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菜，寇媛媛很興奮地跟嚴師傅分享著這次做宴席的感受。
嚴師傅隻是笑著看著她。
他小時候，也像這樣跟著父親不停地跑。到各種各樣的人家卻做飯。給一家，一族或者一整村人做飯。有時候，甚至會做幾天的流水席。
那時候，他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湊在一起吃飯時的笑臉。
長大後，他就不願意做這樣的廚師了。他拜了一位川菜名廚當師傅。
年老的父親並沒有阻止兒子的前途，選擇支持兒子的選擇。
他不做家傳的菜了，可是在他年幼時，父親在他心底種下的那種做菜的理念，卻一直留在了他的心底。
不管到了哪裏，不管給怎樣的食客做菜。他還是想看見食客露出幸福的笑臉。
十幾歲的時候，他大概也沒想到，幾十年後，他居然會帶著自己的小徒弟，也走上了和父親同樣的路。
看著小徒弟因為第一次做演戲，露出了開心又興奮的表情。他突然覺得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圓。
他做了一輩子的廚師，經曆了成功也好，功成名就也好，遭受了背叛也好，被打落神壇也好，陷在泥裏也好，從新出山也好，再次振作也好，個中滋味酸甜苦辣鹹，不也像是在做一盤菜麽？
“師傅，你嚐嚐我做的核桃酥。我特別擅長做這個的。”寇媛媛笑眯眯地拿起一塊兒桃酥，遞給他。
“嗯。好吃，味道很香呢！”
至少，現在他嚐到的味道很香甜的，還混合著一股核桃的味道。
看著，小徒弟亮晶晶的眼睛。他想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吧！
人生如菜。他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把這道菜烹製成一道美味的佳肴。
###
不知不覺，這場家宴已經到了尾聲。這還是幾個月來，老太太吃飯時間最長的一次。
老太太心滿意足地看著下麵這些子孫齊聚一堂。老宅子沒有了，可是，他們家人卻還在。還是這樣熱熱鬧鬧的聚在她身邊。這也就足夠了。
“今天，這菜做得可真好。就跟我小時候吃得是一個味道呢！”老太太有點恍惚地說著。似乎勾起了某些快樂的記憶。今天夜裏，從第一道下酒菜開始，她的嘴角就一直都是彎著的。
“可不是，今天這位大師傅可真有本事。”他兒子接口道。
可不是有本事麽？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老娘的心思。還好他答應了嚴師傅的要求。把一家子人都叫迴來了。
“那位小師傅的手藝也好。”老太太笑嗬嗬地說。
“奶奶，那位小師傅還是名人呢！”老太太的孫女說。“她還參加過電視裏的廚師比賽，得了全國第七名。”
“哎，這麽年輕就能得全國第七了。小小年紀就有這番成果了。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廚師。你們把那兩位師傅叫來，我老太太有話說。”老太太一直在笑，今天她心裏真的很高興。可惜，她卻又很虛弱。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後階段。
等到寇媛媛和嚴師傅走到老太太麵前，老太太就更高興了。
“嚴師傅，今天，我謝謝您了。讓我吃到了這麽一座好席。比我小時候吃得也要好。”老太太還是這麽有修養，這麽客氣。
“您這是哪得話？老夫人，您滿意就好。”嚴師傅一臉謙遜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謝謝您。”老太太說著又衝寇媛媛擺了擺手。
寇媛媛猶豫了一下，看著老太太虛弱的臉色，她還是走過去了。作為一個現代廚師，她一點都不想收到客人的打賞。這也跟她一些不好的記憶有關。
“這孩子這麽年輕，就有這麽好的手藝了。這是你第一次跟著師傅出來做席麵吧？”老太太一臉慈祥地看著寇媛媛。
“嗯。我第一次做整桌的席麵。師傅在教我。”寇媛媛抬起眼睛看著老太太。
“吃了你第一桌菜，是我老太太的榮幸。我這裏有個禮物也想送給你。”老太太說著，就從她兒子手裏拿來一本古書，送到了寇媛媛的手裏。
“別……”寇媛媛當場就想拒絕。可是，老太太已經很虛弱了。她又不敢推得太厲害。
“這小姑娘就是臉嫩。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以前我家廚師寫的家宴食譜。現在已經不講究這一套了。我家也沒人愛做菜了。留在這家裏就像廢紙一樣，還占地。不如就送給小師傅你了。”老太太這麽高興，對寇媛媛的態度這麽隨和。寇媛媛完全就不好拒絕。
她隻能迴頭看向師傅。嚴師傅接到這家主人的眼色，跟小徒弟點了點頭。
“那老奶奶這個菜譜我就收下了。你再想吃，我再來給你做。”寇媛媛想給老太太留個念想。
老太太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卻沒有應她的話。
###
一直到晚上10點鍾半，那家人才把他們師徒兩人送迴了老陸家。
老陸家的人都不放心，就留在店裏等著。房舒蘭和蘇永民也來了。就怕這師徒倆出點什麽意外。打電話都沒有信號，完全聯係不上他們。
等到寇媛媛和嚴師傅一迴來。大家就像迎接英雄一樣，紛紛上前詢問：
“怎麽樣呀？今天出去還順利麽？”
“順利。做了整整三桌席麵呢！”寇媛媛說得時候，眼睛都瞪圓了。臉上還帶著自豪的表情。
聽了她的話，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哈哈，看看，咱們寇媛媛，怎麽跟小朋友去郊遊一樣？”
“可不是，這迴是跟著大師傅出去見大世麵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聊，總算是放下心了。很快，大夥就開始每天的例行加餐了。今天，大師傅給大家做的鹵麵。
老陸家所有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餐具。房舒蘭和蘇永民也拿了個店裏的碗。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吃了一頓遲來的晚飯。
看著這些迴等著她迴家的人，寇媛媛的心變得越發柔軟起來。
吃著美味的麵條，店裏的人一直在說說笑笑。這一切跟在老太太家看見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食物，相同的笑臉。美味的食物好像不管到了那裏，都能產生同樣的魔法吧。把彼此關心的人更加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
嚴師傅迴家後，才發現那本古董食譜，居然被寇媛媛偷偷地放在了他的布袋子裏。
那本食譜還被嚴師傅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嚴師傅趕緊給撿起來，小心地拍去上麵的浮塵。
“這丫頭，這麽寶貴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放呢！”嚴師傅小聲地抱怨著，手裏卻把這本食譜抓得緊緊的。
他都沒想到寇媛媛那小丫頭連手都不帶沾的，直接就把食譜送給了他。
這就是小徒弟對他的一份心吧？他想著自己將來無論如何都要把府菜做出來，然後把小徒弟帶出來。
嚴師傅緊張地打開這本飽經滄桑，封麵被包上了書皮的食譜。然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翻書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最後，翻得他手指不斷地抽動。
這本居然就是傳說中的《玉園食錄》？
大凡當廚師的，大概都懂得一些火候和調味之類的基礎知識。甚至會背一些順口溜。這些基礎知識都是來自於市麵上那本《玉園食單》。據說《玉園食單》是殘卷，少了上半部的《玉園食錄》。
可就單單是《玉園食單》這本殘卷，就可以算是華國流傳下來的最重要的一部飲食著作。
當代有幾位廚藝宗師和廚藝大師就是因為悉心研究了《玉園食單》，才取得了這麽大成就。
可是，現在他手裏拿著的居然就是傳說中那本《玉園食錄》。
到了此時，嚴師傅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了。
小徒弟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把什麽寶貝平白就送給他了？這本《玉園食錄》一旦出現在市麵上，當代幾大廚藝世家一定會為之瘋狂。這本書完全可以算是價值連城。
此時此刻，嚴師傅忍不住思潮翻湧，感慨萬千。想到了自己被踐踏奚落的前半生，他看著這本寶書，兩眼不禁兇光畢露。
隻要有了這本書，他再花幾年功夫好好研究它。還愁沒有翻身的機會麽？
到時候，他一定能跨入大宗師的行列。不用再指望別人了，自己就能把那個逆徒從神壇上踢下來吧？
呸，什麽川菜大師？什麽最有希望成為史上最年輕川菜宗師的第一人？憑什麽那個人經常被邀請到國外進行友好交流？
他最擅長的：幹燒岩鯉、幹燒桂魚、魚香肉絲、怪味雞、宮保雞丁、粉蒸牛肉、麻婆豆腐、毛肚火鍋、幹煽牛肉絲、夫妻肺片、燈影牛肉。
呸，這些明明都是他的拿手菜。是他手把手教給那個逆徒的。
這一刻，嚴師傅幾乎有些魔障了。
他這幾年過得實在太辛苦，太不堪了。就像老鼠一樣一直躲在夾縫裏。現在，有了這本書，他隻要在縮幾年，完全可以東山再起，一飛衝天。
隻是，當他看見桌上的水杯，牆上喜慶的掛曆的時候，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是統一風格的運動裝，全都是小徒弟給他買的。
再看看，小徒弟打包迴來給他吃的核桃酥。就因為他說了一句好吃，寇媛媛就特意給他打包迴來了。
這桃酥吃起來又甜又香，就像他現在的生活一樣。
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產生了那種可怕的想法？
至於麽？他現在的生活這樣好了。
很快，嚴師傅把食譜隨意地放在了小書架上。然後，做了一件很衝動的事，大半夜給小徒弟打電話。
電話馬上就被接起了。“喂，師傅您怎麽了？家裏出什麽事了麽？”電話裏傳來了寇媛媛焦急的詢問聲。
“沒出什麽事。不，有件事。不，不，不是我出事了，是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急，但是明天早上，你一起床就馬上到我這兒來。”
直到那邊掛了電話，嚴師傅才冷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電暖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這也是小徒弟送他的。
她說：“師傅，您現在就該注意了。別總是喝涼水。”
他一點都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他的選擇是正確的。與其想著報仇，還不如想著怎麽把小徒弟帶好吧。
嚴師傅喝完水，打了一盆熱水給自己泡腳。
他現在要好好的活下去，他還等著看他的小徒弟走上廚藝巔峰呢！
嚴師傅隻是笑著看著她。
他小時候，也像這樣跟著父親不停地跑。到各種各樣的人家卻做飯。給一家，一族或者一整村人做飯。有時候，甚至會做幾天的流水席。
那時候，他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湊在一起吃飯時的笑臉。
長大後，他就不願意做這樣的廚師了。他拜了一位川菜名廚當師傅。
年老的父親並沒有阻止兒子的前途，選擇支持兒子的選擇。
他不做家傳的菜了，可是在他年幼時，父親在他心底種下的那種做菜的理念，卻一直留在了他的心底。
不管到了哪裏，不管給怎樣的食客做菜。他還是想看見食客露出幸福的笑臉。
十幾歲的時候，他大概也沒想到，幾十年後，他居然會帶著自己的小徒弟，也走上了和父親同樣的路。
看著小徒弟因為第一次做演戲，露出了開心又興奮的表情。他突然覺得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圓。
他做了一輩子的廚師，經曆了成功也好，功成名就也好，遭受了背叛也好，被打落神壇也好，陷在泥裏也好，從新出山也好，再次振作也好，個中滋味酸甜苦辣鹹，不也像是在做一盤菜麽？
“師傅，你嚐嚐我做的核桃酥。我特別擅長做這個的。”寇媛媛笑眯眯地拿起一塊兒桃酥，遞給他。
“嗯。好吃，味道很香呢！”
至少，現在他嚐到的味道很香甜的，還混合著一股核桃的味道。
看著，小徒弟亮晶晶的眼睛。他想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吧！
人生如菜。他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把這道菜烹製成一道美味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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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這場家宴已經到了尾聲。這還是幾個月來，老太太吃飯時間最長的一次。
老太太心滿意足地看著下麵這些子孫齊聚一堂。老宅子沒有了，可是，他們家人卻還在。還是這樣熱熱鬧鬧的聚在她身邊。這也就足夠了。
“今天，這菜做得可真好。就跟我小時候吃得是一個味道呢！”老太太有點恍惚地說著。似乎勾起了某些快樂的記憶。今天夜裏，從第一道下酒菜開始，她的嘴角就一直都是彎著的。
“可不是，今天這位大師傅可真有本事。”他兒子接口道。
可不是有本事麽？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老娘的心思。還好他答應了嚴師傅的要求。把一家子人都叫迴來了。
“那位小師傅的手藝也好。”老太太笑嗬嗬地說。
“奶奶，那位小師傅還是名人呢！”老太太的孫女說。“她還參加過電視裏的廚師比賽，得了全國第七名。”
“哎，這麽年輕就能得全國第七了。小小年紀就有這番成果了。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廚師。你們把那兩位師傅叫來，我老太太有話說。”老太太一直在笑，今天她心裏真的很高興。可惜，她卻又很虛弱。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後階段。
等到寇媛媛和嚴師傅走到老太太麵前，老太太就更高興了。
“嚴師傅，今天，我謝謝您了。讓我吃到了這麽一座好席。比我小時候吃得也要好。”老太太還是這麽有修養，這麽客氣。
“您這是哪得話？老夫人，您滿意就好。”嚴師傅一臉謙遜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謝謝您。”老太太說著又衝寇媛媛擺了擺手。
寇媛媛猶豫了一下，看著老太太虛弱的臉色，她還是走過去了。作為一個現代廚師，她一點都不想收到客人的打賞。這也跟她一些不好的記憶有關。
“這孩子這麽年輕，就有這麽好的手藝了。這是你第一次跟著師傅出來做席麵吧？”老太太一臉慈祥地看著寇媛媛。
“嗯。我第一次做整桌的席麵。師傅在教我。”寇媛媛抬起眼睛看著老太太。
“吃了你第一桌菜，是我老太太的榮幸。我這裏有個禮物也想送給你。”老太太說著，就從她兒子手裏拿來一本古書，送到了寇媛媛的手裏。
“別……”寇媛媛當場就想拒絕。可是，老太太已經很虛弱了。她又不敢推得太厲害。
“這小姑娘就是臉嫩。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以前我家廚師寫的家宴食譜。現在已經不講究這一套了。我家也沒人愛做菜了。留在這家裏就像廢紙一樣，還占地。不如就送給小師傅你了。”老太太這麽高興，對寇媛媛的態度這麽隨和。寇媛媛完全就不好拒絕。
她隻能迴頭看向師傅。嚴師傅接到這家主人的眼色，跟小徒弟點了點頭。
“那老奶奶這個菜譜我就收下了。你再想吃，我再來給你做。”寇媛媛想給老太太留個念想。
老太太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卻沒有應她的話。
###
一直到晚上10點鍾半，那家人才把他們師徒兩人送迴了老陸家。
老陸家的人都不放心，就留在店裏等著。房舒蘭和蘇永民也來了。就怕這師徒倆出點什麽意外。打電話都沒有信號，完全聯係不上他們。
等到寇媛媛和嚴師傅一迴來。大家就像迎接英雄一樣，紛紛上前詢問：
“怎麽樣呀？今天出去還順利麽？”
“順利。做了整整三桌席麵呢！”寇媛媛說得時候，眼睛都瞪圓了。臉上還帶著自豪的表情。
聽了她的話，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哈哈，看看，咱們寇媛媛，怎麽跟小朋友去郊遊一樣？”
“可不是，這迴是跟著大師傅出去見大世麵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一聊，總算是放下心了。很快，大夥就開始每天的例行加餐了。今天，大師傅給大家做的鹵麵。
老陸家所有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餐具。房舒蘭和蘇永民也拿了個店裏的碗。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吃了一頓遲來的晚飯。
看著這些迴等著她迴家的人，寇媛媛的心變得越發柔軟起來。
吃著美味的麵條，店裏的人一直在說說笑笑。這一切跟在老太太家看見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食物，相同的笑臉。美味的食物好像不管到了那裏，都能產生同樣的魔法吧。把彼此關心的人更加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
嚴師傅迴家後，才發現那本古董食譜，居然被寇媛媛偷偷地放在了他的布袋子裏。
那本食譜還被嚴師傅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嚴師傅趕緊給撿起來，小心地拍去上麵的浮塵。
“這丫頭，這麽寶貴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放呢！”嚴師傅小聲地抱怨著，手裏卻把這本食譜抓得緊緊的。
他都沒想到寇媛媛那小丫頭連手都不帶沾的，直接就把食譜送給了他。
這就是小徒弟對他的一份心吧？他想著自己將來無論如何都要把府菜做出來，然後把小徒弟帶出來。
嚴師傅緊張地打開這本飽經滄桑，封麵被包上了書皮的食譜。然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翻書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最後，翻得他手指不斷地抽動。
這本居然就是傳說中的《玉園食錄》？
大凡當廚師的，大概都懂得一些火候和調味之類的基礎知識。甚至會背一些順口溜。這些基礎知識都是來自於市麵上那本《玉園食單》。據說《玉園食單》是殘卷，少了上半部的《玉園食錄》。
可就單單是《玉園食單》這本殘卷，就可以算是華國流傳下來的最重要的一部飲食著作。
當代有幾位廚藝宗師和廚藝大師就是因為悉心研究了《玉園食單》，才取得了這麽大成就。
可是，現在他手裏拿著的居然就是傳說中那本《玉園食錄》。
到了此時，嚴師傅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了。
小徒弟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把什麽寶貝平白就送給他了？這本《玉園食錄》一旦出現在市麵上，當代幾大廚藝世家一定會為之瘋狂。這本書完全可以算是價值連城。
此時此刻，嚴師傅忍不住思潮翻湧，感慨萬千。想到了自己被踐踏奚落的前半生，他看著這本寶書，兩眼不禁兇光畢露。
隻要有了這本書，他再花幾年功夫好好研究它。還愁沒有翻身的機會麽？
到時候，他一定能跨入大宗師的行列。不用再指望別人了，自己就能把那個逆徒從神壇上踢下來吧？
呸，什麽川菜大師？什麽最有希望成為史上最年輕川菜宗師的第一人？憑什麽那個人經常被邀請到國外進行友好交流？
他最擅長的：幹燒岩鯉、幹燒桂魚、魚香肉絲、怪味雞、宮保雞丁、粉蒸牛肉、麻婆豆腐、毛肚火鍋、幹煽牛肉絲、夫妻肺片、燈影牛肉。
呸，這些明明都是他的拿手菜。是他手把手教給那個逆徒的。
這一刻，嚴師傅幾乎有些魔障了。
他這幾年過得實在太辛苦，太不堪了。就像老鼠一樣一直躲在夾縫裏。現在，有了這本書，他隻要在縮幾年，完全可以東山再起，一飛衝天。
隻是，當他看見桌上的水杯，牆上喜慶的掛曆的時候，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是統一風格的運動裝，全都是小徒弟給他買的。
再看看，小徒弟打包迴來給他吃的核桃酥。就因為他說了一句好吃，寇媛媛就特意給他打包迴來了。
這桃酥吃起來又甜又香，就像他現在的生活一樣。
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產生了那種可怕的想法？
至於麽？他現在的生活這樣好了。
很快，嚴師傅把食譜隨意地放在了小書架上。然後，做了一件很衝動的事，大半夜給小徒弟打電話。
電話馬上就被接起了。“喂，師傅您怎麽了？家裏出什麽事了麽？”電話裏傳來了寇媛媛焦急的詢問聲。
“沒出什麽事。不，有件事。不，不，不是我出事了，是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急，但是明天早上，你一起床就馬上到我這兒來。”
直到那邊掛了電話，嚴師傅才冷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電暖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這也是小徒弟送他的。
她說：“師傅，您現在就該注意了。別總是喝涼水。”
他一點都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他的選擇是正確的。與其想著報仇，還不如想著怎麽把小徒弟帶好吧。
嚴師傅喝完水，打了一盆熱水給自己泡腳。
他現在要好好的活下去，他還等著看他的小徒弟走上廚藝巔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