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打算要迴這筆銀子,晚上就先找了老爺子,打算試探一番。晚飯過後,一邊被丫鬟伺候著解開頭發,一邊隨口問道:“前幾天,我是打算等孫媳婦兒進門之後,就將這府裏的事情都交給孫媳婦兒的。”


    老爺子靠在軟榻上點頭,自家老伴兒的打算他是心知肚明,早在寧念之進門之前,這話就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了。早兩天也準備了賬本和鑰匙,就等著過了這幾天將事情全交代下去呢。


    “在將事情交代給孫媳婦之前,我得準備妥當,得給孫媳婦兒一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賬本才行。”老太太接著說道,大丫鬟退下去,廖嬤嬤親自上前幫著老太太揉按頭皮,她是伺候老太太的老人兒了,力道正好,手法也讓老太太喜歡,每次老太太拆開頭發都要她親自揉按一番才能舒服鬆散下來。


    “可是賬本上出了什麽問題?”老爺子人老成精,老太太說一句,他就能猜出來後麵的話,眉頭就跟著皺起來了:“是哪一年的賬本?”


    “前年的。”老太太轉頭,看一眼老爺子:“賬麵上,有十萬兩銀子的出入。”


    老爺子沉默:“那會兒誰管家?老二還是老三?”


    “現下還不清楚。”老太太慢吞吞的說道:“我估摸著,應當是老二家的,那會兒你身子也不怎麽好,又要忙著打仗的事情,我也憂心你和東良,所以不耐煩管家的事兒,就交給了老二媳婦兒和老三媳婦兒。可老三媳婦兒那樣子,怕是沒那麽大的膽子,但也說不定是被老二家的給攛掇了。”


    老爺子歎氣:“這事兒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這事兒沒個定論,那以後不管誰管家,都要照著這個前例來,原家成什麽了?金庫還是銀山?誰想挖就能隨便挖?”


    說著,又微微有些心酸,想起來原東良之前說的話,怕是老太太對他的感情,也慢慢的消磨掉了不少。以前若是有這樣的事情,老太太何曾這樣來問他,管家理事本就是後宅女人的事情,賬本出現問題,也是當家主母要過問的事情,若是對枕邊人有足夠的信任,還怕自己處置了之後被當家人責怪嗎?


    想著就忍不住起身,到老太太身邊,抬手捏了捏老太太的肩膀:“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行,該打該罰,全不用過問我,我信你。若是老二他們敢有什麽怨言,你也不用搭理。”


    老太太隻笑了笑,卻沒接話。轉頭吩咐了廖嬤嬤:“讓人到二房三房還有四房說一聲,明兒一早,讓全過來請安。”


    聊嬤嬤忙應了一聲,親自過去傳話,這話肯定是不能按著老太太的原話來說,廖嬤嬤臉上帶笑,行了禮之後才說道:“老太太幾天沒見幾位姑娘了,心裏也想得慌,正好,明兒徐娘子打算做些新式的飯菜,老太太說,讓幾位姑娘也去嚐嚐鮮。”因著二夫人還被二老爺關著,又特別交待道:“二夫人這幾日也吃苦了,老太太的意思,到底是為二老爺生養了孩子,這孫子都有了,也不好這樣經常關著,迴頭就讓二夫人到正院吃個飯,認個錯,這事兒也算是揭過去了。”


    二老爺忙應了下了:“嬤嬤放心,那糊塗媳婦兒早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早兩天就想著要去給老太太陪個罪認個錯呢,就怕老太太還在生氣,也不敢出現在老太太麵前惹她老人家不高興。既然老太太這樣吩咐了,迴頭我就讓那糊塗蟲去給老太太請安。”


    事兒算是定下來了,又往寧念之那邊說了一聲,廖嬤嬤就完成任務迴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裏的男人們都出門,女人們帶著孩子們去正院請安。寧念之來的早,正親手給老太太梳頭發,動作輕柔,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哎呀,念之就是孝順,這孩子,從小我就看出來了,那是最孝順的一個人了,以前我就羨慕你們家老太太,覺得她有這麽兩個乖巧可愛的孫女兒,這輩子都是享福的命了,現下,我得了最好的那個,也該你祖母來羨慕我了。”


    寧念之忍不住笑:“祖母,您再誇下去,我怕是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


    寧老太太才不覺得兩個孫女兒有什麽好呢,不能嫁入高門幫襯家裏,那就不算是孝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倒是將剛進門的二夫人襯得跟個外人一樣。大約是受了教訓,二夫人臉上雖然憤憤,卻沒敢開口說什麽。三夫人站在二夫人身後東張西望的,四夫人則是和往常一樣,垂頭不言。


    二夫人的長媳小苗氏是個嘴快的,和二夫人品性相似,見寧念之受寵,就陰陽怪氣的說道:“到底不一樣啊,以前祖母瞧見我們,就跟沒看見一樣,現下倒好,恨不得將大嫂子當成親孫女呢,我們也隻有看著眼熱的份兒了。”


    不等老太太說話,寧念之就笑道:“若是眼熱,二弟妹以後也多向我學學,常常來討好祖母一番,隻要讓祖母小口藏開,還怕祖母不給你好東西嗎?”


    小苗氏臉色立馬就難看起來了,寧念之正好將最後一支簪子給老太太插上,左右端詳一番,笑道:“果然還是我手巧,祖母瞧瞧,這樣一打扮,是不是比往日裏更年輕了幾分?現下看著倒不像是我祖母了,倒更像是我伯娘。”


    旁邊伺候梳頭的大丫鬟也笑道:“大奶奶心靈手巧,隻聽著奴婢說一句就知道應該怎麽弄了,這收拾出來的頭發,果然比奴婢弄出來的好看,現下奴婢也隻能盼著大奶奶能多多偷懶,要不然,怕是日後,老太太就用不著奴婢等人了,奴婢到時候可就領不到月錢了。”


    這話說的討巧,又是捧了寧念之,又是說到老太太心裏了,老太太笑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就你會說,不過你別擔心,我可舍不得累著我親親孫媳婦兒了,日後啊,還是得用你才行。”


    那丫鬟忙做出放心的樣子來,逗的老太太又是合不攏嘴。瞧見旁邊站著的二夫人婆媳,心思一動,又從自己的梳妝匣裏拿出來一支步搖,伸手拽了寧念之,給她插在頭發上,左右打量一下,笑道:“挺好看,就帶著吧,祖母年紀大了,用不上這樣顯眼的東西了,正好你年紀輕輕的,趁著顏色好。”


    步搖是點翠的,挺貴重,二夫人婆媳看的眼睛都紅了,又想起來之前寧念之說的話,臉色更是好看了。


    老太太今兒的重點可不是教育她們要孝順才能得好東西,就是他們變孝順了,這好東西,老太太也不想給。今兒的重點是賬本,十萬兩銀子。逗弄了一番二夫人婆媳,老太太就扶著寧念之的手起身,帶著人到前麵正堂去。


    明知道這些人來之前估計都是在自己的院子了用了早膳的,但老太太還是吩咐人擺了飯菜,她和念之還沒用呢。祖孫倆挺自在,徐娘子的手藝挺好,前兩天寧念之還不太習慣雲城這邊的口味呢,這會兒就已經覺得是挺好吃了。


    “多吃些,若是喜歡,迴頭再讓人做。”老太太很是慈愛的將寧念之多夾了兩筷子菜的盤子給寧念之推過去,寧念之忙笑道:“多謝祖母,祖母太疼我了,我覺得,我這樣吃下去,過幾天,肯定要長成一個胖子了。”


    老太太哈哈大笑:“胖子有什麽不好,胖子多有福氣啊,不過,就是要注意些身子,不能太胖了,要不然,就走不動路了,稍微胖一點兒,還是挺好看的。穿衣服也能撐得起來,臉圓一些有福氣。”


    原婷婷有些不太高興,一早上了,老太太連個眼神都沒給過她。這會兒就撇著嘴嘟囔:“胖了才不好看呢,跟個豬一樣,女愛子就是要苗天,要搖曳生姿,這樣才好看。”


    老太太掃她一眼不說話,三少夫人還是有點兒眼色的,趕緊拽了一下原婷婷,給她夾菜:“妹妹你不是說,想吃鵝油花卷的嗎?這可是徐娘子的手藝,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原秀縮著身子不說話,原敏雖然也是庶女,但四房就這麽一個女孩子,四老爺還是挺看重的,連帶著四夫人對原敏也不錯,原敏膽子大些,也比較照顧同為庶女的原秀,就伸手給原秀夾菜:“你也嚐嚐,挺好吃。”


    原靜靜衝原敏翻個白眼,原敏就當沒看見。


    寧念之怕壞了老太太胃口,忙笑道:“祖母,其實我是看著瘦,身上有肉呢,不信您摸摸看,是不是挺結實的?”


    老太太果然在那伸出來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笑道:“確實是挺結實的,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跟你一樣才行,這樣身子才好,將來啊,也好早點兒給我生個胖娃娃。”


    寧念之臉色羞紅,不接這一句。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心裏都是有些不太舒服,一個是生了兒子,覺得老太太看不見自家兒子不高興,一個是沒生兒子,自家婆婆不喜,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懷上呢。


    一句話說的眾人心思各異,多多少少臉上也稍微帶出一些。老太太瞧著,心裏暗暗撇嘴,深覺得讓這些人一起來吃飯是個錯誤的決定,可人都來了,也不好這會兒都給趕走,隻好加快了速度,吃了八成飽就吩咐人撤了碗盤。


    “今兒讓你們過來呢,也是有件事兒要說的。”等收拾妥當,老太太沒有和以往一樣揮揮手讓人走,而是擺出了有事兒要說的樣子,三位夫人心裏就有些嘀咕了。


    尤其是二夫人,心裏更是忐忑,她可沒忘記之前老太太三番幾次的威脅說分家的事情,若是趁著老爺子這會兒不在,老太太舊事重提……不對,老爺子不在,老太太就算說要分家也分不了啊。


    想著二夫人心裏就安穩了些。


    可三夫人就有些著急了,昨天隻聽說寧念之在陪著老太太逛園子,她還想著借著閨女討好一下寧念之和老太太呢,卻沒想到,湊巧知道那麽一件事兒。


    賬上的事情,她也是有些心虛的。當初二嫂那樣伸手,大把大把的將銀子往自家摟,她看著眼熱,就忍不住動了些心思。現下老太太發現了……可心虛膽怯之餘,又忍不住在心裏有些期盼,前麵有二嫂在頂著,應當是不會發現她做的那些手腳吧?畢竟,和二嫂比起來,自己那些,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念之,將賬本拿過來。”老太太吩咐道,四夫人有些迷茫,抬頭看看,又低頭盯著腳底下的那一塊兒地方去了。三夫人笑的有些勉強:“老太太,可是要說管家的事兒?可前些日子,這賬本鑰匙什麽的,不都已經給念之了嗎?”


    二夫人有些笑不出來,心裏又驚又怕,又有些遲疑,萬一,並沒有發現呢?


    “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老太太看著二夫人,眼神冰冷,麵無表情。二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立馬就又抬頭挺胸——寧念之不過個黃毛丫頭,她可是找了有經驗的老賬房做的手腳,這才出閣的小丫頭能看出來才怪!


    唐嬤嬤很快帶著賬本過來,寧念之得了老太太示意,直接拿過賬本,翻開念了起來:“雞蛋,二十五,二十五兩銀子。麻布三十匹,五十兩銀子,豬頭五十斤,一百五十兩銀子……”


    二夫人臉色變了變,但隨即就笑道:“這個我有印象,念之念的,可是兩年前的帳?”


    老太太冷笑一聲:“你確實應當知道,這一兩銀子一個的雞蛋,咱們府裏上上下下,可是吃了整整一年呢。”


    二夫人笑道:“說起來,這一兩銀子一個,還是便宜的了,是人家看咱們原家要買,給的便宜價。要不然,那會兒打仗正亂著,誰家有雞蛋,也不會拿出來賣啊。”


    說著,轉頭問三夫人:“三弟妹那會兒可也是管著家呢,也是知道物價的,戰亂時候,這什麽東西都貴,不光是雞蛋啊,還有老太太往日用的佛香,佛經之類的,那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三夫人被二夫人拽著,臉色頗有些尷尬,但猶豫了一下,對上寧念之和老太太的目光,還是點頭了:“二嫂說的是,那會兒,打仗正激烈,有錢都難買到東西,這些個,這會兒聽著是挺嚇唬人的,但在那會兒,卻是再正常不過看了。”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笑:“你們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可若是沒半點兒證據,我老婆子是那種隨意給人安罪名的人嗎?既然,你們要跟我老婆子講道理,那咱們今兒就好好講講這道理。廖嬤嬤,人來了嗎?”


    聊嬤嬤忙上前迴話:“我們家那口子,正帶著人在外麵等著呢,老太太一句話,人就過來了。”


    老太太點頭,廖嬤嬤親自去外麵叫人。沒多久,就見廖總管帶著幾個人進來了。看著都是老實巴交的,進來瞧見一屋子人,頗有些局促,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的。


    “聽說你們家是一直在雲城的,就是打仗那兩年,也未曾出城?”老太太很是和善的問道,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兒,有個人站出來迴話:“迴老太太的話,小的家裏確實是未曾搬離過雲城,打仗那兩年,雖然日子過的苦,卻因著西涼軍大部分時候還是在和咱們朝廷的人周旋,所以,隻要躲著些,也沒有性命之憂。”


    “那時候日子可好過?你們吃的糧菜都是從哪兒買的?”老太太又問道,那人雖有些膽小,說話卻是十分有條理:“菜是不敢多吃的,真餓了,就偷偷的去糧鋪買一些,或者拜托了守城軍,偷偷到鄉下去買,隻是價錢貴,往年一兩銀子能吃一個月,那會兒,一兩銀子也隻夠買一天的米糧的,雞蛋是一兩銀子五十個,豬肉是半兩銀子一斤……”


    二夫人臉色巨變:“哪兒來的土包子,真是信口開河……”


    老太太厲聲斥道:“若是不想聽,就給我滾迴去!”二夫人被嚇住,又有一股羞憤,屋裏可不光是有外人,還有小輩呢,這下子,裏裏外外的麵子都沒了。


    但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站起來和老太太對罵,更不敢隨意起身離開。今兒她若是走了,先不說等會兒的罪名能不能辯解了,就是一個不孝的名聲,也能讓老太太有足夠的理由的將她趕出府了,就是休棄她都可以了。


    三夫人沒二夫人那麽大的膽子,從廖總管帶著人進門就變了臉色,慘白,臉上帶著些虛汗,手裏的帕子都快擰成繩子了,又是想說話,又是不敢說話,旁邊的原靜靜看出端倪,眉頭微皺,一會兒看寧念之,一會兒打量二夫人,抿抿唇,撒嬌的說道:“祖母,您是想聽古?聽古的話,咱們不如改天找幾個女先生來說說話?”


    老太太沒搭理她,繼續問那幾個穿著普通的男人,一人說一段兒,也足以將當年的物價給說的清楚明了了。糧食之類的,確實是貴了不少,但布料之類的,卻是便宜了很多,就像是麻布,往日裏賣十五文一匹,那兩年,十五文能買三匹。還有佛香之類的,比往年一半的價錢還要低。


    問完話,老太太讓廖總管送了那些人出府,然後盯著二夫人不說話。二夫人這會兒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麽了,辯解的話太蒼白,老太太根本不會信的。可要讓她承認貪汙了公中的銀子,那也是做不到的。


    老太太慢悠悠的轉著手裏的佛珠:“這是雲城的物價,咱們家兩年前,可是隻有東良在雲城,剩下的女眷,都是在流曼城。”


    那會兒已經開始往迴打西涼了,雲城被收迴來,但老爺子身子沒好,老太太自然是要在流曼城那邊伺候著的。二夫人她們,則是生怕迴來遇上什麽事兒,非得跟著留在流曼城。


    老太太一句話,又將二夫人給堵住了,原本就想不出辯解的話來,這會兒更是張不開口了。老太太也不搭理她,轉頭看三夫人,又衝寧念之招招手,寧念之繼續念道:“中等胭脂,五兩銀子一盒,中等絹花,一兩銀子一朵……”


    三夫人臉色巨變,她比不得二夫人,事到臨頭,還要想辦法去推脫。老太太準備妥當,她本就有些心虛,這會兒見自己的事兒果然也沒隱瞞過去,心驚膽戰之下,居然噗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麵前了:“老太太饒命,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我隻拿走了兩萬兩銀子,一點兒沒多,我現在就給還上去,請老太太看在兒媳這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兒的份兒上,就饒了兒媳這一次。”


    一邊說,一邊哭,原靜靜和原秀也不敢坐著了,趕緊起身跟著跪在一邊。三夫人可憐巴巴的討饒:“老太太饒我這一次吧,我馬上就讓人送了銀子過來,將這賬目給補上。”


    三夫人這一認錯,二夫人立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抬手就指著三夫人罵道:“原來是你!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是個安生的,果然是借著管家的便利,給自己撈了不少好處!這采買上的賬房,是何時被你買通的?竟然連我這邊的帳都能作假,你可真是有本事!”


    說著轉頭看老太太:“這賬本定是三弟妹找人作假弄的,老太太,您要相信兒媳,我可不是那種貪汙公中錢財的人,兒媳可不是那種眼皮子淺的,這些事兒定然全都是三弟妹找人做的!”


    三夫人急了,怒目瞪二夫人:“你血口噴人!你以為老太太會相信你這一麵之詞嗎?那會兒雖然我也管著家,但咱們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誰的差事誰讓人去拿對牌去領銀子,你二夫人可是威風凜凜的原家主母,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越過二嫂你來在賬本上做手腳?難不成二嫂是那種任由別人糊弄的糊塗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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