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衝,我怎麽不記得這個人?”汪古部紮台疑惑道。


    王大生接著道:“他是一個剛剛上部的年輕人,還沒二十出頭,都尉您當然沒印象……”


    “二十出頭都沒有,這種人能擔任汴梁知府?”汪古部紮台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看著王大生一臉認真的樣子,於是顯得有些半信半疑,隨後繼續道,“那王大將軍倒是說說,為什麽要主持他上任啊?”


    王大生繼續說道:“目前朝廷那邊局勢不太穩,都尉很少能夠管理下麵朝廷命官的一些事務,若是那些和老狐狸一般狡猾的老官差來當任,反而讓人不安好心……反過來,這個袁衝和我們蒙元朝廷沒有過任何的瓜葛,而且做事也比較客觀公正,雖然欠缺了點經驗,但看得出,他是一個會認真做事,而且能讓我們少操心的吏部手。若是他能上任,我們是最放心不過了……”


    王大生說完,汪古部紮台凝視了王大生一眼,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於是又問道:“王大將軍,你有事情瞞著我吧?”


    “不知都尉大人是什麽意思……”聽汪古部紮台突然用這樣的口氣問自己,王大生語氣冰冷道。


    汪古部紮台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身為汴梁的守將,應該明白‘熟老精煉’的道理,一個城中的知府,怎麽可以給一個連二十歲都沒有的乳臭未幹的小子來當?王大將軍,你是不是和這個袁衝……有什麽關係?”


    王大生感覺上像是被問到關鍵點了。他愣了一會兒,緊接著道:“好吧,末將給都尉稟報實情吧……前段時間袁衝等一幹人新上部的時候,末將曾抽出時間考驗過他們。誰知道那些個新上部的人。都是靠關係上來沒有一點骨氣的廢物。末將曾在他們這些人麵前親手殺死牢中的囚犯,結果他們幾個都嚇得要死。不過有一個人,他卻一絲也不怕;我要求比武的時候,他甚至還敢主動站出來挑釁我;被我打得半死,他還能嘴硬,對我毫不示弱。雖然武功沒兩下,但我覺得這個人的性格倒是挺有趣的。他的傷病好了以後,我就經常關注他,想什麽時候他能為我們做事……”


    “那個人就是袁衝是吧……”汪古部紮台接上去道。


    “是的——”王大生點頭答道。


    “就因為有骨氣,所以王大將軍你才想用他?”汪古部紮台又問道。


    王大生應聲道:“不止如此。他做事也比較公正。直截了當……關鍵是。這段時間京城那裏經常會安排任務下來,都尉大人也是忙得焦頭爛額。以前城裏發生了什麽大事,總是應付了事。讓南宮慕容家的人給點錢也就完事了。但是這總是讓我們這些朝廷官員心煩意亂的,無暇顧及繁瑣事務。末將心想,若是這次能夠找到一個做什麽事情都直截了當的人來上任,豈不是省了我們很多的麻煩?”


    “可是那個袁衝要是經驗不足怎麽辦?”汪古部紮台又問道。


    王大生繼續答道:“隻是讓他頂替一下這個位置,處理一些小事小案,幫我們掃清一些障礙。再說了,汴梁相府威嚴俱在,又有誰能敢在此興風作亂呢?”


    “又有誰?哼——”汪古部紮台聽了王大生的話後,表情變化道,“那上次那個夜闖相府的小賊又怎麽說。難道他不是興風作亂嗎?而且,王大將軍你們直到劍道大會結束了,也沒有抓到那個人!”


    汪古部紮台口中所說的“小賊”,自然是那晚夜闖相府的蘇佳。王大生聽到了這個賊人,眼神中也頓時充滿了殺氣,隨後他在都尉的麵前還是語氣輕言道:“上一次……上一次是我們太大意了……”


    “太大意了?堂堂汴梁相府,居然讓一個毛賊攪得天翻地覆,豈不讓人笑話?”汪古部紮台嚴厲道,“朝廷知道這件事情後,也是勃然大怒,所以現在相府周圍連大白天都加強了戒備……哼,幸好那個賊人直到劍道大會結束都沒有把藏書庫裏的秘密說出去,否則還真免不了城裏有大動作……”


    王大生想了想,又說道:“既然沒有說出去,豈不是放心了?劍道大會的秘密,隻要等到劍道大會結束都沒有傳出去,那就算是成功的了……”


    “不過他為什麽沒有把這個秘密說出去……”汪古部紮台想著,反倒是自言道,“要不……就是他去了藏書庫,根本就沒有發現劍道大會的秘密……”


    王大生帶著冰冷的麵容,心中暗道:“他一定知道了,否則不會在那幾天一直沒有離開汴梁城。他知道了劍道大會的秘密——那上麵的內容——他一定是在猶豫究竟該不該講,所以一直沒有告知天下。哼,因為那個秘密所記載的內容是……”


    “但是賊人不除,我們的心一天也靜不下來……”汪古部紮台繼續道,“王大將軍,你最好是能快點找到那個賊人,不管他有沒有知道劍道大會的秘密,我也要你盡快解決他。雖然這個秘密隻要保到劍道大會結束就基本沒事的,但為了以防萬一……”


    “末將明白——”王大生冰冷地迴答道。


    汪古部紮台考慮了一會兒,隨後又道:“不管怎麽說,既然王大將軍這麽信任這個袁衝上任,隻要沒有什麽大礙讓我麽們操心,那我們也沒有任何大的意見,這事情就交給你王大將軍全權負責了——”


    “是,末將遵命!”王大生迴答道後,依舊像往常一樣,麵無表情地離開了正廳……


    待到走出了正廳,迴到了自己的府上,剛路過門口,正巧有兩個信差般的人朝著王大生走了過來,看來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是來找王大生的。


    “參見王將軍!”那兩個信差走到了王大生的麵前。低身道。


    “本將軍現在有事要處理,若是有什麽無關緊要的消息,找另外的王二將軍和王三將軍好了。”王大生看都沒看這兩個信差一眼,冰冷地應聲道。


    在最前麵的信差看著王大生一臉冰冷但不失煩躁的神情。略笑著道:“這個消息,小的可是要親自告訴王大將軍您的,因為小的心想,恐怕王大將軍您……是最感興趣的。”


    “本將軍現在要發告新官上任的消息,忙得要死,你們可不要在這個時候尋本將軍開心!”王大生嚴厲道,“若是你們說出來的消息,丁點不值,你們可是清楚本將軍的作風的,你們也是知道下場的……”


    聽著王大生危言聳聽的口氣。信差有些膽顫道:“是……是……是關於那晚夜闖相府賊人的事情了。我們……我們好像發現她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王大生頓時眼中殺氣騰起,額頭上青筋露出。還沒等那個信差完全落口,王大生手掌往側麵一伸。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力接踵而來。那個信差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就被王大生恐怖的內力給吸住了。王大生用內力抓住了信差胸前的衣襟,一隻手將他抓至了半空中。


    信差頓時感到胸前一陣悶痛,有著似乎快要窒息的死亡感;而另一個信差在台下見了,嚇得眼睛都快不敢睜開了。王大生用滿是殺氣的眼神望著之手提著的信差,用尖刀一樣冰冷的口氣問道:“是真的嗎,你們確定?”


    “我們……也不……確定……”信差忍著痛,艱難地解釋道,“但……但我們看到了她用的刀法,和……那晚夜闖相府時。那個賊人用的刀法一樣……王將軍說過,那個刀法就連您從來也沒有見過,所……所以我們才會……懷疑她的……”


    過了一會兒,信差再也沒說什麽話了,王大生才有一把將他給扔迴了原地。信差倒地後,一個勁地咳嗽,看來剛才王大生如“閻羅之手”的一下,著實讓他嚇得不輕。


    王大生兩拳頭抓緊,隨後又問道:“說吧,你們見到的情況……”


    另一個信差怕王大生再次動怒,於是跪下來低聲道:“小……小的見了,她……是一個年紀輕輕的藍衣姑娘,兩三日前在街巷和一個乞丐好像是在比試武功,然後……她使的就是那種令人寒顫的刀法……”


    信差口中說的那個藍衣姑娘,自然就是那日在街巷和丐幫七袋長老之一的常風比武對決的蘇佳。


    “藍衣姑娘?乞丐?”王大生自己嘀咕了一下,隨後又道,“那個會武功的乞丐,肯定是丐幫的弟子,至於那個藍衣姑娘嘛……”


    信差看到王大生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問道:“莫非……王將軍您見過?”


    王大生兩眼凝視著斜上方,心中卻是想到實處……


    (迴憶中)……


    蘇佳坐在二樓,卻能隱隱感覺到王大生身周所散發出的恐怖的殺氣。王大生跟著汪古部拉托走到了樓梯口處,忽覺上方有一股很強大的內力,抬頭一望——蘇佳正用同樣鎮定的目光望著自己……


    “我們漢人下棋講究的是心澈明淨,若是太多閑雜人等在此觀摩,此非下棋者寧靜之心也……”


    蘇佳走近了王大生,她眼神直視著院子前方,也沒有說一句話。王大生看在眼裏,突然冷插一句:“昨日你在小王爺麵前是有目的的吧?武功那麽高,為什麽不露兩手出來呢……作為西域之人,我倒是非常想見識中原各種厲害的武功……”


    (現實中)……


    在珍明棋院和南宮大院門口,王大生感受到了蘇佳的深藏不露,直到現在,他還很清楚那種高手之間的壓迫感。


    王大生想了許久,隨後用略帶恐怖的語調說道:“哼,不管那個姑娘是不是,我都要和她較量較量……”


    “將軍是說,那個藍衣姑娘……就是那晚的賊人是嗎?”信差又問道。


    王大生沒有正眼望二人,繼續冰冷地說道:“這個我也不確定。不過……我還是會找機會親自去會會……”


    看著王大生整個人似要下一分見血的猙獰冰冷的樣子,站在台階下的兩個信差不禁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你們還有什麽事要通報嗎?”王大生又問道,“沒有事的話,我要去派人張貼新知府上任的消息了。”


    “沒、沒有了。將軍……”兩個信差顫抖道,他們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說完,兩個信差慢慢轉過頭,準備離去。


    “慢著……”正當兩名信差慶幸自己能離開王大生的視野時,王大生突然冰冷的一句,又將二人給叫住了。


    那兩個信差背對著王大生,冷不丁地嚇了一個哆嗦,隨後一齊慢慢迴頭。


    誰知,王大生依舊是看都沒有看這兩個嘍囉一眼,繼續用冰冷的腔調問道:“本將軍上次給你們安排去城外的事情。你們都辦妥了嗎?”


    那兩個信差聽了。各自鬆了一口氣。隨後一個信差說道:“辦……辦妥了將軍,我們和陵關城的蕭武忠先生說過了,他願意投靠王將軍您還有汪古部都尉以及左大人……”


    “哼哼。好——”王大生突然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隨後自言自語道,“蕭家山莊的蕭武忠,他可是蕭家山莊上一代掌門人蕭人聰的兒子,他的父親和我們作對,沒想到兒子會背叛師門,投靠我們,哈哈哈哈……”


    一個信差想要迎合王大生,於是笑著道:“王將軍您英明神武,他一個小小的蕭家山莊的人怎會和您作對呢?隻要王將軍您神機一算。別說是一個蕭武忠,就是整個蕭家山莊在將軍您麵前,恐怕都不敢吭一聲的……”


    誰知,王大生反倒是收迴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於是眼神變換地自言自語道:“哼,但是蕭家山莊的人就是有趣,有像狗一樣投靠我的,也有……反對我的很有趣的家夥……”


    聽到王大生奇怪的話語,兩個信差感到甚是疑惑。


    “他應該還在汴梁城……”王大生臉上又浮現出陰冷的笑容……


    (迴憶中)……


    “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麽對我說話的人……”王大生冷冷笑道,“我要是想殺你,隻是一瞬間……可你今天竟然主動找我,倒是有幾分骨氣,還是一個挺有趣的家夥……”


    蕭天見著王大生笑裏藏刀,寒氣逼人,真想快速離開這備受壓迫的場景。但此時他又似乎心裏有一種信念,讓他在看了王大生的滅絕人性的屠殺後,不由心生一動,跟著王大生到了這裏……蕭天想了想,然後堅定地說道:“你現在武功再強又怎麽樣,兩年以後,甚至更久以後……總有一天我的武功會超過你!”蕭天的話語不但堅定,聲音還挺洪亮。


    王大生看著蕭天的言行,越來越覺得蕭天是個很有意思的家夥,於是王大生少見地輕聲一笑……


    突然,一瞬間,王大生消失在了蕭天的眼前。蕭天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王大生早已忽現在了蕭天的背後,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劍架到了蕭天的脖子上。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蕭天根本就沒看清王大生是怎麽閃到自己背後的。蕭天頓時背後一陣冷汗,但是整個人依舊很鎮定的樣子——他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王大生的本事。


    王大生湊到蕭天耳邊,冷冷笑道:“想超過我是嗎……這就是我的武功,你有本事就來打敗我吧!”


    無數的寒氣圍繞在蕭天身旁,讓蕭天整個人有些無法自控了。但蕭天還是很堅定,隻聽他眼神堅定道:“哼,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哼哼,你真的很有趣……”王大生在蕭天耳邊冷笑道,“行,那我就等你……”說完,隻覺一陣風吹過,王大生已經不見了蹤影……


    (現實中)……


    “哼,哼哼哼……”王大生想到了自己和蕭天那日的情景,隨後自己突然笑起來道,“哼哼,一個是蕭家山莊前任掌門人的兒子,一個是蕭家山莊沒用的窩囊,沒想到做人的骨氣卻截然相反,這不是有趣是什麽?哈哈哈哈——”


    聽著王大生愈加恐怖的笑聲,站在台階下的那兩個信差卻是更加地顫抖。


    “蕭家山莊的掌門人,還是當今中原武林七雄之一的蕭舉賢,不知道他知道了這個情況,會有什麽想法,哈哈哈哈——”王大生恐怖的笑聲一直迴蕩在整個王府裏,讓人聽了膽戰心寒……


    “啊——”就在同一時間,遠離汴梁相府的陸府裏,正在一旁用刀刻木頭做木椅楔子的蕭天似乎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心中一陣驚寒,手中的刀將手指劃出了一道血口。


    “阿天,你怎麽了?”本是在一旁吹笛的蘇佳,突然聽到了蕭天這不同尋常的一聲驚叫,立刻停了下來,然後跑過來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兒,隻是手被刀劃破了一點而已……”蕭天不想讓蘇佳看到自己不尋常的樣子,於是用嘴吮了一下手指出血的傷口,隨聲應道。


    “你……沒事吧?”一向了解蕭天心思的蘇佳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又追問一句道。


    “沒……沒什麽,隻是自己太不小心,想別的事情去了……”蕭天繼續笑著道,“啊……佳兒,你不用擔心我了,繼續吹笛吧……”


    蘇佳看了蕭天奇怪的樣子好久,因為她知道,蕭天平時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突然驚叫了一聲,而且聲音非常的驚悚和急促,蘇佳心想著蕭天一定是心裏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蕭天將受傷的手指甩了甩,隨後自己低望著地麵,心中暗道:“為什麽突然會有這麽一種像匕首刺痛的感覺,是我想多了嗎……”


    蕭天繼續刻著木楔,但是神情和手上的速度已經大不如之前的從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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