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府內……


    偌大的書房內,南宮用正滿臉焦急地坐在一旁。麵前站著的南宮準時不時來迴踱著步子,似乎在思考什麽是事情。


    “別來迴走了,我都快被弄暈了,快說正事吧……”南宮用有些催促的口氣說道,“剛剛傳來消息,縣衙的知府已經按照三侄兒你的計劃被解決了,但是現在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我怎麽感覺……心中總是添堵得很……”


    南宮準停下了腳步,隨後望了一眼自己的三叔,然後應聲道:“三叔,你不用太擔心了。我送知府的箱子,裏麵一根金條都沒有,就算是官府的人去查,也不會懷疑我們的。再說了,昨天知府還幫我們翻了一些案子,按常理來說,我們謝他還來不及,怎麽會想到去殺他?不管是在外人看來,還是官府看來,我們都沒有確切的動機。”


    “但是萬一有新上任的知府前來查詢情況,還把知府的死跟這件案子聯係起來,那該怎麽辦?”南宮用又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既然昨天知府生前幫我們翻案,更會被外人認為有動機的,應該是吃了苦果的黃紀他自己吧……如果說新上任的知府要查,恐怕黃紀的動機比我們的要足多了……”南宮準一臉自信地說道,“再說了,如今朝廷上下動蕩不安,好的官差縣衙都在大都,就算汴梁城還算是蒙元朝廷的重要經濟命脈之一,但也地處南端。又有哪個負責人的官員願意到這裏來任事?三叔你就不要太擔心了,隻要等著風頭過了就能瞞天過海,大不了我們再去通融通融新上任的知府。要他把這個案子斷定為是不明的武林高手所為,那我們和黃紀之間也不會再有不必要的麻煩,朝廷自然也不會把案子扯到三叔你強占公地上麵去。”


    “說的也是,還是忍一忍,等著風頭過了吧……”南宮用低頭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南宮準望著自己的三叔,想了一會兒,隨後又道:“還有啊。我說三叔你以後也別太貪心了,強占公地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這一次又惹上了害死老百姓一家的關係。我看三叔你等這件事情過後,就把這個念頭給消了去了,省得爹那邊也會有新的麻煩,我們整天還為了你憂心忡忡的……”


    南宮用聽了。感覺身為晚輩的南宮準還用這種口氣對自己教唆。心裏也沒太在迴事,轉過身去,倒了倒桌上的茶。


    然而,還沒等南宮用屁股坐穩,門外突然又來了人。


    由於南宮準和南宮用是在談論與這件案子有關的私密事情,所以一旦外麵有什麽風吹草動,兩人還是感到很警覺。


    南宮用剛想起身,南宮準側身說道:“三叔。你坐著,我去幫你看看是誰。”


    說完。南宮準往門外踏步而去,然而他剛一環視下去,從階梯上走上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哥南宮成。


    “喲,大哥,你不是在幫爹處理事情嗎?什麽風,把大哥你吹到書房這裏來了?”南宮準故作鎮靜地招唿道,臉上還掛著笑臉。


    然而,身為“南宮七子”之首的南宮成卻是一臉的嚴肅,他看了看南宮準,又看了看南宮準身後房內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南宮用,南宮成低聲問道:“三弟,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不跟你爹,不跟你大哥我商量?”


    “什麽大事情,每天風平浪靜的,哪有什麽問題?”南宮準依舊是一臉不在乎地說道。


    “你裝什麽裝?”南宮成繼續反問道,“三叔被‘汴梁醫俠’黃紀告上了縣衙,這還不是大事情?”


    “這事情現在很多市井老百姓都已經知道了,還算是大事情嗎?”南宮準繼續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而且我早說過了,本來沒什麽事情,是黃紀黃少俠他自己看走眼了,非得誣賴是我們三叔做的。我覺得這誹謗的事情,隻要縣衙的知府明察秋毫,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沒必要像大哥你想得那麽嚴重吧?”


    “南宮家的人被告上縣衙,若是驚動了汴梁相府,那事情可就真小不了了……”南宮成補充地說道。


    “但是呢,相府的人也隻把它當做是一個平常的小案子,沒在意不是嗎?”南宮準繼續笑道,“再說了,之前也有很多老百姓都狀告過我們南宮家,慕容家又受過牽連,可最後還不是平白無事嗎?都是那些老百姓太誇張罷了,仔細想想就能明白的問題,大哥你怎麽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


    “可是剛剛得到消息,身為朝廷命官的知府大人遭人暗算了!”南宮成用更加嚴肅的口氣說道,“這件事情總該驚動相府了吧,若是查起來,這事情豈不還是和我們南宮家有牽連?”


    “大哥你該不會懷疑是三叔做的吧?大哥出去打聽打聽,昨日的案子知府可是判我們南宮家有利的啊,如果我們還要想盡辦法暗算知府,動機又是什麽呢?”南宮準繼續反問道,“況且,知府手上的案子多了去,何止我們南宮一家?這朝廷相府要是查起來,還真沒完沒了,哪有心思把精力一開始就調查到我們這個本來在一開始就被知府認為不怎麽嚴重的‘小案子’裏?”


    “哼,說話我可說不過你……”南宮成兩眼直盯著自己的三弟道,“我也不管三弟你說的是真是假,若是倒時候真的鬧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你爹和我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別老拿爹來仗著我……”南宮準收迴了笑容,在自己的大哥麵前毫不拘謹道,“我知道,你是‘南宮七子’中的長子,六弟走後。爹最寵愛的就是你,你以後就是南宮家的繼承人,什麽都不用擔心。所以現在開始提前以仗勢來壓我,甚至連三叔都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南宮成聽了南宮準的不羈之言,眼神立刻充血道,“三弟,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現在隻是以哥哥的身份問你一些情況罷了,你還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南宮準麵對自己大哥的“逼問”。絲毫不在意,隻是繼續用原來的口氣道:“哼,現在三叔在外讓人誹謗了。我絞盡腦汁地幫三叔出主意解難,身為大哥的你反而跑到這來質問我們,到底是誰過分了?”


    此話一出,南宮成沒有再說什麽話。隻是兩眼凝視著自己的三弟。臉上的表情也如同鐵牆一般冰冷。


    南宮準這邊也毫不在乎,麵對自己大哥的“冷麵”,南宮準也是用銳利的眼神“迴禮”著。


    兩人的眼神就這麽僵持著,身後在書房內有些坐立不安的南宮用沒有完全挺清楚兄弟二人究竟說了什麽,也感到有些疑惑。但是從身後看到了南宮成嚴肅的眼神,南宮用自己的心裏似乎有些擔心……


    “你們在聊什麽啊,讓我也聽聽——”正在南宮成和南宮準僵持“對峙”時,南宮成的身後階梯又傳來了一個滄桑的聲音。


    “兄弟”二人對這個聲音非常的熟悉。同時將頭轉去望道:“爹……”果然,站在階梯下的。是他們的父親——南宮戶主南宮魄。


    由於從慕容新的口裏得到了消息,南宮魄第一時間就從慕容大院趕了迴來,想要弄明白這事情其中的來龍去脈,然而一迴來就看到南宮成和南宮準兩兄弟在這裏冷眼對峙,心中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


    南宮魄三跨兩步地上了階梯,隨後走到兄弟二人麵前,然後用比南宮成稍緩和一點的口氣問道:“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麽呢?”


    南宮準這邊還不知道怎麽說出口,南宮成這邊,既不想把氣氛搞得尷尬,又想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於是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孩兒和三弟方才在討論知府被害的事情,後來聯想到了三叔被黃紀告上縣衙的事情。聽三弟說沒什麽,但是孩兒心中始終是放不下三叔,所以特來問問情況。”


    南宮成這句話確實是起到一些效果,借自己關心三叔南宮用的事情,既解開了尷尬的氣氛,又讓南宮魄大概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在慕容家那裏都聽到了一些消息……”南宮魄先是應了南宮成一句,隨後又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三兒子南宮準身上,繼續問道,“話說迴來,準兒你不是說這件事情沒有什麽大礙的嗎?怎麽,現在慕容家,甚至市井的老百姓都知道這個事情了,而準兒你說這個事情還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些人隻是對知府被害的事情感到關心吧……”南宮準在自己的父親麵前,還是收了口氣道,“孩兒也說過了,前麵的事情都是市井老百姓誣陷三叔罷了,案子又是發生在黑天,當晚三叔還和我在一起,我甚至還到父親您的房間去過,難道父親還會懷疑孩兒?”


    “這麽說,真的是黃紀誣陷了三弟?”南宮魄又問道。


    南宮準想了想,隨後笑了笑道:“也不能說是誣陷吧……案發那晚,夜黑風高,連知府都說,很有可能是黃紀他看錯了。再說了,三叔怎麽說在南宮家也是有地位的人,怎麽會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南宮準說完,南宮魄側頭望了望書房裏的南宮用。南宮用一看是自己的大哥來了,立刻站起了身,隨後也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南宮魄望著南宮準的眼神,停滯了好久,隨後慢慢擠出微笑道:“好——為父就先記住你這句話,你也知道為父的性格和為人,若是哪天真鬧出事情來,我連你和你三叔一起都不會放過的!”


    “放心吧,爹,孩兒不會說錯的……”南宮準笑麵答了一句,但是心裏實際上已經是非常瘮的慌,背上也出了許多的汗。


    南宮魄轉過身,隨後又說了一句道:“還有一點,就是這件案子再有什麽發展,一定得讓為父知道,明白嗎?”


    “放心吧,孩兒會在第一時間告訴爹的。”南宮準又笑著答道。


    南宮魄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後,慢慢走下了台階。


    南宮成最後看了南宮準一眼,也沒有說什麽,跟著自己的父親走了……


    看著他們二人緩緩裏去了,南宮準的心裏才鬆了一口氣。更擔心的要屬後麵的“作案人”南宮用了,隻見南宮用跑過來,有些膽戰心驚道:“三侄兒,這……這怎麽辦?”


    南宮準想了想,隨後說道:“放心吧,至少爹現在是相信我了……雖然有些險,但是局勢目前對我們是有利的,知府的死,留下的案子結果是偏向我們無罪的,雖然有些變數,但是其他事情還是要等新官上任以後再慢慢來。至於現在嘛,三叔你還是少點動靜,免得爹再有懷疑……”


    “我知道了,不過……三侄兒你可要幫你三叔,三叔的命現在可是在你手上啊……”南宮用最後補充了一句道。


    “放心吧,三叔,我會盡全力的……”南宮準最後說了一句,不過說實話,他自己的心裏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底……


    汴梁相府內……


    相府內依舊是氣氛森嚴,尤其是那日蘇佳孤身夜闖相府,弄出“名堂”之後,這裏更是加強了戒備,就連大白天也是層層把關,沒道出行門口都有至少兩個帶刀侍衛守衛。


    而知府昨日被害的消息,自然也是傳到了管理汴梁城的左君弼耳中,由於還有朝廷其他重要的軍事詔令要執行,左君弼也把這件案子交給了手下的汪古部紮台和兀良哈勃爾勒去處理。


    而在正廳之上,都尉汪古部紮台也在為這件事情頭痛不已。不僅僅是因為知府被害的事情,因為新官的選任也是由他來負責……


    正廳中,汪古部紮台也是焦急得滿頭是汗,他甚至把大將軍王大生叫來,幫他一起出謀劃策。


    汪古部紮台把桌上的書卷往旁邊一揮,隨後對著麵前的王大生道:“王大將軍,你現在有什麽注意嗎?”


    王大生依舊是那副冰冷且帶著殺氣的表情,他想了想,隨後說道:“都尉,末將認為,知府被害可能是有人蓄意謀劃的。末將派人去看了案發現場,知府和師爺都是被一刀斃命,但是脖子上的刀口卻略粗,應該隻是普通的偷襲,不太像是武林高手所為。因此末將猜測,是不是有人用錢雇了普通的殺手,然後趁著偷襲之際,殺死了知府和師爺。”


    “我現在不是在擔心這個……”哪知,汪古部紮台轉變口氣道,“這案子又不關汴梁城的大局,我是想問王大將軍,新的官員該派誰繼任?”


    王大生思度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這……恐怕不好辦。好的官員都在大都,不想南下汴梁,這邊的官員多為沒用。而且現在發生了這種朝廷命官被暗殺的事情,那些老的官員也暫時不敢繼這個位子,恐怕……”


    沒等王大生說完,汪古部紮台突然火氣道:“問題是這關係到汴梁城的管製問題,現在中原以東兵荒馬亂的,我們天天要處理朝廷下詔的軍事問題,哪有時間管理城內的治安?若是不快點解決新官上任的問題,左將軍那邊也不好交代!”


    “目前看來,也隻有在新人裏麵挑選了……”王大生換了一句,隨後又道,“對了,末將有一人可以推薦……”


    “誰?”汪古部紮台急問道。


    “剛剛升部的一個年輕人,袁衝……”王大生輕聲迴答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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