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逸隻是想起了一下蕭墨,當天午睡的時候,他就做了個有關蕭墨的夢。


    他夢見蕭墨在船上風吹日曬兩年,變成了個白牙齒的黑炭鬼迴來了,站在他家門口,跟他家寶馬小墨一樣黑不溜秋的,葉蕭逸就在夢中笑醒。


    葉蕭逸在床上笑得打滾,怎麽就沒提醒他防曬呢?他要真變成了非洲黑人,他會不會找老子算賬啊?哈哈哈……


    另一邊西去的蕭墨,在路上收到鷹堡探子的消息說,安親王偷賣兩千禦馬,被皇帝親哥扔去玉門關巡營幾個月,受夠風沙再迴京。


    蕭墨知道安親王那個貪圖享樂的個性,哪裏會好好巡營?指不定就躲在民間哪裏享樂。


    蕭墨此去西域必經玉門關,玉門關就那麽大點地方,就算喬裝成走商,萬一碰見了,蕭安肯定是認得自己的。


    蕭墨雖然排行老十三,但是他這個侄子總歸是見過幾個皇叔的。現在自己這樣奔去玉門關,說不定就出事了,還是再緩緩好。


    而且玉門關風沙漫天,蕭安說不定還不肯待在那裏,偷偷溜到繁華的周邊去歌舞升平也有可能。


    蕭墨覺得他不能再靠近玉門關了,萬一碰見了,他們一鎖城搜捕,自己就插翅難逃。還是等蕭安迴京了再去比較好。


    蕭墨滯留在原地無所事事,就想起等在揚州的葉小孩來,不如迴去看看他吧?


    蕭墨一起了這個念頭,嘴角就忍不住地咧開,很想馬上就迴到揚州城去。他也確實這麽幹了,策馬掉頭就往揚州奔。


    蕭墨覺得他北上的路走得很慢,迴程下揚州卻一路順暢,跑得飛快,如他那顆已經奔到家門口的心。


    但是當蕭墨馬不停蹄奔到葉園門口,卻見大門上了鎖,門房說:“之前住在這裏的人家已經搬走了,好像是搬到清流那邊的桃花園吧?要不你去打聽打聽?”


    蕭墨馬上擔心起來?賣掉房子,還搬了家?那小孩莫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吧?蕭墨馬上往揚州北隅趕。


    在家裏老實學習的葉蕭逸花了不短的時間,終於通讀了一遍滿篇之乎者也的禮記,才拿著教材去找桃花園隔壁的葉放天劃重點。


    正無聊的葉放天一見他手中的禮記就笑話他:“喲,小逸啊,你終於開始看禮經啦?”


    大家族的子弟很早就開始學《禮記·內則》,六歲就要學會數數和辨方位,七歲男女不同席、不同食,八歲就要懂得入席順序,以及列席自己該坐哪裏?


    像葉蕭逸這樣的農家子,圍著桌子就隨便坐下來是非常土氣的,沒少被葉放天笑話過。


    不過這都是朋友間的取笑,葉放天狂放不拘小節,他那群狐朋狗友也經常亂來,私下裏的禮節都是亂七八糟的。他特意去撩葉蕭逸,純屬愛毒舌葉小朋友。


    葉蕭逸一點都不動氣,這就是喜歡你、對你有興趣就特別愛撩你的類型,你要動氣就輸了。


    葉蕭逸麵對這家夥愛欺負小朋友毛病一向是沒眼看的,隻能不管他的調侃,問正事道:


    “這禮記哪些是常考的,你給我劃個重點吧?”


    葉放天嘖了一聲:“小弟弟,你這毛病是誰慣的?讀個書也想偷工減料?


    禮經比別的經文都好學多了,你還小,讀個幾年也能全部領會。這種劃重點的習慣莫不是蕭墨給寵出來的?”


    葉放天本人也是哪些常考就背哪些的人,遇到個臭味相投的,他心裏其實蠻高興的,不過就是忍不住想逗逗葉小朋友,看這小家夥有什麽反應。


    不得不說,葉放天這樣的大哥哥非常惡劣。


    葉老大就麵無表情的等他撩,撩完了葉放天才道:“拿來吧,哥哥幫你圈起來!”


    說罷,葉放天拿起朱筆在每個章節的前頭畫紅色的小圈圈,表示這是重點。整整十萬字的禮記,葉放天劃了一下午,葉蕭逸就在他旁邊喝茶看書吃瓜子。


    葉放天一邊打圈圈,一邊嫌棄他道:


    “就你最懶,也不會剝個瓜子仁孝敬孝敬哥哥,沒看我嘴巴很閑嗎?”


    葉蕭逸剛撚了個瓜子仁準備往自己嘴巴送,聽他這麽說,就轉道送到他嘴裏。葉放天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一邊畫圈一邊道:


    “繼續剝,繼續剝,哥哥高興了還能多幫你劃兩本。”


    葉蕭逸頓了一下,算了,換做以前,你幫了忙也是該給你敬煙的,剝就剝。於是葉蕭逸一邊看書,一邊把瓜子仁剝了放到旁邊的盤子裏。


    葉放天這個不滿足的,一邊吃著葉蕭逸剝的瓜子還要求道:“小逸,會彈琴不?現在要是有絲竹伴耳,就更妙了。”


    “不會彈。”葉蕭逸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繼續盯著書本看,這個一刻都寂寞不了、不撩人會死的家夥,葉蕭逸真是後悔來找他了。


    葉放天嘖了一聲,繼續毒舌葉小朋友:


    “蕭墨琴技一絕,一首《廣陵止息》更是彈得絕妙,前段令觀者成行,馬牛止聽。


    後段鋪天蓋地的矛伐之音,奏出聶政刺韓王的驚險與憤怒。蕭墨控琴之技如此高絕,你怎的不跟他學個一兩分?”


    葉蕭逸非常現實,“我有那個美國時間,我會先用來練字。”


    葉放天笑了出來:“也對,你那兩筆字也就比狗刨好一點,是該練練。


    不過不會樂理也不行啊,你若想點狀元,禮、樂、射、禦、書、數也是要過關的。”


    葉蕭逸抬起頭來:“什麽鬼東西?”


    別告訴他除了背書、寫文章、練字,他還要攻克新的領域,而且貌似不止一個!老子要崩潰了!


    “六藝都不知道?會試過後,要試騎射書算樂,雖然不要求每項必須拿第一,但是得了第一能加分,入大人們的眼,名次也能排前一些。”


    所以文人才如此博才,會作詩,會填調,會彈琴作畫,還會騎馬射箭。


    葉放天覺得葉蕭逸真是天外來客,這都不知道,他是怎麽那麽信誓旦旦確認自己一定會點狀元的?


    葉蕭逸顫巍巍舉起自己的手看,尼瑪的,他這雙雞爪一樣的苯手讓他學彈琴?完了還要去練拉弓?


    葉放天看他那樣子就覺得好笑,“別這麽喪氣,不會沒關係,改天哥哥教你。樂理沒什麽難的,學一通二,你學會了彈琴,很快就能學會吹簫了。”


    葉蕭逸非常受打擊的點點頭,給葉放天敬茶:“你要好好教啊,我這雙手很笨的。”


    葉放天看看葉小孩胖胖短短的五根手指,放聲大笑:“來,讓哥哥看看,你的手有多笨?”


    葉放天這個音癡家裏有很多琴,他當下就叫下人送上一張古琴來,讓葉小孩試試。


    葉蕭逸那十根手指,像個雞爪一樣隨便在琴上抓了抓,古琴發出一股低沉的打屁聲來。


    葉放天大笑不止,坐到葉蕭逸身後,在他耳邊慢慢教他:


    “這琴叫做七弦琴,琴棋書畫比的琴就是七弦琴。七弦琴技法博大精深,想要彈得好,先要認識此琴。


    你看,這尾琴一頭寬廣,一頭窄小,右邊寬廣這頭叫琴案,左邊窄小這頭叫焦尾。琴麵上從案頭至焦尾的一行白點是十三個徽位。


    這七根弦由外到裏為宮、商、角、徵、羽、文、武音弦。”


    葉放天一邊撥琴弦,一邊講解:


    “一弦宮音,聲沉重而尊,由81天蠶絲纏繞而成,弦最大。二弦商音,能決斷,由72天蠶絲纏繞而成,弦次於宮弦。


    三弦角音,弦用64絲,聲為卑。四弦徵音,弦用54絲,聲為美。五弦羽音,弦用48絲,聲為清。


    六弦文聲主少宮,柔以應剛。七弦武聲主少商,剛以應柔。你聽多了自然能分辨它們的弦音。”


    葉蕭逸這個音盲,他感覺這七弦音跟現代的doremifaso沒啥區別,還有點欣慰。不要太古怪就好了。


    其實現代的1(do)、2(re)、3()、7(si)這七個音階並不規則,其中3和4隔半個音程,7和1隔半個音程,別的音都是都兩兩相隔一個音程。


    古代的宮商角徵羽對應的是現代的12356,少了4和7這兩個半音階,卻多了文武音這兩個二音階。難怪葉蕭逸聽不出來。


    葉放天這些古人的思維方式和現代人喜歡究其本源不同,他們更注重實際中的應用。


    葉放天沒有多說這七個音如何分辨,為何隻有七個音,他隻讓葉蕭逸在實踐中找感覺:


    “欲彈古琴,先要熟悉琴音。你看,從案頭到焦尾,琴麵有十三個白點,就有十三個徽位。左手按在徽位上,右手撥弦發音。


    左手按在不同的徽位上,弦就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七根弦就有91個泛音(13*7=91),記住了這些泛音方能奏曲。”


    葉蕭逸這個音盲要哭了:“我聽一百遍都分不清七個音誰是誰?91個音要怎麽記?”


    葉放天最喜歡笑話葉小朋友,還喜歡唬他:


    “區區91個泛音算什麽,還有147個技音呢。


    左手的按弦技法就有揉弦、綽、注、吟、撞、進複、退複、起等指法,產生吟音和滑音。右手撥弦指法就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輪、撥刺、撮、滾拂等。


    所以說當年蕭墨的師父必是個高人,才能隻聽一曲,便能複原廣陵散琴譜。此種造詣非琴癡不能達也。”


    葉蕭逸不用他唬也覺得自己爬不上這個喜馬拉雅山巔,他真的是音盲,doremi不連續彈他就分不出誰是誰?這要怎麽學音律?


    葉放天坐在葉蕭逸身後,選了一首簡單的童謠,在反複彈奏給他看。


    葉蕭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十指在撚啊、挑啊、撥的,你一個男人的手指怎麽能那麽靈活?難道不是十指都同手同腳才比較正常?


    葉蕭逸在底下活動自己的十指,他發現自己的左右手並不能同時做不同的動作,尼瑪的,他的十指為毛總是一起活動啊?


    葉放天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更加在炫技,刺激他。太好玩了!這個膽子頂破天的小孩也有搞不定的東西,他這個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哈哈哈……


    蕭墨一躍上屋頂,就看到葉蕭逸坐在葉放天的懷裏聽他彈琴,琴聲還這麽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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