝聲,


    「快,她就在前麵,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隨著吆喝聲,雜亂的腳步聲也跟著響起。


    春香臉色更加白了,沒命的朝著這邊跑,心慌之下,踩到了裙角,猛然跌趴在地上,連疼也來不及喊,掙紮著就要爬起來。


    「死丫頭,我看你這次還往哪兒跑!」


    後麵追趕的人叫罵著追上來。


    顧雅箬眯起眼,「月曦,把人救過來!」


    月曦幾個縱身躍了過去,在後麵的人堪堪到了春香麵前的時候,一把扶起了她。


    後麵的人追趕上來,竟然是幾名衙役,將月曦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厲喝:「臭丫頭,你是誰,敢管我們的閑事,活的不耐煩了吧?」


    月曦冷凝著嘴角,未說話,一腳將說話的衙役踢飛了出去。


    剩餘的幾人愣住。


    月曦趁機提著春香從幾人身旁掠過,幾個縱身迴了顧雅箬身旁。


    「你給我們站住!」


    剩餘幾名衙役迴神,緊跟在後麵追了過來。


    顧雅箬擺手,月曦直接提著春香進了煥顏閣。


    幾名衙役叫嚷著就要追進去。


    顧雅箬擋在他們麵前,嘴角微勾,帶著冷凝之色:「各位,我這煥顏閣在這鎮上也開了不短的時日了,規矩想必各位都知道,隻能進女客,你們這般硬闖是沒將我這個東家放在眼裏嗎?」


    衙役們都見過顧雅箬,知道如今她是有錢人,要是擱在往日,他們巴結還來不及,可今日這事關係到他們飯碗,要是帶不迴春香,大人怪罪下來,他們丟了這份差事,以後家裏人隻能喝西北風了。


    當下一人對她抱起拳,語氣還算恭敬:「顧姑娘,咱們也是奉命辦事,麻煩您將春香交出來,我們立刻扭頭就走,絕不在您這門前停留半步。」


    「不知春香犯了何事,你們要捉拿她?」


    「這……」


    衙役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向其他人。


    其中一人眼珠飛快的轉了幾下,粗噶著聲音迴答:「春香手腳不幹淨,偷了張姨娘的金釵,大人大怒,命我們幾人來捉拿她。」


    其餘幾人一聽,趕忙附和:「對、對、對!」


    「哦?」


    顧雅箬挑了挑眉,「春香是夫人的貼身丫鬟,平日連張姨娘的院子也接近不得,怎麽會偷了她的金釵,再說,這屬於內宅之事,應該由夫人來處理,大人怎麽會插手?」


    幾人答不上來。


    「莫不是夫人出了什麽事嗎?」


    顧雅箬又突然問了一句。


    幾人猛然變了臉色。


    「顧姑娘,這是我們大人的家務事,還希望你不要插手!」


    剛才抱拳的衙役聲音微沉的警告,而且說著話,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大刀上,意思不言而喻,如果顧雅箬再不識抬舉,他們便要硬闖了。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顧雅箬絲毫沒將他的動作放在眼裏,一派閑適的問。


    「唰!」


    衙役抽出腰間的大刀,「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其餘幾人見狀,也紛紛抽出腰間的大刀。


    他們是官,顧雅箬是民,就算是有銀子,也不敢跟他們作對,這是幾人的想法。所以拔刀的動作十分幹脆利落,想著藉此嚇唬住她,讓她乖乖的把人交出來。


    可他們想錯了,顧雅箬看也沒看他們的動作,轉身朝著煥顏閣內走,「福來,月曦,交給你們了,一個也別放跑了!」


    幾名衙役還沒有迴過神來,兩道身影同時從兩邊躍過來。


    眨眼間,幾人全部趴在了地上,手中的大刀飛了出去。


    春香瑟瑟發抖的站在煥顏閣內,看到顧雅箬進來,「噗通」跪了下去,慌亂而又急切的請求:「顧姑娘,求您救救我們夫人,我們夫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天色已晚,煥顏閣內早就沒了客人,否則就是剛才的那一陣騷亂,也足夠引起店內客人的恐慌。


    顧雅箬上前,親自扶起她,道:「你不必驚慌,夫人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慢慢告訴我!」


    春香緊張的牙齒還在打顫,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簡短而又快速的說出來:「京中傳出來消息,說是張嵐被選入厲王府,張姨娘便挺直了腰杆,非要做平妻,大人升官心切,答應了下來,夫人卻是不願意,大人便以夫人沒有子嗣為藉口,選了日子,強行要抬了張姨娘,夫人氣不過,提出合離,大人不願意,便命人將夫人圈禁在院中,連我和秋菊也不能隨意出入。我們想要給舅老爺傳信都傳不出去。夫人氣急之下,臥床不起,老爺派人請了大夫過來,可誰知越吃藥,夫人身體越差,這幾日已經是整日昏昏沉沉,不見清醒了,人也消瘦了一大圈,眼看著要不行了,我和秋菊焦急萬分,今日趁著他們鬆懈的工夫跑了出來,想要去找舅老爺報信,沒想到剛跑出來沒多遠,便被他們發現了,追了上來。要不是碰上了顧姑娘,恐早就被他們抓迴去了。」


    顧雅箬凝眉,詢問青竹:「這些時日,李大老闆沒有過來拉貨嗎?」


    青竹小心的迴答:「前幾日還來了一次,李姑娘也跟著來的。」


    顧雅箬看向春香:「他們沒有過去嗎?」


    春香搖頭:「這個我們不知,我們和夫人一起被圈禁在院中,已經有月餘了。」


    「青竹,去喊我大伯和李少爺過來!」


    青竹匆匆而去,兩人很快被喊來。


    「大伯,你趕著馬車送春香去李大老闆家。表哥,我去救人,你留在煥顏閣內鎮守。」


    顧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門外幾名衙役被福來和月曦製服,趴在地上,腿腳有些發軟,張了張嘴想要問問是怎麽迴事,顧雅箬卻已經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李斐跟在後麵,不急不慢道:「我和你一起去!」


    顧雅箬腳步頓了頓,沒有阻攔,大步走了出去,「福來,月曦,押著他們,跟我過去!」


    看著幾人浩浩蕩蕩的背影,顧東有些傻眼。


    「顧老爺,麻煩您了!」


    春香急切的說。


    看她神色慌張,頭髮淩亂,衣衫上還有塵土,顯然是出了什麽大事,顧東心裏的慌亂一掃而光,趕緊返迴後院給馬氏說了一聲,趕著馬車,急匆匆的載著春香去找李清熙。


    已是寒冬天氣,太色又晚,街上幾乎是沒有什麽行人,顧雅箬和李斐並排在前麵走,月曦和福來兩人押著幾名狼狽不堪的衙役跟在後麵。


    顧雅箬直接來到了鎮衙後院。


    門口的看門人不見了,換成了衙役看守,衙役看到他們過來,駭然的睜大了眼睛,一個抽出大刀很有氣勢的擋在了門口,一個急匆匆的跑進去稟報。


    「好大的膽子,竟然傷了我們的兄弟!」


    留下的衙役看月曦和福來押著的幾名衙役狼狽不堪,依仗著是在門口,料定顧雅箬不敢放肆,所以才氣勢十足的喊道。


    顧雅箬抬了抬眼皮,「我不想傷了你,識趣的,趕緊滾一邊去!」


    「呦嗬,臭丫頭,好大的……」


    衙役話音未落,人被福來踢飛了出去。


    顧雅箬徑直闖了進去。


    鎮長帶著幾名衙役匆匆而來,正好看到被踢飛的衙役重重的落在地上,臉色黑了黑,在不遠處站定,手一揮,跟著身後的衙役衝上來,將顧雅箬幾人圍住。


    鎮長不緊不慢的邁著四方步上前來:「顧姑娘,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闖本大人的宅院!」


    顧雅箬不軟不硬的懟了迴去,「大人說笑了,私闖宅院這麽大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我隻是想過來問問,你這手下無緣無故的去我煥顏閣搗亂是怎麽迴事?」


    鎮長一噎,眼光看向他身後的幾名衙役。


    「老、老爺,我們是去抓春香那丫頭的。」


    一名衙役哭喪著臉迴答。太丟人了,他們幾個五大三粗的衙役,竟然一招就讓人撂翻了,更可恨的是,還被人跟押解犯人一樣押了迴來,這讓他們的臉以後往哪兒擱?


    「聽到沒有,他們是去抓人的,顧姑娘這樣小題大做,是什麽意思?」


    鎮長聲音沉沉,眼光在他們四人身上一一掠過。


    「不知春香犯了何事,值得大人這樣興師動眾?」


    鎮長眼光迴到了她身上,看她神情譏諷,心裏一緊,當即大聲斥責:「放肆,這乃是本大人的家務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識趣的,把春香交出來,趕快滾出去,否則的話,本大人不介意你嚐嚐大牢的滋味。」


    顧雅箬絲毫不畏懼,幽幽一笑:「大人,您的家務事呢,我本不想插手,可春香給我說夫人病重,我既然過來了,便想著順便看看夫人。」


    鎮長的臉色變了幾變,怒哼了一聲:「休想!」


    「大人這是不想讓我見了?」


    「李清蘭那個賤人犯了大錯,老爺責令她在院子裏閉門思過,沒空見客。」


    鎮長還沒迴答,張鳳囂張而又得意的話從遠處傳來。


    顧雅箬抬眼看去。


    張鳳由巧杏和另一名丫鬟攙扶著,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到了顧雅箬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死丫頭,如今這後院由我當家,你想見李清蘭那個賤人,門都沒有。」


    顧雅箬沒有理會她,眼光瞥向鎮長:「大人,我看你也是個明白人,沒想到居然也做出了寵妾滅妻的事來。」


    「你……」


    張鳳氣的臉色漲紅,手舉了起來。


    顧雅箬的聲音帶著寒意,比這寒冬的天氣還要冰冷:「我警告過你,不要喊我死丫頭,張姨娘看來是忘了。」


    腦中浮現福來將自己扔出顧家院子的情形,張鳳心裏一個激靈,身子也及不可見的抖了而一下,舉起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下賤的東西,竟然敢威脅我們夫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巧杏出口訓斥。張鳳掌家以後,她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府裏眾人巴結的對象,有些飄飄然了,看張鳳舉起的手遲遲不敢落下,當即火上澆油了一把。


    想到妹妹張鸞已經入了厲王府,極有可能成為世子妃,而自己也成為了這後院的女主人,要是當著眾人的麵怕了顧雅箬一個小丫頭,傳了出去,以後她還怎麽管理後院?這樣想著,底氣足了起來,舉起的手朝著顧雅箬臉上落去。


    隻是剛落了一半,便被緊緊抓住。


    原本在顧雅箬身後的月曦,不知何時到了她麵前,抓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掰。


    張鳳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駭得眾人心裏顫了幾顫。


    「放開夫人!」


    巧杏情急之下大叫,反應迅速的低下頭,朝著月曦的胳膊上咬了下去。


    砰!


    顧雅箬抬起一腳,將她踢飛了出去。


    巧杏慘叫著落在了遠處的地上。


    「放肆!」


    鎮長氣的臉色鐵青。


    唰啦啦!


    衙役們動作一致的抽出腰間大刀,個個蓄勢待發的對著他們。


    張鳳殺豬般的叫聲還在繼續。


    顧雅箬皺了皺眉頭,看向鎮長:「大人,我現在可以見夫人了嗎?」


    鎮長麵色沉沉,帶了殺意。


    月曦微微用力,張鳳疼的更加厲害,哀嚎的大叫:「老爺救我,老爺救我!」


    鎮長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夫人他是不想休棄,哪怕這麽多年來她一無所出,他也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所以在張鸞入了厲王府的消息傳迴來以後,他也隻是答應了抬張鳳為平妻,而不肯休了夫人,因而在夫人病倒後,他才示意大夫在藥裏加了一些東西,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讓她昏睡一些時日,等他抬了張鳳為平妻以後,再給她將藥裏的東西去掉,到時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就算是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然後他再放低身段,求上一求,看在他們夫妻這麽多年的情份上,夫人也一定會原諒他,可如果今日讓顧雅箬見了,這個丫頭必然會發現端倪,若要是執意帶走夫人,那他計劃好的一切便都會落空了。可若是不讓她見,她真的命人扭斷了張鳳的手,有朝一日張鸞坐上了世子妃的位置,說不定會找他算帳的。


    ------題外話------


    10:25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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