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二人迴到關府,隻來得及匆匆換下衣裳,便又往鳳陽侯府趕,今日是三朝迴門日,趕巧又進宮謝恩,卻是耽擱了時辰。


    慧安早叫方嬤嬤帶著兩個丫頭迴侯府報了信兒,童氏卻還是令丫頭翠屏一直侯在府門,見馬車過來便忙迎了上來,又使人迴府中傳話。


    馬車一路進了府,待到了院中童氏已等不及的出了屋,沈峰迎著關元鶴自去前頭和沈家兄弟吃酒,慧安卻被童氏拉著進了屋。


    慧安換了一件粉紅緞子刻五幅捧雲團花的夏裳,頭上挽著鳳髻,額前係著一條鑲翡翠的銀鏈,呆著五彩蝶兒赤金步搖,耳間還戴著一副貓眼石耳鐺,右手上套著一隻羊脂玉鐲。


    粉紅色的衣裳將本就姣好的膚色襯的更加清透紅潤,眉眼間自帶著一番嫵媚春色,童氏仔細瞧了瞧她,也不用問,隻從她那目光中的甜意和喜悅,麵頰上浮起的羞澀緋紅,便就什麽都知道了,隻拍著慧安的手,笑著道。


    “這就好,瞧你這般舅母也能放心了。關府人口簡單,統共也就那麽幾個主子,舅母之前便留意打聽了,二夫人性情溫婉的緊,極好相處。那關三夫人雖說有些好熱鬧,但也不是那不講理的混人,這滿京城的權貴裏頭關府是最清閑安生的了,這門親啊,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家了。定國夫人對你可好,那崔氏可曾為難你?”


    慧安聞言便道:“祖母對我是極好的,崔氏雖說有些小心思但我瞧著也說不上什麽大惡之人,再來我本就非是她的正經媳婦,她對我麵上過的去也就是了,舅母放心。”


    慧安剛言罷,童氏尚未開口,倒是一直站在慧安身後的秋兒突然悶聲道:“那崔氏弄了一院子的鶯鶯燕燕,就給姑娘尋賭呢,怎麽不是惡人,姑娘還替她說話!”


    慧安見童氏蹙了眉便抬頭瞪了秋兒一眼,道:“多嘴丫頭,你不是早想迴來尋柳如幾個說話了,我也不拘著你了,趕緊走。”


    秋兒嘟了嘟嘴,知道慧安要支開自己,便福了福身打簾出去了,童氏也揮退了丫頭,慧安這才道:“不安生的丫鬟哪個府中能沒有幾個?不是什麽大事,舅母莫為我操心。”


    言罷她微微紅了臉,才又接著道:“他沒那個心思。”


    童氏見慧安言語間確實半點惱意都沒有,便道:“姑爺年紀不小了,府中又隻你一個,丫頭們有心思也正常,你心裏有數就成。”


    她說著起身又從多寶格上取了個盒子,拿了張紙遞給慧安,道:“這是張求子方,滋補調理的,舅母年輕那會子便常吃這個。原想著晚些再拿給你,如今瞧著那府裏隻怕也是急了,你可得趁著這兩年熱乎勁兒趕緊的先給他添個兒子,這女人有了子嗣腰板才能硬,在那府中也就能站穩腳了。”


    慧安聞言麵色一紅,卻也沒推辭,滿臉嬌羞的接了那方子。她算是前世也活了雙十年歲了,如今又嫁了一心愛慕著的人,心中對孩子卻也是極渴望的。


    慧安和童氏又說了一陣話,童氏這才道:“你什麽都好,舅母也便放心了,明兒你們迴府,舅母也搬迴去銅鑼巷了。”


    慧安聞言一愣,沈大童在翰林院任職,那年沈峰一家進京便在銅鑼巷置辦了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宅子,這一年來因是童氏為慧安出嫁的事操持這才一直住在鳳陽侯府中,慧安卻沒想著她這麽急著迴去,自是免不了真心挽留一番,童氏卻道。


    “你也知道,你二哥哥這次迴來舅母是打定主意要給他訂下親事的,還有你四哥哥八月要參加鄉試,他是個皮猴,沒人盯著總是貪玩。如今雖是有你大哥哥教導著,你嫂子照看著,但他們兩口子到底都不得閑,我搬迴去盯著也能放心。”


    沈大童氏庶吉士出身,如今沈麽童要參加鄉試自免不了要叫沈大童多提點指教,卻是不能叫他也搬到鳳陽侯府來的,慧安聞言便也不再多勸,又問起沈童的婚事來。


    “舅母可有看中的人家?”


    童氏便笑著點頭,道:“倒是看中了三家,你也幫舅母參詳參詳。一是翰林院侍講學士王大人家的三小姐,一是禮部郎中竇家的大小姐,再來就是太醫院院判盧大人家的大姑娘,都是嫡出,舅母挑來挑去,也都見過人了。那王三姑娘和竇大姑娘今年都是剛剛及笄,若是議了親,明年指定就能嫁過來,那盧姑娘模樣雖說好,但年紀卻小了點,才十三,舅母還是中意前兩家。”


    童氏說的三個小姐,慧安倒是見過兩個,王三小姐和盧大小姐,都是瞧著極溫婉的。隻這三家的門楣可都不高啊,慧安想了想便道:“舅母瞧著好二哥哥不喜歡也不成啊,不若來日我下個帖子,請些夫人小姐到我府上作耍,到時候叫二哥哥在暗處瞧上兩眼?”


    童氏聞言目光一亮,接著便拍著手笑了,忙道:“這主意好,隻是得趕緊的。”


    慧安便笑著點頭,道:“就借著這迴皇上封賞的由頭,我迴去就選個日子下帖子,舅母就放心吧,跑不了您的兒媳婦。”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童氏見時辰差不多了就叫丫頭們在花廳擺了飯,慧安陪著童氏用了膳又說了一會子話才迴了榕梨院。雖是僅僅離開了兩日可再瞧榕梨院慧安卻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來,屋中的擺設雖還是原先的樣子,但帳幔床單被褥卻也統統換成了大紅色,慧安因折騰了一日早就累了,舒舒服服地洗了下便依在床上翻起書來,沒翻兩頁卻是困的不行,也不等關元鶴便先躺下了。


    關元鶴迴來,聽聞慧安已經躺下,揮退了丫頭便輕手輕腳地進了裏屋。屋中已燃起了羊角燈,慧安神情安詳地躺著,身上隻壓了張薄被,蓋在腋窩下,露出微開的單衣。


    她的雙手放在薄被外,互握著壓在胸前,睡姿極為老實,一張小臉在燈光下顯得極為柔和,閉著眼睛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溫婉嫻雅。


    關元鶴盤腿坐在床上瞧了一陣,隻覺怎麽都看不夠一般,見慧安秀氣的鼻子隨著唿吸一張一甕,異常可愛,不覺就伸出手撫了兩下,被那微涼而絲滑的肌膚吸引著就伏下了頭,在慧安鼻尖落下一吻,接著他的唇便輾轉到了那柔軟的唇瓣上。


    柔軟到叫人驚歎,帶著清甜的味道,叫他舒服的哼了一聲,忍不住一口含住,輕輕的用舌尖舔舐,察覺慧安沒有反應,便加重力道吸允了起來。


    慧安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攪醒,腦袋有片刻的空白,隻能被動地承受,直到嘴巴被他吸允的微疼,這才輕輕掙紮了下,可關元鶴卻扣住她的下頜擠開兩排細齒探了進去,一股濃重的酒氣登時便衝進了唇齒間,慧安不舒服地動了動,關元鶴的唇舌卻有些野蠻了起來,似是對她的不滿極度不喜。


    慧安無語,隻能動了動舌頭迴應著他,他低笑了兩聲,包裹著她雙手的右掌卻順勢向下滑。停在她的纖腰上隔著薄被輕輕撫摸著,感覺到那份屬於她的纖細和柔軟,想著身下的女子屬於他,注定要陪伴著他,攜手一生,他的心便柔軟成了一團,泛起層層波紋來,不由將手環住慧安的腰將她摟緊,又狠狠吻了她兩口,這才放過她,將頭埋在慧安的脖頸處,啞聲道:“不準嫌棄爺!”


    慧安聞言便挑了挑唇,將壓在他胸口的兩臂抽出來撫上他的背,輕聲道:“怎麽吃了這麽多酒?”


    關元鶴心道沈家五個男人灌他一個,偏還不能拒著,平生還真沒做過比這更虧本的事,吃的怎能不多?可如今抱著慧安柔軟香甜的身子,他卻不覺揚了揚唇角,咬著她的耳垂道:“嗯,我樂意。”


    他身上濃重的酒味衝的慧安頭腦發沉,不由就推了推他,道:“我去叫丫頭給你備水。”


    關元鶴被她連番推開,就有些心鬱,放在慧安腰間的手擰了一塊嫩肉便是一絞,慧安痛唿,他卻笑著抬了頭,點了點慧安的小鼻子,道:“小沒良心的,一會兒再收拾你!我自去吧,你躺著。”


    他言罷又咬了她因驚唿而微張的唇瓣兩口,這才起身大步出去,慧安瞧著他的背影不覺搖頭笑了笑。


    隻她睡了一會精神已是好的多了,又被關元鶴攪醒,一時半會也沒了睡意。聽淨房那邊傳來水聲,關元鶴不喚她便也羞於過去伺候,便坐起身來往裏移了移,在腰後放了個大引枕又捧起書看了起來。


    “慧安,這是什麽?!”


    慧安正看的認真,卻突然聽到屋中響起關元鶴極驚詫的聲音,語調有些古怪,慧安納悶地瞧去,卻見他不知何時已出了淨房,穿著一套雪白的單衣手中捧著一個紅木盒子正一臉亮光地盯著她。


    慧安眨巴了兩下眼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紅木盒子上,接著才猛地反應過來,臉色唰的一下便紅透了。


    “啊!”然後她驚叫一聲,將手中的書一扔,掀了被子汲上鞋子便撲向那紅木盒子,關元鶴卻及時將盒子一蓋,往頭頂一舉,伸手抓住她欲要搶奪盒子的手,一把摟住她,接著便俯下身來在慧安的耳邊吃吃的笑著道。


    “寶貝,這是你給我的驚喜嗎?”


    慧安被他炙熱的唿吸撫弄著耳廓,想著那紅木盒子裏的東西,整個人便紅了起來。


    那盒子正是之前秦小雙送的那套小瓷人偶,她因恐丫頭們見著,想來想去便藏到了淨房。心想著她的閨房平日丫頭要打掃收拾,不定那日就翻了出來,淨房她不迴來也沒人用,又不怕落灰卻是不用總收拾的。


    故而她嫁人那晚思來想去就將盒子藏在了淨房的隱蔽處,天知道這東西怎麽偏就叫關元鶴給翻騰了出來!


    “這東西甚合我意呢……”


    慧安這邊搓手頓足,羞的隻差沒把小腦袋埋進衣領中,那邊關元鶴已是吃吃笑著在她耳邊呢喃一句,接著猛然將她攔腰抱起便興衝衝地大步往床邊而去。


    ------題外話------


    晚上十一點爭取二更吧,親們別等了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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