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安斌的病情總算穩定下來,人也有些清醒,卻不能說話。


    這一下子急壞了所有人,安嘉豪找來梁宇看看情況,梁宇說道:“這就是腦溢血的並發症,由於腦神經受損,受損部位剛好在言語區,所以可能會出現失語,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立刻聯係康複科的言語治療師立馬介入,越早越好。”


    程錦沒日沒夜的照顧他,好不容易等他醒來了,卻又不能說話,心裏也萬分焦急。


    想到那天程浩氣衝衝的離開安家,程錦心裏一直耿耿於懷,問了好幾次嘉豪和林海,可是兩個人卻有意隱瞞不說。


    看著老頭子現在這個樣子,程錦是急在心頭卻無能為力。


    想了想,她撥通了程浩的電話。


    許久,那邊才接了電話,隻是聽口氣好像有些氣惱。


    “姑,你有事?”


    程錦對這個侄子也是心疼至極,自從哥哥和嫂子離世之後,對程浩也是視如己出,從來沒打沒罵過,甚至還有些溺愛,深怕他受了什麽委屈,可是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居然說再也不踏進安家半步,再看看床上的安斌,她覺得肯定這之間有什麽誤會。


    “程浩,你跟姑姑說,你和你姑父到底怎麽了,他為何在你離開之後突發腦溢血?”


    “什麽,姑父他得了腦溢血?”顯然程浩並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聽口氣,程浩並不知情,看來也不是有意而為之,程錦也算鬆了一口氣,“是啊,姑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那你說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電話那邊許久沒有出聲,程錦等的有些焦急,“浩浩,你快說啊,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姑姑,對不起,我沒想要氣姑父,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程浩有些內疚,但他從來不後悔這麽做。


    聽他語氣也有些後悔,程錦連忙問道:“那你就跟我實話實說。”


    程浩冷笑一聲,臉上的內疚也消失殆盡,忽然冷聲道:“可是,姑姑,我不後悔我做的事情,您知道嗎,這些年我在安家,沒有一天開心過,我一想到***一想到***”


    程浩咬咬牙,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充滿血絲的眼底蘊藏著一股殺氣,沉聲道:“姑姑,有些事情你永遠不會明白,他是你兒子,不管我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您就當我是惡人吧,也就當沒有我這個侄子,以後還是盡量不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要聯係我,我不會再出現您麵前,至於姑父的事情,我隻能說聲抱歉,但這也是他理所應當的報應。”


    程錦沒想到程浩居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一開始還想著他肯定不是有意氣他姑父,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處心積慮。


    “程浩,我告訴你,你長這麽大安家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不要太過分。”程錦也有些上火。


    “嗬嗬”程浩又是一聲冷笑,“姑姑,說到底你還是向著他們,從來不管我的感受,既然如此我待在那裏還有什麽意思,不好意思,我掛了,以後別再聯係了。”


    “等等……”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忙音,程錦攥著電話的手不禁有些用力,她不明白他說那些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這是報應,他在安家從來沒有開心過一天,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程錦身子不穩的向後倒去,而早已站在門口的安嘉豪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她。


    程錦看了一眼兒子,雖然近在咫尺,但她卻說不出來的陌生感,自從他迴來之後,家裏突發的事情簡直太多太多了。


    畢竟程浩也是在自己身邊長大,自從兒子去世之後,他也像自己的親生兒子般照顧自己,陪自己,可是如今一切變的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親哥哥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這讓她真的有些難以取舍。


    “媽,你怎麽了?”安嘉豪將她扶坐在凳子上,其實她和程浩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但還是問了一句。


    程錦嘴唇動了動,卻不知如何開口,踟躕了一會兒,才道:“嘉豪,你實話跟媽說,你和程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為什麽那麽恨你,還把你爸氣病了,為什麽啊?”


    安嘉豪原本不想將公司的事情告訴給媽媽,畢竟程浩是她的親侄子,如果把程浩出賣公司的事情說出來,指不定她又會多想什麽。


    可是聽到剛才的對話,安嘉豪又覺得不說不行,程浩既然做得出,也就不怕別人知道。


    安嘉豪將程錦放安穩之後,才道:“公司的股票被程浩以極低的價格向外拋售,最近這幾年,公司年年虧損,幾個懂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爸爸身體又不好,將公司的大小事宜全部交給了程浩,可他呢,不但不盡心管理公司,卻故意將公司弄的年年虧損,現在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公司,緊接著他又開始將公司的股票全部拋售,你說爸能不生氣嗎?我能不生氣嗎?”


    “什麽,竟然有這種事!”程錦一臉的驚訝,她萬萬沒想到,程浩竟然是如此大膽,把公司當什麽了,虧她還視他為己出,他姑父也從來沒有將他當外人,自從兒子出事,公司幾乎就交到他手裏,可他做了些什麽,簡直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媽,好了,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而且現在我已經進公司上班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爸爸的心血就這樣被人毀了,之前我易容成摩西,已經將所有股票買迴,所以公司保住了,隻是經濟上暫時有些困難,不過您放心,我已經想出辦法了。”


    程錦哀歎一聲,看著兒子一臉內疚,虧自己剛才還那樣想兒子,到頭來還是兒子解除了公司危機。


    安嘉豪走到安斌身邊,雖然爸爸現在醒了,但還是不能說話。


    安斌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說卻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


    “爸,你想說什麽?”安嘉豪抓住爸爸的手,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安斌一臉著急,嘴巴顫了顫,但還是說不清楚,安嘉豪知道爸爸很著急,便趴在他的身邊,很耐心的看著他的嘴唇,一字一句說道:“爸,你慢慢說,我聽著。”


    安斌喘了口氣,咽了口唾沫,繼續動了動唇,“程****程*****”


    看爸爸的口型,安嘉豪說道:“程浩?”


    安斌連忙點點頭。


    安嘉豪心想爸爸可能要說關於程浩的事情,便又湊近了些,“爸,程浩怎麽了?”


    安斌支支吾吾的張口,卻總是說不清楚,卻還是堅持說,“十,十****”


    “爸爸,你說的是數字十?”安嘉豪重複道。


    安斌又點點頭,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說對了。


    安嘉豪不明白,爸爸說的“十”是什麽意思,想到爸爸剛剛病情穩定下來,不能太焦急,便急忙說道:“爸爸,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好好休息,我下去好好查一查。”


    安斌以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便點點頭,頭枕在枕頭上,閉上眼睛休息。


    看著爸爸老態龍鍾的樣子,安嘉豪皺了皺眉,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想到爸爸也曾年輕過,如今歲月不饒人,卻老的這麽快。


    雖然不清楚他想表達什麽意思,安嘉豪想著等他恢複一陣,再說也不遲。


    梁宇也過來看了幾次,並且安排康複科的人過來給老爺子進行言語訓練。


    好幾次安嘉豪想問問李愛的情況,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景,很多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好,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忍住沒有說出來。


    不過,這天李愛正在幫小星星檢查身體,忽然有一個人護士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看著李愛上氣不接下氣道:“李醫生,你快去看看,外麵有人對你表白。”


    小星星一聽,異常興奮道:“哇哇哇,小愛姐姐太棒了,我也要去看看,是什麽樣的帥哥,竟敢找我給我漂亮的小愛姐表白。”


    李愛穿著白大褂,倒有幾分醫生的神態,她對每個病人都是笑容可掬,禮貌而又溫柔,所有病人都對她很有好感。


    李愛微微一笑,溫柔的點了點他的眉心,“小腦袋都想什麽呢,不好好休息還想著亂跑。”


    然後轉身看著剛剛跑來的護士,“你呀,就別開什麽冷笑話了,醫院這麽莊重的地方個,誰腦子進水能幹出這種事情。”


    護士一聽她不信,便指著病房裏的窗戶,急聲道:“還不信,那你往窗外看看。”


    小星星待的正好是五樓,李愛看護士說的一本正經,看樣子好像還真有其事。


    不等李愛走到窗子跟前,小星星早已興奮的跑到了窗子前,探著腦袋往下看,果不其然,下麵有個帥哥擺了一地的紅玫瑰,拚出五個字,“李愛,我愛你!”


    等李愛走到窗子前往下看時,玫瑰花四周的煙火瞬間被點燃,像一顆顆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五顏六色簡直浪漫到極致。


    “哇,太帥了,這男的是誰啊?”小星星顯得格外興奮。


    李愛剛探出頭,小李開車載著安嘉豪便離開了。


    看著車外人流湧動,安嘉豪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小李笑了笑,“聽說有人在表白,現在的年輕人,簡直是花樣百出,好好的一個醫院都能弄出那麽大動靜。”


    “哦?”安嘉豪神情有些淡漠,“知道是誰嗎?”


    小李點點頭,“恩,認識,是容子健的三公子,肯定看上了醫院哪個護士,現在的護士都是年輕的小女孩,那個三公子又是一個愛沾花惹草的主,自然不會錯過這些年輕漂亮的小女孩。”


    容子健?


    安嘉豪聽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至於小李後麵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小李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接著說道:“容子健就是百樂集團的董事長,黑白兩道都有染,而百樂也是a市最大的夜總會。”


    安嘉豪墨染的眸子一擰,凝重的看著窗外,心思有些複雜。


    李愛羞紅著臉看著窗外的容笑,真是又氣又惱,這個家夥真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醫院這麽莊重的地方,他竟敢如此毫不顧忌任性而為。


    小李開車剛剛消失不見了蹤影,容笑便拿出一個擴音器,對著李愛大聲喊道:“李愛,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安嘉豪自然沒有聽到這段表白。


    隻是,容笑話音剛落,結果一盆冷水便潑了他一身,不過,潑水的人並不是李愛,而是楊文靜。


    楊文靜正跟著趙醫生在查房,就看到這一幕,一看到是這個小子,楊文靜立馬端起旁邊的一盆水,朝著他的臉就潑了下去。


    這水一潑下去,立馬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且引來一陣嘲笑。


    不過,容笑並不在意,用手抹了一把臉,依舊帥氣的臉蛋,壞壞的朝著李愛喊道:“沒事,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我對你的愛一萬年都不變。”


    不過,他話剛落,接著更是一大盆水潑了下去。


    楊文靜看著被潑成落湯雞的容笑,大笑道:“怎麽樣,這暴風雨夠猛烈吧。”


    容笑再淡定就成了傻子了,於是朝著楊文靜怒聲罵道:“楊文靜,你個瘋女人,你想幹嘛,你丫就是一個沒人愛,沒人疼的潑婦,這輩子你要是能嫁出去,我容笑就剃成光頭出家去。”


    被容笑如此破罵,楊文靜也迴罵道:“容笑,那你就給我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本奶奶要是嫁出去了,你不但要剃成光頭,還要給我穿一身女裝繞著a市轉一圈,大聲喊“我是變*態”,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哈哈哈”容笑一陣狂笑,然後怒聲吼道:“全天下的女人就是死光了,也沒人娶你這個三八老潑婦,你就當一輩子老剩女吧!!!!”


    楊文靜咬咬牙,一雙眼睛差點能噴出火,“你個死容笑,你就說你敢不敢賭?”


    “賭,當然賭,為什麽不賭,我還要看看你孤苦終老,沒人送終呢。”


    “你,你,你,就等著做你的變*態吧。”說完,楊文靜連盆子也扔了下去。


    還好容笑躲閃及時,否則的話,那張帥氣的臉蛋非得出彩不可。


    鬧了這麽大一個笑話,容笑也不好再待下去,隻好開著他的拉風跑車離開。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李愛好笑的看著楊文靜,“我說,你也真是的,跟他有什麽好說的。”


    楊文靜白了她一眼,不滿道:“你還笑,我那麽做到底為誰?你以為,我想跟那個瘋狗在那咬,你聽聽他是怎麽罵我的,我楊文靜雖然說不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也有幾分姿容,被他說成那樣,我能不生氣嗎?”


    “好好好,我們楊大美女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看不上你,是那個容笑的損失。”說著,李愛夾了一個雞腿放進她的盤子裏,“來來來,元氣大損,好好補一補。”


    楊文靜大口吃掉雞腿,想著不對,用筷子敲著她的頭,“你說什麽呐,全天下的男人就是死光光了,我楊文靜也不會看上那個變*態男,更不希望被他看上,被他看上簡直惡心死了。”


    容笑弄出那麽大動靜之後,一下子傳到了榮幸的耳朵裏,結果就被叫到了夜總會的總經理辦公室。


    容笑挑了挑頭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背對自己的男人,眸光冷了下來,“大哥,找我什麽事?”


    男子背靠著,修長的身子倒映在玻璃窗上,黑色的襯衫配著修長的西褲,像一個孤冷高傲的帝王,是啊,他就是百樂夜總會的帝王,他的地位無人可以窺探,更不可動搖。


    “你說我找你何事。”榮幸略帶怒火的聲音有些沉重。


    容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挑著二郎腿,似乎並沒有被他的威嚴嚇到,依舊我行我素的葛優躺,玩笑道:“大哥可以提醒提醒。”


    榮幸到底是一個有素養的人,三十歲的他更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而他更是一個佼佼者,並沒有因為容笑不雅的舉動而動怒,依舊耐著性子,“醫院告白是怎麽迴事?”


    容笑騰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走到他身邊,“大哥,你都知道啦,我不過就是喜歡一個女孩,想讓她做我女朋友。”


    榮幸緩緩轉過身子,不苟言笑道:“你喜歡誰,我都不管,但是這個李愛,你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容笑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顯然有些生氣,但他卻不敢在榮幸麵前造次,隱忍道:“大哥,追什麽樣的女生,是我的自由,這個大哥不能幹預吧。”


    這次榮幸真的有些生氣,臉立馬拉了下來,“我再說一遍,別的任何女人我都不會管,但這個李愛你不能動。”


    “憑什麽!”容笑依舊不讓步。


    榮幸沒想到他居然對這個李愛如此上心,之前大伯告訴他這件事情,他還以為容笑隻是玩玩,可現在看來,他是認真的。


    “因為這個女人你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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